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就这样结伴到了绪康。
待下了马,戚玹宇拦住独诸问道,“我在这里有一处宅子,三公子若是要修整,不如去我那里暂歇一宿,明日我再派人将陶县那边的宝石商人引荐给你。”
独诸此时与带着的那一群人刚入城门,他将缰绳丢到了身后侍卫的手中,听罢后也未推迟,敛唇低笑道,“那就多谢戚公子了。”
……
戚玹宇住的地方自然是极好的,造景别致,如今已至深秋,院中四处都被换上了各色秋菊,辅一进门,便闻到满园幽香,九曲回廊依水而建,各种树木遍植,风情雅致,让人只觉见之忘返。
换来管事将独诸一行人送至客房安置,并嘱咐一定要好生招待之后,戚玹宇也回到了自己住的屋子。
他将身上扇子等物丢到桌案上,对着一直跟着他的关山道,“你也下去休息吧,不用一直跟着了。”
关山今日站在几人身后,将他们的交谈也听了进去,自然是知道戚玹宇在独诸跟前一直吃瘪,如今似乎都还是心情不愉。
他心中也闷了一路的话,此时才凑上前来道,“少爷,您不要为那三公子几句话烦心,在我眼里您可要比那三公子好上太多了。”
戚玹宇停下脚步,眼神奇怪的看着他,“你也不用这么安慰我,你家少爷难道这点自知之明都没有?”
关山见他不相信,似是急了,忙道,“我可真没说假话,您贵人多忘事,没想起之前别人是怎么说那位的,可是我记得啊!那个独三郎,独三公子,他不是已经有妻室了吗!”
“什么?”
戚玹宇听到这话,面上似是不敢置信,脸色也变得有几分难看。
关山接着道,“而且据传他可是有不少美妾,这位跟姜姑娘在一起很明显就是看中了姜姑娘美色,他难道还会休了自己发妻重新迎娶姜姑娘过门?”
“以姜姑娘的性子,绝不是会让这种事发生的人,而少爷您,一直对姜姑娘那可都是以真心相待,一个图色,一个图心,两相相比,孰轻孰重,还不明显吗?!”
说着他似乎还嫌不够,又加了一句,“如果姜姑娘真的贪图这个富贵,那她也太不值得少爷您的深情了。”
戚玹宇一抬手打断关山,“说了别诋毁她!”
又问道,“你前面说的可是真的?”
关山答道,“千真万确,这可不是秘密,少爷您出去打听打听,那可是很多人都知道。”
啪的一声,戚玹宇将手拍在桌案上,“定是他哄骗了阿葛姑娘去,不行,我要去问问他。”
说着甩了袖子就要往外走。
关山见此忙又拉住人,“我的少爷唉,那可是杀人不眨眼的主,您这么气冲冲的过去不是撞刀口上了吗,况且人家今日还救了您一命,您这样可是不妥。”
戚玹宇被他这么一说,也稍稍冷静了一点,但是想到那人家中早有妻妾还去哄骗阿葛姑娘就心下不忿。再加上今日还作的一副情深义重的样子捉弄自己,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他这股气憋着心底,晚上睡觉都翻来覆去的觉得不舒坦,终于在第二日准备带独诸去见宝石商人的时候,私下拦住男人,忍不住还是问了出来。
“三公子,有件事让我困惑不解,不知当问还是不当问。”
独诸黑眸扫了面前挡住自己的人一眼,见他明明害怕还要强装镇定,嘴角轻轻勾了一下,“戚公子请说。”
戚玹宇此时也顾不得许多,或许潜意识里就觉得独诸并不会发怒,他肃容道,“我听人说,三公子似乎已有妻妾?”
独诸薄薄的眼皮垂下来,清晨的冷光如一块银色的薄纱打在他高挺的眉骨上,投下一片朦胧的阴影。
他面上的表情也如同这微凉的天色一般显得有些漫不经心,
“嗯。”
男人嘴唇开合,似乎对他问出这句话一点都不奇怪。
戚玹宇语气不由得加重几分,“你怎么能这样对待阿葛姑娘!”
独诸看上去像是什么都不知道一般,反问道,“我怎么了?”
戚玹宇怒气腾的上涌,“你有妻妾还去招惹阿葛,这对她是否太不公平?”
独诸眼皮掀了掀,似是觉得他有点好笑,于是也真的笑了一下。
然后在戚玹宇又准备因此指责之前抬手打断了他,“戚公子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什么?”戚玹宇不解。
“我与阿葛乃手足之交,我的妻妾又与她何干?”
“你你你……”戚玹宇睁大双眼,像是不太明白自己听到了什么。
什么手足之交?
之前他们不是明明说是恋人关系?
他脑子糊成浆糊,一边仍不相信,一边却又下意识在心底为他找到理由。
对了,阿葛姑娘当时明明没有回答自己,独诸也不曾说过他们之间的关系,是自己妄自猜测才得了这个结论。
心中的疑虑逐渐被喜悦代替,戚玹宇反应过来,原来这一段时间居然一直是自己在庸人自扰,他们根本不是恋人!
他面上跟打翻了酱油盘似的,心里想的都写在脸上,独诸趁势继续说道,“戚公子即使出于好心,但行事也太过莽撞,我身份敏感,阿葛为我周全才不好解释,今日我见公子是真心关怀阿葛才告知公子,还望公子为我们保守秘密。”
他话语中有几分指责的意味,然戚玹宇刚解下心结,此时心中郁气全消,听完他的话之后不仅不恼,反而万分愧疚。
是啊,人家救了自己,自己反而拿着人家的私密之事一再追问,阿葛姑娘本就出于好心,如今似乎也被他搞砸了。
如此推测之后更是悔恨交加,想着以后绝对要为两人保管好这个秘密。
他双手抱拳,对着独诸道,“都是我的过错,我今后定会对你们的关系缄口不言,三公子若要罚我我全都受着。”
独诸嗤笑,虚扶了他一把,“我罚你做甚,你若有心,记得此时说的话便可。”
他向不远处做了个手势,等候许久的侍卫便将他的马牵了过来。
“天色已经不早,今日还要赶路,就不与戚公子闲聊了。”
戚玹宇此时对他的印象那是好的不行,甚至还有一点妹婿看小舅子的感觉在里面,至于之前那些似乎在捉弄自己的话早已被他抛置脑后,连独诸略带不客气的言语都被他看做了直率性情。
他将人送至宝石商人那里,一边还欲赔掉自己部分交易来给独诸让利,然独诸却没什么表情的拒绝了他,并言明不需他再相陪。
戚玹宇也不觉得被冒犯,只当他有事说事,况且他虽然有时天真,但生意场上的事见的也不少,有时人的目的不能看一时得利与否,就如同进赌场,赢了输了不能说明什么,只要你去了,就说明已经身在局中。
独诸不收他的好意也不让他相陪,虽然是与自己划清了界限,不正说明他无所图。所以他之前说过的那些话也就变得更加可信,因为着实没有什么欺骗自己的必要。
阿葛姑娘果真和他没有什么关系。
这么一想戚玹宇也就心情愉悦的回了宅子,点好人手,带着关山回了任县戚家老宅。
……
深秋寒夜,层层树影打在被烛火照亮的窗扇上。
戚府正屋中,一戴帽蓄须的中年男人正坐于主位,他神情凝重,手边放着一上好紫砂茶具,身边除了一管事模样的男人之外其余侍从皆都已经退下,此时屋内除穿堂风过,只留得一片寂静无声。
主人不语,管事心内亦是焦急。
他时不时像门口的地方看上一眼,良久之后,才见得那小少爷带着一仆从从外面迈步进来。
“你还知道回来!”戚老爷将手往案上一拍,声音中含了怒气。
戚玹宇并未被他吓到,他将纨绔姿态作的十足,掀起眼皮,语气也毫无敬意,“不是你叫我回来的吗?”
上首中年男人喝道,“放肆,这就是你和长辈说话的态度?!”
一旁管事忙劝道,“老爷消消气,少爷这也是刚回来,而且路上还遇到了匪徒,也是受了苦的。”
戚老爷听罢,深吸了口气,收了欲要开口的教训,冷硬的冲着戚玹宇道,“我有话问你,让你身边那个仆人出去。”
戚玹宇显然没把他的话当回事,声音中带上几分不耐烦,“有话直接说,不说我走了。”
见上头老爷又要发怒,关山暗道糟糕,这一对父子真是随时都能吵起来,连忙拉住自家少爷,对着中年男人说道,“老爷的要事的确不是我等奴仆可听的,小的这就出去。”
说着扯了两下戚玹宇的袖子就立马退了下去。
戚玹宇被他制止后偏过头看着帐子没说话,也懒得再继续这个话题。
戚老爷虽心中有气,但想到事情已经迫在眉睫,终是暗叹了一声,沉默了半响才开口问道。
“救你的真是独三公子?”
戚玹宇翻了个白眼,“你不是都知道吗?”
这府上戚元当家做主,自戚玹宇回来,他路上发生的事早被那些还活着的侍从一五一十的传递给了戚老爷。
“他为什么要救你?”戚元眉头紧锁,“他可向你提过什么要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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