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物钟作祟,姜雨在天际刚悄然露出鱼肚白的时候,意识就渐醒。
可她很累,身体好像深陷泥沼,疲惫不堪。眉头拧起,每一次呼吸都像是在拖拽沉重的铅块,滞闷艰难。
姜雨猛地掀开眼皮,入目是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房间陈设,视线惊恐的移下……一截过于白皙的男性手臂正沉甸甸地横亘在胸口,随着她的呼吸,缓慢起伏。
心脏剧烈跳动,但全身的血液仿佛停止凝固,绵长的呼吸声仍在耳后。
姜雨试图转动已经死机的大脑,可重启几次依然搜刮不出–目前可以应对的办法。
怎么可以……这么..这么不要脸。
原以为舔就够羞耻了,现在还躺在她的身边……这鬼...不会是色..
可身旁人却感受不到姜雨的心声,随着布料移动的声音,横在胸口的手臂越发收紧。
两人的身体....不对...一人一鬼的身体,贴得更近。
姜雨瞪大眼睛,受不了身后发出的陌生呼吸,用力推开男人的手臂,掀开被子跳下床。
刚站稳,她借着从窗帘缝隙透出的微光。
昨晚因着昏暗灯线没看清的脸,此刻,完全暴露在姜雨眼底。
––––皮肤在光下白得有些脆弱,浓密的睫毛在眼下打下一层阴影,眼尾泛红漂亮的有些过分....
床上的男人忽然掀开眼皮,姜雨倒吸了口凉气。
“我们……不是那种关系,这样是不对的,我想和你谈谈,你先把衣服穿好,我先在客厅等你。”
没等他出声,昨晚想好的话,便一口气吐完,拖鞋都没来得及穿上,跌跌撞撞往门外赶,左脚拌右脚,差点平地摔跤。
……
姜雨僵硬地坐在沙发上,双手紧紧交握,后背挺得笔直,心在胸腔里剧烈跳动,脑海中不断回响着等会儿要说的话,反复演练着各种可能的场景。
耳朵努力捕捉着身后的动静,每一丝细微的声响都像是在她紧绷的心弦上重重一弹。
时不时地想要回头,却又害怕惊扰到他。
一想到塞德里克可能会再次消失不见,那种莫名的失落与不安便涌上心头,不禁揣测着下一次睁眼,身旁是否又会出现他的身影,这念头让姜雨更加坐立难安。
……
脚步声终于在身后响起,一下又一下,如同密集的鼓点,重重地拍打着姜雨紧绷的心弦。
然而,塞德里克并未如她所想坐到身旁,而是直接用手臂环住了她的腰。紧接着,用头亲昵地蹭了蹭姜雨的后脑勺,那温热的气息喷洒在她的发间。
还未等她从这亲密的举动中缓过神来。
带着湿滑温热的舌头就轻轻舔上了她的后脖颈,那触感像是一道电流瞬间贯穿全身。
姜雨的身体像被尖锐的针扎了一般,本能地做出反应,不假思索地想要迅速逃窜到相反方向。
但就在她刚要挪动身体的瞬间,那只看似只是随意虚搭在她腰间的手,在察觉到她的意图后,猛地收紧,手臂如同铁钳一般紧紧箍住她的腰肢,让她动弹不得。
呼吸急促起来,姜雨双眼圆睁,脸上满是惊慌与无措,身体也因紧张而微微颤抖。
“塞德里克!滚开!”
……空气安静。
男人停下动作,只剩下姜雨的粗喘声,“不..不是”,意识到有些不对劲,她硬着头皮解释道:“...没有骂你的意思....只是你这样....我觉得有些难受..我们先坐下好好聊聊,可以吗....”
气氛沉默着。
姜雨没管他,自顾自的说着:
嗯.....起码你得让我了解你一点,我不太能接受一个于我而言完全陌生的人...鬼...独自待在一个空间....我会很害怕...
空气仍然安静。
“算了,不说就不.......”
寂静的房间内中终于响起第二道声音。
“如你所见,我不是人,昨天晚上的事我很抱歉……”
塞德里克刚开口,姜雨就没忍住戳了戳他,没有其他原因,主要是他的中文发音让姜雨感到全身别扭,示意他停下。
“不、不好意思,我知道你并不来自中国,为了你方便,可以用英文说的。你继续,继续说.....”姜雨刻意带着讨好,努力让自己的语气显得善解人意。
空气再次凝固,赛德里克盯着他,姜雨被看得有些不自在。
终于,过了半响,塞德里克双唇轻启,继续道:“昨晚的事很抱歉,但你身体的一切都让我感到愉悦,每次触碰到你,我的身体就像涌入一股热流,力量感到逐渐恢复。
你对我影响很大,我会继续靠近你,在此期间,我会支付给你一定报酬,告诉我–你的需求,我会满足你。”
姜雨曾经因出差短暂去过美国各个国家,可他的口音既不像西海岸,也不像东海岸口音……更像是英音……他来自英国?
男人刚开口时,姜雨还有心情琢磨他的口音,可越往下听,越被他毫不掩饰的话震惊。
塞德里克的道歉干涩而冰冷,话语间毫无歉意,甚至还直白地宣告还会有下次....不.....很多次。
姜雨像被一道雷劈中,整个人僵在原地,嘴唇微张却吐不出一个字。
她的目光逐渐空洞,只觉得自己变成了超市冰柜里的一块猪肉,被明码标价,任人挑选,只要付了钱就能随意拿走。
屈辱感如潮水般将她淹没,心也沉入了无尽的黑暗。
许久,才回过神来,想到眼前的男人是一只鬼..恶鬼,报警无疑是自寻死路,说不定电话还没拨通,自己就已命丧黄泉。
至于他说的阿拉丁神灯之类的鬼话,她更是一个字都不信,这世上哪有平白无故的好事?
所有命运馈赠的礼物,都早已在暗中标好了价格。①
姜雨深吸一口气,压下内心的波涛汹涌,脸上扯出一个僵硬的笑:“可以,报酬就免了,不过既然要一起住,以后你要是想靠近我,必须先跟我说一声,起码让我有个心理准备。”
尽管声线被强制压稳,可嘴角的微微颤抖,却暴露了她心底的恐惧。
这次没让姜雨等太久,塞德里克很快给出了她想要的答案。
可即便如此,姜雨也感受不到一丝开心,呆呆的坐在沙发上。
–––
过了好一会,才迈开僵硬的双腿,去卧室收拾自己。
姜雨不知道男人此时有没有看他,可对于姜雨来说,家里和她同时存在了另一个男人这件事,一时半会根本消化不了。
眼线被擦了重画好几次。
终于忙完背上包,出来发现塞德里克仍保持着她刚走时的姿势---双手规矩放在大腿上,但眼神没有放在她身上,只是茫然的盯着地面,乖巧的像个高学生…
姜雨实在搞不懂,为什么明明长得跟未成年一样,实际上却是不知道活了多少年的恶鬼。
没忍住回头。
“塞德里克,……我有事要出去一趟,桌上的玻璃杯你别用,晚上回来给你拿新的。”
被喊到名字的男人,视线立马放回姜雨身上。
被盯住的瞬间,她的话语不自觉卡顿了一秒。
意料之中的没有回应,不想再和他有过多的眼神交流。
蹲下系好鞋带。
“砰。”
房门紧闭。
……
刚被叮嘱不要使用桌上玻璃杯的男人,
此时,目光紧紧锁定桌上那只姜雨用过的玻璃杯。
他缓缓伸出手,手指在杯沿上缓缓摩挲。
丝毫不在意姜雨的警告。
玻璃杯被注满,喉结滚动,骤起的眉头舒展开,脸上又露出一丝满足而又扭曲。
①出自奥地利作家斯蒂芬·茨威格《断头王后》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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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Chapter 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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