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天去超市抢劫之后，下午和第二天，云何都没有再贸然出去，在附近几个阳台跳房子看远处的情况怎么样，仔细寻找最合适的车和能落脚的地方。
快连着两天都看见李阿婆在阳台上到处打望，第二天晚上去送饭，他还是忍不住问了问李阿婆。
“阿婆，你是不是还想找谁？”
“……哎，没有。我就是看看这外面安不安全哦。”
李阿婆知道自己一直望外面很明显，但是没想到被小云看出来自己想找人了。
想想外面那些会咬人的怪物，自己没有勇气出去，怎么能叫小娃儿去受害呢？
“阿婆，我要去找车，要在这边跑几圈，我昨天去拿菜不也好好回来了，看一眼的话可以的。”
“哎呦！这外面都是那些！你还去！不要命了你！”
说着急得给云何手臂一拍。
云何出去的时候李阿婆还在吃早点没看见，她还以为是这孩子赶集买了东西多，昨天早上过来看见她米没剩多少所以就说也给她做一份，没想到是昨天才出去拿的。
“没事的，他们跑得慢，我怕房就追不上了。”
“那还是不好！会咬人多可怕，像疯狗一样，怎么躲得开躲得完，万一不小心怎办？！”
“穿皮衣，咬不到的。全都跑得慢，我跑这么快谁都追不上的，没事。而且要是只看一眼的话在天台或者路边远远看就能知道了，不会有事的。”
云何没跟阿婆说自己拿刀砍了，像以前隐瞒有带刀打架一样。
李阿婆自己沉默了会儿，看看云何又看看窗外面，还是摇头。
“没有的事。你自己看好你的安全，能不出去还是别去了。”
“……不行，要不我们还是在家等着吧。”
她低沉下来，放下一些对儿子一家安全的紧张和着急，现在外出的危险性真正的摆在了眼前。
不管是出去找吃的，还是出去外省找自己娃，她快要变成拖累了。
她被那天亲邻食人的画面吓破了胆，不敢出去，每天看着窗子外面，惶惶不安。
担忧儿子媳妇还有孙子，但不知道去哪里找，从她嫁过来，一辈子没出过这个村。
也不知道路，也不会开任何车。
所以能做的只剩下等待。
云何仔细看看李阿婆表情，拉住她的手轻拍手背。
“阿婆，卖米的走了，下次来本来应该是下星期，但是现在这样了，他应该不会来了。”
李阿婆想起剩的不多的米，她自己吃，三个星期够了，但是之后呢？
小云家就算剩的再多，能够他们吃多久，什么时候才有人来救？
儿子、儿媳还有孙子，会都没事吗？
我能找到人吗？我靠什么活着找到？
李阿婆一瞬间衰败下去。
表面上看却只是停止了几秒的动作，像在思考云何说的话，像在接受事实。
灰败的眼神被有些佝偻的身子和低垂的头颅掩盖。
云何又说了会儿安慰的话，还有套一下李阿婆到底是想要看看谁家的情况，但是李阿婆一口咬定说没有，只是简单的敷衍他。
知道这是问不出什么了，云何磨蹭了会儿又爬了回去。
刘林还是不敢出门，现在在客厅和楼上楼下的来回跑，试图锻炼一下身体，云何多看了几下也有点腿痒。
本来之前没出事的时候，他每天晚上回出去老街这边走几圈，偶尔还会爬楼跑酷一下，现在闲了两天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刘林已经来来回回跑了很多趟，气喘吁吁，见云何坐在客厅沙发上盯着自己，更是卖力忍住了喘气声试图加速。
十四岁的娃，不知道为什么还没发育起来，身高只有一米四，吭哧吭哧地憋红了脸。
云何看见这段身高，想了想自己这么大的时候，才刚辍学。虽然才出小学就跟人到处混了两年，衣食偶尔有点不稳定，但是还好早年家里还行，发育也早，不至于是一米四的小豆丁。
等刘林再次跑上来，就看见云何从他自己房间里出来，穿上一件新的皮衣，腰部有些花里胡哨的腰带，带着链条卡扣。
“云哥你要出去？！”
“没有，我上楼顶看看，就这几家，没什么问题。”
云何说完，又顺着阳台快速爬出去了。
现在天气有点凉，晚上六点多就天黑了，现在已经有一些昏暗，最多再过半小时肯定乌漆麻黑的。
晚上不知道那些怪物是否对光敏感，没有光人又看不见，更不知道那些怪物会不会能夜视，这时候出门肯定很不安全。
之前怕光刺激那些怪物所以他们这两天都是摸索着点个蜡烛，然后没多久就会回房间躺床上。
说起来奇怪的是虽然信号已经消失，但是电依然还能用，开灯和烧水都没问题，这样也不用专门跑去点那个火柴灶，毕竟拿柴要去住房后面的小柴房。
房背面没有窗户，说起来后来没有仔细注意过背面那边的情况，不知道怎么样了。
云何想着就跳了几家，跳到那家建了一半的，这家比较新颖，估计也是外面打工学来的，把房顶盖成水泥平顶的，然后砌了一圈围栏，很方便朝外面看东西，或者躺下来看天吹风。
在这里看了周围几家的环境，又看看更远处的街道和房子，云何发现有些地方多了红色的一片，不知道是不是之后又有人不知道情况跑出来还是有新的变异情况。
如果有一天，像网上说的那样变异成什么有异能还会飞的话，估计自己只能先提前自杀了。
之前路口转角那辆车还在那儿安静的呆着，从这边这个角度能隐约看到一点开着的右边车门的顶部，证明和他去抢东西那天是一样的造型，应该没有人或者丧尸动过。
等明天早上去看看——或者中午？好像有丧尸片里有过一些怕太阳的类型，云何这时候才想起来这个问题。
现实里好像没有怕太阳的人类，变异了会怕吗？云何觉得一下子很难想到应该是正常的。
“嗯？”
等云何思考完，再看几户人家确认情况，陡然看见一户特意做的大玻璃窗户后面有个丧尸在晃动，模糊能看见染红的蓝色衣服，恐怖的是似乎正在对着窗户外面张嘴吼，甚至不知道是不是在看他这边。
疑惑了一下，云何跳去了其他房子阳台，见那个丧尸视线没有移动的样子才放松了一些。
在房子之间多跳了几次，确认对方真的没有发现自己，云何放心的开始锻炼。
锻炼完了老习惯躺回去那间半成品房子的屋顶，天已经完全黑了，今晚的星星并没有什么变化，跟他以前看到的一样。
——
第二天，一早上云何就起床洗漱准备去找车。
这几年用车的人很少，少数几家还是做了一点小生意要用，或者本身在远一点的地方打工的人才有，基本都是实用的面包车。
云何也就小学生大的时候跟爹妈跑过大车，有时候他老爹开小面包车无聊会跟教他开，甚至在野地抱着他手把手开了一段，那些顺序倒是还记得，但是他还真没自己独自开过。
想了想还是要保稳一点，订了一个比较全面的计划。
洗漱完去把刘林揪起来，这小子估计睡着没多久，头发乱成狗窝样，小黑脸都能看出没精神了。
“起来，小短腿，出门干活。”
“嗯？！我吗？我也要去？”
刘林还没醒透，听见出门都一下吓醒了。
“练练胆子，你要在我家躲一辈子？”
云何还是决定管管这小子，胆子太小了，他们之后出去还完全不知道会遇到什么，万一遇到几个跑得快的，或者变异的，就这小短腿的样，跑也跑不赢，胆子也没有，估计只能两眼一闭等死。
自己好不容易也混到一个小弟了，也要管理起来。
刘林一脸做噩梦脱离世界的表情去洗漱，云何去煮面去，照例给李阿婆送一份然后出门去了。
吃完早点，云何问了刘林愿不愿意跟自己出去。
其实他把人叫醒，也没打算强迫他跟自己出门，他要是不出去，就在家锻炼和做饭给李阿婆，要是愿意出去，也就是去看看车。
得到对方犹豫不过两秒二点头，两个人都穿上皮衣装备出门了。
云何在前面打头，带着一脸惊恐青黑脸色的刘林在后面不安地四处望。
路过一户一楼只有一个矮半截小窗户的木质老房子，那扇小窗户栏上全是灰尘，就里面的那面因为经常夹塞东西擦的很干净，刘林的身高刚好眼睛能对上窗台。
人对于窗户和缝隙总是有探索欲，刘林没忍住朝里面看去，幸好没看见什么鬼或者怪物突然贴窗户的脸。
但是看见了屋子里地上的一滩。
“呕——！”
刘林立马呕了一声。
屋里是两具成年人撕咬啃食成一滩东西的乱像，或许是屋里两个人都异变了，没有其他人在场就变成了互相撕咬产生的结果。
云何在前面一点转过头看他。
刘林还在盯着那户窗一边呕一边没移开视线，云何一手把他头按下去了，这下去就看不见窗户了，但是刘林还在呕。
云何忍住好奇没有自己也去看一眼窗里是什么。
“这么想吐就吐出来吧。来，这边墙脚吐，吐完我们再走。”
就这还没出门多远就呕的弯下腰，不敢想象要是遇到丧尸，小屁孩能活多久，靠弯腰呕吐躲还是直接吐出来攻击对方？
刘林喉咙剧烈蠕动，在墙脚蹲下稀里哗啦吐了。
云何一边给他胡乱拍两下背，一边注意到处扭头看能看见的转角和房子确认安全。
感觉自己像带小鸡仔上战场的老大，一边要注意是不是有对方的人埋伏着会敲黑棍一边还要照顾弱鸡小弟。
看来不是谁都能当好老大的，毕竟他应该顾不全两边。
“吐完没，吐完了回去吧你。”
“呕——呼，呼，我没事了。”刘林吐了个干净，总是忍不住去想起那种刺激的画面然后引起想吐的**，然后干呕。
他努力忍住，想撑起来尽力不拖后腿。
云哥说了，这次是在老街和前街那个路口那里看看车，相对没什么危险，也不用和怪物对上，他不能这么没用。
“别勉强，我自己去也行。”云何看着人小孩吐的带着弱气的脸，突然不知道自己把人带出来是不是正确的选择。
或许不是每个人都要被迫面对事实才能成长。
“我……，我可以的！云哥，我没事，我可以的！”
刘林深吸一口气，压下强烈不舒服的感觉，给自己打气，恢复了一些精神。
“嗯，那继续走？”
云何转过头，笑了一下，还是一个还可以的小屁孩。
那晚来打群架还有自己选跟不跟出门，这小孩明明也是一个可以自己做选择的人，他居然差点替人做选择，差点让人的选择可能性变得更小了，他差点就变成一个不怎么样的大人了。
两个人一路无话，一路安全的来到快街口的地方，云何发现有点麻烦。
之前路口游荡的丧尸果然窜过来了一两个，有一个还在车屁股旁边，要想过去看车必然会撞上。
另一个在这个对面不远的路边房脚，背对这边在阴凉处，但是要是这边打起来肯定也能看见或者听见动静再追过来，中间走过来不超过八秒。
还有之前砍的丧尸，除了地上好像多出来一些灰色的一滩，还有拖拽痕迹往前街去了，不知道是被其他丧尸吃了还是又活了爬起来走了。
不知道情况的先放下，云何决定先解决这两个丧尸拿到车再说。
云何把插在腰后的那把砍骨头专用的砍刀拿出来，卸了包装皮革给刘林。
“你自己躲好别出声也别露头。”说着回身一把把人搡进墙旮旯，没管对方惊恐的眼神。
“叫你出来再出来，没打过被吃了你就自己跑快点回家锁门。”
刘林表情更惊恐了，听见吃了又要想起那扇窗后面的情景了，捏着皮革手抖的像羊癫疯，脸色扭曲。
云何怕多说几句人真的要羊癫疯了，自己提着刀就疾步跑了上去。
几年的群架活动还是很有用的，对危险的敏感度和逃跑的速度这两个方面，他至今都没出过什么错——每次危险部位都能护好，打不过也能感觉到，然后避开对方或者跑过对方。
这也是他为什么还敢出门的原因，虽然有时候会突然特别危险，但是那一刻之后的冷汗和身体感觉巅峰的活跃让他觉得很奇妙。
快步赶上车屁股后面的那个丧尸，对方本来侧对着他，可能听见了他快速落地的脚步声或者破风声，转了过来，但是对方迟缓的动作已经来不及。
没有夸张的高度跳下或者大动作，云何只是用尽全力的双手侧挥朝着对方的脖颈直去。
贵的剁骨刀很好用，云何听到了砍裂骨头的声音，然后对方就脖颈带头一歪要倒，云何用力一脚把对方踢到车和墙的夹缝那边。
然后立马冲上前去劈砍路对面那个，高高扬起的砍刀其实形似一把小斧头，锋利又有厚度，在对方侧过一些身子就喀啦一声卡入了后脑勺，然后对方动作就停住了。
云何把刀拽出，把对方一脚踹入房与房之间的更深的墙脚下，退后两步，转回一点角度面对去前街那边的方向。方便看着刚才砍的两个丧尸的动静，也方便看前街那边有没有新的继续过来。
这么一停下来，接连剧烈大动作的负荷才突然涌上来，压着大喘气等了一会儿，见两个丧尸都没有爬起来只是在原地轻微蠕动，前街也没有新的丧尸进来，云何才放开呼吸。
多退了几步看向刘林躲着的墙脚，看见人正睁着前所未有的大眼看着自己。
刘林本来很害怕不敢看，但是觉得自己一直躲着不看要是云哥被围攻或者偷袭自己没有帮上忙害了对方怎么办，还是伸出头来。
没想到就犹豫的小几秒，再伸出头就已经看见云何直奔第二个丧尸，高高扬起又劈下的斧子，让他脑子里一下想起盘古开天辟地，然后呆住了。
这么厉害的云哥，但是砍的好像是人，但是那些变异的怪物会杀了他们。神勇的人和变异的人，或者叫怪物，丧尸，要活下去是不是只能杀了以前的同类。
“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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