悬天门有八座山峰,其中巍峨的主峰,擎天而立,终年云雾缭绕,最为亮眼的是,一座威风凛凛的石剑,斜插山巅之上,映照日月光辉,沐浴风霜雨露,气魄恢宏。
在八座山峰之间,有一条宽阔无边的江河,从中分叉流去,湍急豪迈,江水如群兽狂奔,日夜不停,沧桑的呼啸声,随着山风,从下而上,穿绕群山。
若带天色晴朗,江水平缓之日,天地一清,倒悬与江面,气象之壮美,难以言语描述。
站在山门前,乔鹤仰头而立,群山莽莽,殿宇掩隐苍茫葱郁的林木间,只见琉璃碧瓦折出灿灿光辉。
在半空之中,时不时可见御剑飞闪而过的弟子,行迹匆匆,流光闪烁,却无喧闹纷乱的声音。
御剑出行的悬天门弟子,见到自家的长老,跳下长剑,躬身问好。
刚过山门,遇到了四五拨与金不换打招呼的弟子,金不换手抱着金拂尘,一一挥手回应,袖袍鼓荡。
悬天门的弟子,头发全部扎起,束成利落整洁的发髻,用一根竹簪固定。身着飘渺的松绿道袍,在清风朗日中,若绝尘脱俗的隐世高人。
跟在金不换身后的乔鹤与褚云,则是一青一黑的粗布麻衣,乔鹤不会梳古人的发型,只拿了跟绳子,将头发扎成蓬松的高马尾,歪歪扭扭,邋里邋遢。
而褚云更简单,只用那根朱红发带,拢起一半的头发,剩下一半披在肩后,似好女一般美丽绝艳,那双黑檀瞳孔,冰冷孤绝,看人时,如射出一根冷箭。
总之他俩一眼望过去,一个想要饭的,一个像要命的。
路过的弟子一面打招呼,一面好奇打量二人。
乔鹤立马递上热乎亲切的笑,清俊的脸上,笑眼弯成两道,看着让人忍不住想给点什么。
走在前方的金不换轻咳一声,叫乔鹤别这么热情,叫褚云别这么冷淡。
乔鹤收起咧开的嘴,褚云微微弯出一丝笑。
像笼子里的怪物,被人眼睛看来看去,排斥紧张是自然情绪。
带着二人到了执事堂,将新收的弟子登记在册。二人领了弟子服与一应用品,又由执事堂弟子,带着去了各自的寝舍。
弟子睡觉休息的地方,是一处井然有序的院落。
金不换告诉二人,这只是暂时的居所,等见过悬天门其他仙尊长老后,再进行更换。
此处应是安排外来人员居住的寝舍,屋中只有两张床,环境雅致。乔鹤拿着领回的物品,放在桌上,怀着好奇又激动心情,一一端详,凭借他浸淫修仙小说多年的经验,不需旁人介绍,就能认个七七八八。
拿起最上面的玉牌,给褚云看,开心道:“你知道吗,这是弟子门牌,用来进出仙门,你看,后面还有我的名字,何时何日入门。”
正在更换悬天门弟子制服的褚云,外衣脱去,露出雪白的亵衣,听见他的话,挑眉一笑,似乎嘲讽他少见多怪,手中动作不停,揭开亵衣的带子,紧实光滑的胸膛,坦然无比的落在乔鹤眼底。
比女子还要雪白的肩膀,令乔鹤忍不住眨了眨眼,却发觉此人的肩膀着实宽广,往日穿衣时看不出来,此刻两相对比,自己怎么跟只瘦瘦的弱鸡一样。
乔鹤心内不服,盯着他往下脱的亵衣,是不是真有八块腹肌!
此时,褚云亵衣脱到一半,露出大半个活色生香的胸膛,戛然而止挂在臂膀之间,盯着两眼发直的乔鹤,忍下一巴掌将人抽开的冲动,笑道:“好看吗,要将你的眼珠子抠出来,放到这里?”
他修长分明的手指,轻轻指了指自己的腹部,语声里渗出丝丝缕缕的恶毒。
“别别别,不看了还不行,你有的我也有,没什么好看。”
乔鹤心道,都是男人,看一下又不会掉块肉,而且他可是怀着仰慕的心情,去看这具在原著中挞伐床笫,攻城略地,大战七天七夜不用停歇的肉、体。
他背身走开,去换自己的门服,脱完上衣,低下头,发觉自己也有四块……呃或者三块腹肌,憋着一股气时,还是蛮硬的,然后提气走到褚云面前,无声地指了指自己的腹部。
看吧,腹肌!
穿上悬天门灰色内衬,又披上松绿道袍的褚云,衣襟严丝合缝遮挡到脖颈间,浑身透出天山明月,遥不可及的气势。
此刻,乔鹤走过来,像一个咬着木头的小狗,非要高高在上的主人,帮他把木头拿下来,然后用力一扔。
在褚云家,乔鹤可是遭了老罪,又要干活,又要被鬼吓,三天两头生病,一顿折腾下来,顽强的乔鹤,还能给自己养出二两肉,生命力着实旺盛。
褚云凝目从他胸膛前两点红梅前掠过,眸子默不作声流转到劲瘦的腰身,轻轻笑了笑。
在乔鹤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伸出冰凉的指尖,往他憋气往里凹的腹腩,不轻不重地一压。
也不知压到哪一个穴位,乔鹤像是泄气的麻袋,呲溜疲软下去,弓背抱着肚子,挤出一圈肉肉来,俯下身哈哈大笑。
恼羞成怒道:“你别摸我肚子啊,我这里怕痒!”
他俯身弯腰时,露出微微外凸肩胛,沿着肩胛的起伏,往下是线条优美的腰身,被裤腰遮盖住的地方,有隐约的弧沟,挺白。
褚云云淡风轻收回视线,撇过头,去看窗外丝丝缕缕的白云,道:“你快些穿,外面有人等。”
金不换外出仙游,竟收了一个万年难见的极阴之体。
此消息立马传遍悬天门八座山头。
各山峰的峰主,掌管门内各部事务的长老、闭关修行,轻易不出山的老仙师,一个不落全聚在掌门的议事大殿,各个神色肃然,目光炯炯。
殿内人头攒动,话语声充斥空旷大堂。
真要有极阴之体,那悬天门重振辉煌,指日可待。
又心中大痛,怎么偏让金不换这街溜子遇上此等好事,暴殄天物!
“掌门,这金不换怎么还不来,就他谱大,整日里不干正事,扔下一山的弟子,自己跟只闲云野鹤似的,一年到头见不到个人影!”
眼前脾气急躁的是位于守剑峰的守剑长老。
端坐与正殿首位的中年男子,松绿道袍绣着金色庄严的风纹与松枝,眉目和善,气质老沉,不怒自威。
听见守剑长老的话,他做了个稍安勿躁的手势,“今日的茶水,有静心养神之效,守剑长老不妨多喝一些。”
“掌门,若真是极阴之体,给金不换教习,那就是把一块美玉扔进粪堆里,我说句不好听的,为了咱悬天门的未来,为了给这位弟子一个好印象,这极阴之体,还是需要掌门亲自教导才好。”
暗戳戳搬弄是非之人,是本门银剑峰峰主银剑长老。
他左手边的风剑山风剑长老,点点头,深以为然,斜端茶杯,思量道:“且这金不换啊,本心也不在我们悬天门,人间的皇室血统,半路修仙,已经是匪夷所思,身后又跟了一屁股风流债,前几日追月阁的人,打上门来,把咱的山门炸了个窟窿,唉,这一一团子糟心的事,可害苦了外门的送剑长老。”
送剑长老,主要负责后勤事务,像他名字一样,就是给悬天门各个山头送需要的物资,外加修缮清洁卫生事宜,一听有人替他打抱不平,连忙叫苦不迭,“这几年来,追月阁阴魂不散,有事没事就来悬天门,叫嚣拆打,我送剑山的弟子,虽不如内门弟子珍贵,但也是咱悬天门的一员啊。”
叫他们来讨论极阴之体的处置事宜,没想不到一盏茶的时间,竟又变成关于金不换的讨伐大会。
掌门人应天行按压眼角,静默半晌,道:“大家都在同一仙门,本该互帮互助,互相包容,各位长老更是一个山门的颜面与代表,守望相助,彼此谅解,咱们悬天门才能……”
又是一通听到耳朵生茧的老一套。
银剑长老抿了一口茶,摆出愁眉苦脸的样子,苦口婆心道:“掌门啊,你就是太心慈手软,好吧,我们也不喝金不换计较,不过,那极阴之体,我不赞同放在金不换门下。”
在座中四十多位长老与仙师中,竟有一半附议。
吵吵嚷嚷,意见不休时,大殿敞开的高门,忽地扇动两下,砸出砰地响声,人为到,先听到一阵爽朗笑声。
在座各位,苦金不换久矣,只觉这笑声分外猖獗,分为刺耳。
大家屏声,视线往门口方向看去。
日光照的屋外明晃晃,延伸至门槛内,一半是光明,一半是暗沉。
只见亮堂处,一个身着松绿道袍的少年被“丢”了进来,他踉跄几步才站稳,袍子都歪了几分,走一步,停一会儿,回头张望,似乎在等人。
就这样含蓄地迈进大殿中央,面对一双双光芒四射,称得上如狼似虎的目光。
他提起一口气,拱手一拜,同时脸上堆出恰到好处的腼腆笑容,高声道:“各位老……老人家好,新进弟子乔鹤,拜见掌门,拜见各位长老仙师!”
众位老人家:“……”
哪来的混小子!
大家都是修为高深的老油条,眼睛往他身上一瞄,就知道,此子根骨平平无奇,练气层都未达到,甚至底子发虚,在凡人中,都是资质薄弱的一批。
简而言之,不够人一拳头的。
差点把各位仙师仙尊说成各位老板的乔鹤,有种猴子跑进老虎堆的无助感。
垂着脑袋,斜眼往门口瞅。
金不换问他是想练剑还是学阵,乔鹤答:“学阵。”
然后金不换一脚把他蹬了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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