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俞,你住这间,有独立卫浴,里面的东西你都可以用,我就住你隔壁,明天一起去上学吧。”
“谢谢。”
“不客气,晚安。”迟未晚笑着摆了摆手,拉开隔壁门,转身进了自己的房间。
晚上十二点多,桑俞躺在又大又柔软的床上有些失眠。
他总是想不通为什么迟未晚对他那么好,总是想一遍又一遍地求证,也许她就是那样一个人,她对所有人都很好,可是,可是……
就此打住吧,他不能奢望太多的。
就在他即将睡下的时候,收到了迟未晚的私信。
是今天表白墙那条动态的照片和录频,一段录音,还有一句话。
[你本人也留存一份吧,要是她以后再有什么小动作,这些可能会有用。]
桑俞停留在编辑区的手指再三犹豫,最终只发送了一句谢谢。
他把音量调小,打开了录音,迟未晚的声音从手机里传出。气愤的质问,冷笑,不屑,逗弄……他仿佛亲眼目睹了迟未晚替他出头的全过程,直到传来她的惊呼和一阵撞到桌椅的声音。桑俞想起了迟未晚脸上的那处瘀伤,眼神渐渐冷了下来,盯着黑屏的手机不知道在想什么。
良久,他打开了相册,又输入密码,打开了保密相册,点开了里面仅有的两张照片,反复滑看,最终视线定格在了那个女孩的笑脸上。直到屏幕熄灭,桑俞才放下了手机,缓缓闭上了眼睛。
如果迟未晚在场,一会认出那两张照片,一张是上次爬山时桑俞给她盖毯子的画面,另一张就是蒋怡拍的那张迟未晚的笑颜。
第二天早晨,迟未晚刚穿着睡衣,打着呵欠刚到客厅,就看见已经穿戴整齐的桑俞和正从厨房出来一脸震惊的袁姨面面相觑。
她赶紧上前解释,“袁姨,他叫桑俞,是我同学,他离家比较远我就请他住下了,时间太晚就没叫醒你,今天早上还要麻烦你多做一份早餐。”
“桑俞,这是照顾我的阿姨,姓袁,你可以和我一样叫袁姨。”
“袁姨好。”桑俞礼貌地低头问好。
袁慧英这才反应过来,“好好好,刚才吓了我一跳,既然是同学,一定得好好招待,你们洗漱好就到餐厅来,今天做蟹黄粥。”说完刚要转身去厨房就瞥见了迟未晚脸上那处青紫,整个人都吓住了。
“未晚,你的脸怎么回事?”袁慧英心急地就凑上去要细看。
迟未晚这才想起来脸上的淤痕,侧过那半边脸避开她了的视线,“不要紧,就是不小心磕了一下,已经涂过药了,过两天就会消的。”
“可怎么这么不小心啊,那得多疼啊,以后可千万要注意了。”
迟未晚笑着点点头。
袁慧英说完给两人各倒了杯温水,又不放心地看了一眼,回厨房去了。
桑俞瞄了眼迟未晚脸侧的瘀伤,红肿退下后那块青紫在莹润瓷白的皮肤上看起来尤其骇人,他抿了抿唇,没有说话。
她喝了两口放下了杯子,头发蓬蓬的,还有一撮调皮地翘了起来,室内很暖和,她穿着卡通图案的睡衣睡裤,整个人说不出的软萌可爱。
“早啊。”她捂住嘴打了一个呵欠,揉了揉眼角。
“早。”
迟未晚意识到桑俞正在看她,这才反映过来自己现在是一副什么模样,一时间脸上有些热,“那个,我先回去洗漱了。”说完就飞快地溜回了房间。
坐在餐桌前,迟未晚看着面前的蟹黄粥忍不住食指大动,余光瞥见桑俞没动,不禁问,“是有什么忌口的还是不喜欢?”
“没有,很喜欢。”
“那就好,快吃吧。”迟未晚笑着拿起勺子,做了一个干杯的姿势。
桑俞笑了,也拿起了勺子。
没一会儿迟未晚的小碗就见了底,看着桑俞还有半碗,顿时不太情愿,朝着厨房的方向撒娇,“袁姨,为什么我只有半碗啊,我还要。”
袁慧英端着汤药从厨房出来,把药放到了迟未晚面前,宠溺地摇了摇头,“不行,吃完粥还有你喜欢的包子,如果你还想再添半碗,药往哪里喝。”
看到桌子上放的那碗药,迟未晚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顿时也不提喝粥了,泄愤似的,拿起小笼包就往嘴里塞。
时间已经不早了,迟未晚还在和那碗药僵持,她知道自己是一定要喝的,只是还在做心理建设。
袁慧英看着迟未晚照旧磨时间,把汤药从温着它的加热垫上端了起来,像平常一样指了指客厅的挂钟,“要迟到了哦。”
迟未晚硬着头皮接住了碗,长长吐出一口气,极不情愿地把碗凑到嘴边,闻见了一股更加浓烈的中药味儿,又把碗挪开了。
尽管已经喝了大半个月了,她还是每天都要给自己做心理建设才能下口。
“袁姨,你别盯着我,我觉得有压力,我又不会倒掉。”
“好,我去给你准备蜜棕,让你同学监督你。”说完手指在虚空中朝着迟未晚的方向宠溺地点了下。
桑俞看着两人的互动,只是坐在一旁静静等待着,听到袁慧英突然提到自己,礼貌地点了点头。
迟未晚终于端起碗抿了一口,五官都要皱到一块儿去了。
“很苦吗?”
迟未晚闻言把碗递到他面前,笑得狡黠,像是诱骗白雪公主吃下毒苹果的巫婆,“你要不要尝尝?”
“好。”
迟未晚以为他一定会被药味儿熏得躲开,一时间还没从他那句“好”里回过神来,就被他就着自己的手在碗边直接抿了一口。
“还好。”桑俞表情淡然地抿了抿唇。
迟未晚震惊,一时间不知道该先吐槽哪一点。
“未晚,时间快到了。”袁慧英在厨房提醒她。
她当然知道是什么时间,那是袁姨每天给她爸汇报她吃药情况的时间,只有这一点老头子当时没妥协,要求必须汇报。
迟未晚犹如壮士断腕般,颤着舒了一口气,把碗中的药汁一饮而尽。
随后立即漱口,完了又塞了一个小笼包压惊。
坐在去学校的车上,桑俞问:“你生病了吗?”
迟未晚知道他问的是她吃药的事,解释道:“也不算吧,是偏调理的药。”
桑俞没再问了,两人就这样一路到了学校。
上课前,蒋怡诡异地看了看迟未晚,因为她旁边正坐着桑俞。
“干嘛用那种眼神看我?”迟未晚挑了挑眉。
蒋怡凑到她耳边,“你姐妹今天和你坐一起啊。”
迟未晚瞳孔一缩,下意识去瞟桑俞,看他神色如常,暗自庆幸他没听见。随后狠狠瞪了一眼蒋怡,声音压得像蚊子,“你是不是想害我!你说过保密的。”
蒋怡不好意思地笑笑,“他坐太近我不习惯,有压迫感。”
迟未晚警告她:“再提就……”接着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蒋怡讪讪地闭了嘴,余光瞥见迟未晚放在抽屉里的小型保温桶眼睛都放光了,“哇,未晚,你真好,你怎么知道我没吃早饭。”
“……真没吃?”她斜睨着蒋怡耍宝的样子。
蒋怡头点得像捣蒜,“嗯嗯嗯。”
迟未晚被她装可怜卖萌的样子逗笑了,无奈又有些宠溺地说:“吃吧,馋猫。”
桑俞看着迟未晚把自己的甜食给了蒋怡,不由皱了皱眉头,舌尖抵上齿臼,那里似乎还残留着一点药味儿。
迟未晚感觉手臂被人碰了碰,低头一看,竟是桑俞递给了她一颗糖。她认得,就是上次自己为了答谢他搬书送的那盒。
不由有些惊讶,他是看到了自己把蜜棕给了蒋怡所以才给她糖的吗?
她想起昨晚查的一些资料,偏执型人格,是会有些敏感细腻,比较容易没有安全感。
迟未晚捏了一块橙子味儿的,笑着说了声谢谢。
“在偷吃什么,我也要!”蒋怡看到迟未晚嘴巴在动,一下子凑到迟未晚身上。
此时桑俞端着糖盒的手还没收回,蒋怡贴在迟未晚身上像只撒娇的小狗,看清是桑俞的糖后整个人一僵,一时间气氛陷入了尴尬。
迟未晚看到桑俞皱起了眉头,知道是他不愿意了,但蒋怡是她的好朋友,她也不想让她难堪,只能用求救的眼神看着桑俞。
桑俞抿唇角的弧度都是向下的,却还是把糖盒往前递了一些,“给。”
蒋怡有些惶恐,也有些受宠若惊,在迟未晚鼓励的眼神下把手伸过去,随后一颗绿色的糖被颠到了手里,之后桑俞迅速盖上了盒子放进了书包,生怕她抢似的。
蒋怡把糖塞进嘴里,品味了一下后,抱着迟未晚的手一下子揽上了她的脖子,将她肩颈压低,在她耳边咬牙切齿地说:“我再也不吃他的东西了,酸死了!”
迟未晚想到那颗的绿色糖,青梅味的,看她酸得脸色都变了还在强撑,不由笑她,“叫你贪嘴。”又不忍看她失了面子,安慰她:“糖衣化掉就好了。”
昨天那件事闹得沸沸扬扬,警车都开进校园了,今天班里的目光总是落到桑俞身上,角落里似乎总有窃窃私语的声音。
在迟未晚的强烈要求下,学校昨天就在发了通告为桑俞正名,只是受处分的学生没有实名还是让人火大。
中午的时候风波再起,迟未晚也是下午上课前才知道。
一些关于舒梦的信息在校园论坛里讨论热度很高,竟是有人盗取了舒梦的一些私人信息散布在公共网络上,内容大都是一些聊天记录,有说室友坏话的,有网聊的,杂七杂八。
迟未晚看着这些图片,眉头微皱。
再看那个发布账户,已经被注销了,迟未晚在发布时间上停留了一下,就好像是蓄意报复一样,时间和舒梦定时发布的那条一样。
会是谁呢?
下午那节课还没上完,迟未晚和桑俞就被辅导员亲自叫了出去,在一间谈话室里,迟未晚看到了舒梦和熟悉的帽子叔叔。
舒梦看起来眼睛通红,像是哭的,又像是气的。
经过了解才知道是舒梦报的案,而且怀疑传播这些图片就是他俩合谋盗取并传播的,但是警方没查出什么证据,叫两人别紧张,只是例行询问。
警察说这些可能是有人定时发布的,因为时间准确到今天中午十二点整,甚至精确到秒。虽然账号注销了,但IP地址查到了,就在学校的电脑机房。
迟未晚想起昨天和桑俞打电话的时候他说自己在电脑机房,随后又觉得不太可能,他当时不一定知道这件事,就算他知道了也不一定有这技术,再者她觉得,桑俞应该不会撒谎。
学校机房对全体师生开放,每天去里面上课的学生那么多,又因为事情出在学校,甚至极有可能就是学生所为,学校想压下这件事,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舒梦情绪失控,红着眼睛一口咬定就是迟未晚要报复她,猛地一下朝迟未晚扑过来。
迟未晚被桑俞一把护到身后,好在警察反应快,制住了舒梦。
舒梦崩溃大哭,喊叫着让迟未晚等着,说她爸爸会替她做主的。
迟未晚从这件事开始憋屈到这件事结束,出了谈话室的门直接就打电话给迟老头说女儿被人欺负了,谁还没个爹了。
再往后,听说舒梦请了一周的假。
一周后,舒梦休学了。
迟未晚心里打鼓,给迟东旭拨了电话,“爸,这事儿不会是你干的吧?”
迟东旭乐呵呵地说:“你们小孩子的事情自己解决。”
迟未晚不信,“迟老头,这里头真没你的手笔?”
“嘿,大人解决大人的事儿,我只是提醒他别滥用职权而已。”
“那她怎么休学了?”
“出了这种事,换你你脸上挂得住?”
“……”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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