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迟年因为酒精有些发红的眼阴沉了下来,放下手中的酒杯,抬眸望了一眼白之远身后的落悦。
莫迟年的目光像是一盆冷水瞬间让落悦酒醒了,随后脸色有些懊悔地往白之远身后藏了藏。
此刻的氛围像是一根紧绷的弦,在场的人除了莫迟年,其余人都怕这根弦断了。
就在这时,一道铃声响起。
是莫迟年的手机。
几分钟前,京都御水湾。
时辞望着镜中的自己,眼里满是不可置信。
年轻的面貌带着几分未褪去的青涩,脸部的轮廓多了点几年后没有的柔和,眼眸少了几分犀利,一头半长的卷发披在耳后。
镜中的自己显然嫩气的过了头。
客厅的电视播放着晚间新闻,主持人一嘴带过的时间却让此刻的时辞内心惊浪四起。
他……重生回了十四年前。
像是为了确定什么,时辞出了卫生间,随后四处望了望,眸子里面带着慌乱还有几分掩在深处的紧张,直到看到客厅沙发上面的手机。
时辞太急了,也因为没有开灯的缘故,周围有些昏暗,因此才迈开步子就被地板上的纸巾盒挡摔在地,这一摔让时辞清醒了一点,这才看到了满地的混乱。
东西散了一地,这里应该不久前才经过一场争乱。
时辞生气时有个不好的习性,喜欢摔东西,怒气上来时看到什么就摔什么,而这个时候的莫迟年往往会在一旁沉默着看着时辞摔。
不过不管时辞闹出多大的动静,莫迟年都不会松半分口,毕竟东西摔坏了可以再买。
是了,这一年,他和莫迟年几乎天天吵架。
时辞爬了起来,拿到沙发上的手机,点开了通讯录。
随后颤颤巍巍地拨通了那个自己原本厌恶极了的电话。
此刻瑰域,莫迟年没有想到时辞居然会主动给他打电话,这概率堪比天上下红雨。
莫非是出了什么事?莫迟年原本阴沉的脸色瞬间消失了,一向沉稳的眸子带了几分慌乱,立马接通了手里的电话。
而与莫迟年的慌乱不同,坐在莫迟年身旁的段伏野在撇到了屏幕上的那几个字后,反倒松了口气。
这个电话实在来的太及时,现在能转移莫迟年的情绪的人怕也只有时辞了。
周围有些吵闹,莫迟年接通了电话后起身,不过他今晚实在喝的太多,起身的瞬间差点重新摔了回去,幸好白之远急忙扶住了。
莫迟年稳了稳脚步,随后往人少的一处走廊走去。
和时辞想的不差,电话几乎才拨通就被接听了。
时辞握着手机的指尖泛着白,电话接通后那刻手不受控制的开始微微发抖。
时辞听到了那边的嘈杂还有藏在那些声音里面若隐若现的脚步声,随后那些吵闹声渐渐小了下来,时辞渐渐听见了一些紊乱的呼吸声。
“怎么了?”
莫迟年尽力稳住了自己因为酒精而不平稳的呼吸,而后尽量用轻柔的声音的问道。
他们两人下午才吵了架,莫迟年此刻的轻柔多少带了些求和好的意思。
那些原本隔着生死再也抓不住的声音,此刻就响在自己的耳边,时辞一时僵在了原地。
就像是在沙漠突然遇见了绿洲,巨大喜悦的同时却又裹挟了害怕,害怕那片绿洲不过是海市蜃楼,或是南柯一梦。
对面没有传来声音,莫迟年皱了皱眉,随后又看了一眼手机屏幕,电话并没有被挂断。
“时辞,说话。”
这一声唤醒了原本僵住的时辞,时辞努力克制住从心脏深处涌出的情绪,握手机的手无意识的又加了几分力。
“没,没事,你多久回来?我有事想和你说。”
时辞总算开了口。
听此,莫迟年眉头锁得更紧了。
有事要说,能有什么事,多半还是下午吵的那些事。
想到此,莫迟年眼里涌上了烦躁,原本轻柔的语气也变得暴躁。
“要是是关于沐阳融资的事情,那就不用说了,时辞,你打的那些心思最好给我收一收,否则我看你那个公司也不用开了。”
**裸的威胁,时辞最讨厌被威胁,这点莫迟年比任何人都清楚。
莫迟年知道自己这么一说,时辞必定又会冷脸生气,可他实在想不出其它更有效的办法。
沐阳融资,莫迟年的话勾起了时辞一些零星的回忆。
沐阳的老板是一个年过半百的离异女人,之前和时辞合作过,她非常欣赏时辞并且有意撮合时辞和自己唯一的女儿。
因此,这次时辞的项目融资,沐阳一开始便抛出了橄榄枝,同时负责对接的人正是沐阳老板的女儿,那姑娘比时辞要大三岁左右还算合适,其他方面也都比较般配。
其实时辞开始并不知道沐阳老板背后那些心思,鉴于他人脉的原因,投资人的确不太好找,直到他被约着吃了一顿类似于“约会”的两人饭局,时辞才渐渐意识到。
不过时辞不在乎。
这背后的原因也简单,给莫迟年添堵,这种事时辞干的更过分的都有,不过鉴于后果太惨痛,之后终于收敛了许多。
做这些事也是为了告诉莫迟年他喜欢的是女人,死也不会被掰弯,自然也带了那么几分恶心莫迟年的意思。
可其实这些都是做戏,时辞的确不喜欢男人,可他其实也不喜欢女人。
片刻沉默后,时辞再次开了口,刻意将话头引开。
“你,喝酒了,还喝多了。”
时辞这句话是肯定句,其实刚刚听到杂乱的呼吸声时,时辞就有怀疑了,结合现在莫迟年说话的语气,时辞更加肯定了自己的猜测。
电话那边传来了莫迟年的一声讥讽,他虽醉了,不过还是感知到了时辞这句话里面的不悦。
“放心,今晚不会回去,怎么,松口气没?”
从莫迟年第一次喝醉强上了时辞那晚后,时辞就非常害怕喝醉的莫迟年,甚至有一次为了躲莫迟年从二楼窗户跳了下去,由于跳之前太过慌乱没调整好姿势,最后落地把腿扭伤了。
从那次后,莫迟年若是有应酬喝了酒就会夜宿在外面。
时辞总算闭了嘴,他发现这个时候的莫迟年脾气真差,大概也和他喝多了有关,怕继续聊下去自己忍不住和他吵起来,时辞果断挂断了电话。
而电话另一头的莫迟年看着手中已经被挂断的电话反倒没怎么生气,毕竟时辞挂他电话也不是一次两次。
让他在意的是今天的时辞有点奇怪,有些莫名的温和,竟然没和自己吵起来。
莫迟年有些不放心,随后打开了家里面的监控。
昏暗的客厅里面,窗外的月光透过落地窗照到有些凌乱的沙发上,那上面坐着一个人,光影透过瘦削的身躯映照出来那人的轮廓。
时辞应该是刚洗漱完,身上穿着丝质的睡衣,透过光线隐隐可看到睡衣下紧致的腰线,弧度一直蔓延到裤头,那腰只微微一握便可控制住,腰部的肌肉紧致弹性,手感非常好。
莫迟年控制不住的咽了口唾沫,一股无名火从腹部而起直直冲到大脑。
而监控里面的时辞也注意到了墙角处泛着红光的监控,顿时眉头一蹙。
原本还算平和的情绪瞬间起伏,狠狠剜了一眼监控,随后起身,不过走到半路时辞有些实在气不过,随后又回到了监控点将地上的抱枕一下子砸向了监控头。
莫迟年就是个变态!
时辞恨恨地上了楼,脚步踏在地板上的声音尤其大。
到了卧室,时辞一头蒙到了被子里面,眸子带着些还未散开的火气。
不过等心里的不喜散过去之后,空荡静谧的四周却像猛鬼一般叫嚣着侵蚀着时辞的每一个细胞。
人一旦静下来就会开始多想,而时辞又是重度失眠患者,甚至有时候会将梦境和现实搞混。
在床上躺了十分钟都都没到,时辞便从床上坐了起来,现实和回忆开始在时辞的脑袋里面一遍遍交错回放,黑暗吞噬着时辞本就薄弱的心理防线。
刚刚那通电话没有让时辞平息太久,时辞压抑地吐出了一口气,即便确定了几次自己的卷发依旧还在,他的确重生了,可空荡的四周依旧让他非常没有安全感。
紊乱的大脑抽丝剥茧一般传递出了此刻时辞最渴望的冲动。
他想现在马上立刻见到莫迟年,直到触碰到他,确认眼下的这一切不是自己犯病产生的幻觉。
时辞很快换好了衣服,随后打电话给了李惑,这个时候的李惑还是莫迟年的助理。
“时,时总?”接到电话的李惑显然有些惊讶。
时辞打电话给他确实是头一遭,一般都是他打电话给时辞,不过每次时辞的语气都带着一股寒气,像是冬季挂在松枝上的寒冰。
“莫迟年现在在哪里?”
时辞直接问道,问这句话时时辞已经走到了车库打开了车门。
“这,这个,要不您问问莫总?”
没和莫迟年确定过,李惑哪敢透露自家老板的位置,虽说时辞现在已经算的是自己的半个老板娘,可夫夫关系本就复杂,到了自家老板这里就更复杂了。
闹得凶的时候两人连医院都上过,要是他这一嘴快导致了什么不好的事,那他饭碗必定保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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