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姣从没想过,会这么快又见到顾淮之。
“数字AI共享技术”金融论坛峰会现场,social已经结束,后半场的晚宴跟先前学术性的沙龙不一样,简直就是社交酒会名利场。就在刚刚,从宴会开始就缠着林姣不放的年轻人,从语言调戏升级成了动手动脚,眼看着他就要揽上林姣的腰身——
一个身影闪在两人中间,然后他右脸就挨了一下,一个趔趄,最后没站稳,差点跪了。
林姣这次真没动手。
她抬了下头,顾淮之带着一身慵倦的戾气将林姣拽到身后,懒懒散散的,视线冰冷,如同凶猛的困兽刚刚苏醒,阴鸷得让人心惊。
“我操,谁他妈多管闲事?找死吗?”被揍了一拳的那个年轻人懵了几秒钟,回过神来瞬间心态炸裂,骂骂咧咧地从地上爬起来。“你知道老子——”
狠话还没放完,年轻人看到对方那张脸,铁青的脸变得更加惨,“顾哥,你怎么……”
顾淮之根本没听他说,也不顾体面和交情,他扯掉钻石袖扣开始挽袖子,话不等对方说完,又是一拳。
这一下太狠了。
顾淮之勾了勾唇,笑意不达眼底,薄唇淡淡地吐出几个字:
“你以为你在消遣谁呢?”
林姣无声地抽开了手。
顾淮之身形顿了一下,转头不温不凉地看了她一眼,眸色冷淡。
和前几天一样,似乎从久别重逢开始,顾淮之看她就是这样,一副“你丫是谁,我不认识,离我远点”的态度,冷漠得还不如陌生人。
他唯一带了一次表情,跟她主动搭话,还是嘲讽的意味,就跟她说了一句——
玩不起吗?
挺讽刺的。
曾经纠缠在一起的时候,林姣以为,两人就算不能好聚好散,大不了分道扬镳,相忘于江湖。
而不是现在这样,像是一道永远愈合不了的陈年旧伤,还没结痂,就被一遍又一遍地撕开,止不住鲜血淋漓的场面,也不敢去捂去碰去止血。
最后痛上加痛,仇上加仇。
不过似乎,这就是一切的开端。
-
三年前,帝都。
彼时高考刚刚结束,林姣喝醉了酒,拉着唐暖,将姜忱堵在长廊转角。
燕京郊外俱乐部的朋克之夜,简单悦耳的主旋律和三个和旋交汇,不太讲究音乐技巧甚至单调,这儿的装修风格极简,但格调不错。
姜忱刚从桌球包间出来,就被林姣堵在这儿了。
姜忱当天心情不好,连眼风都没给她,约莫把林姣当成了无聊的告白者,然而他没料到林姣丝毫不在意女孩该有的矜持,不依不饶地伸手拦住他。
姜忱皱着眉看了林姣一眼,全无平时撩天撩地是的浪荡和轻佻,“让开。”
“比一场?赢了就放过你。”林姣眉梢微微挑了一下,她的脸色也没好到哪里去,颇带着点不耐烦的意思。
她不像是个追求者。
姜忱眯了眯眼,笑了一下,整个人松散下来了,“你什么意思?”
果然,林姣的下一句是,“输了,做我闺蜜男朋友。”
姜忱这才扫了一眼林姣身后的唐暖,唐暖现在的样子,活像是一只鸵鸟,恨不得把头缩进自己怀里。
虽然唐暖的确很佩服林姣的胆量,但如果唐暖知道林姣拉着自己是这么直白的表白,打死她也不来。她是有点喜欢姜忱,不过也很清楚自己和姜忱没什么可能。喜欢姜忱的小姑娘多了去了,也没见姜忱对谁产生点好感。
她跟姜忱是一个高中的。
高考前夕论坛还飘着校园风云人物排行榜,这十个人里,有两个人是摘不下来的高岭之花。
一是陆时南,标准的权贵子弟,但又在世家子弟里一骑绝尘。他有个绯闻女友,和他青梅竹马的叶蔓,从长相身材到成绩才艺无可挑剔,和陆时南门当户对又有感情基础。
另一个就是姜忱,撩天撩地撩得人心软腿也软,可惜他红尘中而过,从来不走心。别说他们压根没有交集,就算有,再怎么想也轮不到自己。
“玩儿不起吗?”林姣等得有些不耐烦了。
唐暖也不知道是不是林姣运气好,但林姣来之前就知道,这次就不是姜忱攒的局,他不擅长台球。
林姣捏准了姜忱只要答应就会输,倒也不着急了,轻而易举地赢了姜忱,最后在陷入死寂的包间里吐出几个字,“愿赌服输。”
唐暖虽然挺感激林姣的仗义,不过她还是有些欲哭无泪,周围的起哄声她倒是可以不在乎,但是当姜忱面无表情一言不发的时候,唐暖真的觉得:
要完。
她知道什么都不做姜忱一辈子注意不到自己,但她还是适合缩起来。她没有林姣直白的勇气。
说实话唐暖觉得自己这样畏手畏脚的人,和林姣成为朋友不亚于是个奇迹。
认识林姣之前,唐暖一直以为她和传言中差不多,是个坏女孩。她化着精致的妆,出入夜店这种自己不敢去的场所,她似乎认识社会上一些不正经的人,她经常被叫到办公室挨训。
产生交集是唐暖被几个小混混纠缠,路过的林姣瞥了一眼。
唐暖叫了林姣的名字,不过是死马当作活马医。
林姣真的留下了,然后唐暖目瞪口呆地看着她一挑五,出手狠厉又干脆。如果不是因为林姣是女的,唐暖真的有以身相许的想法。
后来的后来,唐暖成了林姣最忠诚的小跟班。
林姣活得太随性了,唐暖羡慕,却做不来。
所以她只能局促地搓着手,不知所措地看着局势变僵。
“再来一场?”
出声的是坐在沙发上的一个少年,眉眼沉冷,意态轻慢。他黑色衬衫纽扣开了两颗,袖子往上挽了几道,露出一截修长劲瘦的手臂,左耳的耳钉格外扎眼,整个人松懒又肆意。
他单手支颐,看着林姣,唇角生笑。
这样好看的眉眼和清俊的侧脸,还有轻佻的笑,一看就是招蜂引蝶的主儿。
和姜忱像一类人,但又有种完全不同的感觉。
“随意。”林姣被他盯得浑身不自在,但她不介意继续,反正她又不会输给他。
“那就加注吧,没赌注的游戏我不感兴趣。”少年将手中的岩石杯往茶几上一推,挑了挑眉。
林姣这才知道自己会错了意。
“赢我你可以随便开条件,输了收回你之前的话,然后,”然后他起身,向林姣走了过去,漆黑的眼一瞬不瞬的凝视着她,像在审度一个猎物,“你归我。”
林姣心里咯噔一下,直觉答应很不好,但林姣想拒绝的话被他原样堵了回去,“玩不起吗?”
激将法,偏偏很奏效。
“行啊,你想玩我就奉陪,”林姣皱着眉,冷眼看他,“输了别忘了喊爸爸。”
少年嗓音沉沉地低笑了一下,不知什么意思。
事实证明,林姣不好的预感从未出错,她今天的运气格外差。林姣的桌球技术已经很出众了,但在他面前,似乎不够看了。
接着的几分钟里,他弯腰,贴杆,推球。所有的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他将这场加了赌注的比赛结束的迅速又利落。
最后他向旁边伸手,接过手机,在林姣面前晃了晃,“提醒一句,我不接受赖账。”
手机画面里回放着刚刚的一切,包括林姣那句“输了别忘了喊爸爸”。
林姣酒还没醒,脸颊还是烫的。
她看着他让人容易沦陷的五官和恶劣的表情,迷迷蒙蒙的同时,有些咬牙切齿,“不就是女朋友吗,成啊,你可别后悔。”
他也不恼,唇角挑起一个好看的弧度,“记住了,爸爸叫顾淮之。”
他的食指轻轻地点在林姣的额头上。
今夜依旧灯红酒绿,纸醉金迷,顾淮之背光而立,在林姣彻底醉过去的前一秒,晃了她的心。
-
酒是第二天醒的,林姣整个人都不好了。
她酒品还行,昨天因为家里的事心情太差才喝多了,本来以为顶多撒个酒疯,谁能想到后续发展这么荒唐——
高考刚结束,她就多了个男朋友?
林姣就算再不八卦,也多少知道点顾淮之。从前学校论坛里有个排行榜,将京圈儿中学里的帅哥美女扒了个遍。从家世背景到学习成绩再到个人事迹,论坛里那群吃瓜选手比娱乐圈的狗仔队都敬业,什么都能给你翻出来。
不过顾淮之出名还真不是因为什么帅气多金,而是因为在最不能得罪这一栏里,他排第一。
顾淮之一直生活在国外,回国之后,刚进圈子似乎就很玩儿得开,出手又阔绰,就是为人张狂了点,是个谁都不放在眼里的主儿。
传言说没多久顾淮之因为一个女人得罪了人,对方叫了一帮人,放学后把顾淮之堵到了巷子里,结果被顾淮之打得重伤入院。
出手狠厉的人不缺,但是真正不怕事儿的人却是少数。毕竟在这片寸金寸土的地界上,拿起板砖能拍死一群有钱有势的。被教训得最惨的那个,叔叔是市长。
商不如政是所有人都清楚的一条定律,顾家再有钱,说到底也只是无权无势的商人。顾淮之被家里人接走的时候,男的不少看他不顺眼,乐见其成,女生大多觉得同情,顾淮之恐怕完了。
然后两天后,顾淮之回来了,和从前没什么区别。倒是被打伤的那几个陆陆续续转学了,包括市长的侄子。再加上那几个在外面横着走的**对顾淮之恭敬的态度,一口一个顾哥叫着,明眼人都看得出来,顾家不简单。
顾淮之被挪到了不可招惹第一位。
老实说林姣不介意有个男朋友,但她一点都不想是以这种方式交男朋友,还是这种一看就不是省油灯的男朋友。
她如果是个狐狸,顾淮之一准儿是个早八百年修炼成精的老狐狸了。
不过林姣也不担心,顾淮之是个好玩儿的主儿,传言说他换女朋友的速度也是出了名的——虽然不知道是否保真,但说不定过不了几天,顾淮之就腻烦了。
估计她成了顾淮之女朋友这事儿就算传出去,论坛里也会如同往常一样,会有人开帖下注,赌他们多少天分手。
但林姣很快知道了,自己最近可能犯太岁,还真是走背运走到黑了。
顾淮之好得让她觉得头皮发麻。
要是前两天是图新鲜才这么好,林姣还是能理解的,不过这都第五天了,顾淮之依旧是温柔又绅士,像是对自己情深似海一样。
上下学准时接送,鲜花礼物从不间断,去逛了几次街,林姣多看了两眼的东西,第二天就会出现在面前,从高定鞋包到珠宝首饰再到超跑,再这样下去,不出这个月,她说不定会收到游艇和私人飞机这种更夸张的东西。
不仅仅砸钱,顾淮之还挺贴心:走路让她靠里,过马路要牵她的手,似乎生怕她磕着碰着;几顿饭把她口味就摸得差不多了,从国外调的私人厨师;晚上带她出去玩,还要提前清场。
这几天顾淮之一点架子没摆过,一句重话没说过,对她简直有求必应了。现在外面都传,顾淮之因为林姣改邪归正了。
顾淮之越把男友这个角色演的无可挑剔,林姣越觉得浑身不自在。
救命,这祖宗想干嘛?
毕竟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现在说顾淮之企图谋财害命,林姣都是信的,但让她想顾淮之图什么,她还真想不出来。
所以林姣最近沉迷于抹黑自己,给顾淮之丢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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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场的声音戛然而止。
洋洋得意的小明星把风凉话咽了回去,隔得远,小明星并没认出沈姒身边的男人是谁,但满场的反应已经说明了:
这个人,她惹不起。
“喜欢?”齐晟没有理会现场神色各异的众人,懒懒散散地抬眼。
沈姒想说不是。
但他先发制人,“那就重新拍卖。”
② 港城权贵圈人尽皆知,齐家现任掌权人,阴郁寡恩、离经叛道,平素最恨人威胁和掣肘,没养成迁就人的习惯。
他仅有的耐心,皆在沈姒一人身上。
可惜沈姒“不识相”,得到机会后离开得干干净净。
几年后,沈姒和齐晟久别重逢,旗袍傍身玲珑窈窕,微微上挑的眼尾稠艳流丹,她盈盈唤了他一声,“三哥。”
当晚,齐晟卡着她的脖颈将人按在了温泉池边。
他懒懒散散敛眸,视线掠过她心口,当年他亲手刺在她身上的纹身,因为温度上升越来越清晰。
“我还以为你抹掉了。”他漫不经心地一哂,粗砺的指腹从纹身上碾压而过。
“阿姒哪里敢?”沈姒勾住他的领结,勾唇轻笑时媚意入骨。
“你是不敢。”齐晟掐着她的下巴,微微眯了下眼,嗓音阴郁又凉薄,“你敢抹掉,我就能在你身上再刺一遍。”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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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赌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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