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里忙完工作过来，途中把阳阳一起带过来了。
阳阳、贺时雯、白沐芽三人是在大学里认识的，白沐芽和阳阳都在学校的新媒体孵化基地干活。阳阳和贺时雯是大学室友，白沐芽也是通过阳阳认识的贺时雯。
在谢里赶来前，贺时雯又喝了一杯长岛冰茶，醉得不轻。她见到自家帅气老公，开心地跳到谢里身上，像袋鼠一样挂着，抱住谢里乱啃。
阳阳啧啧两声，“哎我说，半天不见，你们俩就腻歪上了。”
谢里搂着贺时雯坐下，对舒衍闻抱歉一笑，“家妻，见笑了。”
舒衍闻联想到某人以前也是这样，抬眼轻扫对面的白沐芽，白沐芽估计和他联想到一块儿了，她耳根泛红，垂眼只顾着喝水。
贺时雯肠胃不好，吃了点零食消化不良，忍不住打嗝，谢里轻拍她后背，给怀里的人顺气。
他对舒衍闻笑了笑：“我知道你，沙画男神。”
舒衍闻扬眉，“我也知道你，一中校草。”
白沐芽失笑，“你在贴吧挂了三年，他在贴吧挂了三届。”
阳阳一拍巴掌，望着卡座上坐的三位男士，感叹：“这是什么帅哥观赏大会！”
“小舒的长相是我喜欢的类型，看着很温柔。”贺时雯一边打嗝一边说。
她话音刚落，一只大手掐了一下她的腰窝子，贺时雯皱眉，无辜地望着谢里。
“雯雯，人不能貌相。”白沐芽笑道。
谢里带他们进入一间有餐桌的包间。
清吧不供应晚餐，但谢里偶尔带人过来玩时，会留下来吃饭。清吧离雯雯工作的地方近，她有时中午也会过来蹭饭，所以清吧里随时备有食材。
厨师小程帮他们摆好餐具，上了菜。
贺时雯喝多了喜欢喋喋不休，精力全放在说话上面，也不怎么夹菜。阳阳给雯雯剥了一只虾，正要往她碗里放，看见雯雯碗里已经有一只剥好的虾，是谢里放进去的。
阳阳自个儿把虾吃了，“现在雯雯的饮食用不着我操心了。”
贺时雯对着阳阳笑，露出浅浅的梨涡。
“姜少爷，这次回来什么时候又走啊？”阳阳问姜盛。
姜盛把白沐芽够不着的花生米放她面前，“不走了。”
“真的？”阳阳坏笑，意味深长道：“是舍不得沐芽吧。”
白沐芽夹了两粒花生，“当然了，他可是只有我这个异性朋友。”
姜盛中指轻扶了下眼镜，“确实，在外面没听到她怼我的声音，真有点不习惯。”
突然，白沐芽的脚踝被人轻轻踢了一脚，她看向身旁的舒衍闻。
身旁的人垂着眼，喝了口米酒，脸色极其难看，就像在喝中药。
“不想喝就别喝了吧，这里没人劝酒的。”
白沐芽好心提醒他，遭来的却是一记冷眼。
舒衍闻去拿酒坛子，往酒杯里倒酒，倒了半杯，没有了。
白沐芽惊讶舒衍闻竟然悄无声息地喝了一坛米酒，她害怕待会儿舒衍闻醉倒在地，没法自己走，她也不能把他抬回家，于是劝他，“要不你悠着点儿喝，吃完饭还要坐车回去。”
遭来的又是一记冷眼。
白沐芽不劝他了。
姜盛给白沐芽倒了杯热水，“润润喉咙，看你吃了很多花生。”
“谢啦。”白沐芽抱住水杯，吹了两口气，热气附着在她脸上，湿漉漉的，她睫毛轻颤，享受水汽带来的热度。
一只登山鞋再次碰到白沐芽的脚踝。脚踝上的神经敏感，白沐芽瑟缩了一下，水杯里的水随之晃动。
白沐芽放下水杯，甩头看向舒衍闻。
“你想干什么？”白沐芽不想破坏在场欢愉的气氛，她俯下身，低声问舒衍闻。
对方没看她，声音冷清，“回家了。”
白沐芽闻到他呼出的酒味，她身子一僵，不由自主地往后仰了仰。
“大家都还没吃完呢，怎么走？等一会儿吧。”
舒衍闻已经放下筷子，“等不了，回家。”
白沐芽见他在桌上也没吃几口菜，碗底都是干净的，劝他，“再吃点儿吧，吃点儿菜。”
“吃不下。”
不知道是不是白沐芽的错觉，她听舒衍闻的声音有点闷声闷气的。
可能是喝了酒的原因吧，白沐芽心想。
“你少喝点酒就能吃下菜了，今天的菜那么好吃的。”
“我累了，要回家。”他嘴角绷直，仰靠着椅背，双手环抱于胸前。
舒衍闻性格比较随性，碰上无关紧要的事，他都会顺着别人，不爱挑刺。
想来他今天果真是喝多了来劲，白沐芽揶揄他，“你每晚熬通宵，现在就累了？”
“回，家。”舒衍闻偏头看她，眸色阴冷。
“好好好，回家回家。”
白沐芽拗不过他，只好跟众人道别。
姜盛以为白沐芽是回自己家里，他跟着站起身，“沐芽我送你回去吧。”
“不用，她坐我的车。”舒衍闻拿过姜盛面前的热水壶，倒了一杯水，喝完放下酒杯，“她住我家里，顺路。”
姜盛神情微滞，倒是没多问，“这样啊，那沐芽开车送男神回家？”
白沐芽没回答姜盛，而是望着舒衍闻，“喝多了吧？”
“难道你不住我家里？”他气息有些紊乱，手撑住桌面。一杯热水没有缓解他的醉意，反倒是越来越上头。
白沐芽在他的眼中看到小小的自己，她别开目光，声音干涩道：“懒得和你说。”
她扭头对贺时雯说：“雯雯，我跟你去选一套钵。”
“好。”贺时雯身子有些晃悠，谢里揽过贺时雯的腰，和她一起去音疗室。
白沐芽拿上其中一套颂钵，往酒吧门口走，跟一群人招了招手，“你们回屋吃饭吧，别站着了。”
姜盛叫住白沐芽，“对了，你之前的手机号是不是没用了？”
白沐芽想起来，“哦，忘了告诉你了。”
姜盛从裤兜里掏出手机，“我存一下你的新手机号。”
“150288......”
姜盛存下白沐芽的手机号，叮嘱她，“开车小心。”
“嗯。”
姜盛下意识地轻拍了下白沐芽的肩膀，触碰感轻如羽毛，白沐芽身子微僵，但没有躲开。
舒衍闻的视线停留在那一处触碰点上，舌尖抵住后槽牙，喉结微微滚动。
深秋的傍晚，浸着丝丝凉意。离开时，白沐芽回头看了眼这家清吧，清吧在这所繁华的城市里，安静地呼吸着。
因为贺时雯喜欢去酒吧喝酒，她和谢里为此闹过一阵，谢里考虑到她的人身安全，在贺时雯公司附近买下了这家清吧，避免她去别的酒吧乱喝。
买下清吧的初衷是为了安全和雅静，不是为了赚钱，风格自然和普通酒吧不同，不洋气，不迷幻，倒有些古色古香。大门上，去年的春联还没摘下，屋檐下还挂着两盏灯笼。
清吧有一种家的感觉。
白沐芽笑了笑，雯雯的老公用心了。
当初包括白沐芽在内，都不太看好他俩的感情，两人性格倔强，外表温柔顺从的雯雯把自由放在第一位，而谢里偏执、患得患失，总是想把雯雯放在自己眼皮子底下。
单是性格上，他俩就不合适，更别提他们上一辈复杂的家庭关系。他们能走到今天，是个奇迹。
白沐芽收回视线，转身时看见舒衍闻站在身后，正垂眼注视着她。
舒衍闻眼波流转，“还走吗？”
上车后，舒衍闻醉酒的气息包裹住白沐芽，车内空气变得异常粘稠。
开了一小段路程，白沐芽开窗通风。
身旁的人耷拉着脑袋，闭着眼睛，吐出一个字，“冷”。
无奈，白沐芽又把车窗关了起来。
从烟淮开到山茶村要开很长一段路程，这一路上对白沐芽来说很是磨人。舒衍闻一会儿哼哼，一会儿粗喘，白沐芽将车停靠在路边，打开头顶的车灯。
“你怎么了？不舒服啊？”
舒衍闻用气息说了一句话。
“你说什么？”白沐芽倾身过去，稍微贴近他。
舒衍闻声音沙哑，艰难地张口，“帮我拉一下衣服拉链，拉下去一点。”
白沐芽正疑惑舒衍闻怎么不自己拉，就听见舒衍闻的声音，“我的手被绑住了。”
“啊？”
他的手分明还好好地垂在腰侧。
白沐芽猜他大概是发病了，她依言去拉舒衍闻的衣服拉链，舒衍闻身上的茶香味混合着酒精的味道，白沐芽觉得自己都有些醉了。
而后，她听到耳边传来喉结滚动的声音。
她不知道她的发丝扫在了对方脖子上，对方抬手，轻轻撩开她的头发。
白沐芽猛地窜回去，“你干什么？”
舒衍闻咂舌，眼神迷离，透着一丝无奈，“痒。你的头发贴到我了。”
“哦，对不起啊。”白沐芽挠挠头，尴尬地转移话题，“你是不是听到什么声音了？”
这些天她查过舒衍闻的病，资料上有讲到，患者发病时会听到嘈杂声，这些声音大多来自患者内心的想象。
舒衍闻没有回答她，他抿紧双唇，头歪向一边。白沐芽见他有气无力的样子，连话都懒得说，意识到自己误解了刚才舒衍闻的暧昧行为。
真是想多了，白沐芽有些懊恼，都到这个时候了，对方都快要虚脱了，她还在乱想些什么。
“你车上有没有矿泉水什么的？”白沐芽忙活起来，左看右看，翻车拉柜。
“在我这边的柜子里。”
白沐芽支起上半身，打开副驾驶的储物箱，找出一瓶矿泉水，支到舒衍闻面前，“来，喝吧。”
舒衍闻掀开眼帘，气息紊乱，“喂我，没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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