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雨越下越大,雷声渐起,时辞原本还在出神,不想下一刻随着一道雷声,酒店的灯灭了,原本亮堂的房间瞬间陷在了一片黑暗里。
时辞不想睡觉,即使此刻已经马上凌晨两点,可他却一点也不困。
脑子里面全是莫迟年的样子。
愤怒的,高兴的……
时辞将手里面的温水全部喝了下去。
他的胃又开始疼了起来,时辞带了药,可是他不想吃。
不过时辞想疼点也好,身体上疼那么脑子就没精力再去想些其它的什么了。
渐渐的时辞慢慢疼地坐在了地上,背后靠着冰冷的墙,额头上已经全是冷汗,疼得失去了意识。
时辞不知道自己在地上蹲了多久,等再次睁开眼的时候,他望向此刻站在自己身前的人。
他一点也没变,还是穿着惯常的那套黑衬衣,一双深邃的眸子掩在一片黑暗里,看不清神色。
时辞知道他是老毛病又犯了。
时辞缓缓伸出了手,接着站着的人就蹲了下来随后将时辞的手握住放到了自己的头上。
在他们同居了四年的时候,经过磨合已经没有了往年的剑拔弩张,也是那时候,时辞慢慢喜欢上摸莫迟年的头发,特别是莫迟年刚洗完头吹干的时候,没有平时那么刚硬,摸着刚刚好。
莫迟年刚开始发现时辞这个怪癖的时候反抗过一段时间,毕竟时辞小他整整有七岁,被一个年纪小的男性摸头,怕是哪个男人都无法接受,再言之,莫迟年从小到大,就是长辈也没碰过他的头。
莫迟年曾在时辞面前多次明令禁止不准摸他的头,可时辞却总能找到机会,像是某些早晨,莫迟年醒来的时候就会看到怀来的人正伸着手轻缓地用着手指一下一下摸着他的头发,那样子简直认真极了。
有时候在床上,时辞也会趁着莫迟年低头吻自己的时候偷偷摸上几把。
后来。
后来莫迟年就习惯了。
看着眼前人这么乖顺的样子,时辞面上并不开心。
因为时辞知道莫迟年才不会这么乖的让自己摸他的头,特别是他清醒的时候。
“莫迟年,我已经给你报仇了,能不能………”
“别来缠着我了。”
时辞望着眼前的人,低声开口道,那声音没了一贯的清冷而是带了几分沙哑,像是塑料摩过沙子的声音,很难听。
眼前的人不语,依旧是那么单膝跪着望着时辞。
时辞疼得趴在了地上,脸色已经是病态的白,眼泪淌过皮肤一滴一滴落到地上形成了一片水洼,大概是太疼了,他已经止不住泪水。
时辞轻笑了一声,带了几分讥讽,不过却是嘲笑自己的。
可不好笑吗?时辞笑得苦涩。
莫迟年在的时候他天天都是想着怎么从这个男人手里面逃出去。
后来莫迟年死了,时辞就想着不能欠着他这条命,不过这倒也不难,把莫谨浩的命抵进去,所以这年来疯了一般往上爬。
可是如今这条命倒是已经抵进去了,可时辞却发现自己心里没有半分释怀。
现在看来原是自欺欺人。
时辞看着随着自己一同倒在地上的人,他就那么静默地躺在自己的身旁,陪着自己走过了三千六百多个日日夜夜。
“莫迟年,我好像真的有点喜欢上你了。”
时辞终于承认了那些迟来的爱意和悔恨。
在莫迟年死后的第十年,第三千六百三十二天。
时辞昏迷前最后的记忆是一阵敲门声,大概是是李惑听到了门内的动静,不过时辞已经没有力气站起来了。
前不久本就淋了雨,再加上最近两天为了莫谨浩的事时辞根本没怎么休息。
再怎么钢铁的身体也禁不住这么折腾。
———————时间分割线(十四年前)
瑰域,京都最大的私人会所。
落悦穿着一身修身的暗红色旗袍,一头海藻色的卷发被规整地盘起让原本带着几分攻击性的长相显得柔和了几分。
她今天化了一个淡妆,脸上带着标准化的浅笑,右手挽着自己即将结婚的未婚夫解泽。
“恭喜落大小姐,总算要将自己嫁出去了!”
看着来向自己敬酒的两人,白之远急忙起身,话语带着几分调笑,一副欠扁的样子,落悦倒也没客气直接一巴掌拍在了白之远的脑袋上。
“酒都堵不上你小子的嘴!”
落悦当然没生气,他们这一群人,从小一起长大的,玩笑这些没少开。
一旁的解泽面对这些打趣没说话,只是保持着一副谦恭有礼的样子,毕竟多说多错。
这倒也不怪解泽谨慎,若不是因为落悦的原因,他怕是这辈子也见不到京都这些豪门太子爷们,以往这些贵门子弟,他只在电视或是财经新闻上面见过。
他们这些人的圈子一般情况下是很难挤进去的。
白之远这一开头,带着周围一些人也跟着活跃起来。
何瑞原本是冷着一张脸的不过被白之远给了一记眼刀后,虽然还是有些不情愿,不过还是拿起手里的酒杯,但是脸色还是臭。
见此一旁的白之远只好多点笑脸,然后在众人看不到的地方狠狠的一脚干净利落地踩到了何瑞的脚背上。
何瑞受痛,立马垂下了脸,压住嗓子没让自己喊出来,等疼痛缓过来后暗声骂了句脏话。
“祝你们以后永结同心!以后可不要再天天跑到我这里买醉了,搞得我家老爷子还以为我们俩有一腿。”
白之远一脸恶寒的说道,说完还抖了抖肩,他怎么可能喜欢上落悦这种蛮横的女人。
落悦脸色有一瞬间的僵硬,不过片刻后就又恢复了,随后一脸凶恶的样子对着白之远的头又来了一巴掌。
“和你有一腿?我瞎了才会和你有一腿!”
落悦语气带着嫌弃,这话倒是说的真心实意,白之远,京都众所周知的纨绔子弟,私生活比染缸还乱,玩的花,心也花,喜欢长的漂亮的,十足的颜控。
白氏名下的娱乐公司里面那些好看的模特,明星几乎都上过他的床,没办法,他给的太多,从不亏待自己的情儿,床上也没啥不好的嗜好而且脸还好看,这还有什么可挑的。
看着白之远和落悦之间的互动,何瑞脸色也终于好看了点,落悦能放下自然最好,不过当何瑞视线再次对上解泽的时候又瞬间阴沉。
落悦自然也注意到了何瑞的不悦,也明白他不悦的缘由,大抵不过就是担心她因为爱而不得就随便找个人嫁了。
这自然不是何瑞瞎担心,解泽和落悦的身份实在差的太远。
何瑞一直怀疑是解泽趁虚而入勾引的落悦。
落悦走到何瑞面前,脸上笑意不减,碰了碰何瑞手里的杯子。
“放心,我还不至于为一个男人就把自己一生败了,我是真心喜欢解泽的。”
落悦一边说着一边望向自己身旁的男人,眼带着爱意,像是喜欢极了的样子,不过这里面有几分真意,落悦明白,此刻脸上挂着得体笑容的解泽也明白。
毕竟他们俩的婚前协议都可以订成一本书了。
落悦都这般说了,何瑞自然也不好再给解泽脸色看,松缓了眉间的阴翳,一口将高脚杯里面的酒喝了个干净。
“知道就好,这种蠢事你要是真干了,我一辈子都会替你记着。”
落悦笑了笑,没说话。
“他在那边。”何瑞放下了手里的杯子,随后头微微向右后方偏了偏。
没说名字,不过众人都知道这个他是谁,落悦眼神微愣片刻,原本满面笑意的脸僵硬了一瞬,不过很快恢复了。
“一起去跟莫总喝一杯呗,他最近心情可不太好,让你们的喜气冲冲他那身戾气,你们瞅瞅,都没人敢去搭话了。”
白之远一旁插话道,随后目光望向不远处。
解泽的目光也顺着看了过去。
男人一身裁剪得体的深色西装,手里握着酒杯,手指根根修长如玉,气质深沉,带着一股矜贵。
即使刻意选择了一处不那么显眼的角落,可那张轮廓硬朗的脸就是一张烫金的名片,不管在什么地方都无法被轻易忽略。
落悦挽着解泽的手骤然加了几分力道,不由自主的将头抬了抬,胸挺了挺,毕竟不能输了气势不是。
想到被那个男人拒绝的这么些年,说落悦完全不在意自然是不可能的。
落悦自出生起就一直顺风顺水,她的出身以及能力养成了她骨子里面的傲气,做什么事都带着一股子势在必行的气势,唯独就碰上了那么一堵南墙,还一碰就碰了十几年。
“走吧,去敬莫总一杯。”落悦扬起自己的红唇,眼角含笑对着一旁的解泽说道。
“好。”
此刻角落里的莫迟年微微眯着眼,背靠着沙发,虽姿态一副散漫的样子,可周身却莫名的散发着一股寒意,否则依着他的身份,早不知道有多少人会凑上前去想混个熟脸了。
平常的莫迟年自然不是这样,商界里面的这些人情世故他一向拿捏的很到位,不过今日这场宴会他实在没心思周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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