靓坤将易简新做的几本账册翻得哗哗响,眉头越皱越紧,终于,在一声巨响中把它们全部摔向沙发前的茶几上,
“叼!十几万?哨牙庄个扑街,够胆揾我笨?!”(十几万?哨牙庄那个混蛋,居然敢坑我?!)
靓坤突然的动作并没有吓到易简,在她核算出账目上的那些错误的时候,她就预感到靓坤得知此事一定会大发雷霆,
但这不关她的事,她的工作只是算账,
于是仍旧平静地伏案,对一切充耳不闻。
窗外的霓虹灯牌发出的红色灯光被百叶窗切割成一道一道赤红色血线,即使室内开了灯,仍旧斜割在易简灰色的大衣上和白色的面颊上,靓坤歪在沙发里,看着这个把账本中藏的污、纳的垢全部翻出来的“哑巴功臣”,从鼻腔里哼出一声冷笑,
随即摸出不知何时因为随意处置而被夹在沙发缝里的手提电话,拨通号码,对那头吩咐:
“喂!毛仔九,之前跟喺哨牙庄嗰个扑街身边嗰两个……又肥又瘦嗰两个,而家跟边个啊?带佢哋上嚟公司见我!”(毛仔九,之前跟在哨牙庄那个死人身边的那两个……又胖又瘦的那两个,现在跟谁?带他们上来公司见我!)
“我喺十八楼啊!”(我在十八楼啊!)
“快啲!超过三个字你同佢哋一齐死过嚟!”(快点!超过十五分钟你跟他们一起死过来!)
没过多久,
易简整理完倒数第二本账,闭上眼直起腰活动颈椎时,
办公室的门被敲响,
靓坤反倒像是比易简还疲惫地捏了捏眉心,深吸一口气,沉声喊“碌入嚟!”(滚进来)
门被应声推开,有一胖一瘦两个人被踢进来,
真地在茶几前滚了几下,
一只金色的脑袋在门口探头探脑,讪笑着请示:“坤哥~需唔需要我帮手啊?”
“碌出去!”(滚出去)
“好嚄!”
金色脑袋一闪而过,办公室的门又被向外拉上。
倒坐在地上的两人看着关上的门、站起身的靓坤,面面相觑,争先恐后地面对他跪好,瑟瑟发抖地磕头求饶:
“坤哥,庄哥、呃——哨牙庄嘅事我哋乜都唔知啊!”(坤哥,庄哥的事我们什么都不知道!)
靓坤咧了咧嘴,懒得笑,也懒得骂,二话不说先抄起桌上的烟灰缸,给俩人头上“磅磅”一人一下,
这声音是极惊人的,即使易简有意不去注意他们动态,仍旧被吓了一跳,攥紧手中的笔,不能继续写下去了。
她抬起眼皮,偷偷看过去,
在两人抱头扭动的哀嚎声中,
鲜血染红了他们的手臂和衣襟,点点血花滴落在地板上和烟灰烟蒂混在一起。
“唔知系咪啊?!你哋跟咗佢咁耐,乜都唔知?当我傻嘅?”(不知道是吧?!你们跟了他这么久,什么都不知道?当我傻的?)
靓坤拎着滴血的烟灰缸,居高临下,一脚踩在茶几上。
瘦的那个仍然在晕头转向地哀嚎,胖的那个也许身体好些,为了求饶,把被开了瓢的脑袋磕得咣咣响:
“坤哥,我哋真系唔知哇!哨牙庄扑咗街后,我哋乜都冇捞过!”(坤哥,我们真的不知道!庄哥死了之后,我们什么都没干过!)
主动的人先被踹翻,
靓坤一脚踹翻胖子,抄起衣架往两人身上砸,
两人乱爬乱窜,惨叫声和撞击声此起彼伏,
这里简直就是地狱!
易简伸直双腿,抗拒地滑动办公椅,使自己能够离得那暴力的场面远一点。
靓坤停手,不是因为地上的两人已经彻底失去反抗的力气,奄奄一息,
而是因为他打累了,他喘着粗气停手,把松松垮垮挂在臂弯上的西装外套彻底脱掉——衣架和一胖一瘦两人一样狼藉地躺在地上,
于是他把外套扔在茶几上,打开门,吩咐道:
“带佢哋去睇医生,然后揾几个你手下醒目识做嘅,安排喺佐敦手下嗰几个赌场,睇实佐敦,有咩事即刻话我知。”(带他们去看医生,然后找几个你手下机灵懂事的安排在佐敦手下那几个赌场,看紧佐敦,有任何事立即告诉我。)
金色脑袋闪进来,点头哈腰地把两个半死不活的小弟从办公室里拖了出去。
办公室归于沉静,
纸页划过手指,日期最近的一本账被易简合上,
靓坤躺回沙发里,点燃一支烟,把脚搭在茶几上,
注意到易简已经在收拾办公桌的桌面:
“你倒系淡定,睇到我打人都冇反应嘅?”(你倒是淡定,看到我打人也没反应?)
不止是打人,
而是虐打,把人打死也无所谓。
“坤哥嘅事,我唔敢多问。”(坤哥的事,我不敢多问。)
易简起身,避过满地狼藉杂物,踏过“人血拖把”留下的豪放派拖痕,把三本账送到靓坤面前。
靓坤懒得看,压了压鞋尖示意易简把账本放茶几上:
“呢三本有咩问题啊?”(这三本有什么问题?)
“冇,自从三月之后嘅账目都冇问题,只系同之前一样有啲统计上嘅混乱,我已经全部搞掂晒啦,而家用呢个方法记账会清楚好多。”(没有,自从三月之后的账目都没有问题,只是跟之前一样存在统计上的混乱,我已经全部理清了,按现在的方法记账会清楚很多。)
通过刚才发生的事情,易简不难推测出,在佐敦之前,赌场的上一任管理人叫哨牙庄,利用账目混乱,中饱私囊的事情全是他的干的,可他人早已经死了,靓坤现在才知道他贪钱的事,没法找死人追究,只能找跟着他尝到甜头的小弟发泄胸中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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