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冥贺眸中带着几分玩味,缓缓走到床的边缘坐了下来,“行,那你今夜就在那睡吧。”
只见那兔子麻溜得短腿一蹬,迅速坐了起来,灵活地从榻上蹦到床上,腿一站,抗议地叉着腰,“不行,我要睡床。”
【床睡着才舒服,软乎乎的,那硬榻一看便睡着不舒服。】
“那我睡哪?”他眉目舒展,饶有兴致地看着她。
姜圆圆羞赧埋着头,攥着肚子上的毛毛,喃喃道:“神君……神君一起睡。”
“若是半夜你非礼我?又该怎么办呢?”瞧着她低眉垂眼的样,他便莫名的想逗她。
“我哪里会!涐可是很有原则的人!”
她拍了拍自己胸脯肯定地保证。
萧冥贺侧过脸,提醒她下午刚发生的事情。
这么明显的暗示动作,姜圆圆当然看得出来,索性什么话都不说了。
忽然,他余光注意到她小小手臂上的一道很深的疤痕,悠悠问道,“你手上的疤痕不处理吗?”
姜圆圆迟钝了下,意识到他在说自己的手,
“有处理过,不过很难消除。”
实际上也不难处理,就是要每天坚持涂润肤膏,可是那样的话师父给的润肤膏便会很快用完的,她有些舍不得,只是涂了一遍便不管了,且她经常被其他门派的人欺负,总不能三天两头一直用这膏。
“过来吧。”他那只宽大厚实的手,轻轻拉过比他小了十倍的迷你兔爪,略微施了些灵力为她消掉胳膊上难看的伤痕。
她微抿着唇,眼眸湿润地注视着他,心里顿时涌入了一股暖流。
神君……自己的伤口都不处理一下,却在看到她的伤痕时,毫不犹豫地为她处理。
原来他不是像表面那样不在意她,也不知他是人好心善,还是心底有她的。
凉凉的泪水“啪嗒”的滴落在萧冥贺的手背上。
“哭什么?”他墨黑的眼眸中掠过一丝诧异,手指轻滑她的鼻尖,不理解这兔子又突然哭了。
“我没什么……谢谢神君。”她双眸沁满雨珠大的眼泪,声音哽咽地说着。
萧冥贺无声叹了口气。
他起身走到硬榻上坐下,骨节分明的手撑在小茶桌休息。
姜圆圆擦拭着泪水,咬紧嘴唇,清澈的眼里中透露着深深的自责和内疚,她不该说睡床的,神君也定不会和她同睡一张床。
她跳下床,蹦到硬榻上,扯了扯萧冥贺的衣袖,“神君你睡床吧,我睡在床上的角落就行。”
萧冥贺紧闭着双眼,没有回应她,也是在无声地拒绝她。
她知道神君没有睡,继续扯了扯他的衣袖。
在她准备放弃时,萧冥贺无奈睁开了双眼,见她的态度十分坚决,拒绝的话也忍不住咽了回去。
萧冥贺起身时,顺势提起硬榻上的兔子,走到床上躺了下来,将她放在了左手边。
她既是原形,那一起睡也没什么介意的,只是他有些不习惯。
她眼里藏不住的欢喜,直勾勾地盯着他俊美的侧颜。
这么炙热的视线,他又不是感受不到,被盯得浑身不自在,伸手捂住了她的眼睛,“姜圆圆,再不睡,我把你扔出去。”
“我睡,我睡。”
她一个翻身瞬间紧闭双眼,唇角仍旧荡漾着甜蜜的笑。
夜色如梦,星空璀璨,月光下,一人一兔安静地熟睡着,看起来很温馨。
—
天边逐渐泛起金黄色的光,伴随着鸟鸣声,温暖的光芒洒向了大地。
吃过早饭后,他们按计划来到了离街边台戏最近的茶楼。
清晨时台上空无一人,街边来往人也少,正是可以观察的时候。
约莫过了半柱香的时间,一个身穿白色衣服的男子手上拿着铃铛,缓缓走到戏台上,而他身后跟着那群被他控制的百姓。
这些人的表情很忧伤。
“你们想必是外地人吧?”店小二突然走过来询问姜圆圆。
“是呀,你怎么知道。”她莞尔一笑,嗓音温柔甜美。
店小二微眯着眼说,“我瞧你们一直在看楼下那戏台,便猜出来的,据说这是带头那位公子在思念他的爱人,每天坚持不懈地在这街上演着悲伤的故事,所以啊后头那些人才会一副哀伤的模样。”
说着说着,这店小二忍不住流下感人的泪水,“害,这公子的爱实在是太令人感动了,我们街坊邻居都已经习惯了。”
“这样啊,那确实是感人呢。”她望着楼下的白衣男子陷入了沉思。
店小二离开后,姜圆圆悄声说道,“冥贺,会不会是咱们误会了。”
“不太确定,但那男子是个假人,咱们今夜跟上去,一探便知。”萧冥贺面色略显凝重。
他们默契地望向窗外。
那白衣男子在台上深情地讲诉和扮演着他自编的爱情故事——
“娘子,你莫离开。”
“吾愿吾心换你心。”
“此生得一人,已是吾之幸。”
“娘子离开,吾此生还有什么意义。”
……
那男子便这样一整天重复着这段戏,有些路过的人们观看得久了,竟被困住了心神,迈步坐在戏台下。
夜深时,萧冥贺用隐身术,带着姜圆圆跟踪着这白衣男子。
那男子领着身后被他控制的“观众”,走进了一处偏僻废弃的破庙里。
白衣男子轻车熟路地径直往前走。
突然,一个浑身充满戾气的黑衣男人骤然出现在屋内,男人面上蒙着一层薄纱,手臂青筋暴起,用力地抓着那假人的脖子。
仔细一看时,姜圆圆发现白天那白衣假人竟和面前这人长得一模一样。
“让你抓人,你TM抓的人呢?”
那黑衣男人健壮的手臂,使劲勒着假人的脖子,眼里翻涌着滔天的怒火,恨不得把他掐死了。
白衣假人用手指了指今日他带回来的人,示意男人可以随意处置。
江玄之看向他身后的人,眸色略显缓和,但手段却丝毫没有留情,眸似锐利的刀锋般迸射着阴冷的光,狠狠地将面前假人的面皮撕了下来。
男人声音冰冷道,“废物一个,让你抓个人效率都这么低,简直找死。”
紧接着,一个活生生的人化成了一个木草人。
姜圆圆紧咬着下唇,被面前血腥的画面吓得脚步虚晃,后退几步,下意识握着萧冥贺的手缓解内心的恐惧。
萧冥贺表情凝滞了下,沉肃的眸子不动声色地扫了眼抓着他的手。
江玄之手里攥着脸皮,转身打开了破庙里隐藏的机关,里面通往的是他私人的地下室。
“走吧。”萧冥贺本想推开她的手,可终究还是没有这样做,只是示意她跟上来。
姜圆圆回过神时,眸里涌动着喜悦的光芒,白皙娇小的手愈发握紧他的手。
嘻嘻神君没有推开她!是担心她害怕吗?
哎呀,那她必须害怕了,不对,她本来就觉着害怕。
走到深处时,里面竟放着一个玄冰棺,棺外刻着一男一女的名字,男的叫江玄之,女的叫许晴瑶。
江玄之在玄冰棺面前停下脚步,满眼深情地凝望着里面躺着的女人,“瑶儿,我来看你了,你怎能忍心抛下我离开呢?”
姜圆圆和萧冥贺走近一瞧,发现这女人已经去世了,身体被完好的保存在玄冰棺中。
若是根据表面上看到的,这人还真是痴情的人,可惜的是却视人的生命如蝼蚁,肆意地残杀。
江玄之忽然抬起玄冰棺的女人,温柔地亲了亲她的额头,随后将她放回去,走出地下室。
“不好,得赶在他之前救下庙里那些人。”姜圆圆神色微变,脑袋激灵一下,忽然想起来了。
萧冥贺觉得手心发烫,悄无声息地松开她的手,解释道:“我已经通知下属过去救,想必那些人已经平安无事了。”
她恍然大悟,难怪他那么气定神闲,一点都不慌张。
—
姜圆圆已经迫不及待离开地下室,想瞧瞧江玄之看到那些人眨眼间消失的反应了。
“人呢?”
果然,江玄之惊愕失色,一瞬不瞬地盯着原本在这里的人消失了。
“嘻嘻,人不见咯。”
看着他滑稽的表情,姜圆圆忍不住抬手拍了下他的脑袋。
“谁!是谁!给我滚出来。”
江玄之后脑勺猛然被人拍了下,转身却没有见到一个人影。
江玄之心下有些紧张不安了,看不到的人却能动手打他,除了瑶儿谁还会怨恨他,他轻声细语地询问,“是瑶儿吗?瑶儿来找我了吗?”
姜圆圆嬉笑一声,心生乐趣,走到他背后继续踹了他几下,踢得他整个人踉跄了下。
江玄之眼神温柔得能滴出水,柔情地对着空气说道,“瑶儿,你出来好不好?我想你了,当初……当初我不是故意的,你不要怨我。”
他迈步走上前,凭着感觉,展开双臂想抱着空气中他看不见的人。
不料真被他猜准了,姜圆圆就站在江玄之的面前,这一下被他紧紧抱住了身体。
隐身术只是隐藏他们的身体,让其他人看不到,但没有全能到让身体虚化。
江玄之感受着怀里的人的身形,约莫能猜出是一个女人,眼里掩盖不住的欣喜,“瑶儿,你是对不对,瑶儿?”
她瑟缩了下,呆愣地被江玄之搂着,一双眸中深深的透着无助和害怕。
萧冥贺原本是想等她玩够了,再解除了隐身术,可眼下她被其他人抱在了怀里。
他眼底酝酿着寒意,抬脚将江玄之狠狠踹开,长臂一揽,猛地便将姜圆圆拽入自己怀里。
而后他解开了隐身术,虚虚抱着她的肩膀,关怀地问道:“你没事吧?”
闻言,姜圆圆轻摇下头,只是被惊吓到了。
“你们是谁?”江玄之意识到自己抱的不是许晴瑶,顿时有些恼羞成怒,仿佛自己被人戏耍了般。
可仔细一想,江玄之之前从未见过隐身术,应是法术高强的人才会使用,心下一紧,立刻警惕起来。
“是谁就不必告知你了。”
萧冥贺勾了下唇,长睫下的眼睛透出浓浓的冷意。
他施法准备锁住这妖怪。
江玄之释放着周身的灵力,深红色的双眸狠厉地盯着萧冥贺,试图用幻境困住他。
萧冥贺稍微不慎,对上了他的眼睛,一瞬间精神恍惚了下,却迅速恢复了神智。
那画皮妖察觉到面前的男子极其危险,一溜烟地消失了。
姜圆圆本想追上去捉这江玄之的。
“姜圆圆,不用追了。”萧冥贺狭长的凤眸晦暗不明,拦住了准备跑出去的她。
“为何不追!”她不解。
“这画皮妖甚是狡猾,追上去恐怕会落入他的陷阱,反正这里有他的爱人在……虽然不知这人在他心里是否有重量,但他总会有想来的一天。”
“噢!也是,这里有那位女子在。”
随后,萧冥贺安排了他的下属看管这处庙,只要江玄之一来,便立刻通知他。
回到客舍内,一向对什么都漠不关心的萧冥贺竟催促她:“你快进去沐浴吧。”
她带着疑问地瞄了他一眼,却始终在他硬朗的脸上看不出有什么异样,只好关上门捧着衣服去沐浴。
后知后觉的,她忽然想起来,江玄之抱了她!所以神君这是……嫌弃她了?
她耷拉着脑袋,瞬间没了精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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