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晓灵摊开手掌,指尖在季海早眼前晃了晃,眼含笑意,“愣着干嘛?拿过来。”
季海早脸上写满疑惑,抬眼看向她,“拿什么东西?”
“当然是手机啊,”金晓灵笑得狡黠,指尖戳向她心口,“用来存号码——不然,你以为我在说什么?某人对我们晚晚的小心思?”
季海早的脸“腾”地烧起来,慌乱瞥了眼沉默的宁溪晚,侧身挡住金晓灵不怀好意的目光,“别乱说!”
她掏出手机时,耳尖还泛着红。
金晓灵熟稔地按下一串数字。
手机递到宁溪晚面前时,季海早托着柴忻然的手不自觉紧了紧,背上的人不舒服地动了动,她才反应过来,放松手上的力气。
宁溪晚垂眸盯着屏幕,指尖在裤缝处轻轻碾动,迟迟没有动作。
季海早的心慢慢往下沉,正要伸手拿回手机,宁溪晚却忽然抬手,骨节分明的手指握住手机,拇指轻点屏幕,留下一串数字。
几乎同一时刻,对方另一只手上拿着的手机,来电提示音响起。
金晓灵促狭的笑声还在身后,季海早不自觉地扬起嘴角,脚步轻快得像是要飘起来,连背上柴忻然的重量,都变得轻盈了几分。
宁溪晚望着那个逐渐变小的背影,指尖无意识摩挲着手里的手机。
“我记得你几年前去过哈城,还在那待过一段时间。”金晓灵的声音从身侧传来,打断了她的思绪。
宁溪晚收回目光,只见好友正似笑非笑地盯着自己,她伸手将对方指间的香烟截下叼在唇边。
薄荷烟的凉意在齿间散开,她漫不经心地开口:“想说什么?”
火苗蹿起的橙光映亮金晓灵眼底的促狭,打火机的金属外壳轻轻磕在她指间,温热的烟味随风扑面而来。
“人家小姑娘看着挺认真的,”金晓灵又衔上一根烟,火苗明灭间,她的声音沾了几分调侃,“真不考虑考虑?”
宁溪晚眯起眼,任由烟雾模糊眼前晃动的霓虹灯牌。金晓灵柔软的发丝蹭过肩头,带着香水与烟草混合的气息。
“考虑什么?”她垂眸看着烟头明明灭灭的火星,灰烬落在烟灰缸里,像极了那些被时间碾碎的陈年旧事。
“还是一点感觉都没有吗?我们晚晚可怎么办呦。”金晓灵的胳膊缠上来时,宁溪晚没有躲。
夜色将两人的影子拉得老长,她静静望着远处季海早消失的拐角,指间的烟慢慢燃成灰烬。
正如她一次又一次,看着点亮自己的星火坠入尘埃里。
一辆黑色MPV停靠在路边。
宁溪晚碾灭香烟,跟着金晓灵走向车子,余光扫过对方嘴角若无若有的笑意,忽然顿住脚步:“你和季海早,什么时候认识的?”
金晓灵将她的胳膊抱的更紧了些,柔软抵在光洁的手臂上,“我以为你不会问呢?”她故意拖长尾音,指尖点了点宁溪晚的手腕,“叫声姐姐,就告诉你。”
宁溪晚别开脸,喉间溢出一声轻哼,却没躲开近在咫尺的热源。
车子缓缓向前开去,窗外昏黄的路灯下,季海早背着人爬坡的身影被拉得很长,发梢随着步伐轻轻晃动。
她一步步向坡上走去,后颈沁出薄汗。
口袋里的手机振动起来,她腾出一只手摸索着掏出手机,金晓灵的消息框在锁屏界面跳出来,气泡里的文字带着酒气般的磨人:“小早儿,装不认识姐姐,真是让姐姐好伤心啊~”
“祖宗。”她咬着牙轻笑,侧身稳住背上不停扭动的柴忻然,指尖在屏幕上快速跳跃。
夜风吹得短发凌乱,街道的霓虹灯在手机屏幕上投下细碎光影。
季海早指尖悬在发送键上方,还没等道歉的消息发出去,新的信息已经弹了出来。
她盯着“如实交代你之前来找的人是谁”的信息,睫毛轻轻颤了颤。
手机屏幕的亮光映在脸上,像是给神色镀上一层暗色。
她果断按灭屏幕,手机却又在掌心不停震动起来。
金晓灵的连环消息像潮水般涌来,季海早数着第不知道多少次震动,终于忍不住苦笑。
醉酒的柴忻然在背上嘟囔了句梦呓,她腾出空的手指揉了揉发酸的肩膀,对着屏幕长叹了口气:“姐姐,我的好姐姐,你就饶了我吧。”
对话框那头立刻弹出个傲娇的“哼”字,紧接着是新的“霸王条款”。
季海早看着路灯下自己被拉长的影子,手机屏幕的光照亮她无奈的神情。
夜风裹着闷热掠过街角,她把手机塞回口袋,加紧了脚步,金晓灵这条难缠的“尾巴”,看来只能等下次见面再应付了。
玻璃碎裂声破坏寂静,季海早停住脚步 。
背着柴忻然转过街角,她循声望去,昏暗的小巷里,几个凶神恶煞的男人将路越逼进墙角。
“欠债还钱,天经地义。”为首的男人踢开脚边的酒瓶,酒瓶砸在墙上,玻璃碴子碎了一地。
路越后背紧贴着墙壁,脖颈处青筋微微凸起:“我说了,我现在真没钱,等我凑到……”
男人嗤笑出声,“当我们是叫花子?”他伸手紧紧抓住路越的手腕,袖口滑落露出半截纹身。
路越猛地挣扎,后背狠狠撞在砖墙上,“放开!那你们想怎么样?”
“既然没钱,哥几个就给你条生路。割个肾卖了,钱不就有了?”男人突然靠近路越。
季海早眉头紧锁,背上的人忽然哼唧一声,她赶紧躲进阴影里,轻晃肩膀,“柴柴,醒醒?能听见我说话吗?”
“嗯……”柴忻然含糊地应了一声,双手无力地环着她的脖子。
季海早咬咬牙,迅速帮柴忻然套上鞋子,让她靠着墙壁站着,“乖乖待在这里,要是有危险就大声喊。我很快回来。”
柴忻然扶着墙勉强站稳,眼神涣散却努力点头:“你……小心……”
眼看着路越即将被拖进更深处的巷子,季海早加速冲过去,燥热的夜风灌进喉咙里,她听见自己剧烈的心跳声:“放开她!”
“呦,哪来的野丫头?”男人斜睨着季海早,脖颈青筋随着冷笑突突跳动。
他慢悠悠转过身,路灯将那道从右耳下直到嘴角疤痕照得青白,宛如一条僵死的蜈蚣。
疤痕随着他开合得嘴角扭曲变形,“管闲事也得有命——”
那道疤像根刺扎进季海早眼底。
莫名的压迫感突然涌上来,她盯着对方脸上的疤,竟一时说不出话。
直到男人暴怒的吼声将她拽回现实,“聋了?快滚!”
路越拼命摇头,示意她赶紧走,被拽着的手腕在男人掌下挣出红痕。
季海早深呼出一口气,指甲掐进掌心的痛意让她清醒:“多少钱?我替她还。”
“这是准备美女救美女呢?”刀疤男歪着嘴,眼里满是轻蔑的笑意,故意慢悠悠地摊开手掌转了两圈,“也不多,就这个数。”
季海早看不懂手势,却从路越骤然煞白的脸色里猜到数字不会小。
她摸出柴忻然塞的钱包,千元钞带着体温被抽出,“我身上就这些,剩下的我们会想办法。”
刀疤男不屑地看了眼她伸过来的手,喉间溢出一声冷笑,“就这点?打发要饭的?”
“你们也只是求财,将人逼死了,对你们也没有好处。”季海早拿着钱的手停在半空,又举起亮着通话界面的手机,“我五分钟前已经报警了,警察很快就到。”
刀疤男咒骂着夺过钱,临走前还不忘狠狠威胁了路越一番。
看着那群人消失在巷尾,季海早这才发现掌心全是汗。而那个刀疤的形状,自己又是在哪里见过?
路越局促地绞着服务生制服的衣角,“谢谢,那钱我一定还。”她垂着头的模样,让季海早想起小时候被抓到偷东西吃的流浪猫。
“不急,先顾好自己。”季海早摆了摆手,转身朝着巷子口跑去。
直到看到柴忻然歪靠着墙根,手里还攥着防身喷雾,悬着的心才轰然落地。
“柴柴,是我。”季海早停在三步开外,举起双手示意。
月光落在柴忻然泛红的脸颊上,她眨了眨蒙着水雾的眼睛,像是从梦里惊醒般,颤抖着放下手。
季海早蹲下身子,等柴忻然趴上后背才缓缓起身。
酒气混着香水味,还有淡淡福尔马林的味道,扑进鼻腔,她下意识收紧托住对方大腿的手。
转身时撞上路越欲言又止的眼神,“我没有报警,吓唬他们的。”
末了,她报出一串号码,“我们先回去了,你回家注意安全。”
“等等!”路越收起手机,转身冲进后门,帆布鞋拍打地面的声音在空巷回响。
再出现时,她手里握着一瓶贴着卡通贴纸的矿泉水瓶,“蜂蜜水,解酒快。”瓶身是温热的,标签被手指捏出褶皱。
出租车发动时,季海早透过车窗回望。路越仍站在原地,服务生制服在夜风里轻轻摇晃,像棵倔强的野草。
她举起的手迟迟没有放下,直到车子拐过街角,那抹单薄的身影才融进浓稠的夜色里。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