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把人拖到床上,看着顾渝安安静静闭上了眼睛,他才回去睡觉。
到了白天,清醒的顾渝又像打了鸡血一般振奋。
不仅包揽了所有的家务,还抢在他前面干活,不想叫他过手,连程师傅都注意到了:“你这小工没白找,有活是真能上。”
直到顾渝试图把拨好的橘子瓣送进他嘴里的时候,唐松有点害怕了:“……顾渝,你别这样。”
顾渝露出一个笑容:“没事,我不累。”
唐松被强硬地塞了一片橘子瓣,迷茫地咀嚼着,这才意识到,顾渝可能真是受刺激了。
他不知道顾渝每天这么折腾到底累不累,但是他累了。
心累。
“老项,”午休的时候唐松问项博明,“上次顾渝去你们考场对答案的时候,你有没有发现他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项博明嚼饭的嘴停了,眼睛开始左右乱转,“啊……啊?”
唐松试探着问道:“……你也没考好?”
“不是,我没事闲得关注他干嘛,”项博明把心虚全都挂在脸上,“咋,他又开始招惹你啦?!”
“这倒没有,”唐松心事重重,项博明逃过一劫,“就是他最近好像受了什么刺激一样,每天神神叨叨的。”
项博明冷汗直流。
完了,不会是因为我吧!
“那……那他有什么异常的表现吗?”
“这,就是,那个,”唐松看着屏气凝神听着他讲话的好兄弟,对欺骗项博明涌上那么一点愧疚感,稍稍漏了一点话出来,“他最近,精神头很足。”
项博明一惊:“?什么意思。”
唐松脸部表情渐渐扭曲,“你也知道他以前什么样子吧,但是就那天以后,他突然对我……特别殷勤。”
项博明闻言,松了一大口气,刚才的紧张不复存在,满脸都是对自己做了好人好事的容光焕发:“那就对了!”
唐松:“什么对了?”
项博明淡泊名利,功成不居,挥一挥手,“这你别管,他早该这样了!”
唐松觉得项博明想的“殷勤”和他说的不是一回事,但要是往细了说,就连他们现在同居的事都得一并坦白,这话他可说不出口。
满腹疑问无处可诉说,唐松憋得不行,转眼项博明居然哼起了歌,还给他夹菜,顿时满脸无语:“这是什么考后综合征吗,我看你们都有点疯了。”
*
唐松左思右想,考试的时候他倒是问了几次顾渝考得怎么样的事,难道是他这个房东对房子升值的期盼太过殷切,所以给顾渝造成了太大的压力?
早知道他不说好了。
“喏,”周末的中午,唐松在顾渝的书桌前放了一盒冒着热气的红糖糍粑,“刚出锅的,给我心怀感恩的吃,吃不完我打你。”
第一次收到唐松的投喂,顾渝有些受宠若惊,“谢谢,怎么突然给我买这个。”
“不是你喜欢吃?前几天大晚上梦游把门打开,非要去买红糖糍粑。”唐松疑惑,他以为顾渝爱吃,这东西凉了又不好吃,又不是他们这地方的特产,他跑了好几个地方才买到现做的。
顾渝打开红糖糍粑的盒子,热气扑上脸颊,“我又梦游了?什么时候?”
唐松一脸复杂,“你每天网上都在房间里乱晃,就前几天,要不是我拦着你,你差点跑出门外。”
他甚至花了两块九毛九线上问诊了医生,人家告诉他这东西没得治,近期频发的原因,有可能是心理压力过重导致的。
顾渝压力大,还是近期,那还能是什么原因?
顾渝完全不知道睡梦里发生了什么,他每天都会陷入一些稀奇古怪的梦境中去,但是醒来,却又什么都记不起起来,对自己半夜非要去“买红糖糍粑”这件事更是毫无印象。
但是这两天唐松眼下甚至出现了黑眼圈,没想到会是这个原因:“不然我还是重新买一把锁,把门锁上,这样就不会打扰你了。”
“买了锁也没有用,”唐松说,“你这症状可怕得很,梦里会自己开锁,说不定还会撬窗,我看把你绑起来最安全。”
顾渝嘴角抿了抿,只犹豫了一瞬,说:“行。”
唐松:“……”
唐松:“我现在就去买绳子。”
“好,但是我自己可能没办法把自己绑起来,还得要你帮忙,床估计也要加固一下,不然我挣脱的时候……”
见顾渝真的在思考这个方法的可行性,而且越说越往脱离现实的方向走了,唐松赶忙叫停他:“可别教唆我犯罪,你打住,我给为什么洗澡去了。”
他刚转身欲走,顾渝把他叫住了:“等等。”
“我说了不行……唔。”回头的那一瞬间,一块冒着热气的红糖糍粑贴在了嘴唇上。
顾渝一手用叉子插着红糖糍粑递到他嘴边,一手手掌朝上屈起在他下巴那接着:“你尝尝。”
唐松把头向后缩了一下,十八岁的大小伙子像小孩一样被人投喂,他要不要面子的,“我,我不吃了,我走了。”
顾渝这好兄弟做得太称职了,称职到唐松反倒开始别扭。
是他高估了自己的承受能力。
其实顾渝不怎么爱吃又软又甜的东西,但这盒红糖糍粑被他吃得干干净净。
但是有一点让他感到疑惑的是,红糖糍粑并不是奉宁很常见的东西,长大以后他几乎没吃过,可为什么梦游的时候他会说出这种话来?
顾渝又拿出那本尘封了有一段日子的日记,自从他见到唐松以后,就再也没打开过。
此时他再次翻开,看到上面的文字,竟然觉得有些恍惚。
他从头开始又逐行翻了一遍,试图寻找“红糖糍粑”的蛛丝马迹,但是没有,这本日记里根本没有提到过任何关于“红糖糍粑”的记述。
他合上日记,手搁在日记的封皮上。
停滞了一会,手指下微妙地有些异物感,顾渝按了几下,本该平整的封皮上多出了一个凸处。
他提起日记的封皮捏了一下,好像有什么东西藏在封皮里。
这本日记看似来非常精致,表面的封皮是牛皮缝线的工艺,因此中间会有一个空的夹层。
顾渝沿着四边看了一下,竟然真的发现本该用线封得严严实实的地方有被拆开的痕迹,他稍微用力把手指伸进去,一张折起来的便笺纸掉在了桌子上。
这是什么东西?为什么要把它藏在这?
顾渝打开一看,最前面有着留给已完成事项打钩的方框,后面则是他写满的笔迹。
便笺的最上面用加粗的红笔十分写了一个十分幼稚的题目,堪比小学生的命题作文:我想和他一起做的事情。
上面列了大约十条,内容很质朴,都是一些平平无奇的小事,还夹杂着一些他看不懂的内容:和他一起吃饭,一起上学,一起捡破烂,一起开家长会,一起睡觉,一起上大学,去买红糖糍粑,为什么不去医院,西八b烂尾楼……最后一条是“要攒很多很多的钱给他花”。
是一张愿望清单。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要藏在这么隐蔽的地方,好像生怕人发现似的,但这应该是过去的他写下的,看起来非常诚挚的愿望。
虽然按照目前的状况来看,他写是写了,但应该一个都没实现过。
顾渝产生了一种奇妙的割裂感,日记里的内容把他塑造的像什么用情至深的大情种,可现实却是他什么也没做过,这段感情之中一直在牺牲和付出的人,好像是唐松。
红糖糍粑又是什么意思?为什么不去医院?还有这个像骂人一样的西八b……烂尾楼,这些像是胡乱写下的条目又到底是什么意思?
他当时为什么,会从楼上掉下去?
这一切在他恢复记忆之前,全都无从知晓。
但是不管怎么说,虽然他不知道为什么短短两年时间就变成了自私自利的渣男,但是现在他和以前已经不一样了,他现在来到唐松身边,未来说不定还有很多机会可以补偿他做下的错事。
“顾渝!”窗户突然“邦邦”地响了两声,顾渝从思考中抬头,唐松站在窗外,用手指示意他开窗户。
今天是难得一见的好天气,阳光温暖而和煦,顾渝打开窗户,唐松手里拿着圈了几圈的水管,伸进窗户里:“你把这个拧到水龙头上,我要给为什么洗澡。”
顾渝把水管接上,水管足够长,从洗手间一直延伸到窗户口,还有一大截剩余,他把水管递给唐松,为什么前腿一翘把脑袋伸进了开着的窗户缝里:“为什么!”
顾渝摸摸他湿润的小鼻子,为什么伸出舌头来舔了一下他的手心,痒痒的。
地上摆着一个红色的大澡盆,应该是给小孩子洗澡用的,唐松用脚踢了踢澡盆,为什么便听话地跳了进去,抬起头摇着尾巴看着唐松,说了一声:“汪!”我准备好了!
顾渝把窗户开大了一点,清爽的空气涌了进来,“要不要我出去帮你。”
“不用,你在里面把水管给我打开就行,打热的那头,热水器里的水应该够她洗了。”
唐松在水管上装上喷头,把裤脚挽了上去之后,又把胳膊伸进窗户里指使顾渝:“帮我把袖子撸上去,撸到顶。”
唐松穿着宽松的长袖打底衫,因为常年在外头风吹日晒,衣服里面的皮肤比脸上还要光滑白皙几分。
他很瘦,顾渝几乎是挽到了上臂的最顶端,才觉得袖子不会掉下来。
那截露出来的皮肤在阳光下白的晃眼。
是什么味道的呢,顾渝想。
隐藏衣服下面,他没看见过的那些地方,又是什么味道的呢。
顾渝很喜欢和唐松有任何形式上的身体接触,尤其是唐松理所应当地叫他服务,又毫不忌讳地叫他触碰时,心里的某一个地方,就会涨得很满。
从小到大,顾渝很少对某件事情或者人有非常强烈而执着的**,生活平静无波,谁来谁走都一样。
只是面前对他毫无防备的这个人,让他死水一般的心里,徒增出一点“再靠近,再靠近一点”的**来。
求收藏米娜!!作者更得慢慢的,但如果你催我,我就会圆滚滚地多更一章。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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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红糖糍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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