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今赶紧给江渐榆回了消息。
【抱歉，我刚没注意微信。】
【你应该吃过了吧？】
消息发过去，隔了好几分钟都没等到对方回消息。
“这会估计食堂都没饭吃了，听说学校北门开了一家西餐，评价还不错的样子，要不去那边吃？”
莫今有些心不在焉，时不时看看手机有没有新的消息。
“喂？想什么这么入神？”学姐举起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莫今轻咳一声，“没事，走吧，我都行。”
半小时前的生物实验楼里。
王东晨没想到大中午的还有人在实验室。
“师弟？”
他进了门才发现是自己导师手下的本科生。
不过江渐榆有远超年龄的沉稳和能力，他们交流起来倒是像同辈一样。
江渐榆微点了下头，表示问好。
王东晨也习惯了他的性格。
随口问了几句研究进度。
“细胞分化成功了。”
王东晨听他平淡的陈述，反应过来是什么成功之后却是大喜过望。
“什么？真的！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我必须马上把这个消息告诉陈教授！”
说着他就出去打电话给陈教授了。
江渐榆取下口罩和手套。
从白色大褂里拿出手机，依然没有想要的消息。
“师弟，教授在百江大楼，让我们过去讨论一下数据。”王东晨显然陷入了狂喜。
这次试验成功，意味着他们这项千万资金的实验项目成功了一半。
江渐榆放回手机，点点头。
王东晨自己买了车，一路上兴奋至极。
他是个科研狂人，但天分没有江渐榆高，所以对江渐榆既佩服又羡慕。
“师弟，你这履历，之后就算去A国最顶尖的实验室也不在话下啊，我之后读博也想去……”
耳边是王东晨絮叨的自言自语，江渐榆时不时应和一声，显得有些心不在焉。
春天独有的温暖和煦的阳光洒在身上，让人很容易想起一些美好的人和事。
王东晨注意到副驾的人不知道看到了什么，一下子坐直了身体。
眉眼间不再是懒洋洋的，而是带着几分凝重。
他见他看着远处的方向，周身压迫感骤然加重，一副看到什么重大事件的模样，条件反射踩了刹车。
“怎么了？”
后方传来滴滴声。
王东晨没法，只能松开刹车，继续行驶。
“你…要下车？这里不方便，我放你到前面路口吧。”
江渐榆点点头，看到那个人影消失在林荫大道下成双成对的人群中。
和女生一起，是那天和他一起跳舞的女生。
他急切地想看看手机，却在搜寻全身上下后，意识到手机落在了实验服包里。
“别急，你是要去哪里吗？不然我送你过去？”王东晨难得在他这个一向宠辱不惊的师弟脸上看到这种焦急模样，有些担心道。
江渐榆只让他将他在路边下车。
王东晨看到对方匆匆离开，而只是路过的身影就惊起路上的师妹们一阵惊呼。
真不愧是他们学校的大校草。王东晨好笑地摇摇头。
*
莫今走到拐角的地方停了一下，他回头看向远处忽然有些骚乱的地方。
然而距离太远，什么也看不清。
“哎呀，快点啦，要饿死了！”
学姐催促道。
他拿出安静的手机看了一眼。
还是没有回消息。
是生气了吗？
莫今摇摇头，江渐榆哪里是这么小心眼的人。
两人到了餐厅随便点了些吃的。
莫今刚准备吃，就发现桌上的手机震动了一下。
等了许久的微信消息终于弹了出来。
他几乎是有些迫不及待地点开了。
【刚把手机落在了实验室。】
他就说嘛！
莫今刚想打字，对面又紧接着引用回复了他上一个问题。
【没有。】
“你怎么了？”学姐奇怪地看着他，“忽然一脸凝重的样子？”
莫今摇摇头。
指尖微动，反复打了几个字又删除。
他没想好说些什么。
最后实在不想让对面等太久，试探道【是实验太忙了，忘了吗？】
然而注定他的良心不会太好受。
【我想等你。】
学姐看着一头栽倒在餐桌上有气无力的人，吓了一跳：“什么妖精在我眼皮子底下把你吸干了？”
莫今没好气地看了学姐一眼。
站在实验室更衣室里，拿着手机的人看着备注栏上持续的正在输入中，最后终于沉寂，留下莫今两个字。
消息栏还停留在他说的那四个字。
江渐榆放下手机。
还是，太快了吗。
忽然，安静的更衣室响起有规律的嗡嗡声。
手机震动。
他拿起看了一眼，意料之外，又意料之中。
“喂？”
清亮的，带着些许小心的男声从手机听筒传来。
“你在哪里呀？还没吃饭吗？”
江渐榆嗯了一声，“在实验室。”
莫今哦了一声，要叫江渐榆过来一起吃饭吗？他会不会介意学姐啊？上次好像不是很想跟学姐他们打交道的样子。
“你在约会吗？”
出乎意料的，江渐榆主动问道。
莫今啊了一声，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会这么问，不过还是解释道：“没有啊，上午和学姐改剧本，刚出来觅食呢。”
他犹豫道：“你想一起吗？我们刚点上吃的，学校过来不远，你要吃什么，我先帮你叫上……”
江渐榆喧嚣的心在对方滔滔不绝的声音里沉寂下来。
“不用。”
莫今顿时消音，有点尴尬。
“呃，啊，行，那你记得吃点东西，拜拜。”莫今想挂掉电话了。
“是因为实验上的事情，现在要去找教授，晚上，晚上再一起吃，好吗？”
莫今笑了，“好。”
“啧。”学姐看着打完电话回来笑眯眯的人，狐疑道，“我靠，你不会谈恋爱了吧？老实交代，谁把我话剧社头牌勾走了？”
莫今看着胡言乱语的人，无语道：“胡说八道些什么，是江渐榆。”
“江渐榆？”学姐不解：“你俩啥时候关系这么好了？那天看到他去唱k可真是吓了我一跳。”
莫今也不知道，好像就这两天？
江渐榆其实之前也不错，但还是有些距离感，而且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以前的江渐榆还有点刻意跟他保持距离。
不过这几天，那种距离感消失了，而且还忽然把他划成自己人了。
“是有点奇怪，不过他看起来确实不喜欢那种热闹的地方，大概也是看在宿舍团建的情面上。”
“那你们面子可真大，当初校长请他代表学校去b大交流发言他都婉拒了。”
莫今才意识到学姐跟江渐榆是一届进入A大的，而且都是A市人，不禁有些好奇江渐榆以前的样子。
“那还不是跟现在差不多。”学姐耸耸肩，“大明星待遇。”
“就这？”莫今有点失望，“没点新鲜的吗？”
学姐想了想，“他高中就很出名啦。不过我跟他不在一个学校，不过有个事他当年还把我们学校摆了一道。”
莫今一脸认真，像是听故事一样，两眼发光地等着学姐讲故事。
学姐眯着眼：“你干嘛这么好奇？”
他听故事心切：“我关心室友啊。”
“啧，”学姐一脸不信的样子，但还是接着道：“本来他们学校想让他参加高考替学校拿个状元，但他当时已经有保送资格，就拒绝了，结果一个假期之后，他竟然放弃了保送，转头又来上课了，最后拿了我们那一届的理科状元，可把他们学校高兴坏了。”
当时他们学校的状元苗子本来以为十拿九稳了，结果江渐榆杀了个回马枪，可把他们气坏了。
莫今听了，莫名有种与有荣焉的荣誉感。
学姐见了，倒没说什么，反正也跟她无关。
“那入校了呢？”
“我跟他没什么接触啦，你知道的，他低调得变态，平时看一眼都不容易。”
莫今忽然想到一件事，是他跟对方同寝以来一直很好奇的。
“那你知道他为什么换宿舍了吗？”
学姐顿了一下，看了看周围，压低了声音道：“这个事我还真有点内幕消息，不过我只是听说哈，不保真。”
莫今端坐，一脸严肃地点点头。
“听说啊，他们宿舍有人拿他私人物品出去卖，都不是贵重物品，就是些用过的……哎，反正有点变态。”
莫今：“……”
尼玛感情那事不是第一次了？
他本来挺饿的，听完却没什么胃口了，胡乱吃了点东西，下午陪着学姐再磨了磨稿子，就先回了宿舍。
钱志安和王自塬都出去鬼混了，他回到自己的书桌前，却看到那里摆放着一个保温盒。
没等他摸索个所以然来，门被推开。
两天没见的人突然出现在眼前。
依然好看得让他心情舒畅。
“这么巧？我也刚回宿舍。”莫今惊喜道。
江渐榆点点头，“晚上想吃什么吗？”
他摇摇头，“不知道。”
江渐榆看向他，轻声道，“好，我来安排。”
莫今笑着点头，就喜欢这种不用他操心的感觉。
“这个，给你的。”江渐榆指了下桌上的保温壶，“早上准备的，可能有些凉了。”
莫今是真的惊了，他这是积了什么德，接二连三收到江渐榆的投喂。
“你、你从家里带来的？”莫今诠释了典型的没话找话。
江渐榆笑了一下，“嗯，不过现在吃了，晚上可能吃不下了。”
莫今摆摆手，“不会，正好中午没吃饱。”
江渐榆换衣服的手顿了一下，看似不经意道：“中午，没吃好吗？”
莫今想起中午听到的八卦，没正面回答：“是啊，想着某人被我放鸽子了，心里愧疚得食不下咽。”
江渐榆无奈地在心中叹口气，对他的无知无觉感到无力。
出门的时候莫今才知道原来江渐榆自己有车。
他开的是一辆不是很高调的雷克萨斯。
莫今坐进副驾，问他：“怎么忽然开车了？”
江渐榆点火启动，看了他一眼，也不知道是不是开玩笑，神色淡然道：“怕你不习惯有司机。”
莫今：“那你可没多虑，还真不是很适应你们大少爷的做派。”
换别的人说这话，很难不让人觉得不是在阴阳怪气。
但看莫今，却是笑嘻嘻地看着他，没有一丝自卑，也没有一丝艳羡。
两人心照不宣地对视一眼，忽然都笑出了声。
“我发现，你笑起来更帅诶。”莫今道，“可惜平时不爱笑。”
江渐榆顿了下，点点头，“是因为跟你一起高兴。”
才会不由自主地笑。
莫今心里有一丝触动，有点怪又有点开心。
不过他没说。
车停在一处古色古香的园子外。
莫今跟他一起进去，发现居然是一家川菜馆。
等到两人坐下，他才有些受宠若惊地问道：“你怎么知道我喜欢吃这个？”
“你是C市人。”
“这你都知道？”
江渐榆看了他一眼，“我们是室友。”
莫今摸摸鼻子，他还以为江渐榆平时都没关注过他们。
“过年的时候，你说过你买了回c市的机票。”
当时莫今差点没买到机票，他还想过请爷爷帮忙。
不过到底用不上他的帮忙，莫今一向幸运又独立。
三个人点了四个菜。
莫今想到江渐榆并不爱吃辣，都点的不算特别辣的菜。
但就算如此，江渐榆还是遭不住。
他看到江渐榆的嘴唇被辣得通红，微微有些肿了。
他的嘴唇本是偏薄的，让他平日看起来更加高冷禁欲，这会儿红润的嘴唇却多了几分人气，因为吃不了辣而显得红肿，像是被蹂.躏过一样，看起来十分好亲。
察觉到自己在想什么的莫今当即转移开了视线。
色即是空，空即是色。
江渐榆看到他匆匆移开的目光，目光霭霭，慢条斯理地喝了一口水。
吃完出门的时候，莫今跑去给他买了酸奶解辣。
“下次还是去吃A市的特色菜吧，总不能来了A市几年，回去别人问起都说不出来什么味道。”
江渐榆停下脚步，认真地看着他，“是因为我吗？”
不及对方回答，他便摇头，“如果是这样，我希望你吃你喜欢的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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