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白期许沉默，最后叹了口气。
“随便你吧。”
他摆摆手，看上去不再想说这个话题，只是检查了一下9527已经递过去的资料，而另一边，难得被放置的余念尴尬的蹭了蹭脸颊，硬是从对方这种放宽之中，感觉到微妙的被放弃感。
“你至于这表情吗?”
和看人送死一样，这小子真不会做人。
余念咳嗽几声，打算继续说话，智脑进屋后就不怎么和他单独交流，但毕竟刚刚亮出消息反问他，现在也没法完全装傻。
“我什么时候能走?”
“首先要等您的出城申请重新申办，我为您提速，那也需要几天时间。”
“说清楚到底几天!”
“我不明白您的意思，请重新提问……”
“你绝对是故意的!!!”
一般人说智脑都说他死板，但面对他时这机器早就进化得比人还精了，余念捏着手机在那激情发泄，9527在另一边看着他这样激情输出，有点意外的看看他又求助于白期许。
“你不用管他。”
早适应的白毛镇定自若，换了一张资料递给他，却又瞥了眼余念。
“我有个不用了的X1型小型运输机。”
但在白期许检查资料时，余念却又听到他的声音。
他仰头去看，仔细看着资料的白期许没有抬头，好像不是自己在说话，翻着电子屏表现出某种漫不经心。
“你出城的时候提前说一声，那个运输机载不了人，但送点物资是没问题的。”
白期许没抬头去看余念，他觉得这会和他对视的话会很麻烦，无论余念什么表情，他都得给这个没法理解的家伙解释自己为什么送他东西……可他解释不来。
“反正你要出城也不可能不吃东西，更何况你这人甜食狂热，还偷吃我的红糖。”
说到这里他还有点生气，但过去的愤慨早变成了无语，他把9527的东西给他送回去，抬头看余念，准备和他一起进屋。
“9527先生往那一条路就好了。”
配合调查的年轻工人和他们走两条路，他们独处，顺便聊几句。
“我还以为你会拦我。”
余念舔过嘴唇，有点意外，心情还不错，他平复了心情重新注视前同事，觉得他比过去好说话多了……白期许固执得很，而且以前一贯是个优等生，念叨规章制度，要求所有人都这样。
他才不要呢，离开后也不想和他打交道，但现在看，他也成长了不少。
“人都会变的。”
白期许随口回答，没说出后半句，觉得余念没有改变。
他们两人一前一后的在治安局内部走动，局内有些熟面孔看到余念后还和他打招呼，余念倒是笑眯眯的回复，然后被白期许眼刀伺候。
他过去在治安局的上班时间是那无数打工速通里面时间最长的，余念在治安局待了整整五年，而且那就是不久前，他今年也才26岁，自由人生活刚到一年，没体会出多少愉快，就陷入了和智脑无止尽的申请被驳回和再申请中。
“我们接着做什么?”
好像和易知秋一样快点下班。
“去档案室看疑难杂案，智脑要求让你负责这些。”
因为这家伙提前处理了异变者，接下来就只剩下排查案件的工作……以前这被余念称呼为【清任务】，他觉得这人说话不够尊重人，结果平常了平生第一次失败。
“智脑送来了你的兼职申请，至少你还得干一个月，或者是提前完成三个危险性很高的异变者任务。”
真够让人记忆犹新的，他老面对这人栽跟头。
“你的出城申请全都交给高层以及智脑判断，我们的级别够不到再加速，这段时间就安心干活，行吗?”
余念用手指挠着手机，这种动作就是在抱怨智脑，但没甚作用，智脑让手机震动，好像在耸肩无奈。
他们说着就走到了那扇门前，余念仰头，从这厚重的黑色铁门之中感觉到一股熟悉，他不想回忆过去打杂的经历了，想到这里再次狠狠抨击智脑，被完全无视了。
“你出城后要回来还是再做什么……那就和我无关，但别再增加我工作量了。”
虽然他不觉得余念出城跑远后还会回来，但白期许还是叮嘱，解释为信任科学。
月球表面的定居点本来就不多，余念之前说要出城的时候，曾经说他是要去找废弃的基地，因为现在的基地虽然维持着高度科技化的生态圈，但再厉害的小城也攒不出一架宇宙飞船，那东西现在越来越精贵，而且他还想去地球。
智脑不可能把仅剩的希望交给他处理，而余念希望自由自在，可不想自由的代价是背负一个聚集地的人命。
那么就去探险吧，那些陨落的，那些失连的基地内还有藏起来的火箭或是太空舱呢，上一个时代正是宇宙探索的时刻，无数的宝藏和梦想都藏在星球某处。
这话听着堪比小孩白日做梦，他到现在都不明白为什么余念怀着这种孩子般的念头，但同样的，他对这人的固执深有体会，不想触及眉头。
“智脑没有通知我解除和你的搭档关系，显然，你的出城许还没办下来。”
余念吐舌，白期许权当他的肢体动作是在回应，自顾自的继续说，顺带告诉9527已经登记的差不多了。
“在你要离开之前，我们还得一起工作，别给我找太多事，看你也不想久留。”
余念身上他不知道的事情还有很多，白期许也没闲功夫全都了解……何况他用什么身份去想这个？听着就奇怪……
所以他只是公事公办，现在转身面对余念，给这个搭档一份资料，然后示意他们跟自己进屋的路上，和余念谈论刚刚没说完的探索队问题。
“你可以说说他们怎么失踪的。”
余念提出问题，他最关心这点，毕竟，他要做的事和探索队类似。
“他们似乎找到了别的聚集地，但没有进一步消息，只在中间的补给点为装备充电。”
探索队之前在野外失联，月球上的探索和旧时代不同，毕竟外面大多只有白色的荒芜大地，探索是为了寻找别的聚集地或是某种太空垃圾，那些旧时代遗留下来的地下基地才是这个星球的宝藏，而且某些基地虽然还完好，可其中大部分人都变成了异变者，那对他们来说，也没法沟通了。
“以前贸易的星火都呢?”
“两个月前没了，所以探索队才出发，我们需要确定新的同胞。”
异变者本身算不算资源?那些牲畜算，但人类异变的东西从各个角度都没用，只是危险。
其实连余念自己都觉得他是在送死，但他如果没找到离开的办法，那总也是个死子，感染是无药可救的，没人知道为什么有这种病，也没人知道如何治愈。
听上去有点可悲，我只有这条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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