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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森林日常

“will pass , will come , will have .||会过去的,会到来的,会拥有的。”

——

经过一系列基于文字和手势的沟通,仙女终于不再对着辛左顾而言他,开始正视问题所在。

就是从话语上看,她估计依然没把这当回事。

“……我又不常看书,里面很多都是朋友之前送的,或者探险时顺手捡到的,放到合适的地方后当然不会再经常打开来查看……呃,虽然我没有仔细整理过,可这个宝箱本身就是很稀有的魔法物品,将没有生命的东西放进去,就会一直保持原来的样子,就算现在看着乱是乱了点,但我敢保证这绝对比其他储存方式好上很多。”她一边心虚,一边嘴硬地进行一系列辩解。

空间装备的特性所致,她无法对此施加魔法。事实上,一切灵性的事物都无法被投入其中,就更别说是由法力制造的奇迹了。这便导致本就对此不上心的惫懒仙女完全把它抛之脑后,并在岁月长河里让这个宝箱和里面宝贵的知识财富逐渐沦为了如今的模样。

辛是清楚长生种的毛病的,她从书中看过一些,也没有真的指望这个做老师的以身作则。但等听完了这一串前因后果,她反倒放弃了原本想自己独立解决的想法,转而从旁边桌上拿过自己代为交流的本子,写了一行字递过去——那么,今天你和我就好好整理下吧。

意料之中的,对方听闻此言,脸上立刻就流露出强烈的不情愿,而女孩随后又抬笔写上了一行,这次是在仙女眼皮子底下一字字写上去的。

【朋友的心意是不能辜负的吧。】

星星不知何时幽幽转醒,从她的房间飞了过来,本想报复般继续坐到女孩头上,但望见仙女那难以解读的表情就躲到了桌子底下。

它躲的不好,时不时会忍不住浮上来看两眼。

辛放下笔,就正大光明站着旁观。其实辛的性格和生长环境就决定她不会成为一个太好的人,所以此举除了方才因仙女的发言而产生的触动外,也是她的一次试探。她想知道这个陌生的长者脾性如何,以此规划自己的行动方向。

她很喜欢这个魔法老师在言语中透露出的自由气息:有很多朋友,可以去各地冒险,大家在热烈的气氛中喝酒吃肉,在节日里交换礼物,是完完全全的新天地。但同时,她会相应地提高警惕,以防自己因为种族习惯的不同做出错误判断。

“……”

仙女眨了眨眼,她和面前的小姑娘现在就隔着一个本子的距离了,算是挺近。她伸出手摩挲着那行刚被写下不久的、字迹流畅的文字,放空的思维飞速运转,却也无法第一时间将其和心意这种东西联系起来。

涣散的目光左右乱晃,不知怎的再次对上小公主那双黑得像墨的眼睛。

辛看出对方是真的想不明白,于是在纸上写道,“你不是说这里面有些是来自你朋友的吗?那这应该算是礼物吧,好朋友的礼物是一定要好好保存的。”

“为什么?”

“不知道,我又没有朋友。”

这倒也是。

虽然有点地狱,但也是现实。

偏头又看了几眼底部深不可见的宝箱,仙女沉吟了片刻,“你很希望把这整理好?不过就算是现在就开工,我这里也没有合适的工具,更没有能分类出书籍的书架,还是等之后一起大采购完再去处理好啦。”

这句话像是转移话题。

“时间还很长着呢,总会搞懂的。”

她最后这样告诉辛。

可爱是如此模糊,恨又能长久到哪去。辛倒没觉得仙女这种不近人情的思考方式很奇怪,只是不再去想对方和自己母亲究竟发生过什么,又是为什么偏偏在那个时间段缺席。

这是自己的魔法老师,仅此而已了。

关于宝箱的小插曲没有耽误太长时间,仙女在这之后也像感受到无形的威胁般,画风突变地去认真思考该如何好好做一个魔法导师。显然基础的、诸如生活习惯之类她已经没法教什么,那唯一拿手的魔法,总不能还搞砸吧!那自己的脸往哪搁?

场面似乎莫名的就热血起来了——辛不明觉厉,看着远处自己洗完自己的碗飘回了橱柜,除此之外自己头上和身边也飘的到处有纸张和羽毛笔。

但既然下决定要好好学魔法增加自己的综合实力,在能力范畴内的,辛就尽力去学了。

所幸仙女自身拥有的技巧经验已经用不到基础书籍辅助,就算她看起来满副不靠谱的吊儿郎当样,坐下来也能把很多东西讲得头头是道,足够辛这样的初级小学徒学个好久了。

也是几天后,背东西背得脑浆都要晃匀的辛才发现自己目前拿着法杖也没什么用,她都还没有到可以只凭自己法力去施展魔法的程度。

最多,就是拿来集中注意力?

不过宝石法杖这样的东西本身就太引人注目,说它是吸引走注意力的罪魁祸首还差不多。

所以后面还是遗憾地把东西放回了抽屉里。

仙女毕竟是仙女,没有愧对自己活了那么多年积攒起来的知识。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她仔细回忆下还是大致能想起来些人类魔法师的成长方式的,先是学习魔法的理论基础,再是让低魔世界的身体适应魔法的存在,等发现侧重的魔法天赋,便跳跃进下一学习阶段……而辛在囚禁生活留下的一些后遗症也要尽快改掉。饮食、锻炼、接受外界知识的冲刷,她的时间安排很紧凑。

同时,她也不想浪费自己每日看着骑士训练而耳濡目染出的剑术。

既然好不容易有了机会,那当然是两手抓!

除此之外,她们间也在互相磨合。

小到一日三餐的饮食习惯,大到天生擅长魔法的超凡种族跟新出炉人类种魔法学徒对待各种学习任务时迥异的认知和接受态度。

仙女自己学会魔法的过程,是比把番茄煮熟吃掉更加没有技术含量和潜在危险的轻松。就像番茄生吃和煮熟吃都可以一样,无论她认真还是敷衍,总是会比其他种族的进度快上一大截,天天裹着被子蚕蛹似的睡大觉都能突然悟得些概念与规则,就更遑论这个种族所特有的“天赋魔法”了。

可就算在仙女口中这是无比简单的学习,也不会有人真的认为这会是水到渠成般顺利的,看看现存的人类魔法师数量就知道了——直到现在还停留在师徒制的传统教授模式,除非奇迹诞生,不然一年能教出多少新法师出来呢?

魔法是很神奇的,一个念头,便能枯木生花。但魔法也是很危险的,不说最为人忌惮、至今还停留在前人经验总结里的混沌魔法,就是实用性最广的元素魔法也会出现各种问题,什么咒语念错啊,因为注意力分散施法的对象转移了啊,或者经验不足让元素互相反应出现更大问题之类的。

而大众认知中很是权威,科仪流程和传承体系都较为完整的神降魔法也具有一系列的毛病。简单来说,求助的对象作为比使用者高出好几个层次的强者,就算规规矩矩做好一切,也难保不撞到对方心情不好的时候啊。

余下的,比较少出现在大众视野里的就是炼金术士、药剂师与人数较少的巫师类别了。

对于炼金,辛没有太多的想法,只是平等地亲赖那些具有大杀伤力的武器而已。另外炼金的领域权威者基本都集中在矮人这样的非人种族里,她一个人类公主也不好交往过密。至于药剂又过于费脑子和考验天赋,是个出现没多久的新型职业,会入行的都是些家境富裕但又没多少魔法天赋的。

近年来他们王国其实很少和其他的种族文明建交,但既然拜了位仙女为师,想找那些前辈拜访下问问题还是很方便的。

总之完全不用担心师资力量呢!

日子一天天过去,慢慢从夏末走到了秋初,简直就是转眼间的,周围的绿树就多了些橘红调的鲜艳色彩。蓝天白云下,挂在树梢的风铃在一个清晨反常地铃铃作响,摇散开的银灰光点落在小公主摊开的手掌中,就聚合成了封亟待开启的信函。

辛自己不好决定,拿着去找老师了。

星星和小狗玩偶分别占据了她两个口袋,当她跑起来的时候会因惯性一颠一颠的。

不知为何晚起了的仙女被敲门声惊醒,看到信就随意地让女孩自己打开先看看。里面的字迹有些潦草,一些专业词汇小公主暂时也看不懂,不过可以看出是邀请仙女和自己去参加集会的。

——要去吗?她写字问对方。

仙女比了个确定的手势,顺便嘱咐道:“先列个清单出来吧,到时候人可多了,尽早决定下来买什么比较方便。”

辛之前就听到“集会”这个词从她口中冒出过几次,于是没太多疑问地点点头。

虽然不清楚那究竟是什么样的盛会,但女孩也没有贸然开口询问,反正问了也没用吧?

它听起就是个很【正常】的存在,像是那种乡镇中会有的集市……

她们的交流内容比较偏向另一方面。

小公主:那么多东西能用魔法带回来吗?

仙女:魔法和魔法是会互相影响的,这次大采购要买好些特殊药材和物品,没办法全塞到空间法宝里。不过那边有提供使魔寄送服务,买好东西后一起登记地址就能让人运过来了。

不愧是魔法,总是那么的方便。

辛想。

学徒得过且过,自觉没有更多需要解答的问题,从未跟人合住过的仙女也实在没什么自觉,以至于临了出发,她才终于想起来自己好像压根没具体介绍过这个魔法世界万众瞩目的集会。

失职!大失职!!

脑中瞬间升起的羞愧使作为老师的仙女如遭雷击,她呆呆地、面色尴尬地站着,手都不知道往哪放,还不自觉发出了一连串没有意义的拟声词,引得家中另两个成员不住投来关怀的视线。

下一刻,可能是急中生智带来了什么新灵感,仙女脚步匆匆,“叮铃哐啷”地从自己房间翻箱倒柜出两三百年前第一次参加那个集会时做的手帐记录,从中间打开,放到了便宜徒弟面前。

“——黑科涅,在传说中是神明衡量罪行下达判决的议会名称,而在神明隐秘踪迹的如今,就成为了魔法界一年一度的盛会。”

不知名仙女穿着很有特色的格子纹长裙,金发如黄金融化流淌,蓝眼睛在说到这个集会时总是闪闪发光,像宝石女巫的收藏品,美丽而神秘。

“你会喜欢那的,我保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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