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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沈晖星不会出轨的。

什么文雅这些词跟魏迹根本没什么关系。

他就是下城区的一条疯狗。

第二次裴寂青和他见面,魏迹就和几个人在打架,指节沾着带血的玻璃碴,踩着地下渗出的脏水,犬齿咬住匕首刀背的瞬间,血珠顺着他的狼尾发梢滴在地上,就和放学后的裴寂青对上了眼神。

当时裴寂青他妈还活着,他被管得很厉害,穿着雪白的校服衬衫,站在那里就和周遭的一切格格不入。

她告诉裴寂青说这些人盘踞在下城区的鼠群,每天脑子里就只有暴力,魏迹把沾着血的匕首在地上人的衣物上蹭了蹭,顺便一脚踢在了那人的膝盖上,很快就听到了一道痛呼声。

此处的监控探头早被他们用弹弓射爆,这条路原本是裴寂青上学的必经之路,他心中暗想着倒霉。

“好学生,过啊。”

魏迹对着裴寂青指了指路。

裴寂青抿唇攥紧书包带走过,摩托车从街区外传来,魏迹踹开面前横陈的几个手下败将,当时下城区黑市流通着一种劣质信息素兴奋剂在售卖,魏迹自然参与在其中,警察包围了他们住的废旧仓库,魏迹抱着账本逃了出来,火舌舔舐了纸页,裴寂青的房间就迎来一个不速之客。

扣扣扣——

裴寂青还在做题的时候,他突然看见了自己窗户外面有个人,魏迹整个脸贴在了窗上:“好学生,开一下窗。”

裴寂青诧异地打开窗户,看见魏迹是攀着管道上来的三楼,他当即吓得将窗户又关了回去,很快传来一声痛呼声。

“我就借住一下!”

那之后裴寂青就被魏迹骚扰上了。

吃了闭门羹并不影响魏迹出现在裴寂青身边,上下学的路上,魏迹就揣着兜在不远处尾随着裴寂青。

裴寂青那时的白衬衫永远熨得没有褶皱,书包带子端正卡在肩胛骨中央。魏迹咬着薄荷糖斜倚在巷口看着裴寂青,他穿着黑色皮衣,耳垂上的耳钉随着他嚼糖的动作在阴影里闪动。那些骂着私生子的嘲笑声从身后刚冒出来,裴寂青只是刚将英文单词本又翻过一页,不远处留传来拳头砸进肉里的闷响。

染黄头发的混混被魏迹踩在地上,一边踢一边道:“再骂一次,老子下次废了你!”

魏迹太能打了。

裴寂青垂眼收过视线。

魏迹甩着渗血的指关节跟上来,下一个路口的时候,裴寂青把口袋里创可贴递给了他。

魏迹冲裴寂青笑得张扬,金属耳钉被夕阳淬成碎金,说你终于理我了,裴寂青偏过头,说你别来找我了。

魏迹温言突然凑近裴寂青。

裴寂青在魏迹呼出的热气里轻轻发颤。

魏迹没有扯开创可贴包装,而是故意把放在唇边亲吻了一下,裴寂青白皙的脸上立刻洇开浅红,浸在橙红色晚霞里,是他绷得笔直的脖颈。

他们的确也有过好的时候。

因为有魏迹,所以裴寂青当初放下了握着着的生锈餐刀,也不至于沦落到和流浪汉抢食物。

只是后来裴寂青母亲去世了。

裴寂青在母亲去世那一年辍学了。

潮湿的霉斑在汽车旅馆墙纸上蔓延,劣质香烟在泛黄床单烧出圆孔,像他们逃亡路上的月亮。

魏迹替人做事,给一批货做手脚,调称,中间可以赚取巨大的差价,报酬很丰厚,裴寂青那时候只能靠魏迹养着。

母亲刚死那段时间,裴寂青整天浑浑噩噩,又被人追债,他跟着魏寂住在集装箱搭建的小屋,咸腥海风里周遭是成堆的工业盐,魏迹每天夜里出门,提着行李袋,里面全是扳手一类的工具,他咬着手电筒撑着生锈的货架含糊地笑,等我们做完这几单我们就离开这里。

魏迹不放心裴寂青,有时候晚上出门也会带他一起,裴寂青盯着称重屏上跳动的数字,看着魏迹他们用磁铁干扰货运吊秤。

裴寂青睫毛上凝结出一层寒冷的冰晶,竟然生出一种亡命天涯的窒息感,他在想这是自己想要的生活吗?可是他有别的出路吗?

可魏迹是当时他喜欢的那个人,他于是刻意回避了某些问题,像只迷途的羔羊,不知道未来如何,就差点将自己献祭了出去。

夜色像一滩打翻的墨汁漫过那片集装箱时,裴寂青总会想到深秋的雨裹挟着下城区腐烂的腥味,魏迹披着暮色推开他的窗,说跟我走,阴影在他眉骨间流淌,他指尖还沾着血腥。

“阿龙在码头等我们。”阿龙是负责给他们开车的司机,魏迹他的做完,将干扰器扔进后备箱,进车里抓住裴寂青的手腕,“做完这单咱们有了钱就开汽修厂,你当老板,给你打工。”

想象很美好,可东窗事发得很快,他们一伙人以诈骗罪被通缉。

魏迹带着裴寂青躲了接近半年的时间,过得很狼狈,他们偷过东西,魏迹为了他把一个Alpha砸得头破血流。

那半年里裴寂青吃尽了苦头,甚至发情期只能用相当劣质的抑制剂,那个时候裴寂青就告诉过自己,自己以后都不要过这样的生活。

魏迹提出过标记他,裴寂青拒绝了,那个时候裴寂青身体状况很糟糕。

裴寂青让他不要再做这种危险的事了,找个正当的事情做,他不想再过这种提心吊胆的日子了。

他们大吵了一架。

可是后来魏迹还是为了兄弟义气又铤而走险了一次,阿龙的女儿需要心脏病治疗费,结果最后深陷牢狱。

保释金到账那天,裴寂青在探监室见到了戴着镣铐的魏迹,落魄得不成样子,戚容音给了裴寂青一笔钱。

裴寂青拿着那笔钱把魏迹保了出来,给了阿龙的老婆。

后来魏迹出狱以后,裴寂青决定重新上学,和魏迹提了分手,魏迹之后不知所踪。

两人伪装的假面撕碎,魏迹把烟灰弹进桌上,嗤笑道:“没错,我是个混混,比不上风光霁月的指挥官大人,你当初在我面前用贞洁牌坊就是不想让我标记你,可你却能在那么短时间和别人结婚,裴寂青,你可真够双标的!”

魏迹觉得自己真是够蠢,当初尊重裴寂青,所以裴寂青不松口,他就绝不会碰他,可是他却能够迅速和另外一个Alpha坠入爱河,结合成这世上最亲密的关系。

当年他舍不得碰的圣坛,早被人掀翻帷幔燃尽香灰,连神像都被烙上了陌生人的火印。

裴寂青抱着手臂,冷冷看着魏迹,他忽然倾身抽走魏迹面前的烟和打火机,吸了一口,在朦胧烟雾中他简直漂亮到极点。

薄荷爆珠在齿间炸开的瞬间,苍白的脸孔便溺在青雾里,裴寂青倚靠着椅子说:“事实证明我们都没选错不是吗?”

尾音裹着尼古丁的甜锈,裴寂青用虎口卡着烟蒂,他太久没尝过这个味道了,很怀念,他任灰白余烬簌簌落进酒杯里,光洁指节泛起玉色。

“你现在有了想要的生活,我也过得不错,证明我们分开是很好的选择。”

魏迹几乎是咬牙切齿:“对,很好的选择,可我只是让你等等我就好……”

他从没想过裴寂青会那么快地投入到另外一个人怀中。

裴寂青强调说:“魏迹,我们当时已经分手了。”

魏迹舌头抵着犬齿,眼神中带着怨怼:“裴寂青,你真的爱过我吗?你当初是不是从来都没想过让我标记。”

这简直是Alpha的通病,觉得一个标记就能把Omega完全桎梏在身边。

裴寂青忽然低笑嘲讽说:“原来你这几年一直耿耿于怀这个。”

他故意扯松领带,露出锁骨,而后转过身拉下衣领露出了被标记过的腺体,暗红齿痕嵌在苍白的皮肉里,四周泛着经年不褪的鸦青——那是Alpha信息素在皮下血管炸开的淤痕。

“不好意思,我已经被我的Alpha标记了。”

Alpha的犬齿刺入腺体时总会无意识磨蹭齿根,仿佛某种未褪尽的兽类在确认猎物最脆弱的命门。

裴寂青还记得沈晖星标记自己的时候,滚烫鼻息滚烫地喷在他颤抖的颈后,他手指扣住裴寂青伶仃腕骨,让他动弹不得,后颈薄皮下涌动的苦橙香仿佛裹挟着潮湿水汽,要被利齿碾碎。

裴寂青还记得自己蜷起的指节不断在床单上划出水痕,腺体被噬咬的疼痛裹着酥麻漫过尾椎。

他能清晰感受到沈晖星喉结压着他跳动的血管滚动,暴戾的犬齿刺破皮肤又渗出怜惜的舔舐,如同远古部族里雄兽圈划领地时,非要让利齿将猎物染了血才肯温柔舐去残痕。

交缠的喘息间混着血腥与两种信息素混合的味道,Alpha绷紧的指节泛着青白,暴起的筋络清晰可见,裴寂青脖腺体上新痕叠着旧印,如同被打下烙印,在疼痛与战栗中竟生出扭曲的归属感。

月光漫过交叠的阴影时,裴寂青恍惚听见沈晖星抵着自己湿透的额发呢喃。

裴寂青一直觉得这种行为像是未进化完全的兽类,在文明皮囊下撕扯出非常原始的血色情衷。

Alpha都是一个样。

玻璃杯倒映着Alpha骤然缩紧的瞳孔。

好像属于另一个Alpha的信息素好像在缓缓渗出,那是与他同种属性的味道,魏迹的喉结重重滚动,指节因过度用力泛出青白。

那些被反复噬咬的齿痕像某种隐秘邀请,魏迹自己是Alpha,他看到裴寂青的腺体,知道那是究竟受过怎样的蹂躏,就能看出也许在昨夜,裴寂青的Alpha的牙齿造访过这里。

这具身体又是怎样在陌生Alpha的标记下辗转承欢。

裴寂青扣好衣物重新转过身:“如果你在意这个,那我告诉你,其实我想过,但是我实在过不了自己心里那关。”

“可当初你找别人的时候被我看见了。”

魏迹瞪大眼睛。

那是裴寂青他们在盐场集装箱的日子,魏迹跟着他那几个兄弟出去喝酒,他们几个人帮魏迹打掩护。

裴寂青那时候怕魏迹喝太醉,于是去接他,然后看见了魏迹找了别人发泄,他看见魏迹搂着一个陌生人进了宾馆,听见房中传来喘息声的时候,突然觉得一阵恶心。

裴寂青在寂静的宾馆走廊,听见了黏稠的,压抑的,像困兽濒死的呜咽从门内传来。

裴寂青的指尖触到额头,凉意顺着神经末梢窜上太阳穴。他闻到了,空气中甜腻得令人作呕的Omega信息素香。

香烟在指间燃起猩红,尼古丁暂时麻痹了躁动的腺体。第三根烟蒂碾碎在脚边时,裴寂青指尖都在颤抖。

裴寂青尝试过接受,可是真的不可以。

当时裴寂青身体很虚弱,所以不能被标记,魏迹曾在易感期时强忍着**,用汗湿的额头抵着裴寂青锁骨说“这辈子只要你就够了。”

却没想到魏迹这辈子真的短暂。

裴寂青装做若无其事地回去,他穿着单薄的衣物在浴室里吐了很多次,脑海里只要想到魏迹和那个Omega的身影就让他恶心一次。

“怎么坐在这儿?”

魏迹从他背后拥上来,蹭着他耳后,魏迹的吻落在他发顶,欲盖弥彰地解释说:“刚才有人撒酒疯,衬衫都被泼了酒,所以把衣服换了,真晦气。”

裴寂青于是又吐了。

等到裴寂青虚弱地躺在床上,床垫下陷的瞬间,裴寂青闭着眼装睡,魏迹带着温热的胸膛贴上来,掌心覆住他的胃上。

裴寂青连推开魏迹的力气都没有了。

“还难受吗?”带着怜惜的呢喃散在黑暗里,像从前无数个相拥而眠的夜。

裴寂青睁着眼睛一点睡意都没有,魏迹很多次从背后抱着说这辈子最怕失去他。

那一晚裴寂青一夜未眠,晨光刺破云层时,裴寂青觉得身后这个人明明和他十七岁初遇时一模一样,为什么他会突然烂掉呢。

他像是分化期的疼痛来得太迟缓,他的腺体总是隐隐做疼,不能被Alpha标记。

多年后魏迹仿佛恍然如梦:“……原来你看见了,那个……我只是……”

难怪从那之后裴寂青就抗拒他的靠近。

“……我那是……”

魏迹想说他那个时候只是发泄**,他只爱的人还是裴寂青,可话到嘴边却变成沙哑的哽咽,可对上裴寂青的眼睛,所有辩词都苍白无力。

他突然觉得胃部抽搐,裴寂青原来是被他自己亲手弄丢的。

可魏迹想不明白,哪怕裴寂青当时冲他发火,打他一巴掌也好,为什么他什么都不说,而是默默计划着离开。

他扯了扯嘴角,可他就是痛恨裴寂青当初扔下他,他不可能幸福,明明只有他才可以给他幸福。

为什么就不可以原谅他?

嫉妒和悔恨简直冲昏了魏迹的头脑,让他没有理智地开始攻击他认为摧毁他幸福的一切可疑之人。

于是他开口说:“难道你以为你的执行官大人就清清白白吗?裴寂青,世上没有这样绝对忠贞的人,你别天真了,如果他也碰别人,你会像对我那样残忍地也离开他吗?你不会吧。”

裴寂青看着他说:“他不会。”

沈晖星不会出轨的。

[害羞][害羞]昨天写了一点的,我想写完就放在现在更了

前夫哥就是烂人一个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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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沈晖星不会出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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