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杨和白沐芽在工作室门口撞见了王德,白沐芽万万没想到王德还能再回来。
“忙完了吧?”王德满面春风,露出两排大牙,“这到饭点了,说好的请你吃饭,就一定要请,这段时间辛苦你了。走,杨小姐也一块儿。”
白沐芽愁眉深锁,一团乌云在她头顶上飘着。为什么这么......难以招架?
小杨听到王德叫了自己,缩了缩脖子,在白沐芽耳边上嘀咕,“怎么办啊?”
白沐芽正要找借口拒绝,王德的电话响了。
王德向白沐芽招了招手,示意她先别走,然后背过身接起电话。
“怎么搞的?我一放手你们就出事!”王德勃然大怒。
“不是啊老板,是您亲手接管的佳圆项目出事了!舒氏的投资商突然反悔不投您这股了,说合同有问题。”
王德原地转了两圈,“不是,我合同都还没送过去呢,怎么就看到合同了?”
“您不是要求我昨天把文档发给他们了吗?”秘书无可奈何地说。
“纸质合同还没送过去,纸质的!他们有没有说合同哪里出问题了?”
看得出来王德是急糊涂了,小杨和白沐芽相视而笑。
“他们没说......”
“他们没说你不会主动问啊?!”
“是已经问过了,他们没说,boss。”秘书一字一句地说。
王德手撑墙面,昨晚醉酒之后的不适感这时才涌上头,他顿觉脑袋发胀。
“这样,你现在立刻找张律师把合同改一下,先把乙方义务的第6条改了,再去问问舒氏的要求,快快!”
半分钟不到,王德接起第二个电话。
“舒氏的人打来电话说不签了,改了合同也不签。”秘书说。
王德面部扭曲,额头上的青筋突突直跳。
没等王德二度消化,秘书说出一个更严重的问题,“老板,他们还说要考虑撤资8月的项目,如果他们撤资的话,公司的资金很有可能周转不过来。”
“舒氏怎么突然搞这一出?”王德咬牙切齿,“我马上回来!”
目送王德离开,小杨幸灾乐祸地说:“天下大乱了这是……听他这口气,估计回去擦屁股都来不及咯!”
多亏了王德口中的舒氏,白沐芽落得一身轻松,笑吟吟地说:“走咯,咱们去吃香喷喷的午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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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衍闻坐在车上看设计图,抬眼看到对面大厦门口走出来两个人。
梧桐道上,白沐芽双手环抱,低着头往前走,一件黑色束腰毛呢大衣披在她身上,更凸显她卓越的身姿,明艳的外貌理应和自信搭配到一起,却偏偏在她身上看不到任何自信的成分。
“这是从哪个沙漠里杀出来的车,烂成这样了还开呢?”小杨指着路边停放的一辆军绿色吉普车,笑道:“不过蛮酷的。”
“还好,它里面像是全新的。”白沐芽黛眉轻挑,突然心血来潮,朝吉普车走去,“你过来看,它车内的设计怎么样?”
小杨疑惑地跟在白沐芽身后。
两人走到吉普车面前,白沐芽扒着车窗往车内瞅,正好对上一双也在看他的墨色眼睛。
四目相对,白沐芽猛地退后两步,指着车门半天说不出一个字。
车门缓缓打开,从里面走出来一个青年,青年有着阴郁的白,五官俊美没有突出亮点,却自然舒适,仿佛天然纯净的玉石,没有刻意雕饰。
“你,你怎么在里面?”白沐芽嘴巴大张,见到舒衍闻像见到了鬼。
“我的车,我为什么不能在里面?”舒衍闻好笑地看着她。
白沐芽先是疑惑,而后了然。舒衍闻拿东西应该挺快的,估计是把东西拿到手了,现在在这里等她。
白沐芽不好意思让他在这里久等,于是说:“我下午还有一个会议要开,你如果没事可以先回家,不用等我,我下午坐大巴回去。”
“不是在等你。”舒衍闻提醒她想多了,“我要参加一个展会,晚上才回去。”
白沐芽面颊开始发烫,尴尬地想啃指甲,她怎么会自信地认为舒衍闻是在等她呢?
“你们去吃饭?”舒衍闻说话时略带扫了小杨一眼,这一眼仿佛定身术,把小杨死死定在原地,小杨见到真正的帅哥连大气都不敢出。
人靠衣,衣也要靠人。难怪说一件衣服好不好看,最主要的是看它穿在什么人身上。对方穿着一件老式双排扣风衣,里面是起球的姜黄色毛衣,这身穿搭套在别人身上是老土,套在舒衍闻身上倒有种复古的韵味。
“嗯,那我们先走了。”白沐芽叫醒还愣在原地的小杨。
小杨急忙追上白沐芽的步伐,“哎,你等等啊!”
小杨走两步忍不住回头瞅两眼,两眼放光,“你男朋友啊?”
白沐芽在工作室从来不谈自己的私事,小杨和白沐芽走得近,也是偶然从白沐芽口中得知她有男朋友。小杨从来没见过白沐芽的男朋友,以为今天终于见到了真人。
果然是郎才女貌,一个像浓墨重彩的油画,一个像淡描的黑白山水画,两人站一块儿,很难不联想到他们之间的关系。
“听你们俩说话,这还同居了吧?”小杨阴险地笑道。
“不是。他是我这周新接的客户,就是那个宋奶奶的孙子,我这几天暂住他们家。”
“是吗?”小杨惊讶,“白沐芽你踩了什么狗屎运啊,遇到这么帅的客户,还同居了!要是我,哪还有什么心情写自传哈哈哈......”
小杨笑完了,想到一个问题,“那你男朋友不介意吗?你和帅哥同居。”
“前两天分了。”白沐芽语气轻描淡写。
小杨给她竖起大拇指,“迅速。”
白沐芽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无奈地对小杨一笑:“不是因为那个帅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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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开完会,白沐芽在工位上又帮同事修改了两篇自传,才想起来给舒衍闻打电话。
“我过来接你。”电话那头说。
白沐芽看了眼时间,不久将迎来第一个下班高峰期,商业区一定会堵得水泄不通,她也不好意思让舒衍闻特意跑一趟,“我这边待会儿会堵车,你在哪里?我正好没事,我坐地铁去你那边吧。”
舒衍闻给了一个艺术馆的地址,在同一片区,距离商业区不远,坐地铁几站就到了。
这一片主要是行政和公益文化区域,以前白沐芽做新闻时跑过这段路,大致路线还算熟悉,白沐芽跟着导航找到艺术馆,她爬了近五分钟的楼梯,累得气喘吁吁,最后看到艺术馆大门是关着的。
她给舒衍闻打了个电话。
“门关了我怎么进去?”白沐芽挠头,有些幽怨地说。
“这么快到了?”舒衍闻略微吃惊,“你等一下。”
很快,舒衍闻出现在白沐芽面前,带她拐进隔壁的一间侧门。
“艺术馆设置那么高的楼梯,再好看的艺术我也不想来看。”白沐芽的嘟哝声清晰异常。
身边的人唇角隐约勾起一丝弧度,轻咬下嘴皮,说道:“楼下门卫室旁边就有一个电梯,不用爬楼梯。”
白沐芽看着舒衍闻,没吭声。
行,怪她眼瞎。
他们从小门进去,经过一个玻璃长廊,来到艺术馆大厅。
一个巨大的人物影雕作品位于大厅中央,它的线条流畅而富有动感,呈现出一种极简主义的美感。周围的展柜中展示着各种形式的影雕作品,包括人、物、动物、植物等等。
大厅内,人们稀稀落落地走动,或驻足观赏展品,或缓慢前行。
主办方这次举办的影雕展主要针对石雕劳模工匠和一些业界人士,不对外开放,因此馆内客流量很少。
白沐芽一路带着手机相机观赏过去。舒衍闻双手插在风衣兜里,安静地跟在她身后,等她拍完照,带她去看下一个展点。
白沐芽塞手机时,一张废弃的购物单子从她兜里滑出来,掉落在地。身后的舒衍闻拾起来,看了一眼,揉成一团捏在手里。
在拐角处,他们遇到舒衍闻的朋友,他的朋友和三位年轻人走在一起。
洛成看到舒衍闻身边有位女性,明显愣了下。
“难怪刚才走那么急,原来是去接美女了。”洛成调侃完舒衍闻,转头跟白沐芽介绍自己,“你好美女,我是舒衍闻一起长大的好哥们儿,叫洛成,三点水的洛,成功的成,我兴趣爱好广泛,琴棋书画,弹跳拉唱,爬山旅游,桌游纸牌,你喜欢哪一项活动?改天咱们可以约着去玩......”
正说得尽兴,一团小白球弹到洛成脖子上,随后洛成感觉有什么东西顺着他的脖子掉进他了他衣服里,他拉住衣服抖动两下,抖出来一团被揉成团的购物单。
而始作俑者面无表情地来了一句:“你行了。”
舒衍闻唇线抿直,下颌线紧绷,稍仰着下颌,微眯着眼睛看他。
洛成假装“哎哟”一声,一手捂住脖子,另一只手还继续伸着,保持握手的姿势。
白沐芽莞尔一笑,没去握对方的手,“你好。”
洛成人大方洒脱,是个自来熟,倒也不介意这些没必要的礼节,落落大方地收回手,随后和他们一同参观展会,充当解说员。
舒衍闻捡起地上那纸团,弹进了旁边的垃圾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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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成正是这次主办方的小儿子,主要负责接待他们这些年轻人,带他们参观完一圈后,请他们去临时置办的餐饮区吃些东西。
白沐芽夹了几块爱吃的糕点放盘子里,找了一个角落呆着。她边吃糕点边看舒衍闻他们一群人的动向。
舒衍闻的周围换了好几波人,一次简单的餐食逐渐变成了相亲现场,有人带着女儿、有人带着自家妹妹去找舒衍闻聊天。
白沐芽今天才知道舒衍闻也从事影雕工作,和他奶奶一样。宋奶奶在影雕界名气很大,培养出来的徒弟应该也优秀。
只不过白沐芽一路跟过来,没有见到舒衍闻的作品。但奶奶的名头,足以让业界的人都知道舒衍闻这个人了吧,白沐芽心想。
舒衍闻一不点头二不笑的行为终于让人丧失了期待感。
一旁想充当媒人的骆城也觉得没意思了,扭头瞅见角落的白沐芽,立即找到有意思的东西,拿着吃的跑到白沐芽跟前。
洛成一脸兴奋的吃瓜相,“小舒的高中同学,我有一个问题特别想问你。”
白沐芽淡笑,“你说。”
“听说小舒高中谈过一个女朋友,你知道是谁吗?”
白沐芽眨眨眼睛,微微一笑,“不太清楚。”
洛成连忙跑回去质问舒衍闻,“哥们儿,深藏不露啊!连你高中同班同学都不知道你高中处了对象,好不容易交一个女朋友,你还搞地下情呢?”
舒衍闻斜了一眼远处的白沐芽,声音不咸不淡:“可能前女友失忆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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