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边风声不断，似是呜咽哭声。
不想太引人注目，赵予蓁将握着利剑的手放下，脸色尚有些苍白，额上冷汗也在此刻顺势滑落。
刘语薇就是该副本的鬼怪吗？
可她今晚一直守在灵棚里，究竟何时触犯到了鬼怪禁忌？
伴随着心跳声，无数个念头涌入脑海，赵予蓁却很快冷静下来，看着眼前高坐于马背上的男子。
听男子的口吻，他跟蒋南一应该是旧相识。
圆月硕大明亮，月色铺天盖地，男子身形流畅高大，身姿挺拔，他逆着月色，影子被拉的很长。
剑眉轻扬，带着几分桀骜。
仿佛没有看到赵予蓁惨白的面容，男子见赵予蓁不说话，握紧手中缰绳，别过脸去，淡声道：“不用烦我，我此次找你是有正事的。”
赵予蓁这才开口：“什么正事？”
闻言，男子又转过头看着赵予蓁，驾马近了两步，漫不经心地询问道：“账本找到了吗？”
又是这个账本！
赵予蓁顿时有些头疼。
夜色已晚，村民都归了家，门户上点着灯笼，萧瑟的泥路上冷冷清清，树影人影在微光的照耀下无处遁形。
“没找到吧。”男子突然淡了脸色，“就知道你和蒋南平那个蠢货靠不住，想要靠你们找到账本，简直痴人说梦。”
话音刚落，男子将袖中的册子扔了下来。
赵予蓁接过来一看，正是一册账本。
不算厚，但也有些分量，看着有些老旧，也不知顶上记录着什么。
赵予蓁沉默片刻，刚想开口试探，男子却已经调转了马头。
他此番好似只是为了送账本，冷淡着脸，并没有半分叙旧的意思，更像是避着什么人一般不愿久留。将账本扔进赵予蓁怀中后，什么也不多说，策马离去。
甚至连给赵予蓁开口叫住他的机会都没有。
目送男子身影远去，赵予蓁压下心中疑问，刚想翻看手中的账本记录着什么，身后便传来一道男子粗犷的声音：“蒋南一。”
赵予蓁手上动作一顿，扭头看去，只见迎面走过来了一个男子，方脸小眼，肤色黝黑，穿着一身布衣身板结实，眉目之间有条疤痕，略显两分狰狞。
正是赵予蓁扮演角色蒋南一的哥哥，蒋南平。
行至跟前，蒋南平看着赵予蓁手中的账本，自然地伸出手，“拿到账本了。”
保险起见，赵予蓁将账本递了过去。
接过账本，蒋南平随意地翻看了两下，突然道：“找了这么久，没想到让樊执那小子先拿到手里了。”
赵予蓁神色一顿。
她猜到蒋南平可能看到了方才男子给她送账本的一幕，却没想到这个男子竟然就是樊执，据说是刚死去花女刘语薇的情郎的樊执。
看着樊执先前离开的道路，蒋南平轻哼道：“估计是回来见刘语薇的最后一面，顺便找到了账本。走吧，去刘家。”
赵予蓁跟上脚步，抿了一下唇后开口道：“不管怎样，账本找到了就好，不然就麻烦了。”
蒋南平果然顺着赵予蓁的话往下说：“也是，若是账本找不到，贵叔不会放过我们两个的，而且这账本要是被朝廷拿去......”
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赵予蓁，蒋南平说道：“我们可都是死路一条。”
赵予蓁眉头一皱。
为蒋南平口中的话，也为那意味深长的一眼。
朝廷，账本，贵叔。
这三个词连起来，怎么看都有些不妙......
看来蒋南一的身份并不如表面上看起来这么简单。
蒋家和刘家离得并不远，赵予蓁和蒋南平各怀心事，走得倒也快，只是刚拐进刘家那条路，便见刘家门口围了不少人，有些村民脸色惨白，神情颇有些瑟瑟。
赵予蓁眉头微蹙，跟着蒋南平快步走了过去。
很快便有村民看见了蒋南平，给他让开一条路，托他的福，赵予蓁这次也挤到了前面。
又死人了。
董柳，范古和徐嘉茂等玩家和村长一起站在尸体前，谁的脸色都不怎么好看，尤其是安晓阳和徐嘉茂，安晓阳不断抽噎，徐嘉茂脸色铁青，他的双手乃至脸上都沾染上了点点血水。
看着尸体，蒋南平也愣住了，“怎么会......”
龚清倒在了血泊中，下半身仿佛被利刃砍断。
破碎的内脏和肠子顺着鲜血流了满地，血肉模糊之中龚清眼睛瞪得老大，死不瞑目。
黏黏糊糊得血液在地上流动，刺鼻得血腥味让人忍不住干呕，这一幕实在是太血腥，许多围观得村民都不敢多看第二眼。
死的是个玩家。
这是赵予蓁没有预料到的。
深吸了一口气，徐嘉茂强忍着战栗，开口解释道：“方才我和龚清一起去如厕，只是我出来后在外面等了半天都没有等到龚清出来，便进去找他，找到他的时候他就有些神情恍惚。”
他的声音有些颤抖，止不住地吞咽：“回来的路上，不管我说什么他都不理我，我就一个转头的功夫，他、他就这样了。”
回想到龚清的身体就在他面前碎成了两半，刺目温热的鲜血呲到他手上的瞬间，徐嘉茂就忍不住的胆颤腿软。
冷汗流进瞳孔，他眼前有些模糊，想伸手抹把脸，但手上全是鲜血，浓重的血腥味熏得他头晕眼花，快要站不稳了。
最后还是村长看不下去了，拍了拍徐嘉茂的肩膀道：“徐家小子，先去洗把脸吧。”
徐嘉茂如释重负，快步走出了人群。
这时候，人群中不止是谁扯着喉咙喊了一句，“村长，明日早些选花女吧！”
顿时，附和声连连起。
显然，村民都觉得又是山神来发泄不满了。
看着赵予蓁和蒋南平，村长垂着的手有些微微颤抖，闻言并没有说话。
又死人了，村长驱赶了前来吊念的村民，也将守灵的人赶回房间，这才和蒋南平匆匆离开。
等村长走后，剩下的七名玩家再次聚集到一起。
“是鬼怪杀人了。”
村民觉得是山神，但在场的玩家都心知肚明，是鬼怪杀人了。
“你们有鬼怪的线索吗？”范古声音绷直，眼睛里布满了红血丝，神色严肃疲惫，问得很直白。
院子里很安静，远处狗吠隐在风中不太真切，却在此刻像是哀乐奏响。
在场的玩家你看我我看你，神色一个比一个凝重期盼，都在渴望此时能够有人站出来，提供出一些线索。
然而两两相望之下，最终却谁也没有说话。
从这阵静谧中，一旁沉默的玩家安晓阳感到一股绝望，“谁都没有线索吗？现在鬼怪已经开始杀人了，我们却连鬼怪是谁都不知道，别说获取鬼怪信物了，连禁忌都无法规避！”
副本鬼怪大多是与故事背景有关的人，可以是已经死去的故事背景人物也可能是尚且存活在副本里的NPC。
它们有着一生最在意的一些事或物，这些事物有好有坏，坏的就会变成禁忌，好的便是鬼怪信物，得到信物，便可以抵御一次鬼怪袭击。
玩家需要根据线索找出隐匿的鬼怪，根据鬼怪的生平来找出与之相关的禁忌或是信物，从而进行规避和抵御，顺利存活下来。
沉重的呼吸声不断在耳畔响起，安晓阳的话砸下来如千斤重，众人不免焦虑起来。
如果他们找不出来该副本的鬼怪，就要一直处在被动局势下，说不定什么时候自己的举动就触犯到了鬼怪的禁忌，被其索命。
“今日龚清一直和我们呆在一起，和你去如厕之后人就出事了。”见没有人说话，范古看着一旁沉默的少年，将矛头直指向他。
“你什么意思？”徐嘉茂一顿，猛地抬起头。
“我......”
不等范古说完，董柳赶紧出来打圆场，“他的意思是，让你再回想一下龚清死前有没有做过什么，我们也好推测一下他到底犯了什么禁忌，从而推测出鬼怪的线索。”
徐嘉茂的脸色有些不好看，但闻言还是说道：“刚才村民在，我还有一件事没说。”
在场所有玩家精神一振，便是低头沉默了许久的赵予蓁也看向了少年。
徐嘉茂轻声道：“他死前一直在念一首梅花诗，王安石的。”
“墙角数枝梅......”
有个玩家脱口而出，又猛地闭口。
这可不是能乱念的，谁也不知道这首诗是不是鬼怪禁忌。
徐嘉茂点了点头，也刻意避开这首诗，只道：“就是这个。”
安晓阳抿了抿唇，突然开口说道：“而且你们发现没有，我们在这座山村里就没见过梅花。”
“如今正是梅花盛开的季节，房间里没有，棺材里没有，村子里也没有，我打听过，后山也没有种梅花，可......”
男玩家史之抿唇接道：“可我们这个副本叫做寒梅如故。”
这个男玩家一向沉默，还有些神经兮兮的，时不时就蹲下身子揪头发，在他们讨论事情的时候一般都不开口，如今主动说话，显然是发现了什么。
范古刚想问，史之便站起了身子，显然不打算多说什么，走之前只是神色不好的留下一句，“你们小心梅花吧。”
史之走后，余下的玩家都有些心神不宁，眼见也交换不了什么信息，董柳便让众人散了。
进到屋子里，依旧是扑鼻呛人的花香。
清早离开时已经有些枯萎的鲜花显然又被人换成新鲜的了，不过品种还是一样，也依旧没有梅花。
赵予蓁走到床边坐下，心跳如鼓。
她拿出自己的身份卡牌，指尖不断地摩挲着顶上蒋南一三个字。
从发现龚清死后，她心里就一直不安宁。
副本规则，鬼怪每日只能对一名玩家出手。
龚清今晚是被鬼怪杀死已经是毋庸置疑的事......那她早些时候遇到的刘语薇到底是什么？
夜已经深了，天上不见繁星明月，刘家显得格外安静阴森，只余屋内两盏烛火散发着微弱的火光。
安静下来之后，无数个疑团便浮出水面。
她早就起了疑心。
先不说她一直很小心，应当没有做出什么触犯鬼怪禁忌的事情，就说如果早些时候她遇到的刘语薇真的是鬼怪，又怎么会如此轻而易举得被驾马而来的樊执冲散。
这些谜团都在告诉赵予蓁，方才出现的刘语薇一幕另有蹊跷，并不是鬼怪作祟。
也正因如此，赵予蓁方才并没有将此事说出来。
一来在她身上发生的任何事都关乎她的主线，在主线任务没有发放，无法确认其他玩家的主线任务和她是否有冲突时，贸然说出来，可能会影响她接下来完成主线任务。
二来她现在对鬼怪的身份也一无所知，说出来反而误导了其他玩家。
轻叹一口气，赵予蓁低头看着在火光摇曳下，身份卡上忽明忽暗的蒋南一三个字，陷入了沉思。
一夜无眠。
翌日天还未亮，赵予蓁便起身梳洗好了，推开门正好和董柳撞了个正着。
“走吧，一起。”董柳率先开口说道。
两人心照不宣的往村口走去。
天还未大亮，雾蒙蒙之中夹杂着些阴沉和潮湿，泥路两旁长着枯黄的野草，此时被露水和薄雪压弯了腰肢。
告示栏背对着晨光，静静地伫立在村口，露水缓缓从顶上滑落，留下一道道水痕，宛如垂暮的老人。
她们两个去的不算早，刚到村口，史之已经领完自己的主线任务脸色苍白的往回走去。
范古、徐嘉茂、安晓阳也已经到了，站在告示栏前陷入沉思。
随后，安晓阳也选好了自己的主线任务离开。
赵予蓁和董柳走到告示栏前，只见八名玩家扮演的角色名字都贴在告示栏上，每一个玩家名字下面左中右画了三条直线，对应这三条直线的是三个模样一样，但提示语不一样的信封。
而龚清的名字则彻底黑了下来，三个信封上的提示语也都如同被墨水滴上了一般，看不清楚。
眨眼间，范古和徐嘉茂也选择好了自己的主线任务，另一位男玩家东澜也小跑赶到。
董柳率先上去，选了一个上面写着【静悄悄的，我将抚摸你】的信封。
所有玩家扮演的角色都有自己的主线，这个提示可能在别人看来一头雾水，但董柳显然知道这代表着什么，甚至没有拆开信封来看自己的主线任务。
等其他人挑选完自己的主线后，赵予蓁这才走了上去。
她扮演角色蒋南一的名字底下也张贴着三个信封，一个上书【过过账目】，一个上书【我心永恒】，一个上书【我将解开她的死因】
赵予蓁一个个摸过去，手上稍稍用力。
果然。
这三个信封中，左右两边的都牢牢的粘在告示栏上，摘不下来。
这代表着不能进行选择。
她只能选择中间的那个写着【我心永恒】的信封。
赵予蓁早已经预料到了，平静的将信封摘下来，也没有拆开查看，因为她知道，她的信封里此时一定是空空如也。
她的主线需要到特定剧情才会展开。
除了董柳和赵予蓁以外，徐嘉茂等人各自走到一旁将自己的信奉拆开，查看自己的主线任务。
有的脸色铁青，有的平静。
但既然已经选择，那就不能更改了。
徐嘉茂幽幽地叹了一口气，看着告示栏上的信封，嘴里嘟囔道：“要是能选别的玩家的主线任务就好了，我的主线都难死了。”
玩家只能选择自己的主线任务，如果摘取别人的主线任务，就会被游戏系统立刻逐出副本。
而逐出副本的下场......
不言而喻。
选完了主线，回到村子里，天已经亮了。
晨阳从雪白的山尖一跃而出，晨光倾泻而下，笼罩着后山和村子，却并没有带来宁静和祥和。
有女儿的人家长吁短叹，满面愁容，未出阁的女子三五成群站在一起，相拥落泪。
村子里的人都渴望得到山神的庇佑，却并不代表她们愿意成为花女。
村子里一夜之间家家户户都挂上了红喜灯笼，到了白日也都亮着，没有熄灭。只是微弱的火光在晨曦的照耀下显得那么不值一提。
喜布和花绸挨着灯笼挂起，红布上用金丝线绣着的喜字刺眼夺目，可配着那哽咽哭声，显得尤为讽刺。
喜布花绸和红灯笼一直挂到了村里祠堂里，祠堂外面被装饰好了，红布也从祠堂门口铺到了院子门口，喜字贴满门墙窗户，不知道的还以为今日村子里今日有人家要嫁娶。
未出阁的姑娘被赶去沐浴更衣，淡粉色的袄裙被熏出了淡淡香气。
乌发也由村子里的王婶梳成统一的发髻，染上胭脂水粉，眉心点上花钿，然后被盖上喜布盖头送了出来，由着家中父母兄弟引到祠堂里。
作为待选的花女之一，赵予蓁也着淡粉袄裙，她梳洗过后，收拾了一下屋子，这才头盖着红喜布被蒋南平牵着走到了祠堂前。
等着进去的功夫，赵予蓁突然闻到一阵淡淡的梅香，似有若无，正巧此时冷风来撩拨，掀开红盖头一角。
赵予蓁抬眸，便见樊执立在不远处。
素雪点缀枝头，不知哪里来的鸟雀立在其中。
樊执身着一袭墨绿色长袍，鹤立在围观的村民里头，冷淡桀骜的面容不见任何一丝表情，却在对上赵予蓁的目光时，眼角狠狠一抽。
他静静地看着赵予蓁，看着她头上的红喜布，目光说不上来是嘲讽还是厌恶。
在红色盖头遮盖下来的最后一刻，赵予蓁好似看到他深吸一口气，强忍着些什么，转过头去。
“嘭！嘭！嘭！”
震天的锣鼓声突兀的响起，将树上的鸟雀吓得飞起，在半空中来回的盘旋。
村长腰间系着红绸带，手里拿着锣鼓，立在祠堂门口，连敲三下之后，拖着长长的腔子喊道：“祠门开——”
祠堂大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一股阴冷被送了出来，里面黑的什么也看不清，仿佛光照不进去一般。
村长这道声音悠长而刺耳，随着祠堂的阴冷一起涌来，站在赵予蓁前头的待选花女浑身直抖，险些栽倒在地。
一个个待选花女在家人的引导下走进祠堂，跪在摆放在牌位前的蒲团上，手里紧接着被塞进了一炷香。
等到最后一个待选花女进来，闲杂人等纷纷退去，祠堂的大门再次被人合上。
木门在地上滑动的声音很不好听，在此时更显刺耳，便有女子小声哽咽了起来，但又怕触犯山神，只能拼命忍着哭声。
村长叹了一口气，“别怕，成为花女死后便可升仙，这是好事。”
有人将祠堂内的烛火点上，阴森感稍稍褪去一些，但阴冷的气息还是如影随形。
有待选花女克制不住的想要左右看。
这祠堂中，好似有东西在游走攀爬。
赵予蓁头上盖着厚厚的红喜盖头，跪在地上什么也看不见，只能捏着手里的两根香，感受到脚边似乎有蠕动的躯体划过。
村长说：“一会儿有人会给你们点香，之后谁的香要是折断了，便是被选中的花女，都记好了吗？”
没有人回答。
或者说，没有人敢回答。
村长也不在意，跪在牌位前，开始大声念着祈福的话。
祠堂里点着熏香，闻得人昏昏沉沉，眼皮发沉，村长明明就跪在跟前，可这祈福的话却忽远忽近，听的不怎么真切。
就当众人都被这祈福的话牵着走时，突然身前响起了一阵细微的脚步声，随后赵予蓁便感觉到自己手里的两柱香燃了起来。
香燃起的味道逐渐盖过了熏香的气味，不少待选花女缓过来神，口中溢出几道惊呼。
村长祈福的声音还在继续，但不少待选花女都清醒了过来，小心翼翼地握着手里的两柱香。
这并不是一件轻松的事，跪得久了不仅腰酸背痛，膝盖肿胀，手里还要一直举着香，轻不得重不得，着实难受。
可没有哪个待选花女敢懈怠，老老实实跪着，努力克制住手不要抖。
外面似乎起风了，呼啸而过的风声似是狼嚎。即便祠堂里堵得再严实，还是又不断地冷风挤进来，吹得人一个激灵。
祠堂里本就阴冷，冷风又不依不饶，时间久了，更是让人瑟瑟。
赵予蓁的脸色有些苍白，举着香的手虽然一动不动，但嘴唇却止不住地抿了起来。
......有什么东西贴在她背后。
大概是从村长开始念祈福话的时候，她就感受到了，但她一动不敢动。
凉意止不住的往上攀爬，阴风在耳边不断奏响，身后仿佛有一条蛇在她背脊上慢慢地游走，留下粘腻冰冷的触感，让人汗毛直立。
阴冷的触感不断从脊背传来，冰冷蠕动的身躯顺着她的脖颈在耳朵旁嘶嘶地吐气。
有什么温热又冰冷的触感在赵予蓁耳垂划过，就像是......舌头。
抿了抿苍白的唇，赵予蓁强忍着身子下意识激起地战栗，稳住身子，不让自己颤抖。
好在这冰冷粘腻和躯体正在抽离她的身体，阴冷的呼吸声不再紧贴着耳垂，游动的躯体好似想要慢慢离开她的身体。
可不等赵予蓁松一口气，她就突然敏锐的感受到背上的躯体如同拉开的弓弦，慢慢弓起了身子，然后......
吐着蛇信子狠狠地咬了上来！
“咔嚓”一声！
赵予蓁心狠狠一抽！
深吸了一口气，赵予蓁清楚的感觉到，纵使她手上没有用力颤抖，但此刻她手里的香......断了。
香断了。
祠堂中不知何时死寂了下来，就在不少待选花女茫然之际——
“嘭！嘭！嘭！”
锣鼓声猛然响起，震耳欲聋！
不少待选花女被这突如其来的动静吓得瘫坐在地，身子止不住的抽动。
锣鼓声落，赵予蓁感受到四面八方投来的阴冷目光，随后便是村长苍老有力又十分刺耳的声音响起——
“蒋家小女蒋南一，中选花女！”
与此同时，系统冰冷的声音伴随着赵予蓁心跳声一起在耳畔响起。
【玩家8288你好，你的主线任务一已开启。】
【主线任务一——成为花女，获得花珠！】
【副本人物手册已经激活，您的主线剧情探索进度为17，请您再接再厉。】
久等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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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选花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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