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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双生玫瑰

“姜老师,互动太多对于舞蹈的改动很多,这样一来很难保证舞蹈的灵活流畅。”叶梧两人刚按姜老师的提议练了一下,他倒觉得可行,但是王之烨这边就不太行了。

叶梧明显感觉到,王之烨不习惯他人的触碰,几个动作下来,王之烨怎样都放不开。

姜老师自然也发现这个情况,她本以为叶梧和王之烨的关系有所缓和,才提出的这个意见,当然其他老师也觉得很不错。现在看来,分析事物还是要看本质。

“也好,可以少一点切实互动,意思到了就行。”姜老师想来也只能这样,不然这个融合舞是完不成了。

叶梧没意见,只不过是一场校级晚会,先不提舞台设备可能差了点,台下也不是专业大师。主要还不是为的一个氛围和热闹。

姜老师见状,正打算重新开始指导舞蹈动作,却被忽然的一声打断——

“姜老师,我大概能理解您想要的那种舞蹈融合了。”是王之烨,沉默良久的他,终于开口说话。毕竟这一切调整主要还是因为他。

“您见过我们的舞蹈,我的前段比较沉郁,适合独立,后段我们可以完全融合,至于中间的互动……”王之烨认真地阐述着自己的观点。

“中间互动可以让我带你往昂扬方向走。”叶梧听着王之烨的话语,似乎明白了他的意思,补充道,“至于配乐,我相信姜老师是有备而来的。”

“确实,叶梧你在A8班的那位江老师和之烨B5班的梁老师,在看了你们的舞蹈后,一致产生了双人舞的想法。不过艺考是个人考试,所以没有尝试的可能。”姜老师挽唇轻笑着解释,末了补充一句,“调音老师临走前,将融合后的配乐转交给了我们。有几个版本,我放你们听听。”

姜老师本想着先调整一下,再配上合适的音乐试试,她设想的两人舞蹈动作的融合与王之烨所说的差不多,就是真正细致的动作她还不确定怎么衔接。

果然,还是自己的舞蹈自己最清楚。

“那我放一下,你们听听,看看有没有灵感或者哪个感触最合适?”姜老师干脆插入U盘,连接了舞蹈室多媒体,随后音乐在舞蹈室内回响。

「让我带你往昂扬方向走。」

第一个配乐的起奏是王之烨《血泪玫瑰》沉郁的前段。王之烨随音乐起舞,脑海中却不断萦绕着这句话。意思是,将他自我救赎自我成长的主题换成……依靠叶梧?

如果是这样,那么他的舞蹈内核将会一滴不剩。可是叶梧的舞蹈内核具体又是什么。

当王之烨跳到忽然地摔倒在地时,配乐随之自然地转接到了叶梧《荆棘玫瑰》前半段,叶梧亦是随声起舞,翩翩。

所以,叶梧的舞蹈内核到底是什么。

王之烨撑着地面,抬头看着叶梧,思索着叶梧舞姿内涵的意蕴,略微愣神,荆棘玫瑰……荆棘,生物自我保护的一种机制。

音乐再次以融合的方式**,王之烨回神之际就已经慢了两拍,演示不得已结束。

“不好意思,姜老师。”叶梧停下舞蹈动作后见王之烨半晌没接上,也不强求,只是忽然建议道,“我忽然觉得这个设想,并不具有可行性。”

姜老师摁下暂停键,站在电脑前,听到这话抬起头,视线在叶梧和王之烨两人之间来回往去。

她自然看出王之烨状态并不太好,即使不知道原因。但照这样下去,这本就艰难的设想会变得难上加难。另外,作为老师,学生情况更值得她关注。所以,姜老师是在询问王之烨本人的意见或者方案。

叶梧说完话,不像往常那样毫无顾忌地转身就走,不想多待的意思却也没刻意藏着,场面顿时陷入死的一片寂静。

就叶梧走到门前,正要开门离开,忽然听到王之烨的声音从他身后传来。

“等等……我有灵感了。”王之烨已然站起身,话语坚定得像下了天大的决心,“如你所愿,这次的舞蹈主题就是我因你而带上昂扬。”

不可否认,没有叶梧的多管闲事,他就不可能站在青淮的大舞台上,将他对舞蹈的热忱凝聚成一腔的热血,完成他毕生的第一大理想。

这只不过是一场娱乐性质的校级晚会,即使他有尊重舞台的原则,这总归可以……破一次例。

“如果你只有这样的想法,那么融创确实可以完成。”叶梧回过身,抬眼与王之烨视线短暂交汇,嘴角噙着笑,带着意味不明的调侃,“那行,期待你的灵感。”

这个笑容深深印在王之烨脑海中,就算融创已经完成,王之烨对其中深意还是不明不白的。直到姜老师询问新双人舞的名字,叶梧漫不经心地吐出一句“双生玫瑰”,王之烨才豁然贯通。

双生,意思是……

“……请舞蹈《双生玫瑰》做好准备。”在后台听到舞台主持人话语的王之烨,这才回神,正巧姜老师上前为他检查妆容。

随后,姜老师莞尔一笑,放轻声音反问,“艺考这个大世面都见过了,小小元旦晚会,不会紧张的吧?”

“不会。”王之烨话语认真,无意瞥了一眼不远处的叶梧。

叶梧早已换上了他那殷红的舞裙,而王之烨之前被染红的那件,等到化学试剂完全挥发,便恢复如初的洁白。

前一个节目结束,舞台道具正准备就绪,今晚的演出即将迎来头一个的热浪高峰——

台下热浪高涨,紧张又激动的氛围并没有同表演开始前的舞台灯光一样,陷入沉寂般的黑暗。

灯光随音乐声缓缓亮起,顿时引起台下观众的的一阵欢呼。

几乎没有人不知道这场演出的主演,正是因为对两位主角关系的好奇,才对于这个演出充满了期待。

毕竟,当初七中太子爷叶梧追求王之烨的事可是闹得人尽皆知。现在这架势,就像追到手了似的,谁不想凑凑这个热闹。

低沉的小提琴声乐回荡在礼堂,白炽的灯光洒下照着一袭白衣的王之烨,音乐悠扬,舞姿曼妙。

就在王之烨犹如意外猛然跌倒在地,几次三番挣扎着想起来,却次次跌落,一次比一次重。似乎每跌落一次,他就无望几分,最终几经陷入绝望。他在那一滩水上蜷缩着身子,静静地拥抱着自己。

王之烨身上的灯光开始变得微弱,就像他自己的生命力渐渐微弱,直至完全陷入无尽的黑夜当中。

另一束昏黄的灯光洒下,将身着殷红舞裙的叶梧笼罩之中。音乐逐渐上扬,叶梧踏在一圈荆棘之上,舞姿翩翩且有力,仿若一朵红艳的玫瑰悄然在舞台上蓄势待放。

当叶梧的舞蹈进入初潮,灯光又重新在王之烨身上缓缓亮起。就像他当初的劫后余生般,他艰难地用手撑起身子,侧头仰望着一旁象征着无限生命力的叶梧。

叶梧最后一个舞蹈动作,同样望向了王之烨。王之烨顺势撑地而起,他的裙摆早就被浸湿,也被染上了血红。

王之烨在舞台上连转了几圈,又跳向半空转了几圈,落地时已然来到了叶梧身边。两人背靠背停留了一阵,转身叶梧将王之烨拉近一瞬,又猛地把他推了出去。

音乐随之转向**,高昂又热烈。叶梧转身手里握着的玫瑰荆棘高抬,下一秒就要刺向自己。动作突然地惹人难以置信,就像昂扬外表下早已腐烂的灵魂,发出了最后的控诉与哀鸣。宁愿圣洁地逝去,也不愿腐朽肮脏地留存于世。

配乐像是摒住了呼吸,骤停。

随后鼓乐声犹如阶梯般一声又一声地呼吸,沉重。

灯光忽然暗下来,配合着乐声,适应着设定的舞蹈动作。当最后一声鼓乐声奏响,灯光骤亮,顿时引起台下热烈的掌声和欢呼声——

叶梧手中紧攥着一枝荆棘玫瑰,正要后仰却被王之烨抬手制止,两人的距离瞬间拉得极近。叶梧出现了短暂的愣神,这并不是设计好的舞蹈动作。

王之烨顺势背身在叶梧的身后,伸出手轻拂过叶梧的脸侧,压低声音说了句,“我想试试,当初的提议。”

叶梧不以为然,他完全没有配合的必要。这只不过是一场不值得重视的演出。不论今晚如何的酣畅淋漓,明早太阳升起,一切都要归于平静。

“这是最后一次与你产生纠葛,结束后,我们就此两清。”

叶梧接了王之烨的嘱托,将手中的玫瑰赠给他。叶梧一个圈转了出去,伸出手做了个“邀请”的姿势。王之烨抬手搭了上去,在台下轰鸣般的欢呼声中,开始了真正的双人舞段。

叶梧舞裙绽放开,半跪倒在舞台上,仰头。王之烨站在他身后,背身下腰将嘴上衔住的玫瑰递了上去。台下的欢呼声几经盖过配乐······

最后,叶梧衬托着王之烨,奋力一跃,王之烨借势被抛向半空。他挥舞着血红的裙摆,做着飞舞般的动作,玫瑰花瓣从空中飘落,散落一地。时间仿若定格,在最后一刻众人都抑制住了呼吸,去聆听肆意生命力久久不息的低声细语直至铿锵爆鸣。

【演出圆满完成。积分加800。】

叶梧将落入自己怀里的王之烨放下,两人一齐向台下鞠躬,离场。

最后的动作是姜老师设计的,只是当时练习时,王之烨极其不适应,所以也就没强求。

叶梧应了王之烨的那句“两清”,他没有兴趣去探究为什么王之烨在一时之间改变了主意。

刚下场,就看到姜老师欣喜地迎了上来。王之烨叫了她一声,随后一把抱住了她,话语顿时有些哽咽,“姜老师,对不起······”

姜老师还以为他是在为自己擅作主张而自责,于是拍了拍王之烨的后背,安抚道,“没事的,老师又不会怪你。况且,演出很完美不是吗?不哭,等下脸都哭花了。”

叶梧默不作声地面见全程。他并不感性,即使他能够轻易看出他人的情绪。

结束了,“他”作为原身的人生轨迹,剩下的作为交换,就是真正属于他的。

可现实似乎并不打算,让他独自脱离。世界正牵引着他继续去演绎······

寂静的房间内,暖色灯光渲染出暧昧不清的氛围。

王之烨手举利刃,毫不犹豫地将要刺进床上同样寂静的人的心脏时,一人忽然出现在他身后。那人挨得极近,以至于王之烨几乎靠在了对方的胸膛。

对方握住了王之烨拿着利刃的手,话语轻盈还带着魅惑,“这可不是高洁玫瑰会做出的事。”

王之烨浑身一僵,本能反应下猛地向后转身,手里握着的利刃挥向那人。

对方却紧紧地握着王之烨的手,力度很大,迫使王之烨松开了手,刀刃掉落在地发出声响。

那人顺势将王之烨拉近自己,无意瞥到王之烨锁骨处的红痕与牙印,“万事都有因果,特别是糟蹋美丽鲜花的人渣,更是会有其报应,何必断送自己最后的退路。”

王之烨看清了眼前人的面容,已经不想去探求站在他面前的是什么人,抑或是,不是人。单是其面容就具有很强的亲和力,让人下意识想信任。

【宿主,王之烨已经脱离危险行径。】系统的声音,回荡在叶梧耳边。

“知道了。”叶梧找寻的步伐却没停。

【宿主,王之烨已经脱离危险。】

系统的提示音再次响起。

“我说知道了。”叶梧停下步伐,少有的外露焦躁的情绪,话语凛冽至极,“你他妈想做善事大可自己去,我说了我并不善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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