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笼垂,狂风四起。
黑云翻滚之下星月都格外惨淡,外面树影幢幢,犹如张牙舞爪的恶鬼一般瘆人。
花女庙建在山边上,庙后仅有的两寸空地上种着一棵松柏,将路堵得死死的。
花女石像斜视而下,眼珠死死地盯着赵予蓁。东澜扭曲着身子,正不停地撞击着并不结实的窗户,欲破窗进来。
四面楚歌。
冷汗模糊了双眼,赵予蓁的身子冰冷发沉,冷汗顺着下巴滴落在地。
啪嗒,啪嗒。
嘶啦一声,纸糊的窗户终是被东澜撕开一个口子!
狂风顿时哗啦灌了进来,夹杂着浓重的血腥味迎面扑来,东澜脸上笑意狰狞,迫不及待地翻窗进来。
眼珠倾斜的花女石像,嘴角笑意越发诡异上扬。
涌进来的狂风吹得人眼前一黑,赵予蓁抬手抹了一下眼睛,手腕上的白梅花环散发着淡淡梅香。
赵予蓁不由深吸了一口气。
鲜血顺着肠子在碎烂的窗上留下血迹,东澜翻身进了庙里,眼角激动地抽搐着,“来陪我,来陪我吧,蒋南一。”
说着,便猛地扑了过来!
只听呼啦一声!
赵予蓁将手中仅剩的几根柴火尽数砸向东澜。
猝不及防之下,东澜倒退一步!
就是现在!
后腿蹬直,赵予蓁纵身一跃,奋起一扑!
手中锋利的梅花剑对着东澜的脑袋狠狠地刺了下去!
“嘭!”
一声巨响自庙里响起,赵予蓁手上握着梅花剑,身子狠狠地扑到在柴火堆里。
灰尘四扬,尖锐的木头刺伤了赵予蓁的手心,手心传来疼痛。
冷汗一滴一滴滑落,打湿身前的木柴,赵予蓁轻喘了一口气,心跳如雷声,久久不能平静。
然而抬目望去,庙里一片宁和。
窗户没有破碎,依旧完整。
没有刺鼻的血迹,没有狞笑的东澜,没有涌进来的狂风。
庙中央的花女石像依旧目视着前方,笑容悲天悯人。
漫漫长夜,星月闪烁其中,山脚下陷入黑暗的小山村还能看见两簇火光,在绵绵夜色中有些不真切。
平静宁和的深夜在向赵予蓁宣告着,方才一切不过是幻觉。
赵予蓁的心依旧在剧烈跳动,脸色也有些苍白,她坐起身子,没有顾及颤抖的双手,目光直直地望向身后那随着轰隆一声而慢慢敞开的密道。
她竟然意外打开了一条密道!
擦了擦额上薄汗,赵予蓁看着敞开的密道,头一次有些回不过来神。
花女庙下竟然有密道,这是赵予蓁没有想到的。
待身子恢复了力气,赵予蓁这才轻喘着气站了起来。
按捺下因心跳过快而产生的难受,赵予拿起一旁的蜡烛,戒备地看着身前幽暗的密道,再三思索过后,小心翼翼走去。
密室的通道很长,微弱的烛火并没有给人带来安全感,反而忽明忽暗之下,显得格外阴森。
赵予蓁脚步放轻,走得很慢。
她手心被柴火划伤,不过没有往外渗血,慢慢走着,赵予蓁剧烈跳动的心并没有平复下来,反而随着密道的深入而越加急促起来。
好在密道虽然幽暗阴森,但并没有再次发生意外。迈下最后一节台阶,赵予蓁顺利到达了密室。
密室建在花女庙底下,里面很大很暗,不通风,灰尘更是不少,里面从通道口开始摆放着密密麻麻的木箱。
轻轻喘着气,赵予蓁抿着苍白的嘴唇,心中再次涌起了波澜。
并没有再过多犹豫,赵予蓁仔细观看过后,上前打开了一些木箱。
吱呀一声,在淡淡火光映照下,赵予蓁看清楚了木箱里摆放的东西。
这些木箱里有的放着棉衣,有的似乎是种子,有弓箭等兵器,甚至还有的放满了沉甸甸的白银。
赵予蓁心狠狠一抽。
联想到林子里车马行过的痕迹,许多事情呼之欲出。
将木箱一一合上,连同木箱主人用来做标记的白纸条也塞回原处,确定已经将自己留下的所有痕迹清理干净,赵予蓁这才快步地走出了密室。
外面寒风不止,明色如水,树影幢幢之下长夜依旧漫漫。
庙里放着的鲜花没有人来更换,已经有些枯萎,淡淡香气萦绕在鼻尖,倒也还算安神。
倚着红柱,赵予蓁打开游戏界面,红光在庙里照亮。
她点击了副本剧情探索进度,进度果然直线拔高,从原来的十七变成了现在的二十八。
这个密室是个关键。
长夜漫漫燃尽,翌日,天灰蒙蒙的亮起。
晨阳不紧不慢地探出头,橘红的朝霞立于绵绵群山之上,与白茫茫的雪雾相得益彰。
昨日夜里不知何时又落雪了,银粟沙沙,白雾弥漫,推开庙门,白皑皑的雪雾之中,二三鸟雀行过。
立在庙门口,赵予蓁静静看向了山脚下的小山村。
日头已然升起,小山村里的村民也都开始忙活,只是无一人上后山来。
花女取花珠的这三日,为了防止冲撞山神,村子里严禁村民上山,上山的小路都有村民站岗,昨日也不知樊执和蒋南平是怎么上来的。
今日是三日之期的第二日,明日一过,她如果没有取出藏在深水潭里的花珠,不仅主线任务一完不成,按照村子里历年的规矩,她就是不被山神认可的花女。
而不被山神认可的花女会在几天后离奇死亡。
是真是假,并不可知。
但摆在眼前的困境依旧无路可解。
水潭深不见底,如今又下雪了,在这凌冽冬日,潭水冰冷刺骨,而赵予蓁又不会凫水。
山上没有工具,下山的路有人拦截,要想凭自己的一己之力取出花珠,几乎不可能。
按道理来说,取花珠的困难不止赵予蓁一人能看出来,村子里的村民应该个个都能明白其中不易。
可村长,蒋南平,乃至于樊执,这些和蒋南平有瓜葛,甚至是时时刻刻关切着她的人却无一人想办法帮助她。
他们平静到给赵予蓁一种感觉,在他们眼里取花珠或许并不是一件多么要紧或者困难的事情。
究竟是他们信任蒋南一的能力,还是在他们眼里,蒋南一要想获得花珠并没有什么危险,所以不值一提?
山脚下的村子,此时炊烟已经袅袅升起,村子里来来往往的村民正在忙着农活。
除去山神和花女的传闻,这个村子很是宁静,看起来似乎也没有什么古怪的地方。
但赵予蓁明白,这一切不过都是表象罢了。
账本,贵叔,朝廷,死去的花女刘语薇、林子里的痕迹和花女庙下那摆满木箱的密室。
它们都在宣告着这个村子的不一般。
转身回到庙里,赵予蓁反手合上庙门,行至火堆旁,重新生起了火。
她什么也没有做。
没有去林子里继续寻找痕迹,或者试图穿行林子,也没有去深水潭边,想方设法的去寻思怎么打捞花珠。
她靠着一旁的红柱,只是静静等待。
柴火劈里啪啦的响着,外面日头高悬,日光穿过层层云雾倾斜而下,映在朱红的庙壁上,留下淡淡暖意。
撑着下巴,赵予蓁神色在火光下有些懒洋洋的。
时间流逝,日头渐渐西斜。
冬日的夜总是漫长,不知枯坐多久,浓重的夜色才慢慢褪去。
今日是取花珠的最后期限。
村子里很安静,依旧无人上山。
赵予蓁缩在庙里,吃着蒋南平那日带来的糕点,勉强能够饱腹。
就这么一直到了夜晚。
最后一抹血色残阳被远处的高山遮挡,飞鸟穿云而过,天终于阴阴沉沉的暗下来了。
明月不知何时爬上树梢,隐在云雾之中,若隐若现。
火光自林子口密密麻麻的亮起,几个人影立在那里,人声忽远忽近地传来,赵予蓁收回视线,静静的坐着。
没过多久,脚步声由远及近传来,庙门被人叩响。
“南一,贵叔要见你。”
蒋南平的声音有些沉闷,似是有什么心事,待赵予蓁从庙里走出来后,他几番欲言又止。
从庙里到林子口的短短路程下,却是一路无话。
林子斜影被火光拉长,寒风如刀子一般割着人的肌肤,立在林子口的几人,大多数都有些眼熟。
村长,樊执,几个打过照面的村民,只是赵予蓁没想到的是,另一位玩家史之也站在其中。
行到林子近处,这才发现樊执身侧还站着一位中年男子,男子面容平和,甚至有着两分和煦,留着胡须,衣着黑色烫金锦缎,脚踩鹿皮靴,很显贵气。
他肩膀上立着一只金雕,毛发油亮。
蒋南平行至那人近处,弯下腰,恭恭敬敬地低声说:“贵叔,南一来了。”
中年男子这才抬眸,含着笑意看过来。
赵予蓁在蒋南平的示意下,轻声喊了一句:“贵叔。”
抚摸着金雕的躯身,贵叔轻笑道:“南一啊,好久不见。”
话音刚落,林子里传来了一阵脚步声。
一个身穿黑袍的年轻男子走了过来,在火光的映照下可以看出他的脸上新添了几道很深的伤痕,正在往外渗血。
年轻男子毫不在意地抹了一把脸上的血水,走到贵叔身旁,开口说道:“主子,人已经抓到了。”
贵叔脸上笑意不变,轻轻颔首。
年轻男子领悟,挥了挥手,一个村民打扮的人便被人拖着带了上来。
赵予蓁觉得有些眼熟,思索片刻终于想了起来,是初入副本,将在树后村长蒋南平叫走的那个年轻小伙,好似叫大牛。
此时他俊秀的脸上身上都是刀划过的痕迹,鲜血止不住地喷涌而出,他脸色惨白,呼吸微弱,只有目光明亮。
贵叔叹了一口气,走上前去。
居高临下地看着地上生不如死的大牛,他目光怜悯,“大牛,我对你不薄啊,你竟如此忘恩负义,竟想联合朝廷毁了我,到底是谁鼓动你背叛我?”
贵叔话语仁慈,“只要你说出来,我便饶你一命。”
大牛狠狠地啐了一口,“呸!”
他目光直直看着贵叔,带着浓浓恨意,“你们这些周国的杂碎,在我朝搅弄风云,若不是你们,我父母也不会死!”
眉心一跳,赵予蓁听着大牛的嘶吼,这一刻,她心底部分猜测得到了验证。
如果她没猜错的话,眼前的贵叔就是花女庙底下那满密室木箱的主人,他身后应当有一个庞大的组织,村子里的一些村民与他们勾结。
比如村长,蒋南平,樊执,甚至是历代被“山神”认可的花女。
而听大牛和贵叔两人的对话,这个组织还关乎着两国之间的事。
赵予蓁不由得想起了存放在花女庙地下,那些木箱里的白银和兵器。
贵叔摇了摇头,“冥顽不灵。”
抚摸着金雕身躯,贵叔又叹了一口气,对着身旁立着的年轻男子示意:“自己找死,拉下去吧。”
年轻男子上前,如同拖着死狗一般将大牛拽着,金雕从贵叔肩膀上缓缓飞起,紧跟着年轻男子。
贵叔笑容无奈,“金雕饿了。”
众人还有些没明白过来此话的意思,便见不远处年轻男子手起刀落,血水洒下。
他活生生的将大牛的手砍了下来!
金雕俯冲飞下,立在一旁,叼起手掌开始撕咬!
之后便是脚,腿,身子......
大牛先开始还在挣扎,身子剧烈地扭动着,撕心裂肺的吼叫声响彻林子,震起飞鸟无数。
但很快,他便一动不动,惨白硬朗的脸上双目瞪得老大。
金雕还在吞食着大牛的身子,很是熟练,显然并非第一次了。
血腥气随着寒风拂面,钻进人鼻尖里,浓烈的让人头晕眼花,几欲作呕。
村上几人脸色惨白,豆大的冷汗止不住往下滑落,他们手脚不由自主地发软发颤,紧紧地贴着身后的树干,这才没有瘫倒在地。
在场只有樊执冷冷静静地立着,黑紫大氅被寒风吹起,他转动着手中的玉扳指,面无表情地看着金雕吞食。
贵叔摇了摇头,可惜道:“怎么就不听话呢。”
一边说着,他慢慢转过头来,视线从樊执村长等人身上划过,最终停在了赵予蓁身上。
他笑容和煦,神色关切地看着赵予蓁,轻声开口道:“南一,没有吓到你吧?”
并没有等赵予蓁回答,贵叔脸上笑意不改,继续说道:“你放心,你既已成为花女,只要你老老实实为我做事,我定不会亏待你的。”
萦绕在鼻尖的血腥气久久未曾消散,赵予蓁强忍下反胃,回答道:“多谢贵叔。”
贵叔嘴角笑意加深,“我知道你是个聪明的孩子。”
他幽幽地说道:“正巧我有一事想要问你,你可要如实回答我。”
这话一落,众人明显感觉不对。
四周顿时陷入寂静。
心缓缓收紧,赵予蓁明显感觉出贵叔话里加重的语气。
金雕喙上还有着血沫,它缓缓飞起,盘旋在赵予蓁头顶。
威胁意味呼之欲出。
维持着表面上的平静,赵予蓁道:“贵叔请问。”
贵叔揉着额角,“倒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听有人说,语薇与你见过面之后就突发恶疾病死了,我便有些好奇,你们二人说了些什么。”
“语薇那孩子聪颖,我很喜欢,她死的蹊跷,我无论如何也要将此事调查清楚,不能让她枉死,你说对吗?”
这话一落,所有人的目光便都落在了赵予蓁身上。
立在贵叔身后的年轻男子目光沉沉,手指摩挲着刀身,血水还沾染在上面,像是蓄势待发。
赵予蓁沉声道:“贵叔是怀疑我?”
贵叔笑了起来:“你看你这孩子,我不过是想了解一下情况罢了,毕竟素日里你和她关系最好。要说怀疑......我只是想不明白,怎么前几日我才收到语薇的信说有关你的事要禀告给我,之后没两天她便死了。”
寒风四溢,吹的人浑身打颤,冷的直哆嗦。
赵予蓁额前碎发被风扬起,她出了一手心的汗,察觉出贵叔眼底的杀意和怀疑,心快速地跳动着。
在这寂静的山顶,心跳如鼓声般显得格外清晰。
看来这个组织内部也并不太平。
赵予蓁沉沉想着,面上摆出一副错愕的神色,惊讶出声:“关于我的事?”
双眸微眯,贵叔看着赵予蓁,“你不知道吗?”
赵予蓁抿着唇,“我若是知晓,自是要好好问问她要向贵叔禀告我什么事!”
贵叔似笑非笑道:“语薇死前你们的那次见面,不是聊的此事吗?”
这次进入副本的时间太晚,之后行动又被限制,很多剧情根本来不及探索。
故而赵予蓁没有直接回答,而是看着贵叔,沉声说道:“贵叔是打定主意怀疑我了。我虽不知语薇到底要在贵叔面前回禀我什么,但我身正不怕影子斜,不怕贵叔查!”
赵予蓁这话说的直白,丝毫没有忌讳。
贵叔收敛了几分笑意,目光直直地落在赵予蓁身上,一时之间并没有说话。
寒风簌簌,气氛也随之变得凝固,在场众人大气都不敢喘一下,蒋南平和村长更是担忧不已,几次想要开口说话。
贵叔不笑的时候很是威严,目光压迫力很强,就像是有座大山压在眼皮上,让人不敢与之对视。
更何况远处大牛的尸身还没有来得及收拾,赵予蓁丝毫不怀疑自己现在说错任何一句话都会被拖下去,落得个跟大牛一样的下场。
但也正因如此,赵予蓁表现得格外平静。
目光不偏不倚,并没有半分闪躲。
不知过去了多久,蒋南平的后背都被冷汗打湿了,终于忍不住想要开口时,贵叔爽朗地笑了起来。
贵叔笑着摇了摇头,“你这丫头,我早就知道你有血气,今日也算是又见识了一回。罢了罢了,你也算是我看着长大的,语薇的死我相信......”
“为何作罢?”贵叔话还未说完,一旁的樊执突然开了口。
目光落在赵予蓁身上,他的声音十分疏冷,“蒋南一能说会道,有些事还是查一查的好。”
看着贵叔准备息事宁人,蒋南平还没来得及松上一口气,就听樊执如此说道,顿时怒目相视道:“樊执,你什么意思!”
剑眉轻挑,樊执淡淡道:“怎么,坐不住了?还是说这事与你有关?”
“你!”
蒋南平一时气结。
贵叔饶有兴致地看着樊执与蒋南平针锋相对,顿了一下,问樊执:“你想怎么查?”
樊执平铺直述道:“既然是突发恶疾,那就查查是什么恶疾,这恶疾又从哪里来的。”
这话说的很直白,其实众人心里清楚,刘语薇身子一直好好的,突发恶疾不过是应付其他村民的说法,刘语薇根本是中毒而死。
也正因如此,村长不敢将刘语薇的尸身下葬,一直拖着等贵叔到。
有村民犹豫了一下,跟着小声说道:“刘语薇死前,蒋南一曾经出过村子,许就是她从外面带回来了什么。”
“你胡说八道什么!”蒋南平怒瞪过去,“南一只出去过一次,也是村子里的喜布不够了,村长让她去买喜布,半天就回!”
村长赶紧点头道:“对的,是我、是我让南一出去的。”
“是不是去买喜布,还是要让人搜一下屋子。”樊执平静道。
挑了挑眉,贵叔看向赵予蓁。
赵予蓁垂下眉眼,“我不怕查,贵叔只管派人去。”
贵叔面容含笑,闻言对着身后年轻男子示意:“既然如此,赵轻你趁着夜深,带人下山去看看吧。”
闻言赵轻带上几个人换上村民的装扮,快速下山去了。
目送赵轻等人远去,不知为何,蒋南平眼皮直跳,心里总有些不安。
他不可控制地回头看了一眼,回想起那日蒋南一回村子后鬼鬼祟祟的行迹,冷汗层层冒出,喉咙发紧,心跳到了嗓子眼处。
会不会......
蒋南平不敢继续往下想。
他现在也分不清自己妹妹是真的坦荡,还是故作镇定。
林子里风很大,众人又站在风口处,冷风带来刺骨的寒意。
村长等人上了年纪,被风吹得瑟瑟直抖,只是贵叔不动,他们也不敢挪开步子。
气氛诡异又压抑,像极了冬日的风。
贵叔面带笑意,逗弄着肩膀上的金雕,但在场的其他人却颇有些笑不出来。
月色被云烟遮掩,林子里虽亮着火把,却仿佛更加阴阴沉沉了。
贵叔的手下手脚麻利,不一会人便回来了。
名叫赵轻的男子上前一步,将手中被牛皮纸包起来的药粉递给了贵叔。
蒋南平顿时呼吸收紧,眼前一黑,恨不得晕死过去,便是村长的腿也软了去。
两人不敢置信地看着赵予蓁,却见赵予蓁依旧脸色平静。
惊恐之时,就听赵轻说道:“我们在蒋南一的屋子里只找到了这个药粉,治腿伤的,已经用过了。别的毒药没有发现。”
悬着的心猛然落下,蒋南平顿时又觉得自己能呼吸了。
他找回声音,赶紧说道:“对的,那日出村没两日南一就不小心摔伤了腿,这是在村子里老李头那儿拿的草药磨成的粉,老李头也能作证。”
贵叔拆开牛皮纸闻了一下里面的药粉,“确定没有别的了?”
赵轻点了点头,“里里外外都搜过了,没有。”
挑了挑眉梢,樊执淡道:“或许是已经销毁了。”
这次不等蒋南平发怒,赵轻便摇了摇头。
他道:“我们去查了刘语薇的尸身,确定她中的是应国毒草,这东西极为难得,有市无价,只在黑市流通,离村子最近的黑市也要来去好几天,蒋南一赶不回来的。”
这话一落,贵叔顿时大笑了起来,他扭头看向樊执,“我就说南一这孩子为人我了解,你还不信,这下没话说了吧?”
樊执面无表情,一言不发。
贵叔笑道:“你啊,南一不过是误伤过你一次,你就记恨上她了,屡屡针对,这可不行。更何况如今南一成了花女,你俩还要好好替我做事,可不能再如此胡闹。”
薄唇绷成一条直线,樊执脸色淡漠下来,未等贵叔将话说完,他便拿起火把径直离去,走向了林子深处。
贵叔无奈地摇了摇头,像是拿樊执没什么办法,顿了一下,他又转身看向赵予蓁,脸上一片和煦。
轻抬下巴,他对着一旁的赵轻说道:“去,将花珠拿给南一,以后她便是村子里的花女了。”
赌对了!
心中缓缓松了一口气,赵予蓁垂下眼。
她猜的没错,花女山神之事果然是人为的,根本就是贵叔等人一手策划的。
赵轻将腰间系着的荷包打开,里面塞满了花珠,他随手拿出来一颗,正欲走上前递给赵予蓁,却被贵叔叫住。
从赵轻手里接过花珠,贵叔走上前亲自将花珠塞到了赵予蓁手里。
拍了拍赵予蓁的肩膀,贵叔意味深长地看着她说道:“南一啊,以后你可要担起花女的责任了。”
在赵予蓁指尖触碰到花珠那一刻,系统冰冷的声音便在脑海中再次响起。
【玩家8288恭喜你,你的主线任务一已经完成,请你前往告示栏处进行盖章。】
【盖章完毕,主线任务二便会发放。】
【您已经激活副本重要人物,贵叔、赵轻,人物手册进行了更新,您此刻的副本剧情探索进度为37,请您再接再厉。】
接下来会解密啦!但我觉得肯定有鸭头已经看出来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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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赌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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