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局,嫌疑人周某出现在A市人民医院二楼大厅”女警盯着屏幕上看起来有五十出头的满脸胡渣穿着黑色破洞呢子大衣的中年男子说。
周朝,男,52,1969年出生,家住xxx,2003年涉嫌xxx,警方下达通|缉。
“嫌疑人周某,已经到一楼大厅准备离开”女警说。
“好,准备逮捕”王局盯着屏幕说。
“收到”便衣警察说。
……
虽然立秋有段时间了,但周遭树上蝉鸣的聒噪叫的人心生怒意能惊起痱子,头皮身体跟着“一惊一炸”的,一点风丝儿都没有,心中的烦躁不免跟着油然而生。
温邱南望着窗外的天,身在曹营心在汉魂早就飞到九霄云外了。
正午的阳光透过玻璃撒在少年脸上,光线勾勒着他侧脸轮廓的精致细腻。
剑眉英气十足,但还是盖不住脸上还未完全退却的稍显稚嫩得青涩气息。星目桃花似的眼睛更是平添了几分柔和,加上少年穿了身白体桖,倒显得温润乖巧几分。
今天太阳比往常要毒辣,温邱南的额头上开始冒汗,虽说立秋可这温度还是丝毫不减。
“温邱南,你来回答一下什么是集合”一个看起有二十多岁带着眼睛的年轻女教师敲敲黑板盯着他。
李主任暑假期间被调去支教,调转了个年轻女老师接他的班。
亦或许是今天烦闷的天让人尤生困意,班里大多数同学都无精打采的。
“温邱南同学请起来回答一下”见他没有反应秦老师又敲了敲黑板。
“南啊,回答问题了,这儿,这儿”张荣在边上轻捣了下他胳膊比划嘴型。
温邱南回过神站起来,“数学中,把某种具有相同属性的事物的全体称为集合”很顺畅的就答了出来。
“嗯,下次注意听讲”秦老师示意他坐下。
“唉?你刚发什么愣呢”张荣趴在桌上低声道,“想什么东西想得那么入神”说完便趁老师转身又塞了根辣条进嘴。
“没什么,这天这么燥热估计有雨。”
“也不一定吧”张荣朝窗边看了一眼。
温邱南莞尔没说话。
“怎么样?我昨晚那个2个G的压缩包怎么样?”张荣‘啧’了一声,嘴角扬起一个弧度斜眯他。
温邱南心领神会了那个不怀好意的眼神‘靠’了一声“还成。”
“啧……你说那受叫得那么骚,我他妈都想试试了。”
“你想试试?”温邱南一脸震惊斜眯他。
张荣讪笑,“说说着而已。”
温邱南还蛮不能理解张荣这种直男对会钙片感兴趣并且看过得比他还多,尤其热衷于和他分享。
“算了,不跟你扯了”张荣摆摆手,“……唉,中午咱俩去吃啥,还是去我家?”
温邱南低头记笔记,“王记凉面”。
张荣撇撇嘴。
“南儿来根辣条儿”张荣边往嘴里塞,边拿着一根要往温邱南那边送。
温邱南低头继续记笔记不语,张荣见势不动说着就往温邱南嘴边送动作还挺大“唉,真的好吃,尝尝来我喂你。”
“滚。”温邱南往一边躲身子带着凳子发出来尖锐的摩擦声。
全班同学目光顿时聚集在他俩身上。
“张荣,温邱南你俩是要干什么”秦涵盯着他俩眼里冒火,“你以为你俩在下面嘀嘀咕咕我听不见?出去这节课不要听。”
张荣磨磨唧唧趴桌上不吱声,看这样子打算糊弄过去不打算出去,毕竟外面这太阳看着着实毒辣。
温邱南站起来拎着他往外走。
“你不去当喇叭可惜了”张荣倚墙上偏头看着他,作势要将一把油手摸他身上。
“滚你几把犊子”温邱南掏出一张纸巾甩他身上“这特么要不是你,这么热天能出来。”
“艹!还不是你不配合我,再说小时候跟你一起在楼下玩泥巴也没看你嫌弃我”张荣愤愤。
温邱南斜他一眼。
两人在外站了有二十多分钟,身上冒了不少汗,少年掀起体桖扇了扇。体桖带起的时候可以隐约看见少年精瘦强劲的上身上青涩的腹肌,左锁骨端那颗不大不小的黑痣,加上本就白皙光腻的底子让光折射着,带着少年人纯纯青春气息的性感。
“我艹!这天怎么这么热,不是立秋了嘛。”张荣抱怨。
温邱南啧了一声斜眯他
“唉,我说你能不能正经点一天到晚脑子里都想着什么,果然也就成绩提高了那些下流龌龊的性子倒是一点没减。”
“我想什么了,我就‘啧’一下感叹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娇气,顺带表示今天真挺热的有什么问题吗,你脑袋里一天到晚想些什么”温邱南表示非常无辜。
“我……”张荣同学也表示自己非常无辜,但无奈自己确实没有证据。
两人在外站了二十多分钟,临近下课时才秦涵把两人叫回了教室。
两人坐下拿起本子一顿狂扇,好一会儿才把那股烦热的劲扇灭一点。
不多时,一个齐耳短发个子不高,看起来有一米五左右的中年女子敲敲门“温邱南来办公室一下。”
“卧槽,她咋来了不会刚咱俩站那被她看见了吧,卧槽不能吧我今儿个还想早点回家呢”张荣一脸紧张。
大一三班,班主任胡檬训人出了名的厉害。
“我是三好学生,不打架,不翘课,不早退”温邱南说着往外走。
“屁”张荣向他竖了个中指“我呢?!唉草,我呢我要不要去啊”
“张荣你也想写五千字检讨了?”秦涵问。
“……不了吧秦老师”张荣闭嘴低头老实趴桌上。
办公室里冷气开的十足,温邱南刚进门不经打了个寒颤。
胡檬坐在办公椅一脸犹豫想着该怎么开口“温邱南,老师今天找你是有事要告诉你……”
温邱南似是看出她的犹豫“……老师,您有什么事就直说。”
“那接下来说的话你要做好心里准备”胡檬小心翼翼试探,她昨天晚上得到消息就一直斟酌该怎么和他说,温大海上月刚死她不知道这个时间点接下来说的这个事会不会有点不妥。
“老师,您平时骂人可不会让人做好心理准备,有什么事就直说,您这样我反倒不习惯更害怕”温邱南望着她打趣。
“嗐,你这孩子……”胡檬笑笑,说得明显有点犹豫。
温邱南刚开始还觉得这一阵阵舒爽凉风吹得浸入人心,凉爽地要飘起来。
消息就如同这骤然的温差起伏度太大,大得让他有些开始发颤,凉气逼着他的毛孔钻进血管进而漫进全身,连骨头都开始刺痛,他极力克制,尽量不让自己那么明显。
他觉得自己脑袋就像被铁锤狠狠地敲了,嗡嗡……此刻他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的心情,但心跟着颤抖地快速跳动告诉他,他震惊不敢相信,怨愤,心痛,但现在他却不知道该怪谁?
胡檬说得很委婉,同时也表示那边的人找了他很久,希望他能好好考虑考虑。
温邱南应了一声,有些没缓过神的往外走。
脑袋还在嗡……当中,走得时候能明显感觉自己的腿使不上劲,整个人都还在恍惚中。
“明天警方那可能需要你去一趟,到时候会有人去带你的,明天给你放一天假”胡檬叫住他“老师真的希望你能好好考虑。”
“谢谢老师”温邱南说完离开办公室。
从刚得知消息到现在,他肚子就一直痉挛性疼,心脏跳得很快,连牵着胃也跟着难受。
“刚虎妈叫你去干嘛了这么长时间?唉,这有坑呢,怎么心不在焉的”张荣把他从坑前拉过,看了一眼他脸随后吓了一跳“你脸色怎么这么差,怎么检讨要写八千?!我靠不会吧!一万?!”张荣竖起一根手指放他面前晃了晃。
温邱南打掉他的手。两眼放空脑子里也一团乱,他脚步加快,两脚走起路来像是踩在棉花上似的找不到一点稳当的地儿,飘忽忽地踩不到实物没踏实感。
“南儿你怎么了”张荣见势追上跟着紧张起来“没事吧。”
“我现在不想吃了,你自己去吧,还有下午帮我请个假。”
“行……不是,你有什么事可以说出来啊。我帮你,怎么了”张荣心里急得直挠。
“张荣”温邱南转过头看着他“你先别问我,也别跟我说话,我……”
“行,如果有什么事不能解决,记得一定告诉我,别忘了咱俩是兄弟”张荣拍拍他肩膀。
“嗯,谢谢。”
“咦,别用你那含情脉脉的眼神看我啊,我可不喜欢你。”
“你大爷的。”
“那我去吃饭了,你别心不在焉的走路小心。”
一路走来温邱南恍恍惚惚,心不在焉,全然没有注意自己的前方。
两个吊儿郎当顶着非主流颜色头发,穿着紧身七分裤勒得两条腿跟牙签棒似的精神小伙拦住了他。
“呦,让我瞅瞅这儿谁啊?”一个头发挑染了红色的小伙看着他。
温邱南显然不把他的话放在心上,兀自绕过他向前走。
红毛小伙后面的小弟上来拦住了他。
今儿他本就一团难欲的火闷在胸口,温邱南自认自己不是什么好性子的人,这几个精神小伙一倒腾,心里的火就势爆燃了起来。
他抬眸凌厉地望着红毛“干什么?”
红毛笑着搓搓手“不干嘛,给哥几个点钱花花就行,不为难你”目光盯着他的口袋。
温邱南笑笑“想要?”
红毛对视一眼小弟,变态地笑了起来。
趁其不备温邱南拽着红毛衣领往下压,屈膝狠得往上顶,手肘捣在他后背。
红毛痛“嗷”一声,“傻逼,上啊。”
那个外强中干的小流氓,今天刚跟着红毛。哪知道第一次开单就看到自己的头子被打,溜得比谁都快。
红毛弯腰捂着自己肚子,呲牙咧嘴地操着一副京口不干不净地骂着“我艹|你妈逼的!艹!你知道老子谁吗,敢打老子?老子艹你妈逼,艹你妈逼!”
顿时温邱南双眸爬上猩红,脑袋嗡嗡声顿时炸开,他拽着那人衣领提起来压到墙上,狠狠地屈膝顶他肚子,一拳又一拳重击在他脸上。
那小伙还不了手,嘴上却还异常强硬“咳……我艹!我他妈!嗷……”
红毛的辱骂激怒了温邱南,他觉得大脑跟着两眼一起模糊了起来。理智好似根本不存在,只觉得这么重重的拳击能挥舞出自己内心的苦楚和发泄自己的情绪。
在他觉得自己体内暴戾气开始疯狂迸发的时候,一股蛮力将他拉开。他用猩红的眸子望着眼前这个浑身散发冰冷的人,但眸子却出奇的温柔有股吸力,让人移不开眼。
那人穿的跟东南亚毒|枭似的白底黑衬衫,衣襟前故意留两颗扣子,袒露着若有似无的胸肌,看着就是骚里骚气的富家子弟。
温邱南眸光涣散地看着眼前这人,理智慢慢恢复,
他看着地上那人心里有丝慌张悲恐。眼前逐渐闪现着温大海殴打高丽的场面,他很惶恐要不是被人拉开,真不知道继续打下去会发生些什么。
他现在没有心情说话,更没心情管这穿的跟贩|毒似的人是谁,转头兀自离开,那人也没有拦住他的去路。
当他走得时候只是隐约听见了那人清川碎石般的声音“送你送医院去吧。”
温邱南冲进浴室往自己脸上泼了两把水,两眼猩红爬满血丝。他抬手把上衣脱了,对着镜子看了看自己左肩胛骨那道长二十多厘米狰狞的刀疤。
就这么看着令人发指的刀疤,他看了足有五分钟才把视线收回来。
他从口袋摸了根烟拿出来点上,望着窗外纹丝不动的树梢。猛地吸了一口辛辣,烟雾充斥在他口腔顺着鼻喉爬上大脑,他才觉得刚脑袋一直嗡嗡作响的声音停了,绷着的弦放松下来。
紧随而来的就是鼻子不争气的酸了,心里狂涌着委屈愤恨。
东边那块黑云顺势盖了过来,雨来得突然,大得也惊人。楼上人还没来得及把衣服被子收起,雨就倒了下来,顺着窗沿淅淅沥沥地淌下来,屋里蜷在窗边的少年流下来映景的泪。
窗外还淅淅沥沥飘着毛毛雨,温邱南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脑袋放空,他此刻什么都不想去想,就想这么好像整个人都真空是的。
睡不着……
睡不着……
看了眼手机凌晨一点三十二。
他怎么都睡不着,使劲闭着眼强迫自己睡,越是这样睡意越是全无,脑袋越是清醒。
就这么熬了一夜,天快亮了时大约有五六点钟。温邱南觉得自己眼皮酸涩重地抬不起来,迷迷瞪瞪就着了,入睡时还一直轻声地哼哼着。
委屈没安全感的那种哼哼,想要人抱抱求安慰的那种哼哼。
一直哼哼着,眉头紧锁,怀里紧紧抱着枕头蜷在一起。
那个始终只有一个背影的女人又出现了,不管温邱南怎么尝试想要看清她,但始终看不清她的脸。
看着她跟一个两三岁的孩子在玩,能听见她和孩子爽朗的笑声,虽背对自己但从她着装打扮来看气质就不是一般的出众。
温邱南不知道她是谁,不认识,没见过。但却有种陌生的熟悉感,强烈的亲近感。
他知道自己睡着了也意识到这是个梦,梦里的他有着现实中的意识,带着现实中强烈的好奇心,他想要看清这个女人是谁……
这个上了初中以后就没再出现在他梦里的女人,今天又久违的出现了。
他越是努力往前走想看清,女人和孩子也跟着他移动,好像怎么都追不上,一直保持着一个不远不近的距离,怎么都接近不了……
A市
“小云,段一云”韩烨玫敲门“我跟你爸爸最近一直忙着你弟弟的事,晚上可能回来都会比较晚,你自己叫李姨给你做饭。”
“妈,今天我跟宋康两人出去采风,我请假了,功课我回来会补上的”少年声音带着懒散倦怠听得出刚醒。
“随你的便,没空管你”女人穿得非常精干说完便急匆匆地出了门。
少年打开手机对方刚好发来信息。
“起了没?”
“嗯,现在就走?”
“我在你家楼下。”
他趿着拖鞋走向阳台,向下招了招手“马上。”
出门时段一云跟阿姨招呼晚上不用做他饭了,晚上可能不回。
“G市那么远,怎么突然想去那了”段一云问。
“那块有片枫林现在应该挺好看的”宋康调整了下画架包。
“那么远打车?不会还是公交车吧。”
……
门外传来一阵敲门声,温邱南的梦也应声戛然而止。
醒来发现自己出了一身汗,他从床头抽了张纸擦了擦额头冒出的细密的汗珠,看了眼手机发现已经八点多了。
估计是公安局的人来了,温邱南下床趿着拖鞋去开门。
“你好,请问你是温邱南嘛?”一个看着挺年轻年龄不大的警察看了看手里的资料又望了望他。
“你好,我们是G市公安局的,你老师应该跟你说了情况的吧,现在需要你跟我们走一趟要去做司法鉴定”看起来年龄稍大,约有中年的警察说。
“嗯,好,先进来吧,我洗漱一下很快就好”温邱南说。
“叔叔,先做吧”温邱南说完又觉得挺尴尬毕竟还有个年纪不大的,但平时不都是习惯性地叫警察叔叔么。
温邱南给他俩倒了杯茶,随后便去洗漱。
客厅传来悉悉索索的说话声,听得出来有在控制音量分贝,但温邱南还是能听得见。
“唉,我说吧这孩子,虽然不幸但也算是万幸了,这给找着了”年龄稍大的警察感叹“唉,年龄大了最看不得这些了,上个月忙,一个月没回去看我女儿,现在孩子长得又快,我前几天回去看看,哎呦孩子都长不少了。”
“是啊,也不知道要怎么培养错失的这十几年感情”年轻警察说。
年龄稍大警察跟着叹了口气。
“他养父是个酒鬼赌迷上个月刚因肺癌过世……”
“行了,不说这些了,好在现在找到亲生父母了”年龄稍大警察说“他还正直朝气蓬勃的年纪,经历打击也好恢复。”
温邱南在浴室听得一清二楚,纵使他们说得再小声,对于现在一切都敏感的他来说任何风吹草动都能轻易捕捉。
他又泼了两把水,望着镜子调整了下心情。
都是过去式,时间不会回溯,又不能一直把自己停留在过去的,人得迈开步子向前,泥泞坎坷还是风帆无恙都是一份人生经历……
啧……
虽说心灵鸡汤听听就好,不过有时候确实还挺管用的,比如这会儿,他心情就很不错了,也可能是对那些未知的期待?
司法鉴定中心门口不远处就能看见站着群人,每走近一步心就跟着一阵狂跳。
法式波点吊带长裙外套着修身的黑色西装的女人朝这招了招手,随着人脸逐渐的清晰,温邱南觉得自己一直以来梦里的困惑也逐渐消散。
没等他走过去女人就跑了过来,二话没说就紧紧把他抱住。
很紧很紧,快喘不过气啦。
他正想拍拍以示安慰,手抬到一半,听见了耳畔轻微的哭泣声,听得出来她在努力克制隐忍自己不在这种人多的地方让人看见。
温邱南猛然觉得自己心脏随着女人的哭泣声狠狠地揪了一下,他觉得很奇怪但说不出这种感觉。
狂跳的心率跟着抽泣声一起狠拧着他的心,他顿时有种手足无措的感觉,鼻腔竟泛上一阵酸涩。
虽然多年不见这些年错过他的成长,但感受着现在抱着自己在哭泣的这个女人,他还是很难过,心里不是滋味,温邱南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
随后目光落在了跟过来的中年男子身上,一双尤为出神的剑眉,一身西装显得格外文质彬彬,跟警察谈吐的时候也显得温文尔雅。
男人走过来拍了拍他背又摸了摸他头,嘴里不停地念叨着好孩子,好孩子,长大了,长高了。眼中满是慈爱和愧疚一刻不离地盯着温邱南仔细端详。
“烨玫,好了,孩子快被你吓着了”叶廷君轻拍了拍她。
韩烨玫快速擦了擦眼泪,捧着温邱南的脸仔仔细细地看着,随后伸手把他上衣领子往下拉了拉。
温邱南大概是被她突然的举动吓着了,一把抓住了她的手。
“我看看,叶一格锁骨这有颗痣”韩烨玫还带着哭腔哽咽说。
“烨玫,别吓着孩子,走吧,警察那儿还等着咱们呢”叶廷君拍了拍温邱南背,又示意警察还在那等着他们过去。
“我有”温邱南说着把自己领子往下拉了拉。
跟警方的要求三人做了三联体鉴定报告,结果还要等下周才能出来。
做完鉴定韩烨玫想让温邱南跟着他们一块回去,韩烨玫毋庸置疑这就是他们的儿子,眼睛鼻子嘴巴长得跟她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尤其是那和他爸爸一样的剑眉。
“烨玫,不用这么急,给孩子点时间”叶廷君说“一格…邱南,你回去好好休息,我们过几天再来。”
韩烨玫上前抱住温邱南,不住地拍他的后背,温邱南个子不矮,摸起头来费劲“一格,对不起,对不起,希望你能原谅我们,真的对不起,爸爸妈妈不是故意的,对不起”韩烨玫不住的道歉,那些积压在她内心深处的愧对自责,在这一刻爆发,眼泪跟断了线的珍珠似的,一颗接着一颗止不住得往下掉。
纵使分别多年不见,可那流淌在身体里的某种东西不自觉得让他跟着一块难受,此刻他的心揪得不比韩烨玫轻,温邱南安慰道,“你…你别哭。”
韩烨玫哽咽,道“一格…你能叫声‘妈妈’吗?可以嘛?”
温邱南看着眼前这个一身精干某样的女人哭得如此伤心,他心想就算结果报告还没出来,如果能安慰眼前这个女人停止哭泣,叫一声‘妈’又有何不可?
他拉下趴在他怀里哭泣的女人,替她抹干眼泪,轻轻道“……妈,别哭了。”
韩烨玫内心深深深处多年的枷锁被这一句话骤然打开,里面射出万丈通透的光芒,让她觉得这些年的寻找没有白费。
让她感觉这么多年的自责懊悔消散了些,但更多的还是无法弥补的愧对和内疚,想到这她哭得更大声起来带着时不时的抽泣。
叶廷君这会儿也默默擦下了喜极而泣的泪。
温邱南回去路上,觉得心里一直积压得那些不解困惑,愤恨委屈,那积压在心里深处没法跟人言说的浓烟正在一点点消散。他觉得现在自己整个人都轻了不少,前所未有的通透,舒爽。
他掏出手机看了看,几条未读短信,张荣发来的。
张荣:哥,你今天咋没来?
张荣:还没起啊?
张荣:晚上我去你家找你?
温邱南:明天去
温邱南:晚上来?还是白天吧,晚上来干啥。
张荣:……
张荣:你是不是知道点啥?所以……嘿嘿故意不来的?
温邱南:我知道啥?
张荣:嘿呦喂,你今天没来突击考试了,我那位置也太偏僻了,我估计我这次考的够呛。
温邱南莞尔收起手机,给帮他送回来的警察叔……警察哥哥道了谢,便往六楼走去。
“你还别说这儿还真挺好看的,我上次来怎么没发现这么个好地方呢”段一云指着自己左前方的湖示意两人去那儿。
“人少,安静,你来这干嘛?”宋康找了块平稳的地,把画架包放下,两人一块架起画架。
“不知道,坐公车,车停附近,我就在这儿下了”段一云就势躺在草坡上,思绪纷纷,看着远处一碧如洗的天……
这栋小区从温邱南跟着一家搬来就这么破旧,楼梯扶手从他初中坏了到现在,也没见有物业来修理过。
楼道更破旧,这条他走了十几年的楼道,闭上眼就仿佛能感受到从六楼出来的辱骂嚎叫声,男人各种带着生|殖|器官的辱骂,女人凄惨的嚎叫。
他在门前愣了愣,掏出钥匙打开了这间**十平方的房子。房子不大,但白色打底的整体装修给人感觉很舒爽明朗,但温邱南每次踏进来,都有一种窒息感。
他两手一张朝沙发倒去,大脑放空,长长地呼出一口气,好像要把什么沉重的东西呼出来一样。
他摸出手机,打开社交网络,顺势就弹出几个消息。
啊.哈啊…嗯~:在?
啊.哈啊…嗯~:上次你给我发的函数题,我给你解了,我看了下,其实不难,解法在下面,你多看几遍就好了。
为您服务:谢啦
为您服务:你上次不说找了一片子挺好看的吗?发我,我现在要看。
对方消息回地很快:我以为你戒黄'瘾了。
啊.哈啊…嗯~:你不是二十万粉的资源博主吗?
为您服务:开学了时间就少了。搞快点。
没一会儿消息回了过来。
对方发来一部电影给他,视频封面里站着一个穿正装拿着鞭子的男人,床上趴着肤白臀翘大长腿的兔男郎,配emoji,「太阳」「链条」「兔子」骚叫。
温邱南啧了一声。
啊.哈啊……嗯~:节'制点。
对方在社交网络认识,偶尔会讨论一些解题的思路步骤,至于那个绝大多数时间……
分享资源!
这么一来二去就熟识了,算来也快有两年了,互相从没问过对方三次元消息,这样的聊天相处让人很舒服。
温邱南关上手机闭上眼,昨晚睡得太晚了。这会儿早就困得不行了,闭上没几分钟就着了。
也不知道睡了多长时间,只是隐约听见有人进来,把东西放在了桌上,温邱南嗅了嗅,浓浓的鸡汤味。
要搁平时他麻溜就爬起来了,今个儿他太困了,实在不想动,眼睛迷迷糊糊地眯瞪着。
这身影,是张荣啊。
他实在不想爬起来,翻了个身,嘴里嘟囔着,困,不吃,不,困。
张荣连拖带拽把温邱南弄了起来“快点,吃东西。”
温邱南一脸怨愤地坐在沙发上木愣着。
“大爷,您快愣了有五分钟了吧”张荣实在看不下去踢了他两脚“再不吃就凉了就不好了。”
“你说……我该不该走?”
张荣起身找来了体温表作势就要给温邱南量上,温邱南拍开他手“你干嘛?”
随后又伸手试了试他额头“你最近几天怎么?天天说胡话,我看你有没有病”
“滚,你特么才有病”温邱南没好气。
“没病就好,我怕你得什么病不说。”
“你咒我呢?我好得很”温邱南愤愤。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张荣自是好奇但也不是那种非揪人家刨根问底的人,温邱南不说自己也没必要腆脸扒问,谁都有些难言的事。
“我不是温大海亲儿子”温邱南半晌冒出一句。
张荣膛目结舌,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毕竟一个大老爷们儿要安慰另一个大老爷们儿,实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那个……你,所以最近是因为这个?”张荣从口袋摸出跟烟递给温邱南顺势给他点上,联想到刚他说的要走猜出个大概,问“那……什么时候走?家底殷厚不?”
温邱南笑了出来,看着他“挺殷厚的,那个女人好像是开公司的。”
他又猛地吸了一口又吐出,烟雾缭绕,他眯了眯眼,“不知道,等鉴定报告出来吧可能。”
“南儿,你傻啊,你该走的”张荣认真地吸了一口烟,“假如结果出来后你真的跟他们有关系……我觉得你该走,我以前看不惯还老骂你装矜贵,没想到你他妈还真是个落难的公子。”
“什么鬼东西…”温邱南把烟按灭在烟缸里转头看他“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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