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州,水月街。
这是常州大街小巷中最繁华的一条街道。
商店大多集聚于此,一路下去,几百家商铺林立,种类繁多都有,琳琅满目。
南来北往的商人小贩也大多聚集于此,欣欣向荣。
靠北的小巷,最靠近大街的房子坐落一家医馆,在往深处都是些寻常百姓人家,没有其他商贩。
但这地方依旧热闹非凡,有些人在外焦急的等待着,从衣着来看,哪个阶层的都有。
衣衫褴褛者有,衣锦华丽着也有。
一位丫鬟站在门口,似是充当喊号的作用,她的身后还有两侍卫,高大威猛,直直的站在那,手中还拿着剑,也不说话。
但一旦有急躁之人在附近大吵大嚷,或者动了莽撞的冲进医馆的想法,两侍卫就会看着你,让人不敢造次。
他们身上的衣着虽然称不上华贵,但是也不普通,好似是专门定做的,衣角、裤脚都绣着表示,小巧,平常是很难发觉。
但有心之人一但仔细观察,就能看出,绣的是一个“郁”字。
一人从医馆中走出。
踏过门槛,脸上依旧是笑容满面,一瞧就心情很好。
从医馆出来,还能露出笑容,就代表着他今日得到了很好的医治。
在外怀着忐忑等待的妇人看到他这幅模样,悬着的心松了一半。
但没看见男人旁边的小孩,还是有半口气吊着,心里不松快。
她等男人走进,带着期待地询问:“怎么样?小安怎么没出来?”
但看着男人神情,不可能是最差的结果。
男人看着她,咧着嘴笑,但又不说话,让人干着急。
那妇人拧了一下他的胳膊,逼他开口。
他又笑了一会,终于是停了下来,看着自家夫人越来越等不及的神情,终于开口。
“郁小郎中说是可以治愈的,小安现在还在里边针灸,说是下午来接,如此十日,在加以一个月的药物,就能好了。”
说完,男人又嘿嘿笑了几声。
妇人听着,心下的石头落地,瞧着自家男人的傻样,也忍不住跟着笑了起来。
两人周围洋溢着轻松洋溢的氛围。
旁人听到了他们的话,各种心情都有,羡慕嫉妒或者其他。
去年冬日,小安得了一种病,整日发烧,食欲不振,吃了吐吐了吃,一个月下来消受的厉害,不似往日般生龙活虎,也没有了生气。
夫妻两口子心里愁啊,去了当地的医馆,找当地最好的郎中,吃了一个月药,没有任何好转。
于是他们开始全国各地寻医,不仅找不到能治好病的,还遇到不少骗子,将他们的家底几乎耗光。
两人愁得头发都白了,孩子也不好瘦。
终于在最近听到常州这边有一位郁小郎中,治病很厉害,师从隐世名医。
但是是一位年纪十分年轻的女子,但两人想着死马当活马医,就干脆来了。
没想到真的可以治。
这几日他们在常州多方打听,深怕这位郎中收费高,他们付不起钱,没想到这位郎中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位贵,但具体情况众人让他们自己的亲自去问问。
不问不知道,一问吓一跳。
这位郎中,竟然收费便宜到他们能够负担得起。
连药材钱都非常便宜。
难怪他们说郁小郎中看人收钱。
夫妻既感到高兴,又有些羞愧。
不过郁欣笒可不管他们怎么想,她这人除了学医之外,父母兄弟都宠着,甚至连未过门的未婚夫都依着她,她一向随心所欲惯了。
收人钱也好,不收人钱也罢。诊治人也好,不诊治也罢,全凭她自己的心愿。
不过她一向有自己的原则,穷凶极恶者一律不收,贪官污吏,害人性命者也不收……
其余人依据家庭情况,价钱也不尽相同。
行医几年来,也没人敢违抗,毕竟她家称得上是江南世家了,实力强大,还有一个在京城做官的亲哥哥,不到三十,已官至从四品,前途无量。
刚才男孩是上午最后一位患者,一般来说,都拿到了号,回家等着就好,但他们不肯,就干等着等到下午,郁欣笒劝不动,也就不再劝。
一个丫鬟进来,与门口守着的不同,她手上拿着一个木箱,木箱做功精良,分上下两层,是用来装吃食的。
郁欣笒拿到吃食,累了一上午的身体却兴奋起来,坐在桌后,打开食盒,吃起来。
丫鬟今日却不如往常般安安静静在旁等着郁欣笒将午膳用完,而是在摆完食盒之后,拿出了一信封,信封并无装饰和字画,但丫鬟也不敢打开,检查无毒之后便直接交给了郁欣笒。
信上无非是沈归远说他即将抵达,不日便来拜访。
十分简短,不过是短短几行。
郁欣笒却瞧了几分钟,不自觉牵起些些弧度。
她下午心情很好,好到有人闹事上门都罕见的没有生气。
那对夫妻刚将孩子接走,外边就传来一阵喧嚣,起初还没有打斗之声,后来,似是双拳难敌众手,两个侍卫挨不住,就被人硬生生钻了空子进来。
官服小史拿着文书,轻蔑的瞧着这间医馆,在斜眼瞧了瞧郁欣笒,开口。
“郁小姐,跟我们走一趟吧。”
——
接下来这二十日可谓是乏善可陈。
每天都几乎是在船上度过,且为了快点到达,经过州市根本未曾停留。
唯一算得上好的便是云清宁的晕船好些了。
b不是只能窝在床上,能下船走动。
比如去外头吹吹风,散散闷。
云清宁以为之后许久不能见到沈归晏了,心中也无其他想法,却又一次与他遥遥对上了目光。
已是傍晚,云雾散去,太阳西斜,泼泼洒洒地落下,落在湖面上,浮光碎金。远处望,淡粉色的霞光晕染在半空和泛着粼粼波光极近透明的水相接,连成一线,已经看不见岸边的景色,在空茫广阔的湖面上,两艘船并肩而行,互相依偎着,自天空往下,渺小但温馨。
冬日的傍晚总归和夏日余晖不同,夏日不论晴空夜晚,都自始自终热烈而又纯粹,而冬日不同,即使再好的暖阳,再好的温度,都不足以遮挡住存在冬天天然的孤独寂寞,带着无声的寂静,却又空灵,仿佛天地万物都融为一体,人单独存于一个混沌世界。
光攀着船闯进室内,积攒的灰尘衬着,光变得格外清晰,昏暗的屋中当即敞亮些,云清宁便决定去外边走走。
风吹起细碎凌乱的发丝,吹走了近日的疲惫和沉顿,倚在栏杆上,云清宁难得懒洋洋地仗着没人放松了姿态,神态中带着与往日不同的慵懒,好似烦心事在此刻都如烟般消散,逸入天地,无影无踪。
吹了一会风,云清宁往回走,转身的那一刹那,余光中闪过一旦身影。
但她现在浑身舒展,身体软绵绵的,扭头费时间也费精力,云清宁懒得探究那到底是什么。
“云小姐。”
没往房间走几步,又被叫住了。
声音清冽,但嗓音中带着些哑,似乎是刚干了一件耗费嗓子的事,此刻正处于疲惫之中。
她记忆力很好,隐隐想出究竟是谁,却又不敢认。
不管怎样,出于礼法,总要回个头。
不出意料的脸,两人隔着两条栏杆,一片江水,彼此对视。
双方目光中都不含其余,只是纯粹的望着彼此,江水在船的作用下波动,起起伏伏。
她的心也随着江水的起伏上下跳动,乱了分寸。
最终还是沈归宴先开了口,他表情中显出些坏,声音中带些笑意:“云小姐方才可是看到我了,不跟我打个招呼就直接离去吗?”
明显的玩笑意味,云清宁听出了,但是并不知如何接上他的话。
赔罪先得太过重视,破坏了氛围。不赔罪,云清宁她自认关系也没到那一步,这分岔路口,难以抉择。
斟酌出一个答案,确听沈归宴再一次开口,“不跟我打招呼,我要一份口头赔罪不过分吧。”
“既如此,那就罚云小姐在与我打一次招呼吧。”
“提前说好,别说参见,拜见之类,我听惯了,换一点新奇的听听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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