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与麻生愿期待的画面截然相反。
麻生秋也如同遭到巨大的打击，脸上褪去血色，猛然看向一脸纠结的五条悟。
五条悟也听得懂中文，嘴唇蠕动：“老子也不知道。”
夏油杰单手拍肩：“悟，秋也，我们听不懂小愿的语言，麻烦翻译一下。”
五条悟用自我理解的方式翻译道：“他说他来自二十年后的未来，让秋也猜他是谁的孩子。”
夏油杰迟疑：“悟，就凭小愿的这张脸，我不信他与你没有血缘关系。”
家入硝子不怎么相信麻生愿的来历，但是不妨碍她补了一刀：“五条，你联姻加茂家了？”
五条悟：“……不可能吧。”
夏油杰揶揄：“快说说看，加茂家里有与你年龄相仿的女子吗？”
五条悟没心没肺的说道：“老子真的不知道，等老子查一下他的DNA就能锁定是哪个人了。”五条悟还有一句话没有说出来，他在麻生愿的身上看见了属于“五条悟”的咒力残香。
麻生秋也见五条悟没有坚定的反驳之后，涩然一笑。
“小朋友，你听见了吗？”麻生秋也蹲下身，对黏着自己的黑发孩童说道，“五条会带你去检查DNA，等DNA的检查结果出来之后，我们才能确定你的出身来历，”
麻生愿望着麻生秋也的神情，困惑地说道：“秋也爸爸分辨不出来吗？”
在麻生愿的心中，麻生秋也就是无所不知、无所不晓的神，每次都配合他玩猜谜游戏。
麻生秋也强撑笑脸说道：“你的问题太难了，我猜不到。”
他的心在渗着血，能强忍着说完话已经不易。
教室里的师生们都知道一件事，麻生秋也没有术式，平民出身，祖上与御三家毫无瓜葛，他的后代绝不可能觉醒“赤血操术”，而五条悟的祖上从未跟加茂家有过联姻。
假如麻生愿没有撒谎，那么排除所有不可能，答案水落石出——
未来……年满三十岁的五条悟与一位加茂家的女性联姻了，他们生下的孩子认麻生秋也为干爹，所以这个孩子唤麻生秋也为“秋也爸爸”，麻生秋也甚至要为五条悟养孩子。
麻生秋也感到内心的自嘲，那么荒谬。
【我看错了五条悟吗？】
【从始至终，我都是在徒劳，永远无法成为五条悟的恋人！永远在默默付出！】
【太可怜，太悲惨，简直让人想吐，麻生秋也！】
麻生秋也轻轻推了一把，把发懵的黑发孩童交给五条悟，“既然没有我的事情，我要回去上班了。”
夜蛾正道叹气：“秋也，既然发生这种奇怪的事情，你还是请假一天吧。”
麻生秋也的声音陡然拔高：“与我何干！”
他冷冷地看向有父子相的二人，语气的寒意震慑住了所有同期，几乎不再掩饰糟糕的情绪。
“我的一生有小惠足矣，不可能有第二个孩子，这就是我的答案。”
麻生惠，男，黑发绿眸，伏黑甚尔之子。
这个孩子今年五岁，其父战败身亡后，一直被麻生秋也带在身边照顾。
为了帮助五条悟度过死劫，麻生秋也最开始收养麻生惠的目的是封印“魔虚罗”，防止两面宿傩夺舍“十影”。他呕心沥血的谋算一年又一年，度过怀玉篇剧情，熬过玉折篇剧情，一度把自己逼到精神崩溃。
可是他换来的是什么？
一个五条悟眼中的专属带娃机器人？
这一刻，麻生秋也觉得过去的自己太贱了，贱到可笑，一颗心冷却下来。
“……”
“……”
“……”
五条悟、夏油杰、家入硝子不敢吱声。
麻生秋也推门而出，背后的麻生愿也被吓住了，小脸煞白。
五条悟看了一眼麻生愿的表情，大手揉了揉他的头，当真是蜜罐子里长大的孩子，突然说道：“秋也，他说他姓麻生，不是五条，决不是你口中‘与我无关’的人。”
麻生秋也的身影停滞片刻。
而后，麻生秋也侧过头，那张脸被室外的光影切割，眼尾微红，眸光似动容似嘲笑。
如果说五条悟摘下墨镜后俊美脱俗，不像凡人，麻生秋也就是凡人中的杰出者，一笑一怒都别有韵味，侵染红尘的万般愁绪，隐隐的压抑和濒临爆发的怒意都为他增添阴郁之美。
“啊……然后呢？我应该对您感恩戴德吗，神子大人。”
“嘭”得一声，推拉门被关上！
伴随一阵急促离去的脚步，教室里留下神色各异的同期们和满头雾水的班主任。
三年级的教室，学弟之一的禅院直哉探出头，诧异地看见麻生秋也的和服背影：“秋也君？”
四年级的教室，夜蛾正道干咳一声，打破死一般的寂静。
“先去做检查吧。”
两个小时后。
五条家名下的私人医院走廊上，东京高专翘课的学生们排排坐。
五条悟捏揉麻生愿的包子脸，不忿地说道：“为了你这个小鬼，老子都被秋也凶了一顿。”
麻生愿口齿不清的阻拦：“悟爸爸……你别揉了……”
五条悟不听：“老子让你交代家里的事情，比如你妈是谁，少给我一问三不知。”
麻生愿：“我没有妈妈啊。”
五条悟换个方式询问：“你跟加茂家的哪个人最熟悉？”
麻生愿：“我都不熟悉。”
夏油杰凑了过来，参与大人对小孩的威逼利诱：“小愿，我不在乎悟家里那些鸡毛蒜皮的事情，你能跟杰叔叔说一说我和硝子的未来都在做什么吗？”
家入硝子双手交叉：“请不要牵扯到我。”
五条悟与麻生愿瞪着眼，两人仿佛在比拼谁的眼睛更大：“快说。”
麻生愿的眼神迷惘：“杰叔叔在做什么？我不知道，不过我听说硝子阿姨是医生。”他提出一个改变的地方，“未来的硝子阿姨留着一头长发，喜欢穿高跟鞋。”
家入硝子想抽根烟静一静了。
二十年后也是医生，这真是一个令人绝望的未来。
夏油杰灵机一动问道：“小愿，二十年后的咒术界有多少位特级咒术师？”
这属于咒术师的常识性问题。
麻生愿数了数名字，肯定地答道：“六个吧……”
夏油杰和五条悟暗暗吃惊，夏油杰笑眯眯地说道：“哪六个人呢？”
夜蛾正道拿着一张报告单匆忙走出来，打断学生的询问，告诉他们一件最关心的事情。
“悟，他是你的后代。”
“哦。”
五条悟不怎么意外，表现出超乎寻常的冷淡一面。
麻生愿却主动爬到五条悟的膝盖上，板起小脸，寻求认同：“悟爸爸，你对我哪里不满意？”
五条悟感到稀奇，敢亲近自己的人很少，而且对方还长着一张自己小时候的脸蛋。
“你说你的名字来源于‘被实现的心愿’对吧？”
“嗯！”
“老子的心愿从来不是你。”
“悟爸爸，我也没说过我是你的心愿，你不要忽略秋也爸爸。”
麻生愿毫不犹豫地指出五条悟误会的地方，认为是五条悟的自我意识太强。
夏油杰的笑脸消失，家入硝子的瞳孔紧缩，只有直肠子的夜蛾正道没有想到问题所在。
一个孩子的取名权利通常在父母的手上。
再不济，也是由爷爷奶奶、外公外婆帮忙取名，因为他们血脉相连。
在这些人情世故里，麻生秋也的身份算什么？所谓的“被实现的心愿”又是指什么？
五条悟的“六眼”宛如天空的延展，此刻倒映着麻生愿认真的表情，那副表情仿佛在说明一件事：未来的五条悟与麻生秋也关系极好，好到五条悟的亲生儿子跟麻生秋也一个姓氏。
【家里的老橘子知道了，估计会疯掉吧。】
【这就是挚友啊……】
五条悟忍俊不禁，他的直率笑容感染了麻生愿，让掉入陌生世界的麻生愿放松起来。
麻生愿悄悄打量这张不老的容颜，腹诽了一句：悟爸爸和上学期间的脾气差别真大，一个是怎么也正经不起来，天天爱逗他，一个是桀骜不驯，偶尔才乐意活跃一下气氛。
五条悟看似随口的问道：“麻生愿……对吧，另一个‘五条悟’举办婚礼了吗？”
夏油杰和家入硝子同样关心这个问题，有无婚礼，代表五条悟对女方的感情深厚程度。
外人不知道，他们这些同期岂能不知道，深闺六眼可不仅仅是玩笑话，指的是五条悟骨子里的保守，五条悟若是爱上一位加茂家的女性，一定会给对方举办婚礼。
反之，那就是不爱。
麻生愿重重的点头，不给五条悟看错感情的机会。
麻生愿用大人的言语描述道：“我的那些叔叔阿姨说，当年京都大婚，封路全城，御三家集体出动，无尽的咒灵让京都回归平安京时代的百鬼夜行，场面之大，恢宏壮观，为咒术界历史之最。”
五条悟愣住。
夏油杰的注意力被“无尽的咒灵”拉走，猜测是自己在帮忙布置婚礼。
家入硝子打破两位同期的浮想联翩：“五条，有够爱的嘛。”
站起身，家入硝子对后续的事情失去观望的念头，抚平裙摆后说道：“老师，我要回学校了。”
家入硝子看完热闹，对天之骄子的爱情漠不关心。
夜蛾正道答道：“我送你回去。”
夜蛾正道在走之前叮嘱五条悟和夏油杰：“保护好麻生愿，就当作是你们的任务。”
麻生愿却不舍得夜蛾正道离开：“夜蛾爷爷！”
清脆的童声让夜蛾正道心肠一软，而后冷硬下来，公事公办：“要乖，你的安全由他们负责。”
按照职责，夜蛾正道要把这件事上报给总监部，让总监部去调查麻生愿的来历。
夏油杰想到夜蛾老师的情况，有些头疼：“夜蛾老师，不要让总监部知道比较好吧。”
夜蛾正道黑着脸：“你以为学校是你和悟创办的吗？”
夏油杰讪笑，心中大逆不道地想道：也不是不行，悟出钱，他出力，夜蛾老师当一个吉祥物就可以了。
五条悟还在孜孜不倦地跟麻生愿沟通婚礼的细节，仿佛里面隐藏着秘密没有被揭晓。
“老子的婚礼，御三家都出动了？”
“全城封锁，天皇同意吗？总监部同意吗？日本政府有派人过来吗？”
“老子是几月几日举办婚礼？几点进入仪式现场？女方有在当天穿白无垢吗？”
一系列的问题问得麻生愿稀里糊涂地回答了一些，还有更多的事情是他这个年龄不知道的。
麻生愿觉得学生时代的五条悟简直是在刁难自己，双亲结婚的时候，他还没有出生，哪里看得到现场的细节。麻生愿眼神狡猾，把难题抛回给了对方：“您再嫁一次不就知道了吗？”
此言一出，满室寂静。
夜蛾正道僵硬在原地，家入硝子麻溜地坐了回去，草率了，自己不能走。
夏油杰扭动脖子，看向得知“喜讯”的五条悟，语气复杂：“悟，你居然不是娶妻，而是被娶的那一方？”
五条悟的笑容异常灿烂，背后给人电闪雷鸣和百花盛开的双重错觉。
“这……不……可……能……”
赌上五条家的尊严，这件事不可能发生，那些老橘子宁愿撞墙身亡都不会同意家主出嫁！
此时此刻，五条悟对家规异常安心，恶狠狠地盯着麻生愿：“你完蛋了，老子一定会带你回家严刑拷问！”
麻生愿扮鬼脸，完全不怕他：“去就去，五条家就是我的老家。”
父子两人的目光中有激烈的刀光剑影。
家入硝子无视这些不存在于现实中的硝烟，介入二人之中问道：“先告诉我，敢娶五条的人是谁？”
麻生愿歪头杀，长长的睫毛下是晶莹剔透的乌色瞳孔，目光流转，夹杂一丝仰慕的情绪。
“当然是我最敬佩的秋也爸爸啊，硝子阿姨。”
他对麻生秋也不承认自己的情况耿耿于怀，不介意通过家入硝子转达他的想法。
他可是知道秋也爸爸和硝子阿姨的关系最好了。
家入硝子：“哦豁。”
家入硝子打量不可置信的五条悟，麻生愿估计没事了，但是麻生秋也要有天大的事了。
“夜蛾老师，鉴于这种涉及秋也的复杂情况，您还是别通知总监部了。”
“……”
关键时刻，女同学的发言一锤定音。
本章是圈圈边看春晚边在除夕夜写完哒，更新奉上，新年快乐！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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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神秘的身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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