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尔里斯停了动作，手掌依旧压在百伯的头顶，发丝胡乱搭在他的手上，很轻，像羽毛。
百伯说完以后开始觉得尴尬了，又找补道:“我也不是那种小气的人，只要你洗手了，我就让你继续摸。”
赫尔里斯:“不必。”
百伯:“。”
百伯极度怀疑赫尔里斯没有洗手，所以才会如此回避问题。
像揉狗脑袋这件事，就这么翻篇。百伯选择继续刚刚下定决心但没有完成的事情，那就是抱赫尔里斯。心一横，向前一靠紧紧抱住赫尔里斯。
百伯身侧的两只手扬在身体两侧，手指微微颤抖。
在今晚，赫尔里斯的预设里并不存在百伯会主动抱自己的事情，如今发生了，打的他措手不及。这是完全没有准备的，就好像是是没有窗户的密闭空间的墙壁裂开一道大大的口子。
这个拥抱并不同于白日的，似乎是更为亲密的，可以感受到彼此的体温与对方的心跳，还有味道。
他很想问百伯，这个拥抱算什么？为什么要抱他。但直觉告诉他如果问出这个问题。这温暖的拥抱将结束。
最终他还是问了。
赫尔里斯:“为什么？”
百伯:“什么为什么？”
赫尔里斯:“为什么要抱我？”
百伯从赫尔里斯的怀里脱离，和他对视。赫尔里斯的眼神中又是不解的，像是一个不懂得成年人之间规则的孩子。
“因为我觉得你现在需要一个拥抱。”百伯丢给他一个问题，“那你讨厌我这么抱你吗？”
赫尔里斯:“还好。”
这是一个很模糊很暧昧是答案，刚刚眼神“清澈”的赫尔里斯又回到了精明的状态。
百伯心道:这人是真别扭啊，到底要不要自己抱呢，这语气这动作，好像自己抱他这事儿不痛不痒，无关紧要。
这也让百伯产生了一丝挫败感，认为自己是个没有吸引力的人。这种挫败无关喜欢与否，是他作为一个人带自尊心。这波情感体验真差呦。
他有点丧气地讲:“那我不抱了？”
赫尔里斯立刻回:“随便你。”
语气一般。
看来，好像没那么讨厌自己的拥抱？
于是百伯咬了咬唇，又问:“那我继续抱？”
“随你。”赫尔里斯这次也说得很快，只是脸轻轻扭开转到旁侧，露出的耳朵是微微发红的，常人不仔细看还是真看不出来。可惜百伯不是常人。
他贴近赫尔里斯的脸颊，让二人之间的距离到达，汗毛可以体会到呼吸吹拂的距离，碰上赫尔里斯的耳垂刚碰上两秒钟，他的手就被赫尔里斯握住。
赫尔里斯:“做什么？”
百伯任由他捏着手，心跳忽然像踩了油门似的飙升起来，真有病，于是面不改色地讲:“我看你耳朵好像是红了，觉得很可爱，想摸一下。你怎么突然害羞了？”
赫尔里斯松开他的手，“你很无聊。”
百伯缩回手，“你承认了？”
赫尔里斯不说话了。
百伯搂住他，脸贴着他的肩膀，动作先于语言，“那我继续抱了。”
赫尔里斯脖颈处感受到了很轻的呼吸，像一只小小的鸟儿停在指尖的力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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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都像哑巴了一样，安静了很久，久到百伯都眼皮都有些沉重，他撑着赫尔里斯的肩膀撑起来，忽然提出了一个昏头昏脑的问题“你觉得这个拥抱是什么。”
赫尔里斯只是思考片刻，给出一个答案:“这是增进熟悉度的一种手段，能让我们的关系看上去更自然，肢体接触也更为自然。我也不会不高兴。”
这个答案听上去非常的……学术。好像是一种客观的，站在上帝视角的评价。至于最后的不会不高兴，百伯听完后有点不高兴了，竟然只得得到了一个不会不高兴的评价吗？
困意也飞了大半，追问道:“什么叫不会不高兴，请问这位先生对我主动投怀送抱的行为没有一点点的感动吗？”
“什么叫感动？”赫尔里斯提出一个问题。
百伯:“情感共鸣？或者说是一种情感波动，你的情绪因为我的拥抱改变？”
说完百伯伸出左手按住心口的位置，但隔着两层衣服，感受不到心跳，于是催促赫尔里斯脱掉外套，赫尔里斯也是照做了，问他要做什么。
百伯:“我想摸摸你的心跳有没有变快。”
赫尔里斯给出建议:“那你还不如搭脉搏。”
百伯摸了一会，心跳相当的平稳，看来是真的对他的拥抱没什么反应。他突然想到了洗澡前拍到的照片，让赫尔里斯闭上眼睛，拿了终端，调出照片。
再让赫尔里斯看照片，然后按住他的心口。
赫尔里斯只是沉默，但心跳很快。
半晌抓住百伯的手，问:“这是做什么？”
百伯能感受到他的力度很轻，看似抓实则更像是护着手腕。
百伯:“我想看看你看到他的照片会有什么反应。”
赫尔里斯反问他:“现在知道结果了吗？”
百伯点头:“知道了，你还是很思念那位，对吗？”
赫尔里斯:“你觉得呢？”
百伯心道他怎么跟我比着问啊，这人真是一点也不能让让我，我比他小那么多岁。我问一句他也跟着一句，烦人烦人烦人！
“我又不是你肚子里的虫子我怎么能知道呢”百伯弹射起来，“今天的问题就结束吧。”
赫尔里斯不讲话，百伯又看到了额头上的伤，于是向前一步，又把话题跳回头上的上，问赫尔里斯是怎么回事。
眼前的伴侣今晚格外呱噪，跟住在亢奋沼泽的小青蛙精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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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尔里斯说得轻描淡写，好像这件事与他无关，他只是一个过路人。
听完原由后他愤怒了，叉着腰，“什么东西啊，军部的高层真不是个好东西！”
殊不知自己说的，把赫尔里斯也骂进去了。说完又急忙补充，“当然这些不包括你的！”
赫尔里斯见他这幅模样，只觉得好笑，手舞足蹈的。照片上的那人与现在正在手舞足蹈的人重合，相似又不相同。这人出现以后，一直在被比较。
但不得不承认，这人带给了他很多不一样的体验。他很鲜活虽然与林辉有着令人失神的相似度，性格确是截然不同的。
“我知道了，你可以安静了。”赫尔里斯打断他的愤怒。
百伯恢复常态，问“那要不要包扎一下啊？”
赫尔里斯:“不用了。”
“那你换件干净衣服吧，穿正装穿都一天了，多累啊。”百伯转身到衣帽间，对着一墙的衣服恍神，大声问道:“你选哪件颜色的睡衣？！”
地铺上叠放整齐的蓝色睡衣，赫尔里斯的目光停在那里。百伯从衣帽间的门口探出脑袋，歪头问，“你到底要穿什么颜色的衣服啊？”
赫尔里斯:“蓝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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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尔里斯去洗澡了，百伯趁机换好了衣服，盘腿坐在地铺上，观察左手掌心有些发皱的贴，思考片刻，起身拿了药箱回到铺上处理伤口。
揭开敷料，露出贯穿整个手掌的褐色细线般的疤痕，疤痕周围的皮肤有些发皱。
他看了眼卫生间的方向，门掩着。于是安心处理伤口，这时白小南竟然给他打了终端，这大晚上的。
他戴上了一只耳机，一接起来是白小南的喊叫声，先发制人，“百伯，你背着我结婚了！”
百伯捏着棉球的手一抖，差点掉了，忙说，“你说什么，好久没见是不是想我想到昏头了啊哈哈。”
“你少骗我，今天现场的采访我看了，虽然你戴着口罩但我一眼就认出来了！”白小南自信吧啦的，连珠炮似的分析，“你的眼睛，还有声音，下辈子我都记得！”
百伯惊慌了零点几秒就恢复了正常，他和赫尔里斯是假的啊。虽然是和赫尔里斯登记了，但未来迟早是要分开的。
他放下棉球，轻轻吹了吹伤口，“你这么说，弄得好像你喜欢我喜欢的不得了。那联盟有好几十亿的人，长得像声音又相似的人那么多，碰巧了呗，怎么可能是我呢，你说是不是。”
白小楠冷声道:“不是个屁，你少骗我，我才不信，我很确信那个就是你！我问你，你现在在哪呢？”
在哪？当然是家里了，百伯这么回答。
白小南冷笑一声“你一个人来联盟哪有什么家！”
百伯拍了下脑门，啪一声，这是说漏嘴了。
他反问白小南，现在在哪里，白小南说学校休假，他跑出来玩。
百伯让他好好玩，先不说了，要休息了。但白小南并不罢休，一个视频打了过来，界面非常碍眼地出现。
他丝毫没有注意到背后卫生间的门打开了，赫尔里斯朝着他一步步走来。
百伯伸手，正要对着挂断点下去，突地头顶出声了，“你在干什么？”
手指一抖，点了接通，下一秒，白小南的脸放大了无数倍，贴屏幕非常近，还有那犀利的眼神。
百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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