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竞舟原本的印象里,姜瑜是个安静话少的女生,慢慢才发现,她还有极具反差的另一面。
有一次区里举办主题演讲比赛,要先从班里挑人代表学校去参赛,姜瑜竟然举手了。轮到她上台演讲的时候,她台风很稳,词也写得不错,普通话不仅十分标准,而且音色出众,最后姜瑜也不负众望,拿了个区第一回来。
从那之后,何竞舟有意无意地开始关注姜瑜,发现她虽然私下里安静,可是遇上集体活动毫不含糊。
而且还是校广播站的站长。
这事也是有一回何竞舟打完球从操场回来才知道的。当时他突然听见广播里放了一首他很喜欢的歌手最新发行的歌曲,就留意了一下。歌曲播放完毕,一个有些熟悉的嗓音从音箱里传出,温柔非常:
“小耳朵们晚上好,这里是周中音乐会,我是主持人姜瑜。刚才的这一首是姜瑜自己非常喜欢的一位歌手最近新出的歌曲,它结合了民谣的元素,在唱法和编曲上也做出了大胆的尝试。希望能解除大家学习一天的疲劳。
大家还有什么想听的歌曲,欢迎到广播站的信箱里投稿留言。接下来让我们一起聆听下一首歌曲……”
原来她也喜欢那个歌手啊,何竞舟想。
不过姜瑜平时在班里,依旧是十分安静。但这并不影响班里甚至班外的男生喜欢她:长相甜美、声音温柔,成绩也不错。姜瑜本身就是发光的存在,即使她性格并不张扬,鲜少与异性来往,也不会影响她吸引别人的目光。
她又是美而不自知的,所以她的光就如月光一样,皎洁柔和,却也带着与生俱来的清冷。
让人只敢远观。
何竞舟没想到有一天,姜瑜会主动靠近他,和他说话。
那是一个平常的下午,课间休息的时候,姜瑜拿着测试卷,穿过一排排的座位,走过来。
何竞舟原本以为她是来找学委白诗雨的——白诗雨的座位和何竞舟是前后排,错着两个位置。没想到,姜瑜也穿过的白诗雨的位置,没有停留,直直地朝他走来。
她说:“学神,我有道题不太会,能耽误你一点时间,给我讲讲吗?”
何竞舟有点意外,但还是点点头,接过了她的卷子,拿起笔:“介意我划吗?”
姜瑜摇了摇头:“可以的,学神你随便划。”
这次过后,姜瑜再也没找过他问题目。
是他讲题讲得太差了吗?何竞舟有些疑惑,但这只是一个小插曲,他并没有特别放在心上。班里的每个人都有各自的圈子。他和姜瑜,不是一个圈子的人。
何竞舟和姜瑜再见面就是同学聚会。姜瑜变得更漂亮了,也长高了些。她卷了头发,比高中那会儿更显得成熟,眉间书卷气未散,说是在期刊当编辑。
再后来就是临近春节,在一中校园停车场偶遇。那天下着雪,风也有点大,她大半张脸裹在围巾里,却仍不减清丽。同行的发小和她搭讪,何竞舟这才注意到眼前的姑娘是姜瑜。她好像还是不太擅长处理人际关系,尤其不知道如何拒绝人。
真奇怪,这么多年下来,难道就没有学会拒绝?
同学一场,何竞舟终究看不下去,帮她拦下了野桃花。
后来那个发小一直求着何竞舟要姜瑜的联系方式,他这才翻出联系人名单。也看到了那句【同乐】。
小侄女之前拿他的手机群发祝福,他原本也没太在意。没想到也发给了姜瑜。而且姜瑜竟然也回复了。
八、九年没有联系,姜瑜的礼貌还是这么到位。
何竞舟突然就不想把姜瑜联系方式推给谁了。
何竞舟二十七了还单着,难免会被家里催着相亲。真正让他觉得姜瑜也是一个不错的结婚对象,是在一次失败的相亲之后。何竞舟没想到姜瑜也来相亲,而且地点是同一家咖啡馆。
她说:“你去哪里?要不捎你一程?”
那天新雪消融,冬阳正暖,树梢上泛着莹白的光。姜瑜穿着酒红色的大衣,冬阳洒在她栗色卷发上、长睫上、鼻梁上,格外温柔。就好像他等了很多年,终于等到了曾经缺失的什么——那是连他自己也没意识到的。
于是他点了点头,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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