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轻轻扯了扯胡鹤暄的袖子，在他有些差异的目光下，颜春昭拿着自己手里的无糖可乐与他手里的同款对撞，然后快速拍下照片。
“到山顶了要庆祝一下嘛。”
颜春昭笑嘻嘻的收起手机，然后背靠栅栏，一口一口的喝着手里的饮料，眼睛眯起，看着远处慢慢被吞噬的太阳。
红光包着山顶上方一小个尖尖，与整个山峦比起像是芥子。
胡鹤暄安静的站在她身边，也在看着远方，不知道是不是和她在看同一片风景。
颜春昭的心中突然感受到无比宁静。
他们没有多久就转身离开，崇圣寺六点关门，在他们到达山顶不久就开始清客。
他们一步一步慢慢下山，但是步伐轻盈，像是没有任何生活顾虑的旅人，黑暗逐渐吞咽下他们身上的橘红色，在最后一抹橘色消失时，他们站在了崇圣寺的门口，胡鹤暄掏出手机准备叫车，颜春昭站在他身边两步远的地方，垂着头，不时踮一踮脚，或抬起头瞥一眼身边的人。
在这么近的距离下，她再次嗅到了他身上的味道，这是第三次。
鼠尾草与海盐，相同的香氛喷雾她也买过，给她的感觉像是淡淡的酸柠檬香气，不过并不刺鼻。
有品。
颜春昭嘴角轻微勾起，鼻尖轻轻耸动了一下，抬起头，眼睛亮亮的看向右边路口的红绿灯。
7，6，5，4，3，2，1．
绿灯了。
“车到了。“
胡鹤暄的声音在身后响起，颜春昭回神，扭头看了一眼胡鹤暄，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见了一辆白色的奥迪。
“那走吧。”
她语气中带着自己也没有察觉到的轻快，先他一步向前走。
胡鹤暄的身形顿了顿，看着她的背影离自己六七步远才开始动身。
不过好在他腿比较长，很快就又只落颜春昭一个步子。
他们之间的距离在此停顿。
走到车前，胡鹤暄为颜春昭拉开了门，手在她弯腰进入后座时下意识地包住了上边的车框，然后在她身体进入车厢的那一刻迅速收回，关门。
他选择坐在前面。
胡鹤暄不知道的是，颜春昭的余光一直盯着车门外，虽然看不到全身，但是他下意识伸出的手和快速的收回，都落在了眼里。
待胡鹤暄系好安全带，车辆缓慢启动，驶向他们在山顶定的餐馆。
颜春昭坐在副驾驶的正后方，胳膊搭在车窗旁，支着脑袋，看着后视镜里胡鹤暄的半张脸在光影里黑白变换，久久的出神。
一人拿着一瓶椰汁走出饭馆的门，两人同时驻足在门口。
夜晚的大理也陷入繁华的灯红酒绿里，不远处大街两边的饭店都在门口摆起桌子，人们在屋外落座，随着酒兴开始高谈阔论，人声鼎沸以至于颜春昭站在对面也能听见喧闹。
颜春昭嘴里咬着吸管，兴致勃勃地看着对面男男女女高举酒瓶率性碰杯的样子，这个场景对她而言，还是极为少见。
胡鹤暄在旁边淡淡的看着，一双眸子没有丝毫的波动。
不过几秒之后，他似乎察觉到了什么，急忙地改变了自己的眼神，眼睛中的光彩又变的鲜活。
下意识偷偷的朝颜春昭看了一眼，发现颜春昭没有看向他，胡鹤暄松了松肩膀，继续安静的站在她旁边。
“我们有机会去酒吧吧。”
颜春昭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对面，一边征求胡鹤暄的意见。
“我说的是古城那种文艺清吧哈，不是蹦迪的，那个感觉会很吵我不喜欢。”忽然意识到自己的话会引起误会，颜春昭急忙转头向身边人解释。
胡鹤暄看着她突然拧巴了一下的小脸眨了眨眼睛，然后点了点头表示赞成。
“听着就很吵。“
“对吧。“
颜春昭见他没有异议，笑眯着眼睛点头附和，尾调上扬像撒娇的猫。
“还要逛吗。”
胡鹤暄看着身边正在伸懒腰的人，轻声问道。
“今天先到这里吧，我下午才到，赶路好累了。”
“好。”
两人在此分道，临行前颜春昭告诉他，明天见面的时间地点等等两人晚上发消息定一定，而后便挥了挥手，扭头上了出租。
回到民宿的时候是晚上九点，大堂里还有三两客人在办理入住手续。
老板躺在树下的摇椅上，悠哉游哉的在拿着手机看电影，余光瞟到踏进院落的颜春昭，抬起手挥了挥。
颜春昭点了点头算是回应，然后拖着有些沉重的步伐上楼，走到了走廊中间自己的房间。
“啪嗒。”
随着门房落锁的声音响起，她向前一跌，趴在了床上。
脑海中闪过今天的一幕幕。
初见的侧脸，上车时下意识的动作，还有在吃饭时对面人低垂的眉眼
良久，她长舒一口气，声音透过被子显得沉闷。
“真的是，和梦一样啊。”
“真的是，像在做梦。”
回到民宿，胡鹤暄再也难掩眉眼间的疲态，躺在了床上，闭上眼睛喃喃自语。
颜春昭。
胡鹤暄嘴唇蠕动，最终也没有发出什么声音。
过了一会儿，他双手撑着床坐起，手腕上的青筋在橙色的光下异常明显，上面交织着一些白痕，以及淤青夹杂着红点。
“呼。”
胡鹤暄站起身，走到了房间里摆放的小办公桌前坐下，从手边的背包里抽出来几个本子。
一模一样的大小类型，不一样的可能在于透明封皮后隐约映出的字句。
翻开最上面那一本，扉页上写着几个字：
“洋桔梗。“
随意的翻开一页，密密麻麻写满了字但却并不花眼。
和名字相符，胡鹤暄也有一手娟秀的好字。
他的指尖触到纸张上，摸过一个个黑色的字迹，上面的油墨早已干涸，摸起来只有纸张的顺滑感。
但胡鹤暄却觉得自己的手指受到了什么阻碍，摸过几个字之后，直直的停了下来，再没往前。
“今年大抵是你毕业的年份。“
“虽然离得不远不近，但是除了回忆，现在的你好像在我的脑海里没有再添加些什么了。“
“偶然间还是能看到你，虽然只是因为在一个城市所以才有擦肩而过的机遇，和印象中的你有一些变化，虽然大体还是一样，表演课的作用吗，好像根据妆容的不同会变气质，不过两次相见隔了有半年，可能是我记错了吧。“
字迹在胡鹤暄的眼里变得有些模糊，纸张上出现一些深色的小点。
胡鹤暄将手抚上脸，露出了刚刚手指停下所遮住的字迹。
“颜春昭。“
颜春昭，春意阑珊，天光昭昭。
这不是我们的第一次见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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