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时微做了个梦,其实也算不上是梦。只是无数个碎片拼接在一起,而宋时微就在这些碎片中迷失。她拼尽全力的靠近,想要看清。但却始终都没法看清,像是置身与虚无之间,分不清方向。
突然感受到一阵刺痛,宋时微忍不住皱眉。然后意识渐渐回笼,宋时微想起来了。她刚刚心口突然刺痛,然后晕倒了。她缓缓睁开双眼,第一眼就看到了正一脸焦急的江淮直。他站在床边,手扶着床身立柱,脸色苍白。
见她醒来,宋时微清楚的看见江淮直松了口气,然后立马凑上前来:“醒了,可还有不舒服?”
宋时微摇了摇头,正欲开口说话,突然感受到手腕处再次传来一阵刺痛。她忍不住‘嘶’了一声,下意识的将手抽回。
许是察觉到她的意图,元昊先她一步将手按下:“别动,动坏了我可不负责啊。”
宋时微这才发现元昊正坐在床边的凳子上,不止元昊,阿雾和念春也站在旁边正一脸担忧的看着她。
宋时微朝她们笑了笑,然后轻轻摇了摇头,示意自己没事。又看向自己手腕,元昊正在替自己施针,难怪觉得刺痛。
元昊将针拔下,重新擦拭后放入针包中,开口道:“你们小两口能不能让人省省心?我刚到门口就看见陈息着急忙慌的真打算去找我。”元昊抬手指了指江淮直,“我还以为是他怎么了,没想到急急忙忙跑过来,躺床上的是你。”
江淮直直接跳过他的话头,开口询问宋时微的病情:“她这是怎么了,可有大碍?”
元昊瞥了他一眼:“没什么事,就是一时气血攻心了,歇会就好了。”
江淮直还是不放心,继续追问:“可是气血攻心又没什么大碍,怎么会晕倒呢?”
元昊解释:“她本就自小体弱,娘胎里带的病症。后来虽被老头救回来了,但是骨子里多少还是有点虚。”
他站起身,然后走到桌前,提笔写了一纸东西递给了念春:“这是药方,安排去煎吧。”
“好。”念春拿了药方立马去煎药了。
元昊走到江淮直面前,下巴朝着昨夜宋时微睡的那张小塌扬了扬:“走吧,到你了。”
江淮直却不为所动,“我无碍。”
然后一脸担忧地看着宋时微:“还好吗,还有没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
没等宋时微说话,元昊就说:“她可比你好多了,快来给我看看你的伤。”
等元昊说完,宋时微可算找到说话的机会了,于是连忙开口,生怕又被堵住:“你去看看。”
见宋时微一脸严肃地看着自己,江淮直只好不情不愿地走到那小塌之上,伸出手让元昊替自己把脉。
确实如元昊所言,将江淮直比宋时微严重多了。宋时微只是一下子情绪激动,导致气血攻心,休息一会就没事了,现在看着面色就已经恢复如常了。
但是江淮直本就既有外伤,又有内伤。刚刚他将宋时微抱上床,又一直站着,导致外伤一直在犯痛。又情绪激动,忧思过度,导致气息紊乱,脸色愈发苍白。
元昊手刚一搭上就打算开口,但是遇上江淮直警告的眼神后只好认命吞回。
宋时微开口问道:“怎么样了?”
江淮直抢先回答道:“我无碍。”
宋时微显然不信,看向元昊。江淮直也看向元昊,眼里满是警告。元昊看了眼宋时微,又看了眼江淮直,他现在只觉得该来个人心疼心疼他。
元昊憋回一口气,语气有些许不耐烦:“死不了。”
一个既不得罪的江淮直,又没有骗宋时微的答案,但是却瞒不过宋时微。
孙芸也很快得了消息赶来过来,本来是听说江淮直被罚,特意来看的。却没想到过来一看,宋时微也晕了。本来就担心,现在整个人急得都有些慌乱了。
好在终究是孙芸是个有能力的,很快就稳住了。先是问情了两人的病情,又是花重金请元昊在府中住上几日。安排厨房熬药的熬药,准备滋补餐食的立马开始准备。一切因为她来,都变得有条不紊。
等一切都安排好了,又陪着坐了会才回去。
每个人都有得忙,就只剩下宋时微和江淮直两个病人无所事事的呆在房中。直到阿雾被喊出去,房中就彻底只剩下宋时微和江淮直两人了。
阿雾一走,江淮直便开口道:“我刚刚仔细想了想你问我的那个问题。”
蓦然开口,宋时微还有些怔忡。她抬头看向江淮直,几秒后才反应过来,江淮直说的是她晕倒前问他的那句,‘江淮直,你我当真,从未见过?’。
宋时微确实好奇,于是身子坐直了些,认真听着将江淮直的话。
“我仔细回忆了一番,我自七年前入京都求学至今。虽常有宴席,但多为同窗好友,甚少有女眷。我入仕之后,宴席之上确实会有一些女眷,甚至你嫂嫂我都见过一次。但是那时你正好病重,在家修养,此类宴席从未再出席。”
“所以在我记忆中,你我从未有过接触。若是非要算,唯一一次接触,就是那日山下,我曾借过一辆马车。但就算是那次,我也未曾见到你。”
江淮直似乎是将自己的生平都想了一遍,一字一句都很诚心。宋时微其实也知晓,她同江淮直之间应当是没见过的。
她成为沈棠舒之后,特意了解了沈棠舒的过往经历。也问过江淮直,得来的答案同江淮直说的一样,两人从未见过。至于她还是宋时微的时候,那就更加不可能了。宋时微死的时候,将江淮直都尚且还在襁褓之中,怎么可能见过呢。
可是那种熟悉之感确是真实的,宋时微百思不得其解,到底是为什么。好在她也不再纠结,这世间离奇之事多了去了,她都尚且能‘还魂’,还有什么好奇怪的呢。
于是她对着江淮直说:“没什么,许是一时记忆错乱了。”
江淮直欲言又止,但却没有说出口,这件事就被这么揭过。
两人在家修养了几日,其实宋时微第二日就没事了。倒是江淮直中间还发过一次低烧,好在没什么大碍。在元昊的看守和小厨房的细心照料之下,江淮直也很快就好得差不多了。
江淮直这些时日一直都在想着该写怎样一封信给老师,感谢信?又或者是道歉信?
宋时微知晓他早早就开始构思,反反复复的提笔,又在纠结片刻后放下。江淮直对她说过,好像思及这段师生情谊,他自始至终都心中惶恐不安。
时间很快就来到了顾景回乡那天。
宋时微晚上也没怎么睡,心中想着今日之事便怎么也睡不着。想着老师那边的消息,于是早早就醒了。
醒来后却没在床上看到江淮直,自他受伤以来,便一直睡在云梦阁。宋时微晕倒那天,江淮直说什么也不肯让她睡那张小塌。只不过后来江淮直低烧,宋时微又逼得他睡了回去。现下不在,宋时微猜想他应当是去文思居写那封信了。
果不其然江淮直没过多久就回来了,看见宋时微醒着愣了几秒,然后上前关怀道:“你怎么这么早就醒了?现下时辰还早,再睡会吧。”
宋时微笑了笑,摇头道:“睡不着了。”
说罢看向他手上的信封:“写好了?”
江淮直点了点头,将信递给宋时微。凑近了宋时微才发现,江淮直眼下一片乌青,想来是一夜未眠。
本来听说是中午还有官员给顾景设了宴,但是顾景却早上悄悄走了。江淮直和宋时微两人都知道,老师不喜欢这般场景,猜到会静悄悄地走。但是保守起见,江淮直还是先一步派人在老师门口守着,一有动静就来通禀。
陈息带了消息来,说顾府已经有了动静。宋时微想老师应当是想着所有人都去上朝时离开,这样就免去了送行。
宋时微收拾好后准备先老师一步出发,在城外的一座亭子中等着。江淮直将她送至门口,马车早已候着。
在宋时微就要掀开门帘进去的时候,江淮直突然喊住了她。
“沈棠舒!”
宋时微一愣,江淮直很少这般全须全尾的唤她名字,还是用这般郑重的语气。她看向江淮直,眼中有些许茫然。
江淮直双手拱手交叉举起,端端正正的朝着宋时微行了一鞠躬礼。
何其郑重的一拜,宋时微从小到大,不知受过多少人的礼。唯有这一礼,让她一时乱了心神。
江淮直行完礼后望过来,宋时微回过神来,朝着他重重地点了点头。两人遥遥相望,相视一笑。然后宋时微掀开门帘,进了马车。
江淮直在门口看着马车逐渐走远,哪怕看不到半点身影了也依旧看着马车离去的方向。
直到一旁的念春开口提醒道:“大人,先进去吧,你身体刚好。”
陈息被江淮直派去和宋时微一起去了,阿雾也跟着一起,念春则留了下来。
听到念春这么说,江淮直才回过神来,应了一句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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