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坛上的热帖已经传遍了整个修仙界。
神元宗大小姐的恶行,成为了各门各派茶余饭后的谈资,逢人便讨论,翻来覆去嚼在嘴里,也不怕嚼烂。
闻笛笙的名声,一朝跌落谷底,变成众矢之的。
那些从前被她欺辱过的修士,无论宗内宗外,都开始站出来讨伐她。
“我早就看她不顺眼了,仗着自己的身份,欺凌弱小!”
“一身修为都是丹药法宝堆出来的,哼。”
“她养的炉鼎,好些都是强抢来的,天山门派有个天资高的小师弟,被她采补后修为止步不前!”
神元殿上,闻煜怒不可遏,横眉震怒:“叫闻笛笙给我滚过来!”
眼看着闻笛笙的臭名昭著,他身为少宗主,必须做出样子,给众人一个满意的交代。
起码,不能让这个逆女,把整个神元的名声拖下水。
于是派人找到当日客栈内无辜的人们,将闻笛笙押去,按着头,挨家挨户地给人道歉。
回来后,直接把人丢进禁地反省。
废物,枉费他培养闻笛笙这么多年,这下是彻底不能再用了。血脉亲缘又如何?出了事照样沦为弃子。
不过,这阵舆论势如燎原,而且青玄任之恩的声望乘风直上,这背后……恐怕不简单。
闻煜招手换来侍者:“掌机源自哪家炼器师,为何瞬间风靡兴起?”
侍者抬头,恭敬提醒:“少宗主,青玄任之恩摆摊所卖之物,便是掌机。此物出自青玄。”
什么!这么多年了,青玄被他攥在手里,从没打过翻身仗,此次定是有人暗中相助,才搞出了掌机舆论这么一出,令人措手不及。
会是谁呢……难道是珍宝阁李念慈?不,不对劲。
珍宝阁里,殷宁在聚魂珠的助力下,身体里的残魂已被吸收,与主魂合成一体。她的脑海里,突然多出一段灰蒙浅淡的幼时记忆。
混乱的记忆没有持续很长时间就结束了。殷宁抬起软绵绵的手腕,坐起身,按了按超载的脑子。神经一阵阵地抽痛,意识混沌不清晰。
她整个人充涨敏感,只觉周围的微小飞尘落在她的脸上,都会对自己造成重大疼痛和损伤。
睁开眼,入目便是李念慈近在咫尺的脸。
幽深的眼睛,紧皱的眉头,以及那只,已经伸出来了,仿似要掐她脖子的利爪!
呔!她要干嘛!
殷宁手脚并用,慌不择路地跳下来床,毛毛腾腾地退到两米开外。
“喂喂喂,至于躲这么远吗?”李念慈收回手,翻了个白眼,“赶紧过来,我看看你的聚魂珠。”
融魂会牵起情绪波动,这两日殷宁脾气易怒皆是因此。聚魂珠仍在闪烁,看来还需修养一阵。
殷宁低头瞅了瞅胸前的黑珠子,表情防备,反应不出站在她面前的人是谁,自己的珠子又为何给她看,只会提溜着一双大眼睛,不知在左右寻找什么。
“你师尊在隔壁,你先……喂!”
师尊?对,师尊!殷宁眼神亮起,没等李念慈把话说完,就火急火燎窜出门,锁定目标后,迅速往隔壁禅室闯。
结果一头撞在灵力罩上,被弹回来摔得四仰八叉。
让你先等等的。李念慈无语,迈着步子逼近,慢悠悠说道:
“我知道你要找师尊,但她正在修炼的关键时刻,别去打扰她。”
如今两片半魂刚刚合一,最是敏感脆弱。下意识就会去找最信赖的人寻求安全感。
她猜的没错,真是冲着任之恩来的。
以殷宁的状态,绝对会像掀不下来的狗皮膏药一样缠上她的好师尊。
还好她在禅室外加了层灵力罩,防的就是殷宁这个冒失鬼。
周围的声音传进殷宁的耳朵里,都变成了嗡嗡的苍蝇声,根本没听进去。她光顾着盯向灵力罩上的淡淡金色,暗自蜷手咬牙。
这分明是金属性灵力,但师尊是纯净的水灵根!
殷宁心里咯噔一声,她还记得,这人说过,要让师尊留在珍宝阁陪着她,说不定师尊就是被她关起来了!
瞧殷宁咬牙切齿的样子,李念慈觉得好笑。嗯,她猜得也算对。任之恩确实是被她关在禅室的。
都说任之恩天赋惊人,是最年轻的金丹修士。但无人知,自从青玄事变,她心神压抑,遭受不少磋磨。
再加上整日忙于接悬赏单赚钱,只能抽空修炼,也没有前辈教导和引领,全凭自己摸索,已经停滞在金丹期许久都不曾突破了。
神元宗多年欺压青玄,任之恩郁结在心,昨日她头一次与闻煜真枪实战动手,虽然惊险,但打得酣畅淋漓,终于舒了口气,找回几分性子里被刻意打磨掉的快意凌厉。
是故,即使受了些内伤,任之恩的修为却有突破的迹象,竟是隐隐触到了元婴的门槛。
直到灵力围在周身,开始像漩涡一样打转,李念慈惊讶万分,赶紧把她推进禅室,让人专心修炼。
修仙者梦寐以求的突破契机就摆在眼前,这要是寻常修士,早就放下手头所有事去钻洞闭关了,只有任之恩,还在这里守着徒儿,真是个呆子。
此时李念慈嘿嘿一笑,大发慈悲地把殷宁拎起来,打算拽她下楼歇息。
该突破的就去专心突破,该稳定魂力的就去稳定魂力,谁也别打扰谁。
可惜,任之恩浪费了她的好心。担忧着殷宁,所以根本没法专心修炼。猜测殷宁何时会醒来,醒来进入混沌期会不会感到不安。
此时听到外面的动静,便在一呼一吸间收起冰霜的凌厉,挥手解开了灵力罩。
殷宁见状立刻扑进来。
“师尊!”
她张开手臂,闷头扎进任之恩的怀里,贴着人难舍难分。
李念慈从后跟来,对她放任的做法隐隐不满,但也没阻止,起身给俩小孩腾地方:
“她这是在向潜意识里最信赖的人寻求安全感,这下子看你受不受得了。”
提醒任之恩后,走前还不忘留给她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
任之恩压住体内汹涌运转的灵力,眼底柔软,稳稳承接住她反常的过度依赖。
原来自己是殷宁最信赖的人么。
“有没有哪里不舒服?”任之恩翘着嘴角,眼底盛满柔软,盛着一抹柔情似水。
殷宁不语,只是一味地攀上任之恩的肩头,手脚并用地试图往上爬,像只八爪鱼四处抓,把任之恩的衣裳搓出褶子。
任之恩顺从她的心意,无奈宠溺地将人抱起来挂在自己身上。
殷宁这才安分下来,双腿夹紧师尊细窄结实的腰身,埋头在她的颈间偷嗅冷幽香。
任之恩何时与人有过这样的亲密接触,她甚至都能感受到殷宁胸前的两团软肉,被挤压变形成了什么形状。
两具身体的曲线嵌合在一起,就算是输还灵力的那两夜,也没,也没有如此这般,真正感受过殷宁的软热。
怕她掉落,任之恩只好托着她的腿根,而另一只手选择了较为安全的地方,僵硬地落在殷宁的背上。
“殷宁,”任之恩红着脸,声若细蚊,“你先下来。”
听见她叫自己名字,殷宁抬起头,双手捧住她的头,在额头上吧唧一口就亲了下去,接着心满意足地贴贴脸。
任之恩霎时懵住了。殷宁鬓间的碎发在耳边和颈部扫来扫去,掠过的部位如过电般舒麻,是从未有过的痒,忍受不得又躲避不过。
“永远陪着我。”殷宁在她的怀里拱来拱去,软糯娇气。
脑内的混沌散去不少,殷宁稍稍清醒一点。但她自己也不知道怎么了,精神异常地活跃,思绪却混乱敏感,就是不想松开师尊的怀抱。
整个世界,仿佛只有这里师尊的身边是安全的。
永远吗?感受着身前小兔子般可爱的人,任之恩好像抵挡不住她的汹汹攻势,心跳怦然如鼓,暴露了内心的悸动。
心跳与暧昧相交织的氛围下,妄念冲头。
再加上,任之恩境界突破的契机,即是冲与勇的劲力。此刻在感情上也受其影响,少了克制和回避,冲动之情随心而发,直抒胸臆:
“殷宁,你曾说过喜欢我,你还记得吗?”
任之恩敛眉顺眼,长长的睫羽遮盖住眼里的忐忑期悸,等待殷宁的回答。
此刻贸然开口,会唐突吗?殷宁若还喜欢自己,师徒关系,能不能更进一步……?
殷宁顿时噤声若寒蝉,埋着头不敢抬起。没错,她是说过,但那次表白,她是为了驱散师尊的负罪感,并不是为了求爱。
师尊情窍未开,木头疙瘩一个,如果太激进,会把人吓跑的!所以在那之后,她也没再提起了,只求细水长流慢慢生情。
可是现在,师尊为什么主动问这件事?是介意我抱着她时会怀揣不轨心思吗?
“师尊,再抱一会儿。”殷宁吸着鼻子,眼泪噼里啪啦地掉,怕被拒绝,又声线颤抖地补上一句,“看在师徒之情的份儿上。”
看在师徒之情的份儿上……任之恩的身心晃然顿住,冷水浇头,连体内澎湃运转的灵力也瞬间卡滞。
她狠狠闭紧双眼,彻底冷静下来,停止多余的幻想,再次恢复克制的神色。
是啊,殷宁还年轻,只是依赖师尊罢了,怎么可能是爱恋呢。是她心存杂念,看待情感失了纯粹。
反观殷宁品性纯良,噬灵兽之事,她本可以借机将自己视作炉鼎,肆意压榨,她却没有收取丝毫灵力,反而费心安慰自己,处处体谅照顾自己的情绪。
如今看来,殷宁曾说的喜欢,也只是出于良善心软,帮她这个没用的师尊减少负罪感的话。
自己怎么傻傻当真了。
任之恩胸腔微震,轻笑自己搞错了心意。缓慢而坚决地将殷宁放在地上,推离怀抱,退后半步拉开距离,佯装整理服饰,拘谨笨拙地掩盖失措。
还好她没有进一步多言,好尴尬啊。
……
观文愉快。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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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真的只是师徒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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