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琛在回去的路上，不得不承认一件事。
就是他在凌盛面前总是会变得不像自己，一向让他引以为傲的理性好像在面对这个男人时就不翼而飞。
偏偏凌盛好像什么也没做。
内心里隐隐约约地有一个答案，他不确定，也不敢确定，仔细算起来，从他见到凌盛第一次起，算到现在，两人也才不过认识两个星期，见过几次面，甚至连深入的交流都没有。
但不可否认地是他确实被这个男人吸引，甚至轻易地被他影响。
江琛一向不是喜欢逃避的人，他拿出手机翻了半天之后，找到了一个合适的人。
JC：【欢欢，有没有时间出来吃个饭。】
颜欢：【OK啊，你定地方。】
颜欢是他的学弟，现在读大二，是他好朋友房星的弟弟，两人之前的交情可以追溯到颜欢刚入学那会儿，甚至不小心参与了一点儿他们之间的爱恨纠葛，他还好长一段时间被颜欢的男朋友当成了最大的假想情敌。
两人到了约定的地方，颜欢也刚到，坐下慢悠悠地点着菜，江琛看他不急不忙的样子，问他：“陆笙回京市了？”
平时两人很少单独出来吃饭，因为陆笙对江琛的醋意很大，如果是别人倒无所谓，但如果是江琛，最多半个小时就会催颜欢回去，除非他也在，那就三个人一起吃。
颜欢说了几次不管用，后来他们一起聚都会拉上房星，有了第三个人，陆笙才会放心点。
但今天他想问的事儿，不太适合第三个人在场，哪怕是房星。
颜欢点完菜，笑道：“有点事，请了三天假，今天刚走的，不然我哪有这么潇洒。”
等着上菜的工夫，江琛心里实在有些憋不住，他很少有这么着急的时候，但是管不了那么多了：“我有点事想问你。”
颜欢“嗯”了一声，看着他。
江琛话到嘴边又转了一圈，才开口：“你和陆笙……是怎么确定关系的？”
“确定关系？”颜欢有点不理解：“表白啊，我跟他表白了，然后确定关系了。”
江琛听到他的回答沉默了一下，似乎这并不是他想要的答案，颜欢看他的样子，试探地问：“琛哥，你这是……要表白？找我取经？”
江琛叹了口气，心想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于是直白地问：“我是想知道，你是怎么知道自己的性取向的，怎么确定自己喜欢男生的。”
这倒是问的颜欢一愣，但他不是因为他的问题，而是江琛这幅豁出去的表情。
“琛哥……”颜欢忍不住好奇心：“你不会……”
弯了吧？
江琛看着眼前的男孩子，白净的脸，漂亮的五官，柔软的头发，这种阳光帅气的男生没人会不喜欢，当初夹在他和陆笙中间的时候，别人都误会他是不是喜欢颜欢，但他很清楚地知道，他对颜欢就是对待朋友，顶多就是弟弟的心态。
但他对凌盛呢？
那种身不由已被吸引的感觉。
颜欢看着他复杂的神色，心里猜到大半，但还是说道：“其实这个真说起来有些玄，性取向这个东西本来就是流动的吧，我在和陆笙交往之前，从来没往这方面想过，也没有遇到过像他这样……嗯，就是让我会特别心动的人，会不由自主地关注他，在意他的评价，见不到就想，见到了就只是呆一会儿什么都不做都觉得开心，想成为在他心里特别的那一个，然后的话，会渴望一些身体接触，他要是碰我了，就会，嗯，有感觉。”
什么感觉不必多说。
“还会有些不太好的情绪，啊，这个你想想陆笙就可以了，虽然我也觉得他对你的醋意有点过了，但也可以算是个比较极端的例子吧，但我觉得吧，不管对像是男是女，恋爱好像都这样，我那个室友，张之柱，谈个网恋，面都没见着都能为了对方要死要活的。”
看江琛听的认真，颜欢忍不住深扒：“那个人是谁啊，我们学校的吗？”
江琛很认真地在听他说话，心里不断地在对比和衡量，但越是想，那个呼之欲出的答案便越清晰，他叹了口气：“不是。”
这也算是肯定他弯了。
但是居然不是我们学校的？颜欢心里特别地好奇：“那你表白了吗？”
江琛其实也就是一直憋着，很想找人倾诉和分享，但许佩雅不行，而其它与他关系好的朋友挺多的，就是取向不一样的话，又聊不了这个，取向一样的里面又没有关系好到能聊这个的，最后想来想去，只能找颜欢：“没有，我其实不确定，因为之前我一直以为我是直的。”
“我也是。”颜欢对这一点深表认同：“我高二的时候还暗恋过我们班班长，也是班花，长头发，皮肤白，很漂亮，这个不要告诉陆笙。”
这种青春期的朦胧的幻想，不管男生女生应该都有过，江琛也不例外，不过那时他自觉还小，没有对人负起责任的能力，所以从未深想，过段时间那种朦胧的感觉也就过去了，但他从未对哪个男生有过幻想，所以也一直觉得自己是直的。
“那你是为陆笙弯的？”江琛问。
颜欢想了想，又想点头又想摇头：“算是吧，其实不管直的弯的，男生女生，最重要的是那个人吧，我喜欢上的人刚好是一个男生，所以我是弯的，那如果我喜欢的是一个女生，那我就是直的，这种定义其实也是别人下的，不过是一种说法而已，对我来说我只是喜欢上了一个人。”
只是喜欢上了一个人。
这时服务员上菜了，一道道色香味俱全的菜肴端上桌，江琛却没有胃口，只是靠在那里，慢慢地长长地吐出了一口气。
回到家里后，江琛没开灯坐到了沙发上，他刚才没吃几口，脑子里全都是凌盛，开车回来的时候差点恍神闯了个红灯。
喜欢上了一个人。
从第一眼看到他时，他就被这个人吸引。
那双看人总是像含着三分情的桃花眼，舞池里五光十色灯光下略带着轻佻的性感，说话时拂过耳畔的温热鼻息，发间那一丝若有似无的洗发水的味道，是薄荷。
偏薄的浅红的嘴唇看上去很软，还有被酒打湿后，贴着身体的半透明的衬衫，露出一片薄薄的胸肌。
那天的风景又在眼前一晃而过，一股燥热瞬间从身体上烧起来，往下汇聚而去。
江琛身上肌肉一绷，不可思议的目光往下一瞥，看到自己运动裤那里微微绷起来的一块，脸上一热，他盯了好几秒，最后咬着牙跑进了浴室拿冷水冲了半天脸，终于冷静下来之后，他抬起头，看到镜子里那张满脸是水但仍然满脸通红脸，一切都昭然若揭。
他一直都是一个很有规划的人，最多也就是大一的时候为了是否要进体制的事和家里闹过一场，他坚定地要走自己选的路，学法律，考研，做律师，将来他要有自己的律所。
他从不怀疑自己将来会遇到心动的人，虽然他从未对自己未来伴侣有很多的具体要求，但每个人肯定都有过一定的幻想。
但这里面从来都没想过，性别会是男。
他想他应该是喜欢凌盛的，可能是出于身体上的吸引，或者他也不确定的原因，甚至他都不确定自己这种感觉会持续多久，但现在，这一刻，他很确定，他喜欢他。
又给自已冲了几把冷水，江琛这才从那种浑身发热的感觉里冷静下来。
他一向不是冲动行事的人，对他来说，喜欢是一件很郑重的事情，一旦说出了口，就是要负起责任的，偏偏他二十年来都没有过这种经验，除去小时候懵懂的感觉，头一回他这么确定地喜欢一个人，还是一个完全出乎他意料的男人。
他需要时间冷静地好好想一想，而且，这段时间他不能再见凌盛，否则他都能想到自己的状态。
他必需先理清自己的感情，到底是不是一时的冲动，才能决定接下来怎么做。
第二天Tonio发消息给他约他紧急补拍几套衣服，问他有没有时间，江琛还陷在那种情绪里，有点不想回，Tonio好像真的很着急，就直接给他打了个电话。
江琛刚接通电话，就听到那边Tonio着急的声音：“小琛，你今天有没时间，这几套都是限量系列，比较着急，下周就要上，今天必需拍出来，还要拿去审，你如果没时间我好再想办法。”
限量系列，一般来说这种片子应该早就拍了的，怎么会事到临头才拍？
Tonio不可能会犯这种错误。
“怎么回事？”江琛问。
江琛和许佩雅的关系他们现在都知道，而这件事又是许佩雅在凌盛这边也扮演着重要的角色，Tonio没把他当外人，恨恨地说：“这次的新品设计稿出了点事，具体我也不好跟你说，幸好凌总之前藏了一手，我们现在有新的样衣已经出来了，需要赶紧把片子拍出来，公司里很多模特儿不能用，刚凌总在这儿，我差点连凌总都拉来拍了，你要是有时间，就过来，当帮个忙。”
凌盛也在。
他遇到麻烦了吗？
但他昨晚刚下了决心要暂时不见凌盛的。
只是这种时候拒绝，也实在不太好。
江琛握紧了手机，在Tonio再一次询问的时候，他按着额头：“……我这就过去。”
颜欢和陆笙是隔壁《远离渣男计划》的主角，这本不会多写。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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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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