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月后,苏黎世机场。
沈厌站在落地窗前,望着停机坪上起起落落的飞机,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下唇的唇钉。阳光透过玻璃洒在他身上,那头标志性的黄发已经染回了黑色,只有耳骨上的三个银环还闪着微光。
"紧张?"
裴执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伴随着一杯冒着热气的咖啡递到他面前。沈厌接过杯子,指尖相触的瞬间,熟悉的温度从接触点蔓延开来。
"屁。"沈厌啜了一口咖啡,立刻皱起脸,"操,还是这么苦。"
裴执轻笑,伸手替他拨开额前过长的刘海。三个月的休养让他脸上的伤早已痊愈,只有右眉骨处留下一道淡淡的疤痕,在阳光下几乎透明。
"我妈会喜欢你的。"裴执突然说,"她一直想见见那个'勇敢的黄毛小子'。"
沈厌的耳根一热。过去三个月像一场疯狂的梦境:裴明远和林正雄被捕,七中校长和多名教师被立案调查,NTX-17实验的受害者家属集体诉讼...而他和裴执作为关键证人,经历了无数次询问、听证会和媒体采访。
直到一周前,案件终于告一段落,裴执的母亲——那位长居瑞士的神经科学家——正式为两人办好了留学手续。
"行李托运好了。"李雨的声音插入他们的对话。她推了推眼镜,身后跟着李志明,"真的不跟我们一起走吗?"
沈厌摇头:"你和李叔先去安顿,我们月底就来。"
李志明上前,给了沈厌一个意外的拥抱:"照顾好自己,孩子。有任何需要随时联系我。"
自从化工厂事件后,李志明就像对待亲生儿子一样照顾着沈厌。在得知沈厌父母早逝、独自抚养妹妹长大的经历后,这位严肃的新闻主编甚至红了几次眼眶。
"知道啦,主编大人。"沈厌故作轻松地拍拍李志明的背,却忍不住多停留了几秒。
送走李家父女后,候机厅突然安静下来。裴执看了看手表:"还有一个小时。"
沈厌点点头,从口袋里摸出一个小盒子:"差点忘了,给你。"
裴执疑惑地接过盒子,打开后呼吸明显一滞——里面是一对简约的银质耳钉,造型是交错的双螺旋。
"你..."
"就当是...乔迁礼物。"沈厌别过脸,耳尖通红,"看你之前打过耳洞,应该还能用。"
裴执的指尖轻轻抚过耳钉,眼神柔软得不可思议。他忽然拉起沈厌的手:"跟我来。"
两人来到机场洗手间的隔间里,狭小的空间让呼吸声变得异常清晰。裴执取出一枚耳钉,对着镜子熟练地穿入右耳那个几乎闭合的旧耳洞。
"我父亲不准我戴这些。"他低声说,手指轻轻旋转着耳钉,"说不够'得体'。"
沈厌盯着裴执耳垂上那点银光,喉咙发紧:"很适合你。"
裴执转身,将另一枚耳钉递给沈厌:"帮我戴。"
沈厌的手指微微发抖,小心翼翼地触碰裴执的左耳。耳垂柔软温热,他能感觉到裴执的脉搏在自己指尖下跳动。当耳钉穿过皮肤的瞬间,裴执轻轻吸了一口气,但没躲开。
"好了。"沈厌的声音有些哑。
裴执转向镜子,两人的倒影在狭小的镜面中紧挨着。一个黑发银耳,一个黑发唇钉,看起来竟出奇地和谐。
"像一对。"裴执突然说。
沈厌的心跳漏了一拍:"什么?"
裴执没回答,而是转身吻住了他。这个吻比以往任何一个都深,带着咖啡的苦涩和承诺的甜蜜。沈厌回应着,手指不自觉地插入裴执的发间,将他拉得更近。
当登机广播响起时,两人才不情愿地分开。裴执的耳钉在灯光下闪闪发亮,像一个小小的叛逆标志,也像一个新的开始。
"走吧。"裴执拉起沈厌的手,"下一站,瑞士。"
沈厌看着两人交握的手,又看了看窗外的蓝天。阳光正好,飞机在跑道上蓄势待发,而他们,终于要一起飞向那个没有编号17、没有实验、没有阴影的全新未来了。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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