怀中的身体蓦地一僵,不知是大梦初醒,还是投入另一场梦境。
陆锦尧微微退开了些,双臂向前微张,距离很短,秦述英却像是望尽了从那场荔州雪落,到冲塌花房的大雨倾盆。
他猛地扑进陆锦尧的怀里,缺氧似的嗅着陆锦尧颈窝里的气息。衣服都被拥出褶皱,领口传来湿意,陆锦尧愣了愣,随即用力回抱住他,勒得彼此脊背生疼。
秦述英的亲吻像泄愤、报复,围巾掉落在地上,前夜的红痕未消,他像是要在陆锦尧身上咬出同样的标记。陆锦尧咬牙忍着颈间的刺痛,不时回应着作鼓励,却似是冷静地旁观,要看他能做到哪一步。
纤长的手指拽开陆锦尧的衬衫,毫无章法地摸索着裸露的腰线与胸膛。明明刚才还是被调戏一句就满脸通红的纯情模样,现在却仿佛着了魔似的。
可眼睛还是紧闭着的。陆锦尧被他青涩又无措的动作惹得浑身发热,不自觉地□□。到秦述英推搡着他进了未开灯的卧室,将他按在床上压在他身上时,难耐的火彻底燎得一发不可收拾。
陆锦尧在黑暗中掐住了秦述英的脖颈,逼他停止了动作。
“什么给你的错觉?”陆锦尧哑着声音,示意秦述英看看他们现在的位置。
黑暗中秦述英的眼眸很亮,迸发出猎人般侵略又势在必得的眼神。
“我从十七岁开始,就把你当成我的猎物……”秦述英无视脖颈上愈发收紧的力道,俯下身啃噬着陆锦尧的锁骨,真的好像要将人拆吃入腹。
“是吗……”陆锦尧另一只手向床下摸去,拽出早被扔下去的领带,蓦地蒙住秦述英的眼睛,趁他下意识去扯掉遮蔽物的时候一个用力将人压在身下。
“你——!”
陆锦尧片刻不给他反抗的机会。秦述英只觉得感官被无限放大,腿被强有力地卡住,耳边传来皮带扣松开的清脆响声,接着手上被捆了好几圈,脊背腾空,被抓着捆缚的中央一把提起。
“那你梦到过我吗?”
“……”
脖颈上被舔舐着,像威胁,像引诱。受制于人,任人宰割。
“怎么梦的?”陆锦尧的声音从耳边传来,激起一阵酥麻的战栗。秦述英扭着身体想躲,手用力挣着束缚,磨出一道红。
陆锦尧状似心疼地抚上去,另一只手却毫不留情,学着秦述英刚才的动作,更粗暴地拽开他的外衣,纽扣分崩落地的脆响与裂帛的尖锐声清晰地传入秦述英耳中。
“——!”
“这样吗?想怎么对我,嗯?”手不安分地游走全身,如出一辙地扯开剩余的衣料,“我落到你手里的话,会被欺负得很惨吗?”
“你放开我……”
亲吻如暴雨般落下,砸得人窒息。直到秦述英抗拒地偏过头躲避,呼吸急促浑身发软,陆锦尧又记仇似的把人翻到自己身上跨坐着。
眼前的布料隔绝了视野,却挡不住对光的感知。秦述英被他揉捏得脑袋发昏,却感觉到眼前亮了些——陆锦尧打开了昏暗的壁灯,直照着秦述英的肌肤和脸。
他如同被炙烤般浑身发热,失去视觉不知应该先躲避身上作乱的手还是面前的灯光:“把灯关上……”
他不知道这副狼狈又青涩的模样刺激得一向平静的人眼角发红。陆锦尧按上他的后腰,声音失去了调笑与温和,沉声道:“喜欢在上面,今晚就这样。”
……
陆锦尧帮秦述英揉着发红的膝盖,好温柔,和方才毫不留情的起伏截然不同。秦述英完全脱力地靠在他怀里,眼前的领带湿了大半,已经失去了意识。
被皮带摩擦出的红痕开始发青,陆锦尧这才舍得解开,爱怜似的摩挲半晌,又让那双手臂揽上自己的肩——软塌塌的,根本没了力气。
陆锦尧终于舍得摘下秦述英眼前的领带,露出一双阖上但颤抖的眼睛。睫毛上还沾染着水汽,抖动得像带着露水被风吹拂的重瓣百合。
恶意油然而生,藏在秦述英身体深处的东西是圈禁的标记,浑身被汗液湿透沾满暧昧的痕迹是他无法反抗引颈受戮的证明。陆锦尧撑在他身上看了很久,最终还是理智战胜了恶念,把人抱起来去浴室。
“下次要抱我,”陆锦尧贴着秦述英的耳畔,也不管人能不能听见,得寸进尺道,“这次就算了。”
……
昼夜颠倒迷离的日子整整过了三天。秦述英像在被迫学什么新东西似的,被陆锦尧掐着要害一股脑灌输着。接吻的时候要会换气,要慢条斯理地缠绵悱恻。要感受得到肌肤上不同寻常的触感,随着揉捏的力道绷紧或放松身体,合拢或打开。
可惜秦述英从来不是什么听话的人,于是变得像一场收放自如的狩猎,要耗到完全失去挣扎的手段后,才会张开柔软的怀抱任人欺|凌。
至于顺从,是不可能的。
身体底子和精力实在差距太大,到第二天傍晚迷迷糊糊苏醒的时候秦述英就已经有些撑不住了。他眼睛都还没睁开,下意识地去探床头的手机,却被一只手严丝合缝地扣住,重新卷入深不见底的欲海。
海浪在身上浮沉,帘卷着灯光忽明忽暗。夜深的时候陆锦尧大发慈悲地放他半清醒着休息了一会儿,给他喂了些温水,缓一缓嘶哑的喉咙。
时间的流逝失去了意义,只余最基本的人欲。秦述英有种感觉——陆锦尧好像始终是清醒的,还能逻辑清晰地讲出些逗弄人的话,甚至在不上不下的迷离中进行逼问。
好像一场漫长的行刑。
“关灯……”
到了第三天,秦述英已经无法阻止陆锦尧任何过分的行为了,身体的驯化比精神来得快得多,他只能色厉内荏地提出一点要求,陆锦尧在这些要求里挑挑拣拣,看心情选几个满足。
陆锦尧没有动,慢悠悠地顺着他右手的伤口抚摸:“怎么来的?”
“……都一样。”
陆锦尧察觉到他的不诚实,于是一口咬上锁骨边缘的红痕。昏黄灯光下被汗渍浸湿的秦述英看起来格外地要命,特别是还偏着头咬着未出口的声音,黑发凌乱地铺在洁白的枕头上。
陆锦尧就着这个姿势盯了他很久,突然向前伸手去关灯,身体也随之往前。黑暗与秦述英咬不住的惊呼一同降临,再度陷入漫无边际。
待到一切风平浪静,陆锦尧把他抱到腿上一颗颗扣着衬衫扣,不知道是故意还是不小心,扣歪了好几次。他面不改色地拆开重来:“不好意思,扣子太多了。”
秦述英任他这样一遍遍逗着,凝视了他很久才开口:“我们算什么关系?”
陆锦尧手顿了一会儿:“看你选。”
恋人、朋友、对手、一|夜|情对象、解决生理需求的伴侣,都可以。
等最后一颗扣子终于扣好,陆锦尧从刚收到的快递盒里拆出一件高定的深色天鹅绒西装。
“试试。”
秦述英不太适应这种华丽的面料,但套在身上却很妥帖。陆锦尧直白道:“这几天我给你量的。”
“……”
秦述英铁青着脸色要脱下来,陆锦尧却按住他的手,从旁边抽屉里掏出一个小盒子。
“一直收着离自己这么近,为什么不戴?”
说的是他送秦述英的那枚蓝宝石胸针。对秦述英这种把物件视为寄托想法的人而言,接受馈赠的意义太沉重。
秦述英声音还有些哑,轻轻的:“你帮我戴上。”
陆锦尧笑了笑,打开盒子,将不见天日上的璀璨取下来,装点在绒面西装上。颜色搭配很合适,像是为了配饰挑的衣服。
“一周后风讯二轮融资前瞻,会办一次酒会,”陆锦尧将胸针附近的褶皱抚平,“就像这样,陪我出席?”
在如此盛大的公众场合和陆锦尧站在一起,摆明了是要公布瀚辰背叛恒基倒向风讯。
秦述英没回答,从自己的公文包里摸出两颗袖扣——是被陆锦尧摔坏的,又被秦述英重新修好的那一对,融化的星星。
他拉过陆锦尧的手腕,卷起袖口给他戴上。
“再送给你一次,”秦述英摩挲着银色的边缘,对上陆锦尧沉静的目光,“不要再丢了。”
……
陈真对这个新的牢笼感到莫名的寒意,已经在这儿待了有一段时间了,可还是感受不到丝毫人气。没有什么陈设,房子的功能区被完全忽视,灯光惨白微弱得像是从窗户投进来的似的,只有二楼的几个房间家具齐全。
陈真被关在其中一个房间里,可以在二楼自由活动,但很奇怪的是一二层间的通道居然有门禁。某一天秦述荣过来看情况,打开了一楼的灯,陈真惊讶地发现偌大的厅堂内,每一面墙都是完整的一块镜子,谁站在其中都得面对四面八方传来的、自己的身影投射,无所遁形。
陈真攥着门禁上的铁栅栏努力地想往一层看,他搞不清楚秦述荣建造这里的目的是什么,看样子费了大量时间和精力,至少不是针对自己。但直觉告诉他这地方不能久留。
“别够了,一层有红外线感光,从屋顶翻到二层还方便点。”
陈真听到熟悉的声音,身体蓦地僵住,他缓缓直起来,不敢转过身,唇角微微颤抖着。
“哥……”
陈硕一步步走近,麻醉枪针从陈真脸侧飞过,匆匆赶来查看情况的保镖悄无声息地倒下。
“转过来,让我看看。”
陈真低着头,慢吞吞地拖延着,陈硕就这么等着,即使在险境里,他也有足够的耐心等着弟弟。
脸上那道狰狞的伤疤被刘海挡住了大半,陈硕深深吸了一口气,才有勇气拨开发丝,让那张消瘦的脸完全暴露在自己面前。
陈真握着哥哥的臂膀,赶紧道:“你听我说,不是秦述英,他没有关我是他救了我。你们别……”
“先走。”
“好,但是你要立刻带我去见陆锦尧,我会跟你们解释清楚的,不要再让陆锦尧折磨他了……”
“先走。”陈硕咬着牙又重复了一遍。亲眼目睹曾经金尊玉贵的弟弟变成如今这副样子,陈硕听不进去任何解释,抓着陈真的胳膊就要往窗台上跳。
陈真却犯了倔:“你先答应我!不然你自己走。”
“你是第一天认识陆锦尧吗?他决定的事是我们能改变的吗?”陈硕压着声音怒吼,声音都带上了哽咽,“你说秦述英没关你,可这么多年你都不回来找我你让我怎么信?我冒着生命危险找到你带你走,你都不管你亲哥的死活,不管秦述英从来没想给我和陈氏留活路!”
陈真愣住,他无措的摇着头:“不是的,哥我……”
“陈真,”陈硕定定地看着他,“我们都是陆锦尧的棋子,和秦述英是对立面,无论怎么都是。”
陈真缄默良久,对亲人、对秦述英、对很多本不相干的人,他已经亏欠太多,无论怎么弥补都是拆东墙补西墙。
他搭上陈硕的手,和他一起纵身跃上窗台,翻上屋顶,消失在夜色里。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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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所有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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