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文泽刚出门,唐舒砚迫不及待地拿起手机,拨打宋明诚的电话。
“俏俏……”宋明诚的心情很不错。
唐舒砚的心情不太好,因为她刚刚太心急,没等到秦文泽关门就拨出电话,现在他又进来了。
“俏俏。”宋明诚又喊了一遍。
唐舒砚没敢应,直接把电话按掉。
她看着秦文泽,结结巴巴地问:“还……还有什么事?”
手机铃声响起来,两人一起看着手机,唐舒砚用大拇指把手机往下推了少许,用手掌围住手机屏幕。
秦文泽说:“没事,我刚出门的时候想起一本书来着,可是现在又忘了。”他一边说,一边往外走。
终于听到关门声,唐舒砚接起电话,往卧室走。
她压低声音说:“稍等一下。”快跑几步,跑到距离大门最远处,也就是她卧室的飘窗上,方才大点声说:“现在可以了。”
“俏俏,”
“宋明诚,”
“你先说……”
“你先说……”
“宋明诚,今天上午你有空吗?”
“有空。接下来一年半,只要你召唤,我应该随时都有空。”
“有好消息?”唐舒砚的心情瞬间飞扬起来。
“嗯,不出意外的话,我能保送到……嘿嘿,你懂的。”
“懂,我懂。太棒了!诚哥哥超厉害!你怎么……哎呀,我说不出来,我快高兴疯了,想要大喊大叫。”唐舒砚手舞足蹈,像个傻子一样在房间里蹦跳。
“我也很开心,忍不住想同你分享,但是不要大喊大叫,我们要低调,还没公示。”宋明诚也高兴得像个孩子。
“你在哪?我现在来找你。”唐舒砚恨不得立刻飞到宋明诚身边。
“我在家,我去找你。”
“我们一起出发,在天桥那汇合。”
唐舒砚打开手机扬声器,把手机放在飘窗上,一面说话,一面搬凳子,从衣柜顶上取一个盒子。
“俏俏,你在做什么?乒乒乓乓的响。”
“高空…取物……”唐舒砚被灰尘呛着,一边咳嗽,一边回答。
“小心一些,你先放下,我马上过来帮你。”
“可是我已经把它抱下来。”
“什么宝贝啊?”
“暂时保密。我先挂电话了,双手都要用,不方便讲电话。”
“好,待会见。”
“待会见。”
唐舒砚撕开外层快递盒子,见手上全是灰尘,又跑去洗了个手,回来再扯掉中间层的超大号蓝色垃圾袋,里面是一个大号礼物盒。
过去了两年多,原来浅蓝色的包装纸已变成浅黄色,不甚美观。唐舒砚犹豫了一会儿,没有撕掉包装纸,双手抱起礼物盒往外走。
在电梯间等待,左侧的电梯一层层往上,电梯门开了,唐舒砚正要往里走,却看到宋明诚走了出来。
唐舒砚扫了一眼秦文泽家的房门,小声催促:“进去,快进去。”
宋明诚接过礼物盒,笑嘻嘻地问:“送我的礼物?”
电梯门关上,重新又打开,唐舒砚慌忙拉着宋明诚一起冲进去,紧紧按住关门键,方才说话:“嗯,送你的十五岁生日礼物,那年我在天桥上等了三个小时。只是刚刚那一瞬间,见到你的第一秒,忽然觉得这个礼物已经过时很久了。”
“篮球动漫手办?”宋明诚掂了一下。
“这么好猜吗?”
“傻瓜,这个长度、重量,猜不到也难,我还能猜更准确,应该是我十岁时看中的那套吧。”
“还给我吧,我越想越觉得自己有点蠢。”唐舒砚扶额叹息。
“不给,送出去的东西,还能收回?为什么要觉得自己蠢?”
“你十岁时喜欢的东西,肯定有人已经给你买了啊。我真是傻,我只想着自己那会儿没钱,等攒了钱再买来送你。何况,你十岁时喜欢的东西,十五岁、十七岁还会喜欢吗?”
“我喜欢啊,十岁时喜欢,十五岁、十七岁依旧喜欢,以后肯定还喜欢。别人送的跟你送的怎么会一样呢?”
“有什么不一样?同样的厂家,同样的生产线……”
“俏俏,你刚说,那年冬天,你在天桥上等了三个小时……”
宋明诚眼圈红了,“你真傻,怎么不给我打电话?我也傻,竟然没来天桥上看一看。”
那些年,傍晚时分,他们在回家前,喜欢在天桥上逗留十几分钟,两人并排坐在天桥上,看着街上川流不息的车流,看着路边匆匆而过的人群,猜想着那些面带笑容的人们在谈论什么话题。
那时候,他们很快乐,只看得到快乐的人群。后来,她看了心理学书,才知道有一个专有名词叫“视网膜效应”。
那时候,他们以为快乐很简单,能猜想到不过是吃到美味的食物,有了新玩具,考试取得好成绩,亦或者多进了几个球。
有时候,他们不说话,只是安静地坐着,也很快乐。
在天桥上坐坐,轻轻地说一句“明天见”,然后你向南我向北。那是告别的仪式,如果哪一天少了,她会觉得浑身不自在。
唐舒砚许久没说话,宋明诚停下脚步问:“俏俏,你在想什么?”
“回忆过去。”
两人说起小时候的趣事或囧事,不知不觉来到天桥中间,不约而同停下脚步,相视而笑。
“坐一会儿吗?”唐舒砚问。
宋明诚把礼物盒放下,脱下外套,递给唐舒砚说:“地上冰凉,垫着衣服再坐。”
唐舒砚愣了一下,摇头说:“算了,别坐,你穿好衣服,我们站着说会话。”
“你披着吧,把帽子戴上,注意保暖。”宋明诚脸上有可疑的红晕。
“你脸红什么?”
宋明诚转过脸小声说:“我昨晚问了莹莹,为什么女生喝凉茶会疼。”
真心尴尬,她为什么要打破砂锅问到底。
“还是走吧,找个避风的地方。”唐舒砚把衣服塞回给宋明诚,连忙转身快步向前,前行了七八步,又停下来等着。
宋明诚穿好衣服,跟了上来。
正在此时,唐舒砚的手机铃声响起了,她接起电话说:“文泽。”
秦文泽问:“俏俏,你到哪了?”
“我刚出小区门口。”
“你先别走,在那等着,我把书送下来。”秦文泽说。
“什么书?”
“我刚收拾房间,发现有两本书在茶几的抽屉里,扉页有图书馆的印章。”
“不小心漏掉了,下次再还也行。”
秦文泽又说:“好,你慢点骑车,注意安全,早点回家。”
“嗯,先挂了。”唐舒砚回头看了看,她觉得高楼上有人在看自己。
秦文泽家在16楼,又是南面,应该能看到天桥吧。
“俏俏,你怎么不回我信息?”宋明诚问。
唐舒砚早有准备,可她担心被宋明诚看出自己在撒谎,低下头说:“对不起,我手机内存不足,短信打不开,本想清理一下,不小心按了全选删除。我不清楚你的信息内容,也就没法回短信。你可以重新发一次吗?”
“你不小心删了短信,竟然不立刻联系我?”
“我已经及时给你打电话了。”
“我昨晚十点多给你发的信息,你今天将近九点才给我打电话,这也算及时?”
唐舒砚有点头疼,说了第一个谎言,就需要第二个、第三个……无数个来圆谎。
“昨晚手机没电,今早才开机。”
宋明诚问:“你昨晚睡得好吗?”
“还行。”唐舒砚微微点了点头。
宋明诚说:“我还以为收不到短信,你会难过,会失眠。”
“不会,我已经百炼成钢了。过去两年多,我期待几回,便失望几回,哪还会失眠。”唐舒砚轻声说。
“对不起,都是我的错。”
唐舒砚认认真真地看着宋明诚,郑重地说:“宋明诚,以后再遇到类似的情况,你一定要找到我,说出你的疑问,听我说答案。不管其他人说什么,你都不要信。好不好?”
“好,我记住了。”
“我也一样,如果我有疑问,我会来找你,听你亲口说。”
“俏俏,你刚接秦文泽电话,没喊他全名,为何连名带姓叫我?”
“诚~哥哥~~”唐舒砚夹着嗓子叫了一声。
“停!”宋明诚无奈地说:“算了,还是叫全名吧。”
“诚~哥哥~~有这么难听吗?”唐舒砚又夹着嗓子喊了一遍。
“不难听,只是听起来有点奇怪,好像这次比上一次听起来要舒服些。随你吧,估计时间长了,我也能习惯。”
两人来到了宋明诚家楼下,他家所在楼栋为南区楼王,视野好,每个窗户往外看都是绿地。宋明诚家在6楼,唐舒砚的父亲和妹妹住4楼。
唐舒砚从来没进过这栋楼,更没去过父亲的新家,父亲说妹妹不想见她和母亲,她也不敢特地去招惹。妹妹在二中初中部,她在育才中学,出小区门后一个向东,一个向西,很难遇上,只远远地看到过几回,妹妹越发出挑了,两人的相貌似乎越来越像。
“俏俏,你想上去坐坐吗?”
“我在这儿等你。”唐舒砚自从知道宋院长热烈地追求过母亲,她面对宋院长夫妇时,感觉很不自在。
宋明诚说:“我的手机在上衣右边口袋里,你拿去玩。我很快就下来。”
唐舒砚还记着被删的短信,欣然接受宋明诚的提议,从他口袋里掏出手机,按了两下问:“密码?”
宋明诚笑着说:“你猜猜看。”
唐舒砚试了宋明诚的出生年月日,密码错误,她抬头看了一眼,见他笑得暧昧,又试了自己的出生年月日,还是不对。
“809124。”宋明诚的声音轻淡,激起唐舒砚心中阵阵涟漪。
809而不是810,8.09是唐舒砚真正的出生日期,从前被所有人忘记的日子,从昨夜起,宋明诚记住了它,并且把它当作手机密码的前半部分。12.4是宋明诚的生日,他把自己放在后面。
“谢谢!”唐舒砚的声音微微有点哽咽。
宋明诚把礼物盒夹住,空出左手,轻轻摸了摸唐舒砚的头,柔声说:“傻瓜,这点小事算得了什么。以后你有任何委屈都可以告诉我,我希望你事事如意。”
唐舒砚乖巧地点了点头,她不敢出声,怕自己会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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