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舟很大,分为两层。无极宗的亲传们位于第二层,天剑宗的亲传们位于第一层,每个人一间房。
今日晴空朗朗,白云蓝天,从仙舟下往下看去,是起伏不定的山川河流,气候近夏,绿的参差不齐。
月栖真在船板上看了会儿风景,心里始终感到烦躁,他总是能感觉到来自天剑宗某人的注视,于是狠狠瞪了一眼傅青崖,便回了房间。
其实也能理解,天剑宗门内大部分为剑修,剑修穷,宗门也穷,此去波溪城,位于在遥远的北方,让他们御剑前往又费力又浪费时间,于是无极宗掌门大手一挥,豪横无比,便干脆让他们同行。
修真界最有钱的莫过于符修和丹修。
无极宗便是专精符修的宗门,有钱程度夸张到大门都比得上隔壁的天剑宗两个都大。
有一次天剑宗的小师妹步青文为了保养她心爱的剑,穷得吃不起饭,居然起了歪心思,跑到无极宗去挖那大门上的宝石和金丝,试图偷去卖钱,被阻止后,这件事传播了出去成为了修真界的一大笑话。
天气不错,回到房间后,月栖真深吸一口气,静下心来,他便坐在桌前,潜心画符。
上好的灵笔在他手里发挥出全然的价值,纤细的手指下是流畅的符文,片刻,金光一闪,便成功画出符咒。
月栖真将这符拿在手里,左右看看,只觉得并没什么进展,长叹一声后,便放置在桌面。
如今他已然是元婴巅峰,距离化神就差临门一脚。
而这临门一脚却久久没有进展,前不久闭关两个月也让他毫无头绪。
他现在有了身孕,也自知此时不合适渡劫,天雷之下,他扛得住,肚子的孩子可说不一定,难免心中会担忧。
但让他这样平白等待,心中总有不甘,这怀胎几月后,恐怕就会被傅青崖以及修真界那帮勤奋修炼的家伙们,给甩到后头。
所以为什么会是他怀孕,再怎么样,这个孩子不该由傅青崖来怀吗?
不过想来,按照傅青崖那个冷漠性子,存在这样一个阻碍他修行的胎儿,恐怕会强行剖开肚皮,将它灭掉吧。
你呀。
月栖真手又不自觉落到腹部,在那微起伏的柔软处抚摸,神色带上柔色。
还算聪明,知道我舍不下心去真正伤害你。
“叩叩叩——”
清脆的敲门声自门口传来。
月栖真看了眼窗外,此时已经正午,日头正烈,能在这个时间段来寻他的人,他顿时便知道门口会是谁了。
他不言语,门外人也不见外,敲了门便自觉进门而入——正是提着餐盒来给月栖真送午饭的傅青崖。
天剑宗的门派服是青色的,傅青崖个子高,身姿挺拔,神情又寡淡,配上这抹青,更是清冷出尘,配得上当代第一剑修的称谓。
他往日表情不多,浅眸看向月栖真时却带了笑,嘴角微勾,问道:
“饿了没?”
月栖真冷哼:“我早就辟谷饿什么饿?你别总往我这儿来,我对你心烦。”
傅青崖轻笑一声,摇摇头,却不说话,怕他反驳会让那人更加生气,将带来的饭菜一一摆放在桌子上。他脑海里却在想月栖真这个家伙不经饿,当年也不知道是谁,闯了祸被关禁闭,在里面饿得哭个不停,还是他偷摸去送的饭。
那个时候还说从今以后不会再讨厌他了。
结果从禁闭室出来后,自觉在他面前哭哭啼啼丢脸,便上门和他打了一顿,又说他是最讨厌的人了。
月栖真,这个家伙,最爱翻脸不认人。
“来吃。”摆好后,傅青崖喊他道。
月栖真装模作样地在画符,余光却一直偷看着他,偷偷看今日是哪些菜,发现全是他爱吃的,心情好了不少。
听到傅青崖喊他,这才慢悠悠地放下手中符,走了过去,坐在傅青崖的对面。
傅青崖自然和他一起吃。
两个人吃饭时不说话,月栖真则是不好意思开口,因为傅青崖做的越来越好吃了,他怕他忍不住夸他。傅青崖反而是怕不小心惹怒了月栖真,他最近一直在闹别扭,怕因此这人不好好吃饭。
饭后,傅青崖拿出一小碗冰奶冻,奶冻上覆盖着甜口的果酱,正适合夏日食用。
最近天气炎热起来,因为要遮蔽有点起伏的身形,月栖真没太敢穿薄衣服,因此总是额间冒汗,双颊微红。
傅青崖递给他:“尝尝。”
月栖真不由惊喜,他黑眸明亮一瞬,下一秒又不确定地抚摸上腹部道:“这是冰的,我能吃吗?”
“不会,也没那么冰。”傅青崖回答道。
听闻他话后,月栖真小口吃着奶冻,不过他要在嘴里含到没那么冰后,才会吞咽下。
顿时傅青崖心里泛起一阵酸软,只觉得心疼。
他起初也是喜悦这件事能快速拉近他和月栖真的关系,但现在只觉得不如没有这一事,这只让月栖真活受罪,还不如他的徐徐图之,他本就对月栖真抱有不安分的心思。
所以在当初的秘境里,哪怕月栖真不出现,傅青崖也是要去找他解毒的。
“好吃吗?”
“还不错,你这手艺都可以去开家小馆子了。”
月栖真被这冰奶冻蛊惑住,奶冻口感绵软滑嫩,加上果酱,酸甜可口,又解热又满足了月栖真嗜甜的口味,立马就对傅青崖和颜悦色上了。
“不过不能多吃,一天一碗就足以,我明日再给你送。”傅青崖顿了下,又补充道,“这三日的路程,我都给你送。”
月栖真点头,欣然答应过了,随口道:“你其实人还不错。”
傅青崖笑笑,不说话。
吃完后,傅青崖开始收拾,但收拾完后,他却不走,坐的安稳。
月栖真瞥他:“我要画符了。”
赶人的意味显而易见。
傅青崖点头:“好,你画。”
却坐得纹丝不动。
月栖真直接道:“我画符的时候,喜欢清静。”
傅青崖笑了:“我不说话。”
月栖真急了:“我喜欢一个人!你还不走吗?”
傅青崖摇头:“不急。”
“不急?傅青崖你不是向来争分夺秒,几乎每时每刻都在练剑吗?怎么现在这么不着急了!你不急着去突破化神了?第一的名头不要了?”月栖真气呼呼地说了一大堆,说着说着却又无端带了些委屈。
这个家伙在这和他不急,他还想急急不成呢!
傅青崖,最讨人厌了!
没想到傅青崖却认真道:“不要了。”
“什么?”月栖真卡壳。
傅青崖眼眸颜色浅淡,灰得单薄,装不下什么东西,此时却将月栖真稳当当装在里面。
“第一的名号我不要了,我说过在这段时间,我叫月青崖,不是什么傅青崖,那些修真界的明争暗斗和我没关系。”
“你不能突破化神,那我也不突破。”
似乎觉得有点太直白了,月栖真承受不住,傅青崖幽幽地又加了一句。
“你可是我的第一竞争对手,其他人我看不上,等你完毕后,我们再比谁先化神。”
月栖真这段时间的情绪很不对,他比几个月前对待傅青崖更加别扭,一举一动在过分了解他的傅青崖眼里,看起来特别委屈和不甘,他就是因为不能化神这件事苦恼不堪。
月栖真这个人无父无母,没什么执念,唯一的执念就是实力和天赋。
他就是因为天赋和实力被带到无极宗,成为了赫赫有名的天才亲传,被灌以希望,所以他拼了命的修炼,这些年从未放松过。
在天气不好时,他会非常郁郁寡欢,傅青崖才会在这时去故意惹恼他,让他没那么难过和焦虑。
也因为天赋和实力,让他和傅青崖针锋相对,处处招惹对方。
于是傅青崖站起身,不知不觉就来到了月栖真身旁。
月栖真正错愕地望着他,听到的这番话,让他坐在椅子上整个人都不可思议到僵住。
他不敢相信这是傅青崖所说的。
不急?等他?
傅青崖忍住想拥抱他的念头,蹲在了他的身前,宽大滚烫的手落在了月栖真的腹部,触感柔软。
忽然没脸没皮地开口:“好歹是我造的孽,就让一让你了。”
月栖真翻了白眼,一把挥开他的手:“用不着。”
傅青崖是蹲着的,因此只能仰视月栖真,此时能被轻而易举看到那双浅眸里的认真:“用得着。”
“我们刻苦修炼那么久,休息一段时间怎么了,刚好我也想放松放松。”
月栖真听着他这般说道,自然明白他的意思,垂下眼眸,躲开那双浅眸的注视,片刻后道:
“谢谢。”
这声说得很轻,不认真听几乎听不到,但傅青崖听到了,顿时他嘴角勾起。
但傅青崖坏心眼道:“你说什么?”
月栖真抬起头瞪他:“滚。”
傅青崖站起身,轻弹了一下他的脑门,忽然转换了话题:“波溪城的事你知道多少?”
波溪城城主亲自下的委托,关于波溪城失踪和闹鬼一事。
从清明节开始,波溪城陆陆续续失踪许多人,一个知情的值夜守卫说,他的同伴仅在一个瞬间就从他眼前消失。
还有人反映,在半夜之时,会在无人的大街上,忽然见本来无人的街道,充满了人。
现在他们知道的都是这些摆在明面上的消息,太过浅显,更细致的还是得等到去往城中才能得知。
月栖真想了想道:“你们有几个委托?”
傅青崖看向他:“两个。”
第一个是查明和解决波溪城的问题,第二个则是关于波溪城少城主。
城主觉得,他现在的儿子并不是他的儿子,是假的。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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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放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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