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莫亚蒂斯星轮逐日队队员,我是卢米内斯特基地总督,谁都没有放弃自己的职责,不是吗?海斯特。”苏维里安平淡的声音陈述事实,“不过,现在,你可以用另一种身份和我对话,你想听一听吗?”
奥菲利亚抱着脑袋崩溃。她斗不过这个狡猾的老狐狸。谈话的主动权常常掌控在他手里,根本问不到她想问的事情。
“你别激动,想说什么你先说。”苏维里安好心的让她一步。
“这个死人和你的长生秘密有什么关联?你为什么要研究这个议题?明知道会带来什么乱子,为什么还要去研究?你研究出来了,打算怎么办?独自一人享受着长生,然后统一宇宙,独自称王吗?”
“啊?”声音从疑问转为恍然大悟结尾。苏维里安懵懵的,听完奥菲利亚最后一句话,觉得她描述的场面实在很有吸引力,但实际上他没有那种野心。这件事坦白出来,也是会被卢米内斯特人嘲笑的。“你总是提一大堆问题,我应该先回答哪一个呢?”
“看你这态度,是不想好好配合?要我再教教你不配合的下场是什么吗?”奥菲利亚四下里张望,没能找到可以当作刑具的东西,装腔作势又没有底气,只要和苏维里安一对视,立马露怯。她再也装不下去了,一泄气,坐在地上认输,“好了,我审不了你。我要跟你坦白一件事,苏维里安,对不起,我只能选择莫亚蒂斯。在爆炸中失踪的那五个人,说不定很快就会循着我留下的暗号找过来,他们是来救我的,顺便执行另外一个任务,我只能帮忙,才能跟着他们回去。”
“你和我说这些,是认为我还有能力反抗吗?”苏维里安至始至终保持着温和不燥的态度。此时两人并排坐着,像是好朋友在谈心聊天,气氛融洽。
“你没有吗?”奥菲利亚拉开和他的距离,眯着眼睛打量,“不管你什么目的,我束手就擒了,你看着办吧。苏维里安,说实话,在这里这么长时间,不知道是不是有一部分被你骗的原因,我觉得你们对待卢米内斯特人的做法有问题,但是莫亚蒂斯的行为也不怎么正义。阿里的事是这样,五人组的事情也是这样,我不懂这些。如果你不是站在卢米内斯特总督的位置上做事,你应该也是个好人。我真不适合当个特工,你能放我回去吗?”
“在这里的所有莫亚蒂斯人都可以安然无恙的回去,一直以来都是如此。不过,海斯特,你是精神寄生者,你认为自己在莫亚蒂斯能像以前一样生活吗?他们会把你当作海斯特看待吗?”
“我在这里也没有立足之地了,不是吗?我做的那些事情会被问罪,判处监禁。”奥菲利亚迷茫了,“我很多时候不知道自己是谁了,我觉得海斯特应该已经死了,我也不是奥菲利亚,精神寄生者不该存在,这是对的。”
在她搞出乱子的时候,阿里已经被紧急送往本部进行审判。她的症状没有专家可以解答疑惑。
“这就是我带你来到这里的目的。”苏维里安的自信感染到奥菲利亚,正当她好奇催促苏维里安解释的时候,在这关键时刻,她接收到了外人靠近的信号。
苏维里安看她盯着门的方向,面色凝重,尚不知发生什么事,疑惑的问,“怎么了?”
刚刚还选择相信他的一副样子,怎么突然间又变了?是什么人要来了吗?不可能的。莫亚蒂斯人?奥菲利亚留下的信息?有这个可能吗?
一枚金扣被奥菲利亚扯下来,弹向墙壁某处。轻微的一声碎裂,身后的灯光暗下来,形成光影,让人在视觉上以为睡美人所在的位置是一堵墙。
如果莫亚蒂斯人是为了长生的秘密,奥菲利亚选择背叛。这是她的决定。被处死刑也好,成为千古罪人也好,她一直被教导是错误的事情,作为星球代表的少数高层不可能不认为这是错误的,他们怎么能明知故犯,除非是为了一己私欲。
果然是五人组闯进来了。他们看到苏维里安被绑了双手,坐在地上,奥菲利亚占了上风,气势高昂,稍稍放松了些。
“怎么样?找到什么东西了吗?”雪门径直朝两人走来,其他四人以防备的姿态在空空的房间里巡视一圈,什么都没有看到。
“什么也没有。”奥菲利亚和雪门站在一起,一齐俯视苏维里安,“从他这里也没有问出什么来。队长,你们是不是搞错了?”
雪门抬起手制止她,“从现在开始,你不要说话。”
她一开口,就会向对方透漏信息似的。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
雪门蹲下来,直视苏维里安的眼睛。其他四人也围了过来。
四目相对。两人均表情舒和、坦坦荡荡。他们之间,没有剑拔弩张的对立气氛。苏维里安正要说话,雪门却一拳砸在他脸上。
“别打他!”奥菲利亚着急出声阻止,上前去扶人时被阿泽斯拉和米佧两人分别拉住了她的胳膊,质疑的眼神警醒了奥菲利亚,她必须毫无理由的站在莫亚蒂斯这一边。
苏维里安被打得趴倒在地上,两只被绑着的手避着人擦了一把嘴边的血迹,仍然面色温和的坐起来,面对一众闯进他家门,索要他的个人财产的悍匪,气质儒雅,丝毫不惧。
“东西藏在哪里了?”雪门问。
“什么东西?”苏维里安虚心请教。
雪门再一次举起拳头,被阿泽斯拉拦住了。
“你们这是公然挑起莫亚蒂斯和卢米内斯特的矛盾,后果承受的住吗?”
“你多虑了,我们不是莫亚蒂斯人。我听说,你们这里有一种可以直接扫描脑内信息的东西,你不说,那我们就表示尊重。”雪门一伸手,阿泽斯拉从腰间找出一枚硬币大小的尖锐金属片,雪门拿着那个东西装模作样的在苏维里安脑袋上寻找接口。“是这儿吗?”
雪门拿着那个利器对准苏维里安的太阳穴,一串鲜血迅速沿着他的脸流下来。苏维里安的眼神平静的独自一人陷入深渊,不怀任何希望,不期待任何人来救,也不打算开口认输。
“随便哪里都可以。不过,我脑袋里没有装监测器,这个没用。”他说。
苏维里安猛然因为疼痛闭上了眼睛,他张了张嘴,没有发出声音,更多的血液流出来。他又睁开眼睛,微笑着面对雪门。
眼里是深邃的黑暗深渊,脸上是令人温暖的笑容。如此表情,显然是在嘲讽这一群无能之辈的愚蠢之举。
他在对什么绝望?难道他真的毫无反抗之力?奥菲利亚忍无可忍,一只手放在雪门肩膀上,“刑讯逼问,不如我带你们去找,或者去找真的能读取他大脑信息的工具。别做这么残忍的事情,队长。”
“你们的意思是不打算活着回去了?”苏维里安把所有人都看了一遍,目光停留在奥菲利亚眼睛里的时间稍微久一些。
既然这些人不打算活着回去,又怎么安全带你回莫亚蒂斯?
“如果你们找到了我的研究成果,是不是会交给一直潜藏在这儿的那位特工?你们知道他是谁吗?”苏维里安的脸上残留着痛苦的神色,但他仍然笑着的表情让所有人都有些忌惮。
“用不着你来操心。只管把那个交给我们便是。”雪门收回了那只带血的金属片,装进了一个保温盒子。“阿泽斯拉,米佧,把他捆得结实点儿,带走。”
苏维里安被拉扯着站起来,又被簇拥着、推搡着往前走。苏维里安甩开身上的手,整理整理皱掉的衣服,乖顺的走在包围圈中。
“他战斗力很弱,放心吧,跑不了。”奥菲利亚被排挤在包围圈之外。“队长,我们现在打算怎么做?”
“海斯特,这里上上下下我们都找遍了,空空荡荡的,什么东西都没有,我们只有直接读取他的大脑信息那一个办法。”雪门落后几步,对奥菲利亚说。
“空空荡荡的?”奥菲利亚不信,“我知道他在玩什么把戏,给我一点时间再找找吧,队长,我们挟持着总督去基地岂不是更危险。”
苏维里安停下来回头看着他们,目光显露出担忧。雪门猜测,相信海斯特是正确的。
“跟我来吧,我答应把那些数据交给你们了。”苏维里安说。
这又是在玩什么把戏?雪门决定兵分两路,一边由海斯特和米佧去找,一边跟着苏维里安。
“你们拿到了又能怎么样?”苏维里安自信满满,言语之间没有嘲笑的意思,又说尽了嘲笑,“你们没法自行离开。拿到了数据之后,难道寄希望于莱利吗?”
苏维里安回头对雪门一笑,目光扫过奥菲利亚。这次他是**裸的嘲笑,毫不掩饰。
他知道了。奥菲利亚心惊。她所做的一切反而暴露了前辈,真是愚蠢!明明通过猫警示前辈了!一切都被苏维里安监控了!
“我也真是……哈……”苏维里安自顾自说着,“怀疑净化部部长,都没想到会是他。你们知道吗?莱利有一半血统是卢米内斯特人,而你们,自称不是莫亚蒂斯人,所以,你们就算拿到了我的秘密成果,要怎样送出去?哦,对了,奥菲利亚,你身为卢米内斯特人却光明正大的帮助敌人偷袭我,你也逃不掉。”
阿泽斯拉从背后冲着苏维里安的膝弯狠狠踹了一脚,“你已经是俘虏了,还不老实。”
奥菲利亚和雪门想拦时,已经迟了。
苏维里安跪趴在地上,一秒、两秒、三秒……五秒之后,他翻转身子,一只手肘支撑着,歪在地上,姿态放松,如同躺在他家舒服的床上,脸上胜利的笑容让人觉得正有不妙的事情发生。
所有人正处于一个狭窄的甬道,两侧是墙壁。他们来时的入口和前方的出口悄然紧闭,连奥菲利亚也没有预测到这一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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