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多次尝试怨恨夏屿。
我真的觉得他对不起我。
我拿出了所有真心,从燕楚数次抛弃一切逃到他身边,只为了向他证明我爱他,祈求他别被我父母劝动,我几乎以最卑微的姿态希冀他能给我一个机会。
什么机会都行,只要能待在他身边。
我已经把我的真心摔碎了一块块掰给他看,他却拾起来,全部推回我手心。
我想夏屿果然还是很让人讨厌。
冷漠、无情、没良心,一切让人喜欢的优点半分都不占,我真是脑袋有病才会被他迷了心智,骗成这副鬼样子。
我是陈思理,我骄傲、张扬、意气风发,我什么没有?
我不可能没有你就活不下去。
夏屿,我不会没有你就活不下去。
回到燕楚的无数个夜晚,我都这样告诉自己,像屏着一口气,执意想证明他离开我是个错误得不能再错的决定。
他认为我离不开家庭庇护,我就走入娱乐圈,从最小的角色开始,脱离陈家进行自己的事业;他觉得我不能适应粗茶淡饭的生活,我就以最差的条件要求演员食宿,无论父母怎样劝都宁死不回。
我以为这样就能证明什么,但事实却跟我想象中的大相径庭。
我的路依旧比其他任何人走得都要顺,数不清的优质机会哪怕我逃都逃不开,费尽心思隐瞒的身份在权贵那里只是小孩过家家的游戏。
所有人看见我,首先看见的不是陈思理,而是燕楚的陈家。
我尝试走出金玉缔造的门庭,才发现这广阔的世界于我到处都是权财的温柔乡。
我恍惚明白了夏屿在躲我什么。
也终于能理解夏屿为什么要那样抉择。
想通的瞬间,
我彻底崩溃了。
*
那段记忆如今我已经不太清晰,只知道自己重新回到燕楚,很多权威的医生上门诊治。
他们问了什么问题,说了什么话,我一概听不清,只会盯着房间投影里一幕幕播放的影片。
看男人为爱煽情落泪,女人为情奋不顾身。
诊断的病例一本累计一本,开的药越来越多,我房间的碟片也堆成小山。
最后母亲抱着我哭诉,“思理,我们错了,思理,我们去找夏屿,我们把他找回来,让他陪着你。”
不行。
我死寂的心湖荡起波澜,我说:“不行。”
把他绑来我身边毫无意义。
我不想抹去他迄今为止一切的努力,我也不能让夏屿为我停留。
“那你要我们怎么办?”父母没办法了。
我望着父亲愁出的白发,母亲通红的眼眶,眼泪也跟着从眼底漫出。
“对不起。”我哭着说,“真的对不起。”
我也毫无办法。
我试过了,恨不起,也放不下,我甚至在电影虚构的故事里都看不见我和他的未来。
我的爱人要平等的相爱,要不会被掩盖光辉的未来,我给不了他,我自己都被困在金玉牢笼里,我没办法给他。
这种比“不爱”更让人无从下手的“不适合”更让我绝望。
早知道就不遇见你了。
我想。
夏屿,
早知道我就不遇见你了。
*
奶奶来到燕楚,是在两个月后,见到颓靡不振的我,她什么也没说,把我带了出去。
我们坐在没有人的公园,初夏的繁茂树叶剪碎暗夜路灯的昏光,错落在我们身上。
“小屿高考考得很好,不出意外的话,今年的省状元应该就是他。”
我心一颤,沉默半晌,才低声应:“嗯。”
“他志愿大概率会填燕大的数据工程专业,上次比赛出去看展时,他对这类很感兴趣。”
“……嗯。”
“数据工程是新型学科,很缺人才,以夏屿的能力,他最多三年就能出头,在科研界打响自己的名声。”奶奶平静地说着,“他是个极致聪慧的孩子,初中时就能做高中的竞赛题,在理论学术上的天赋一骑绝尘,我很早就教不了他什么,只能跟他说些自己的经验。”
“……”我看向奶奶。
“你的父母在我的阻拦下没能接触到夏屿,是我跟动摇的他说让他离开你。”
奶奶声音很淡,“思理,你怨我吗?”
“……”
“我不知道。”我说。
奶奶很轻地叹了口气,“你一直是个善良感性的孩子,尽管任性但对谁都很真心,唯一的缺点只是被保护得太好了,你什么挫折都没遇见过。”
“奶奶。”我也开口,“我遇见了。”
“……是啊。”奶奶看着前方,远处绿林葱郁,斑驳的白墙在极远处好像平静的湖面。
“思理,我跟你爷爷也是这样的。”奶奶嗓音很轻柔,“年纪轻轻,在机缘巧合下相识,以为现实的一切阻拦都是不够相爱,最后却发现只会越爱越折磨。你爷爷抗拒不了家族和联姻,我没办法再继续我喜欢的事业,最后我们只能分开,花了很多年才变成现在这样。”
“……”我沉默。
“你太理想主义,没有尊重夏屿应该有的未来,所以我让他离开你。”奶奶说,“这并不是因为你人不够好,只是这个阶段你们并不适合,你太急切也太激烈,没有给夏屿和自己成长的机会,而且执着地为他向你的父母、你的家族反抗。”
“有什么好处呢?”
“只会让你的父母厌恶夏屿,让你周围所有人都觉得,是夏屿把你变成了这个歇斯底里的模样。”
奶奶说完,几秒后,才继续开口:“思理,他是个很好的人。”
“……嗯,”我深深呼吸,许久,才能用正常的声音道:“是我做的不好。”
“是做的不好。”奶奶起身,“要是夏屿知道你这副样子,他只怕不会再喜欢你。”
“……”
我忽而低下头。
半晌,我问:“……他还喜欢我吗?”
“我说了,思理。”奶奶浅笑道:“他是个很好的人。”
“你只需要,等他长大,等你成熟。”
*
我终于振作起来。
那夜之后,我不再抵触心理医生的治疗,开始学习调节所有难以承受的情绪,同时把荒废的事业也捡起来,我找到了秦知微,向她要求签约和机会,秦知微狠狠损了我一顿,然后把我送上了知名导演的大荧幕。
生病期间看过的电影在这时都起了作用,我似乎天生就拥有对情感敏锐的感知力,一个角色只要放在我手里,我就能进入他、成为他,从未想过的天赋让我站上了人声鼎沸处,再加上家庭的托举,我很快扬名全国。
我拍了一部又一部电影,在工作中探寻着自己的兴趣,在尝试执行导演后,我终于找到了自己喜欢的事业,对此秦知微特地问我:“要不要转行?我这里有资源也有剧本。”
我没有思考多久,拒绝了她的好意。
现在还不是退居幕后的时刻,我想让更多人看见我,或者说,我想让他看见我。
即使我本人不能与他重逢,但我依旧希望他听见我的名字,看见我的样貌——这样他就不会忘记我。
时间有太多的不确定性,信任也会在距离中变得摇摆。
我时常惶恐夏屿会不会在新的城市遇见更好的人,会不会在现实的影响下选择和别人在一起。
每次想到这个,我就像沉入汹涌的海面,唯一能当作浮木的,只有奶奶告诉我的那句“我只需要,等他长大,等我成熟”。
这句话支撑起我全部的意志,只有坚定不移地相信它,我才能觉得重逢总有一天会到来。
不然我总觉得那个没良心的混蛋会放下我。
为此,我每上映一部电影就会在燕大和燕理跑路演,我觉得电影就是我成长的脚步,每往前一步,我见到夏屿的可能性就大一分。
但我从没在乌泱泱的学生里望见过他的人影。
“说不定是你把人忘了。”秦知微呵呵冷笑。
我懒得回她。
“我说真的,”秦知微凑过来,“那么多学生,长得穿得都差不多,你不可能找到他。”
可我找到了。
分开的第四年十一个月,我终于看见了夏屿。
穿得很单薄,带了棒球帽,人群里气质清隽卓然。
他原来没上燕大,选了燕理,身边有关系很好的同学,我看见他跟一个卷毛男生拉拉扯扯坐到最后一排。
他跟他关系很亲密,那个男生搭着夏屿肩膀,凑过去讲话时会抵在夏屿耳边。
十七岁的我遇见这种事会在校门口气得郁闷抽烟,二十三岁的我虽长大了许多,但依旧没什么长进。
我还是嫉妒得整颗心都在烧。
整个路演我都没说话,幕后的经纪人小王差点爆炸,跟秦知微打了个电话后,按她的主意,在我视线落点凭直觉找了个长得最好看的,把话筒递到了他面前。
夏屿拿着话筒起身的时候,我大脑思绪全部被清空。
第一部电影上映时我都没有这样紧张,在短短几秒内对他可能会提的问题做了几百个预设,最后他却什么都没说,把话筒丢给了旁边人。
我雀跃的心一点点落下去。
骗子。
我想,夏屿,骗子。
*
第二次相见是在我自己都没想到的场合。
或许世上真有什么缘分,我跟秦知微被骗去参加联姻宴的时候,两个人都气得不轻,秦知微挽着我的手,说自己再过两分钟就要掀桌,我表示支持,却在她掀桌的前一秒,从人群里瞥见了夏屿。
我当即愣住,心想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刚忙不迭撇开秦知微的手,夏屿那边就出了事,他不知为何跟别人动起手,差点用酒杯给沈衡——沈琢的那个垃圾弟弟脑袋开瓢。
说实话,他做什么都无所谓,我最关心的是:
他为什么会发着烧出现在我的晚宴上?
我照顾了他一晚没睡觉,醒来后他什么都不愿意说。
我也不敢问。
再次重逢,我没有我想象中那么强势,相反简直如履薄冰,对待夏屿简直像对待一个瓷人。
生怕哪里说错做错,我们摇摇欲坠的关系再度破碎。
一直是我离不开夏屿,从不是夏屿离不开我。
我为此甘愿卑微。
秦知微瞧不上我这副样子,直接越过我跟夏屿签了合约。
她是个很利落的人,年少时对我表达过喜欢。
在我去小县城之前,所有人都以为她会是我未来的妻子,直到我回来,她知道我不喜欢她后很快就放下了,却总是因为这个原因被两家逼在我身边。
她不愿意,也想借夏屿逃离联姻的圈套。
“陈思理,我以前确实喜欢过你,但你太懦弱幼稚了。”秦知微很明确地和我说,“但我是你的朋友,和你有年少的情分,为此我会帮你,当然,也是在帮我自己。”
我很佩服她。
我想我如果有她一半果断,是不是就不会这么难受?
但这个问题在我这里无解。
在我面对的现实里,一切以“如果”为前提的问题都无解。
*
我很快确定夏屿还喜欢我。
就像我漫长地爱他,他也放不下我。
那天晚上我听见他说“想陈思理”的时候,这些年一切苦楚和埋怨都释怀,但紧接着是爆发的愤怒和心疼。
我一直在煎熬着等待、连看着掉眼泪都舍不得的人被别人这样任意对待,沈衡他凭什么?
愤怒点燃了我的焦躁,我徘徊在犯法的边缘,是沈琢给我打了电话我才勉强冷静下来,把沈衡交给沈氏自己处理。
沈氏腌臜事错综复杂,沈衡被保下,我再不愿意也只能看在沈琢面子上退步。
沈琢当时淡声说会给我和夏屿一个交代——几年后沈氏在新科技产业发展中换血,沈琢成了沈氏主人,他亲手把沈衡送进监狱,几条经济大罪下来,沈衡背上了巨额债务和足足10年的牢饭。
“他会一直还债到死。”沈琢还是那副淡然的语气,“算新婚礼物?”
说这话的那天我和夏屿刚婚后度假回来,都快忘了这人,他冷不丁提起来,我们对视一眼,纷纷赞赏沈总雷霆手段。
但那是后话,现在,此时此刻,我确实很生气。
我不知道夏屿在我不在时过得这么差,我甚至责怪自己没早点来与他重逢。
我如今可以护住他。
我能给他他想要的一切。
*
第二次相见是因为李思文。
大街上她从我们的公务车边追着狗仔一闪而过,我到的时候正好看见夏屿提着狗仔衣领,正边报警边让李思文叫家长。
他生气起来表情尤其可怕。
那晚我和夏屿吃了个饭,他喝了点酒,问我们现在什么关系,以及想要成为什么关系。
我觉得他真的很没良心,我到现在都没放下,他居然问我想要成为什么关系。
这要问吗?
想复合,想当你男朋友,想和你结婚,想跟你永远在一起。
关于夏屿,我的愿望只有这个。
永远只有这个。
*
那天我们关系进展了一点,夏屿喝了酒,在我靠近时抬头亲了我。
我刻意和他保持了一点距离,是他主动揽着我的脖子亲上来。
我就像渴水的人遇见泉眼,以更大的力度加深了这个吻,歇下的时候夏屿喘息很急,我没说话,感觉要被**淹没。
他逃离般跑了,我在原地待了很久,转身叫了沈琢去商场买衣服。
沈琢只比夏屿高两厘米,他能穿的衣服夏屿就能穿,对此沈琢非常嫌弃:“陈思理,我不想在任何一秒跟你穿成这个样子。”
“没让你穿,”我头都没回,“你杵那就行,我自己对比。”
沈琢无奈地看了我一眼,继续打电话处理公司事务,间隙里他瞥见我愉快的神情,静了音问我:“你复合了?”
“……”我笑容一秒消失。
“哦。”沈琢继续说,“你买这么多,万一他不穿怎么办?”
“……试试吧。”我垂眸,“不就是用等待赌可能性吗。”
我一直在赌,又不差这一次。
*
幸运的是,我赌赢了。
第一期恋综直播播出后,全网引起了巨大范围的讨论,基本都是围绕着我和夏屿。
有夏屿对学术压迫事件的回应,也有CP粉讨论我跟夏屿之间的默契度。
我们两经历过对方亲密无间的少年时,对彼此的了解比任何人想象中都更深刻,全网都在说我们像天造地设的一对。
对此我深表同意,有时间就用小号刷CP超话,发现点赞量最高的不是CP同人,而是从直播里截出来的我的一个眼神。
那是夏屿在说自己取得的成就时,我望着他的神色。
眸光平静,瞳色微光,里面的温和我自己都没察觉。
我想,原来我看着夏屿时是这副样子。
评论区里有人在问我当时听夏屿在说这些时,脑袋里在想什么,为什么会露出这种眼神。
“……”
我没有想其他的。
只是觉得,夏屿当时离开我的决定做得很正确。
我的张扬与幼稚吸引他的爱,却会磨灭他光辉的未来。
没有他的冷静,就没有如今科研界熠熠闪烁的新星,也不会有如今星途灿烂的陈思理。
我年少不经事时埋怨他是个骗子,但那个时刻,我觉得,他也是我的小屿老师。
他引导我爱,让我褪茧成长。
让我能活成如今的陈思理。
——或许,我从没离开过他。
*
第一期节目结束后,我回了趟家。
这几年我都不常回去,跟父母关系也一度因为前几年的事情闹得很僵,那天我们坐在一起聊了很久,态度并不热络,更多的是平和。
父亲问我:“你确定了吗?”
母亲说:“陈氏的资产非常庞大……”
“我不喜欢,”我回答,“也没有天赋,交给我才是一种不负责。”
“……是因为夏屿?”父亲迟疑问。
“不是,爸,”我看向父亲,“我有自己喜欢做的事情,我想写诗、写故事、当导演。”
父母沉默很久,最后说:“知道了。”
他们执着这么多年,在听见我的梦想时终于决定放手,让我去尝试闯自己的未来。
“如果有要帮助的地方,就和我们说,你毕竟还是我们的孩子。”
这是我出门前他们最后的叮嘱。
我点头,踏出陈家就看见了等在门外的秦知微。
她心情很好,“喂,陈思理,我家说不再让我联姻,准备把公司交给我打理了,喝不喝酒去?”
我甚少看她这么顺眼,闻言笑道:“喝。”
我们顺便把沈琢也叫了出来,沈琢成日里忙不完的公务,喝酒都在开会,秦知微一把拍开他的手机,拿着酒瓶说:“陈思理,我有个让你跟夏屿飞速复合的计划。”
我已经喝晕了,“什么?”
“据我恋综几天的观察,他非常,非常——心软。你把你自己灌醉,跑到他面前装可怜,打扮好看点勾引他,生米煮成熟饭,绝对没问题。”
“啊?”我还在茫然,秦知微直接泼了酒过来。
再睁眼的时候,我眼前恍惚,场景重影。
深蓝色的夜和如水的月光在我眼前晃动,我忍着头疼偏头,看见了夜色里脸色薄红的夏屿。
我当时真以为自己在做梦,看了好几眼,才确定自己没看错。
我喊他名字,他回过头。
白皙的脸在夜色里好像玉,眉眼寸寸刻在我心上。
我梦了他太多次,这次也像在梦里一样俯身去亲他,他却不像梦里一般和我接吻,在吻上去的最后一刻偏过脸。
我很委屈,问他是不是不要我。
这个问题我在分开的五年间问了太多遍,从没有一次从虚幻的人影里得到回答。
但这次有。
夏屿回过眸看我,眉微微拧着,好似不忍。
我那刻差点掉下眼泪,再次俯身,他张唇与我接吻。
*
但我很快断片,第二天起来的时候还穿着昨晚酒气熏天的衣服,我懵然好长一段时间,才意识到我没做梦。
“去洗漱。”夏屿从房间里走出来,“最好直接洗个澡。”
我被夏屿丢了套大一点的睡衣,洗漱刚出来,秦知微就怒气冲冲进了卫生间把我劈头盖脸骂了一顿。
很莫名其妙,很无法无天,差点把我生病的事情一起抖出来。
我让她出去。
出门的时候夏屿在看书,我松了口气,想他应该没听见。
秦知微怒意未消,走到夏屿跟前说了一堆,简直是以通知的形式把我们俩都安排了,让我们直接开启五天的同居。
我简直心惊肉跳,生怕这半强迫的行为让夏屿生气,我们的关系如此脆弱……
“你可以跟我住一起。”
我傻掉。
“但你要回答我几个问题。”
我大脑空白地点头,一板一眼的回答。
很快天被我聊死,沉默实在太过尴尬,我主动开口问了夏屿的近况。
知道他父母进监狱的时候我觉得从没听过这么好的消息,如果他父母不再是阻碍,我父母又已经松口,我和他都已经长大,在各自的领域发光。
那现在横在我们之间现实因素还有什么?
没有了。
完全没有了。
我当天下午就联系了沈琢,让他找时间把我衣服送过来,沈琢对此很无语,“你为什么不找助理?”
“助理手机被秦知微收了,我跟她现在关系不好。”我说。
“……”
“下辈子你们两都离我远点。”沈琢最后说。
很快我的衣服就到了我手里,那几天我把所有好看衣服都穿遍了,没得到夏屿半个眼神,只有在逛超市时他才会跟我多说两句,让我放下从儿童区搬过来的高达玩具。
秦知微听说之后,嘲笑我们是小学生和他的大学生哥哥。
我说明明是老夫老妻。
第五天晚上,我没别的衣服了,决定采用最原始的方法——色/诱。
最瞧不上的手段终究还是用上了。
在卫生间对镜整理头发的时候差点崩溃,我想要那种半干半湿的微分,但实在自己手残,弄了半天怎么样都很傻,最后我把前额头发往后抓了抓,视死如归地出门,走进了夏屿房间。
他在床边看书,条纹睡衣,眉目沉静,鼻梁上还挂着半框眼镜。
我舔了舔唇,分不清到底是谁色/诱谁。
夏屿好像没什么特别的反应,直到我坐在他旁边,侧眸才发现他耳朵红了。
那刻心情无以言表。
我下意识抬手去摸,夏屿反应很大,直接退到床边,我见此干巴巴扯了个借口,说:“你眼镜没摘。”
“……哦。”
夏屿摘了眼镜,说话时喉咙有点哑。
心尖好像有东西在烧,浮动的暧昧和**让我有些情难自制,直到夏屿喊我名字,我跟他对视,然后被他带着滚下床。
“是故意的吗?”夏屿忽然问我。
那刻我像踩入深渊,一句话让我整个人都空洞起来。
我想:什么意思?
我惹他生气了吗?是知道秦知微的计划了吗?他觉得我不尊重他吗?他要离开我吗?
别离开。
……别离开。
几年前的应激反应卷土重来,我开始手脚发麻发抖,却看见夏屿惊慌失措的脸。
“陈思理?陈思理!看着我,怎么了?怎么了?”
他在害怕。
我握住他的手,汲取着他的体温,将头靠在他额头上。
“没事的……”我从他身上找回我的呼吸,“没事的,小屿。”
夏屿开始哭,我心疼坏了,开始找其他理由解释,却全被夏屿拆穿,他好像很生气,要我说出实情。
他还跟我说,他来到燕楚是因为放不下我。
猜测和亲耳听永远存在区别。
这句话说出口的瞬间,我才发现其实我还是怨他。
我还是很怨他。
我们面对面掉着眼泪,夏屿仰起头,舔舐过我所有伤口。
*
我把一切都在那晚报复回来了。
说实话,这种事我在十八岁的时候就非常想做,一朝得偿所愿,我觉得十八岁的我是真的很能忍。
怎么能那么多晚跟夏屿躺在一张床上,就那么盖被子纯睡觉的?
反正我食髓知味后是做不到了。
一切都在向好而行,几年的等待、成长、痛苦,为我和夏屿缔造了相当美满的未来。
第二期恋综后以夏屿为主创的科研团队全国爆红,就连我的父母都打电话来问我有没有可能走后门,我没回答这个问题,只是把夏屿带回了家,见了父母还有爷爷。
爷爷和奶奶遗憾一辈子,见到夏屿和我就好像看见了他跟奶奶原本会有的那个可能性,他病重在床,反反复复说让我们好好的。
我牵紧夏屿的手,想,会的。
我们都已经长大,除了生死,没什么再能阻挡两颗心的靠近。
*
我和夏屿在二十六岁结婚,婚后六十九年,从少年走到迟暮。
他成了国家最尖端的科研人才,我的电影拿遍全球奖杯。
我们从没放开过对方的手。
这辈子,下辈子,我们都永远深爱对方,为此永远幸福。
*
我总以为爱是少年不顾一切的理想主义。
但夏屿教会我,爱是幼稚褪茧后的成熟。
我的爱是一场持续五年的生长痛,为此,我遇见独特的灵魂。
写完啦!!!
思屿是全世界最配最好的小情侣!!!
两个人的爱互不相同但都一样真挚,没有夏屿就没有陈思理,没有思理小屿也到达不了这个高度!
思屿真的很好!真的很好很好很好!
我超级喜欢陈思理和夏屿!!!
也感谢看到这里的读者![撒花][撒花][撒花]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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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完整故事番外(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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