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的,”不紧不慢说出事先准备好的标准答案,“予松最近老跟我说,在家里画不出画,今天特地出去亲近大自然找画画灵感。”
“呵,你听他放——”打从心底冒出的不屑和鄙夷,就在女人顺势而为即将喷涌之际,紧急刹车,“大放厥词!”
右颊有抽搐的迹象,祁澍里抿唇应了声:“嗯。”
“行吧,那我明天再来。”捉不到人,闫佳佳也只能作罢。
“明天?”还来?
“帮我告诉方予松,”甩动利落的头发,重新背起公文包,女人语气决绝,“想躲我?门都没有!我会每天来敲门,直到拿到稿子为止!”
“……好,我会替您转达。”
本着来者是客的礼节,祁澍里把人送到电梯口,女人迈出的脚步倏地撤回,狐疑的视线在他周正的脸部轮廓扫描。
游移不定的眼神迅速闪过一丝心虚跟不解,祁澍里问:“是漏拿东西了吗?”
“帅哥,”身体彻底转向,闫佳佳在他那野性十足的英气五官来回考究,“我们之前有见过吗?我怎么觉得你这么眼熟?”
“一个月前您来过我们家里。”
“我不是说这个,再早之前呢?”
“没有,”对闫佳佳完全没印象,更何况,编辑的身份跟他八竿子打不着,祁澍里耸肩自我调侃,“可能我是大众脸。”
“不,绝不可能!”
见过无数张黄金比例纸片人的闫佳佳,第一时间否定这个答案,纠结半天都没想出来。
“算了,可能真是我产生错觉,我还有下家要跑,先走啦,拜拜。”
“慢走。”电梯间门合上,祁澍里掏出手机。
祁澍里:编辑刚走,先别这么快回家
方予松隔了半个多小时才回:谢谢!我再过会回去~
注意力集中在末尾的波浪号,青年挑起眉梢。
这个在陌生环境就社恐的家伙,想来是在外面遇到了什么好事,开心到流连忘返了。
象征夏日前奏的阳光,仿若一层细绒薄毯,温暖却不刺目,祁澍里不用担忧他会不会中暑,要不要为他送伞这些琐事。
任由他玩到午饭点前,吸收过暖日独特干爽气息的方予松蹦跶进门。
祁澍里恰好炒完最后一盘青菜,目不前视说道:“舍得回家了?洗手吃饭。”
“喔。”放下背包听从安排,青年自洗手间回来帮他端菜,新奇,“你今天上午没去工作吗?”
“这几天都改成下午了。”盛饭的勺子停在空中,祁澍里刻意补充,“不是答应了要帮你应付编辑吗?”
“应付完你就可以去工作了呀,不用特地留在这里等我给我做饭,我可以点外卖的,多麻烦你啊。”
暗地里叹了口气,祁澍里转移话题:“今天去哪玩了?这么开心?”
“就在小区里,上回你和我说往里拐有天鹅湖的地方。”
提起这个话题,青年显得神采奕奕,小碎步到他面前落座,说:“原来真的有天鹅在游湖,而且小亭子还没人。”
“就看天鹅看了整个上午?没画画?”
“画、画了。”
对方语气闪躲,祁澍里放下汤匙,投向他的眼眸堪比黑曜石,明亮而锐利。
在他的注视下,方予松小心翼翼举起手里的画纸,上头是两只纠缠打斗的天鹅,一只毛发乌黑,一只通身雪白。
好嘛,一整个上午就在不务正业看天鹅打架。
祁澍里哭笑不得:“看了一上午,哪只打赢了?”
手指向纸上那只黑色羽毛的天鹅,坐在对面的人嗫嚅:“它虽然打赢了,但是脖子这块被薅秃了。”
“咳,先吃饭。”装汤放到他跟前,由心而发的笑颜自他面上绽开,语气里饱含对他无可奈何的包容跟宠溺。
“谢谢。”有的吃又有的玩,方予松双手端回自己盛满牛肉的完,眯起眼睛准备饱餐一顿。
“你编辑今天临走前说了,她会每天过来,直到拿到稿子为止,”偏逢此时,祁澍里不如他愿,散漫开腔,“但你一张画都没画出来,这可怎么办呐。”
话音刚落,方予松肩膀猛地一颤,刚夹起来准备喂到嘴里的肉,因为动作僵硬‘啪叽’摔回碗里,整个人石化不动。
作恶的小心思在瞧见对方无助绝望的神态后,得到了满足。
见好就收,祁澍里接上一句:“放宽心,你的按摩仪很好用,我这几天早上都会留在这里帮你应付编辑的。”
“呜呜呜真的太谢谢你了,祁澍里!”热泪盈眶,青年招架不住感动的心情,顺势握过他放在桌面空闲的手,“我会每天早睡早起给你做早饭的!你真是个好人!”
得到一张金灿灿的烂好人卡,祁澍里不露声色将晦暗的视线移向那只搭在自己大掌的手。
对方在道谢间始终在用虚飘的力度揉捏,细腻的触感在肌肤游走,仿若一缕细小的绒毛灵活钻透脉络,时不时地扫过他的骨骼,令得不到缓解的人怅然若失。
许是沉默时间过长,方予松敏锐观察到他不自然的神情,跟频繁舔舐的光亮下唇,循着他的目光落到自己放肆的动作上。
“啊,不好意思。”迅疾收手尴尬挠头,方予松呲出标志的八颗牙,跟他致歉。
倒抽一口气,祁澍里眼眸微睨,停驻在空荡掌心的眸光盖过冷雾,浮起的胸膛缓缓沉底。
眨眼间,青年恢复如初:“没事,明天用什么借口?”
“唔,”眼睛斜向上,几秒后方予松信手拈来,“你就说我画画太专注,今天出门不小心受了风寒,心绞痛去看医生了。”
“……”这个理由,不知道编辑能不能信。
第二天,闫佳佳追上门的时间比前一天提早了半个小时,而方予松似乎早有准备,也比对方更早出门,两人跟打埋伏战似的。
不出他所料,扑了空的女人在听见祁澍里原封不动传递给她的说辞后。
挂起不带一丝温度的笑容,让祁澍里代为转达:“麻烦你帮我问问方大漫画家,他绞痛的那颗心,是不是叫良心。”
祁澍里微笑:“好的,慢走不送。”
这样的追逐战一直持续到第五天,方予松再也找不出合适的借口,祁澍里干脆白天跟方予松一起失踪,让编辑扑空。
在小区内里的天鹅湖紫藤花架下,铺了个野餐垫,吃着贺栎蛋糕店买来的蛋糕,舒适惬意的风刮过还在冥思情节的青年,吹起他几缕软和的额梢碎发。
紫藤花来回摇曳间,发出零零碎碎却不闹人的响动,紫色花瓣不经意间,于对方的头顶安家。
眼前的景象太过梦幻,祁澍里不忍打扰,就用手臂作枕侧身而卧,静悄悄望着全情全意投入的青年。
有自己的顾虑,方予松不敢背对把画纸面向他,因而祁澍里能把对方脸上的神情和五官看得清楚。
走神欣赏,手机在眼前频繁跳出几则消息:
贺栎:您的专属蛋糕派送员到家了
贺栎:[图片]
贺栎:怎么家里没人啊?
亓柒:户外野餐
亓柒:你把蛋糕放冰箱就好
在客厅看消息的贺栎嗅到一丝诡异,打字速度飞快:和谁?!
手机弹出贺栎消息的同时,祁澍里撩开眼帘朝正前方那人看了一眼,翘唇回复:梦中情人
贺栎:少来,你的情人没脸!
亓柒:跟方予松。
感到无趣的贺栎发了个‘哦’的表情包。
祁澍里忽然记起事,趁他还没离开,抓紧发消息:之前好几款新蛋糕的品鉴心得,在我房间的书架上,你记得拿走
“哦对,不能白跑一趟,起码把心得带走。”走到大门口,贺栎看见消息脚步折返,自如往祁澍里房间去。
对墙壁堆积如山的书本自言自语:“书架上这么多东西,让我仔细找找……”
成排的书名闹得人眼花缭乱,贺栎抻长脖颈寻了半晌,终于在书架右侧第二层找到夹在两本书空隙间的便利贴。
“嗯?这是啥?”取到东西,贺栎余光瞥见包装外壳花里胡哨,写着艺术字体的书名,猎奇自心底萌然而生。
抽出看清那是本漫画书,书上画得还是三个身着西装制服的男角色,想来应该是什么商战热血漫。
贺栎恍然大悟,嘀咕:“难怪前段时间买那么多手办,原来最近在看这么深奥的热血漫画啊?呵,平时还说什么不喜欢看动漫,这本我好像还没看过,快让我瞅几眼……”
摩拳擦掌的人还没悟到这本书的真谛,只觉得它的名字不太像平时自己爱看的少年漫画。
“嘶——名字怎么感觉有点怪?《兄弟蜜恋,同时爱上双胞胎怎么办?》”
oi~难不成?还是本掺杂了横刀夺爱的修罗场狗血商战热血漫!
喜欢!爱看!必须看看!
私以为祁澍里终于开窍在背地里补课,贺栎席地而坐,兴奋打开那本书。
摊开页码的刹那,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感觉双眼被一道炫目的黄光晃过,甚至来不及捕捉,那道圣光转瞬即逝。
接下来的半个小时,坐在地板认真看书的男人,神情逐渐从起初的兴奋和跃跃欲试,转为迷茫震撼,扬起的嘴角也在跟随时间的推移,逐渐凝固回收。
为什么吵着吵的,双胞胎哥哥要抱主角?
为什么哭着哭着,双胞胎弟弟要吻主角?
为什么摔着摔着,主角要躺在床上脸红落泪?
无数问号和代表警报的红色感叹号,在贺栎脑袋穿梭镌刻。
最后,瞧见漫画里斯斯文文的主角,对着两人呐喊:
[我爱你哥哥,可我也放不下你啊!]
以及,双胞胎弟弟说出的那句:
[既然如此,我们三个人就永远生活在一起吧]
三个人就在卧室……
身子和书的距离越离越远的青年,弹指之间,贺栎瞳孔地震,大惊失色把书本抛掉。
贺栎的心理健康状态:[捂脸偷看][吃瓜][问号][害怕][裂开][黄心]
12.26,贺栎,卒……
方予松[让我康康]:他怎么了呀?
祁澍里[白眼]:不用管,活人微死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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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梦中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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