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斯宴隔日到梵舒找宋忬潼时,在门口遇到许知南许知音两兄妹。
保姆车停在梵舒门口,自动门打开,从上下来两个身穿黑色校服的学生。
许知音下车挽上许知南的手,笑问:“哥,要不我们今天也只报个道离开吧。新赛季更新呢,妈妈又不在家,我想早点回去可以吗?”
许知南顿了顿,他低头,看到的是许知音眨眼讨好的乖张模样。
“怎么了吗,哥哥?”
许知南停了两秒,摇头,伸手揉了揉许知音的脑袋,唇角扬起无奈又宠溺的笑。
他说:“依你。”
后者在他说完这句话后甜甜一笑。
从屋外进来,前厅屋顶四周都是暖气,迎着门口吹进冷冽的风,许知音簌簌发抖的身子这才平静下来。
她双手冰凉,趁机伸入许知南的外套口袋里取暖,见他紧紧皱眉,就一口一个“好哥哥”哄着,硬是不给许知南说话的机会。
她闹腾,鞋带不知在什么时候松了,也是许知南蹲下身替她绑上。
视线有一会儿没在她哥哥身上,撑着许知南的肩头,余光中身旁有男人走过。
乍一眼,有点眼熟。
她喊了一声:“周斯宴?”
男人闻言顿住,路过两人时没仔细看,只见他们穿的是学生校服。他回头想看清两人是谁,许知南正好替许知音绑紧鞋带站起身来。
他们从来都是叫他宴哥的。
在圈内传他甩了宋忬潼,和一个普通女大学生在一起之前。
他们向魏子越证实过,真相虽不如圈内说的这么离谱。
但也只是半信半疑。
圈内人:如果不是因为沈清秋用手段上位,周斯宴和宋忬潼的那五年又怎么会无缘无故分手呢?
不是因为谣言传开他们相信。
是他们没法不去相信,没人能解释两人是因为什么才闹成现在这副模样的。
许知音见他走来,问:“你是来......找宋老师的吗?”
一句“宋老师”落在周斯宴耳边,他脑中思索几秒说的是谁。
“嗯。”周斯宴淡淡回。
许知音有些惊讶,心里念叨,周斯宴不是和宋老师分手了吗?现在找上门又是个什么......情况?
疑惑没持续多久,她很快找到了答案。
一定是对比之下还是认为宋老师更漂亮,更合心意,所以上门求原谅。
天生的美人皮囊,气质清冷,玲珑身段,要她是男的她也爱啊。
许知音说:“你不知道吗?宋老师今天请假没来啊。请的事假吧,这两天都不在梵舒呀。”
周斯宴不信:“你骗谁呢。”
许知音说:“你不信可以去问问前台嘛。还是堂哥告诉我的,宋老师这几天家里好像有事,所以没来。”
闻言。
周斯宴眸中似有犹豫。
许知音瞧见,抓住空子,佯装记不清问向身旁的许知南:“堂哥是这么说的吧,哥?”
她一肚子坏水。
周斯宴看向许知南,后者若无其事的应和,“嗯”了声。
许知音眨眼:“不过你找宋老师做什么呀?你不是有女朋友了嘛,斯宴哥,你这样三心二意会害了宋老师的,你想让她被圈内嬉笑是小三吗?”
许知南在旁听着直皱眉,他这妹妹表面看着乖巧,语气轻快,但有心人听了去就是冷嘲热讽,甚至后半句夹杂着一丝气意。
周斯宴怎么也是周家的人,一时落魄而已,面子总是要给的。
她叫人下不来台,总归是不对。
许知南:“抱歉,我妹妹说话直不懂事,我们要去上课了。或许你可以电话联系宋老师。”
许知南朝周斯宴点头,随后拉着许知音离开,她好像颇不满许知南拽走她,但又无可奈何。
直到楼道拐弯处,许知音生气的甩开他的手。
许知音:“干嘛呀哥,你拽疼我了。”
许知音:“还有,你干嘛帮他,他有女朋友还惦记着前女友,这样的——”
“这样的事我们不该议论。”
许知南的拔高语调,声音带着严厉的斥责味道,吓得许知音愣在原地不动,一时忘了呼吸。
她不说话了。
还有些委屈。
许知南回过神,想要去拉她的手,却被她避开。
许知南无奈摇头:“音儿,哥哥不是要故意吼你的,对不起。哥哥是害怕,周斯宴再怎么也是周家的人,周家不会不认亲生儿子的。你激怒他,我怕他到时候伤害你。”
许知音背对着许知南的神情微怔。
她忽然觉得,她的哥哥好冷漠。刚成年,一副刻薄、唯利是图的商人口吻。
但许知音最后,还是会为了许知南妥协。
毕竟,他处处为她。
“对不起哥哥,我不该冲你发脾气。”
许知南拉过她的手,仔细打量她手腕上有没有被他抓伤,他忽地松了口气。
还好。
许知南问:“音儿,你刚刚为什么阻止周斯宴和宋老师见面?”
许知音嘟囔:“我不阻止,万一他们旧情复燃,魏子越还有机会嘛......”
许知音:“还有你不知道而已,前几天,我和同学逛商场的时候,你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那女的有多虚伪。宋老师那叫一个两边不讨好,为难死了。”
那女的,说的是沈清秋。
倏然,许知音垂下三分眼帘,眼底涌出一片感伤,语气丧丧的:“哥,宋老师她,很可怜。”
-
宋忬潼很是诧异。
许知南许知音这两兄妹不知怎么回事,今天上足两个小时的大提琴课。
晚上六点四十,宣布下课。
许知音赶忙拽住准备离开教室的宋忬潼,眨眼说:“老师留下和我们一起吃晚饭吧,我点的外卖已经到了。”
眼见宋忬潼还没反应过来,小姑娘已经跑得没影了,空间里只剩下她和许知南。
宋忬潼欲言又止。
许知南一眼望穿,“我母亲今天在家,早回会被发现。”
他的解释没有过多无用的话,简明扼要,语气平淡。
宋忬潼闻言皱眉,心中无奈,避开魏心仪的方式有很多种,只要不早回就够了。
她最终没有揭穿他伪装下的少年气。
宋忬潼:“你今天拉琴的姿势不对,我暗中提醒过你很多次。”
宋忬潼:“你的肩膀是受伤了吗?”
许知南眼中一闪而过不自然,被他很快调整压下。
继而若无其事的语气:“课间被球砸了而已,不严重。”
宋忬潼静静地看着他。
许知南抬头就撞进一双深邃的眸瞳中,她的眸色很深,仿佛里面有汪洋大海。离远些,像是深千尺的沼泽,里头装着他的模样,可悲可笑。
震动转移宋忬潼的视线。
许知南再想看也看不清自己。
入目的是她神色凝重,许知南嘴唇翁张,轻声吐出个“怎”字。
不合时宜。
宋忬潼像是没听见,抬眸看他,手机屏幕的光打在脸上,客气说:“谢谢你们的好意,但我忽然有事得离开。抱歉,下次我会补回来。”
说罢起身,没走出两步遂止,转身道:“当然,你们愿意的话。”
这次说完,许知南听到关门声。
他重新坐回位置上。
谁会愿意。
许知音拿外卖回到教室时,看到只有许知南,问:“哥,老师呢?”
回应许知音的,是一张冷到极致的脸,声调也勾着微渺的轻蔑:“走了,她根本就不在意。”
-
当晚。
周斯宴给她发了两条微信:
【在吗?】
【明天有时间吗?】
宋忬潼盯着手机屏幕,没有要回复的打算。瞥见备注那一栏不停的在显示“对方正在输入......”。
循环有三四次,直到宋忬潼退出的下一秒,周斯宴那里出现一个红点。
又是一条新微信。
【我们谈谈?不会耽误你太多时间。】
宋忬潼想了想,她不想维持这段复杂的关系。
【抱歉,明天是我姨丈的生日宴。这几天都挺忙的,回信息没能及时。】
【嗯。打扰了。】
周斯宴几乎秒回。
可能又是生气了吧。
宋忬潼关了手机,洗漱睡觉。
/
隔日,宋忬潼早早出门,抱着门口的纸箱走到停车场。路上盯着红灯,她给宋婉芝去了电话,知道闻江在家后,绿灯跳转,车子比原先拔高十几。
下车后,又抱着纸箱直奔书房。
眼前这扇红木门,她的身体被意志拉回。不知哪来的勇气,她敢只身进入。
她是害怕的,害怕是没用的。
这种念头,宋忬潼站在门前足足想有五分钟。
她才敲响了门,不久,门槛处的夹缝变得宽敞,里头有光透出来。
迎上来的是一张皮肤稍有粗糙的脸,颧骨高突,浓眉似刻刀,头发虽微微泛着花白,但从骨相中却不难见他的青年俊美。
闻江笑了下:“潼潼来了,姨丈很久没见到你了,最近过得还好么?”
宋忬潼向上掂了掂箱子,数十罐的药抱久了,她的手臂有些发麻,也不想和眼前的男人再寒暄家长里短。
可她刚要开口,对方就自然熟稔的接走她手里沉重的纸箱。
那漆黑眸子里的是疼惜。
闻江说:“怎么拿这么重的箱子?是给姨丈的......生日礼物?”
他不确定,话中带着小心和试探。
宋忬潼漠视着他的举动,纸箱就是普通的快递箱,上面的快递信息她都没揭,只是纸条对着她,闻江看不到。
但这样的箱子,怎么都不会联想到礼物层面。
她不知道闻江这又唱哪出。
“我只是将它拿来还你。”
“三个月,一共十二瓶,我没揭塑封条,你要怎么处理都好。下次别送了,我不收,家里没地方搁你的东西,我会直接寄给阿姨。如果真到了时候,谁都很难做。”
门口寂静就几秒钟。
从抬头扫去这个角度,宋忬潼能看清闻江听完她这番话后的神情冷峻。
“这是给你妈妈的。”他的音量陡然没了温度。
像是把她拉回到十年前,父亲的忌日那天,闻江上门来找她妈妈。他们话不到两句,就转而争执。闻江摔门离开,临走前留下话时的语气。
就是这般,不容再议。
正想着,闻江又在面前道:“姐夫帮自己妻子的妹妹,难道是件很奇怪的事么?”
不奇怪。
闻江为她的妈妈找好了所有借口。
不论出自哪方面,宋忬潼都无法拒绝,但她亦没有接受。
后来,还是闻江有工作电话打进来,这才结束这局促的场面。
宋忬潼插缝掉头离开,东西不在手里就好。
以后,会有办法的,她会想出办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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