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寻诧异,秦延舟何时这般听话过?狐疑了一瞬,没发现任何端倪,便帮其换起衣服来。
秦延舟果真乖乖的让抬头就抬头,让抬手就抬手,没有任何添乱,片刻功夫就穿戴完毕。
叶寻又带秦延舟洗漱一番,才在餐桌前坐了下来。
叶寻如常的将筷子塞入秦延舟手中,道:“你醒来这几天,饮食以清淡为主,慢慢调理下脾胃。”说完自顾自的夹起个包子,慢慢吃了起来。
吃了一会发现秦延舟并未动筷,问道:“怎么了?没有胃口吗?”
秦延舟立刻露出一副委屈巴巴的模样说道:“阿寻,我如今内力消失,五感不明,现在和真瞎没什么两样了……”
叶寻一顿,一时从秦延舟的脸上分不清是真是假,但还是主动夹起一个包子,送到秦延舟嘴边,说道:“没关系,我喂你。”
秦延舟毫不掩饰的笑了起来,得逞之意十分明显。
叶寻笑笑,十分纵容。
夏栩从外面回来,一进门看到的就是这幅场景,十分牙酸的说道:“我说你们二人也不必如此吧?连吃饭都要互相喂?”
秦延舟抓住了“互相喂”三个字,弯起唇角想:这真不错,可以试试。
叶寻则有些不好意思,赶忙解释道:“延舟他内力暂时消失,五感不明,不似以往行动如常,我只是暂时照顾一下。”
秦延舟听到叶寻口中的“延舟”二字,心下又飘然起来:延舟,延舟,延舟,真好听啊!
夏栩听了叶寻的解释,又看了眼秦延舟,见秦延舟一脸痴笑,顿时嫌弃的说道:“我说秦阁主,你还记得自己是寒天阁的阁主吗?”
秦延舟听到夏栩的声音,立刻回过神,脸上不耐烦的说道:“你又有什么事?”
夏栩气的跳脚道:“什么叫又?我才刚来!今天我们才见第一面!!”
秦延舟十分不留情面的赶人道:“没事的话,就赶紧出去吧,别打扰我和阿寻吃饭!”
夏栩深呼吸了个来回,才道:“我有正事!虚怀楼虚应天来了,要见你。”
秦延舟也蹙眉道:“他来做什么?他不应该在找自己的儿子们吗?”
夏栩道:“我问过了,但他不肯说,一定要见到你才说。”
秦延舟似是想到了什么,于是说道:“让他稍等片刻,我和阿寻吃完饭就过去。”
夏栩回了声“好”,这才出去。
屋中沉默几息,秦延舟突然笑道:“阿寻,我也喂你吃?”
叶寻本以为秦延舟在思索虚应天之事,没想到就思索出来个这个?
叶寻:……
叶寻婉言拒绝道:“不用了,我们快吃吧,看看虚应天大老远的追来所谓何事。”
秦延舟见好就收,二人快速吃完才去见了虚应天。
虚应天一进门二话不说跪倒在地,声色悲痛的说道:“求秦阁主为我报仇!”
饶是秦延舟此时五感不明,也知道虚应天那一跪用了多大力气,示意夏栩先将虚应天扶起来。
虚应天被扶起坐下后,秦延舟才问道:“虚楼主此时不应该在寻找你儿子们吗?又何出此言?”
虚应天悲痛道:“多亏秦阁主让寒天阁帮忙,才在这短短十余日,就将虚某的儿子们全部找到,但是,但是……”说到此处,虚应天竟然哭了起来。
屋中三人没成想虚应天是这个反应,夏栩劝道:“虚楼主,你有什么事先说出来,不然我们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也不知能不能帮你。”
虚应天听后,才渐渐收了哭声,气愤的说道:“我的那些儿子们,找回来后,只有一个是养在富贵人家,但也并不是被当做富家少爷养,而是成了这家亲儿子的伴读,这个还好一点,至少体面些。”
说完又抽泣了几声才继续道:“而我其余的七个孩子,则是被送往了雅竹堂!”
说到这,又气的掩面痛哭。
秦延舟听到“雅竹堂”三个字,瞬间想起叶寻提到过,叶寻被人诬陷送去了雅竹堂,被那些他曾当友人亲人的人嘲笑讽刺。
秦延舟摸索着握住了叶寻的手,叶寻会意,轻轻拍了拍示意自己没事。
秦延舟见虚应天这次大有停不下来的架势,于是问夏栩道:“派去帮虚楼主找人的那些阁众有过来的吗?”
夏栩道:“有,正在休息,我去叫过来。”
不消片刻,一名阁众随着夏栩前来。
不用秦延舟开口问,这名阁众就回禀道:“虚楼主的八个儿子里,其中七个被送往了雅竹堂,雅竹堂里都是年幼年轻的男子,是供一些有钱有权人取乐的地方。送进去的人,按相貌身段依次分级,相貌身段越好,等级越高,这些人会被教导琴棋书画,等级中等的则被教导魅惑之术,等级低的则通常被安排做打手。虚楼主的七个儿子中,有三个被教导琴棋书画,两个被教导魅惑之术,还有两个被安排做打手,只不过因为送进去年龄尚小,正在培养中,还未开始接客。”
秦延舟沉默半晌才问道:“这么说,这雅竹堂背后也是千水楼了。”
那名阁众回道:“是,属下们顺便将雅竹堂中十几岁到二十几岁的人都排查了一遍,但没有发现疑似老阁主儿子的人。”
秦延舟点了点头,道:“好,你继续去休息吧!”
那名阁众离开,虚应天也哭好了,愤恨的说道:“虽然我的儿子们还没受到什么实质性的伤害,但是那我也恨千水楼那些王八蛋,怎可打起这种主意!”
说完又“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悲痛道:“还请秦阁主替我报仇!灭了千水楼!从现在起,虚怀楼就听秦阁主差遣!”
夏栩再次将虚应天扶起来,开口说道:“虚楼主,你不必如此,众所周知,我们寒天阁也是要找千水楼的,所以谈不上什么替不替的,你有话不妨直说。”
虚应天一听,也不再继续悲痛,直言道:“我这次大老远来,是真心想找千水楼报仇,但我自知实力不够,所以是想请秦阁主不要拒绝虚怀楼,虚怀楼定会鞍前马后,不求别的,只求寒天阁灭了千水楼时,也带上我们,这样才能消解我的心头之恨!”
秦延舟没说行,也没说不行,而是吩咐夏栩先带虚楼主去休息。
等人都出去了才心疼的问道:“你那时,也差点被送去雅竹堂吗?”
叶寻想了想道:“我那时只是被卖来卖去,年龄太小了,并不知道这么多,后来被卖的次数被扔的次数多了,我连买我的人长什么样子都记不清了,只知道最后被扔掉后是被师父捡走了。”
秦延舟不再问了,而是紧紧握着叶寻的手道:“以后不会有这种事了。”
秦延舟思量,阿寻小时候被信任的人说送去过雅竹堂,那么,那些人既然知道雅竹堂,定然也与千水楼脱不开干系,难道阿寻小时候也是被千水楼贩卖的吗?
秦延舟忽然一凛,想到当初插手虚怀楼的事,也是想到阿寻的经历才出手的,如今看来,幸好出手了,阿寻小时候的遭遇很可能也与千水楼脱不开干系。
秦延舟想到此处,觉得有什么在冥冥之中帮助自己,不禁感到庆幸。
转而又想到师父的儿子,既然在雅竹堂没有排查到,那他会在何处呢?
几天下来,秦延舟并没有着急北上去找千水楼,而是安心养病,但追到此处的虚应天却时不时的前来问问,何时启程,好似急的不行。
别说秦延舟,就连夏栩这个粗心大意的人也察觉到不对,于是暗中派人盯着虚应天的一举一动。
秦延舟在真“瞎”了几天后,内力也渐渐恢复,眼睛也可以模模糊糊看见了,但依然装作看不见的样子,事事都粘着叶寻。
叶寻时不时替秦延舟诊脉,对此也一笑了之,反而十分纵容。
终于在又一日清晨醒来,秦延舟如往常般睁开眼睛,模模糊糊的感受一下,赫然发现自己已经能完全看的见了。
心下十分激动,猛然起身就要下床,突然想到了什么,又安安静静坐了回去。
没多一会儿,叶寻就从外面进来,见如往常一样坐在床边乖乖等自己穿衣的秦延舟,不由自主的笑了笑道:“跟你说过多少回了,你躺着等我就好,这样坐起来不冷吗?”
秦延舟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叶寻的脸,心中升腾起巨大的喜悦,果真和自己想象中一样,样貌俊秀,眼神清和,笑起来疏风朗月,文质彬彬,只不过那眉眼看起来有些熟悉,似是在哪里见过。
叶寻见秦延舟没回答,眼神如每日一样,啥都看不见还跟着自己来回转,不禁觉得好笑,于是又不由自主的笑了笑,将秦延舟衣衫拿了过来,开始为秦延舟换衣。
等一切都收拾完毕,坐在桌前,秦延舟突然出声道:“阿寻。”
叶寻正在给秦延舟盛粥,听到后接口道:“怎么了?”
秦延舟展颜一笑:“初次见面,只觉阿寻甚美,我,何其有幸!”
叶寻听后,盛粥的手一顿,转头看向秦延舟,只见秦延舟笑的弯弯的眼睛,正一眨不眨的看着自己。
叶寻迅速放下手里的粥碗,惊喜出声道:“你可以完全看见了?”说完不等秦延舟回答,就抓起他的胳膊,摸起脉来。
几息之后,开心的笑弯了眼睛:“果真毒都解了。”
又笑了一会儿才忽然想起,如今秦延舟已经可以完全看见自己了,瞬间紧张起来。
虽然自己已经十分熟悉秦延舟这张脸,但秦延舟可是第一次看见自己。
叶寻本还自然而然的笑,顿时变得有些僵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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