节目组后台乱成一团。
整蛊大玩家的导演吼道：“人呢，都死了，喊投流喊半天了，还没搞定。”
“好了，好了，”助理跑了过来，紧张地擦了把汗，“导演，都弄好了。”
本以为出了事故，要暂停直播。没想到紧要关头林珠珠不但醒了，她的爆炸性发言更是引发新一轮热度。
无数网友踩着亲朋的分享链接进入直播间，创造了节目有史以来最高的收视率。
话题，流量就是直播节目的生命线。已经有不少网友扒出林珠珠的生平，学校、住所以及就职的工作室，他们都在等着看她笑话。
导演干脆把直播标题语改成了【妙龄少女误入歧途，在线装神弄鬼】。
随着直播人数的不断增加，他仿佛看到了整蛊大玩家从网络直播节目成功跻身一线大火综艺。成为名导指日可待。
“不好了，导演。”工作人员不断点着电脑屏幕上切换远近景的按钮，没有半点反应。
导演面色一板，“你才不好了。故障不会直接找技术吗？这种小事还要我来教。”
“不是这个，”工作人员手指屏幕，下巴不断颤抖着，“导演，你看。”
画面里，亮如白昼的大厅，一下子暗了下来。
顶灯发出电流“滋啦，滋啦”的响，灯光明暗交替间，礼堂舞台缓缓走出一个长发盖脸的白色影子，她黑发长长的落到地上，如同生长的藤蔓不断蠕动着。
“来了，”林珠珠收敛了笑容，指着舞台上的女鬼，“王经理，仔细看看这是不是你找来的演员？”
王经理万万没想到，等着看林珠珠打脸的他，先被老天的巴掌打懵了脑袋，“怎么可能呢？老板明明找人看过，没有任何问题的。”
林珠珠佯装吃惊，“哦？不是你找来的？”
王经理转头看向林珠珠，发现她故意眯着眼睛，下巴微抬，学着他倨傲的模样，满脸挡不住的嘲讽。
王经理腮帮子抖动两下，涨红了脸，张口想说些什么，又硬生生咽了下去。
女鬼在舞台中央站定，染着鲜血的指尖摆出起舞的姿势。配合着一亮一暗的顶灯，变换着不同的舞姿，越跳越近。
两方间距不到三米时，林珠珠看清了，女鬼黑色长发之下是一张血肉模糊的脸，全白的眼珠狰狞地向外凸起。
女鬼咧着嘴在笑，嘴角裂开至眼帘上方，本来就不厚的嘴唇拉成一条细线。
这根本不可能是人假扮出来的。
林珠珠摸着下巴，欣赏女鬼的舞姿，发现这女鬼跳舞还怪好看的。只是她别靠她那么近就好了。
女鬼抬腿、下腰，一个回旋转身，贴到了林珠珠脸上。暴露在眼眶外的全白眼珠划过她的苍白的脸颊，鲜红的指甲在她脖上流连。
林珠珠镇定自若，不带血色的双唇，轻轻吐出四个字，“虚张声势。”
如同深山庙宇夜宿书生，遇到艳鬼勾引，不但坐怀不乱，还要淡淡嘲讽上一句，“不知廉耻。”
女鬼上拉到眼角的细线唇仍旧保持不动，却能从她的脸上看到一丝恼怒。
对比前世的身体，林珠珠现在这副躯体，弱的可怜。但没关系，女鬼比她更弱。只有弱鬼才需要耍花招来迷惑人。
人身自带三把阳火，鬼吓人是灭人的阳火，只要保持镇定，阳火自会阻挡恶鬼害人。
早在女鬼出现之前，林珠珠就观察过。三人中，她的血气最弱，身上的阳火也几欲熄灭，猜到她会是女鬼的首选目标。
果然，结局毫无惊喜。
女鬼出师不利，只得寻找另外目标。王经理躲在不远处探头，没成想到与女鬼直接对视。
“啊，”他吓得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呼，紧紧捂住了自己的嘴，甚至屏住了呼吸，希望女鬼不要注意他。
可惜晚了，女鬼目光已经紧紧锁住他。感觉到女鬼的视线，王经理浑身发软，瘫坐在地，颤抖不已。
单独面对女鬼的那一幕已经证实林珠珠并非假货，王经理想从女鬼手上逃命只能求助于她。王经理双手合拳，对着林珠珠做出讨饶的姿态，“林大师，都是我不对，求求你，救救我。”
林珠珠眼也不抬，玩弄着自己的指甲，连月牙线都没有，营养也太不良了。
王经理明白自己之前把人得罪太狠，“林大师，您放心，只要您保我平安，我肯定第一时间向酒店建议，给您补偿。”
“哦，”林珠珠仍旧一动不动。
王经理心里焦急，突然感到肩膀上有什么东西压了下来，后背阵阵凉意。不用向后看，他也知道女鬼正趴在他的背上。
他双腿打颤，温热的液体顺着裤管往下淌，又骚又膻的气味盈满整个空间。林珠珠捂住鼻子，更糟心了。
黑暗中，王经理的肩膀越来越重，脊背承受不住重量慢慢下弯。他红了眼，咬碎了牙龈，“100万！你救我，我给你100万。”
林珠珠挑眉，100万？当她要饭的？
唔，倒也不是不行。
100万足够她还清大学四年的助学贷款，养好伤，再换个新住所了。
瞧她多善良啊，救一条命才100万，不像她那死对头，手起刀落，宰人宰的毫不手软。
寒意不断侵入王经理的四肢，冻得他直打哆嗦，终于在失去知觉前，听到了林珠珠犹如天籁般的声音。
“行，活接了。”
林珠珠双手结印，指尖泛起淡淡金光，“金光咒，束。”
金光在众人眼前一闪而过，王经理顿觉背上一轻。女鬼被金光定在了半空中。
金光微弱，在女鬼奋力挣扎下渐渐暗淡。王经理抓住空隙，连滚带爬地躲到林珠珠身后。
与此同时，女鬼挣破束缚，朝着王经理冲来。
林珠珠如同一道天堑拦在了女鬼身前，她眉眼凛冽，浑身散发着寒意，“你敢！”
女鬼女鬼脚步犹疑，古怪地盯着她，身子渐渐透明消失。王经理小心从林珠珠身后探出脑袋，“她走了吗？”
林珠珠俏脸寒霜，“没走，躲起来了。”
王经理满脸愁容，“我可是答应给你100万，你得帮我把鬼灭了。”
林珠珠白了他一眼，“猎鬼可是另外的价钱。”她只答应救他，没答应帮忙猎鬼。
王经理自知理亏，嘿嘿笑着，“您大人有大量，帮帮忙。”
林珠珠轻哼了一声，算是默认。猎鬼本就是猎鬼人的职责。何况这女鬼枉死，怨气大，已经能够扰乱人的情绪，五感，再杀一个人就能从普通白鬼晋级到黄衣恶鬼。不除就是隐患。
应和着两人的对话，礼堂四面泛起白雾，林珠珠目之所及，一片白茫茫。
白雾越来越大，王经理的身影逐渐消失在眼前，耳旁只听到他慌乱的叫喊，“啊啊啊，怎么回事啊？我怎么什么都看不见了。”
白雾不单单阻挡人的视线，甚至让人失去方向判断。山里起雾时，每每都会有人失踪。
林珠珠摸不清王经理在哪，只能通过声音依稀辨别他就在她附近。
“你在哪？你在哪？快来救我。”王经理怕得不行。
林珠珠：“......”
“啊——，”不知从哪里传来的尖叫声。
王经理也被吓了一跳，他双手抱着他的大胖脑袋，抖如筛糠，“不是我，我没叫，”。
是个女声，当然不可能是他。林珠珠马上想到礼堂里的瘦高个女人，“糟糕，忘了她了。”
女鬼显然把目标换成了瘦高个女人。
林珠珠咬破中指，抹了点血在眼皮上，“破。”
中指阳气最盛，一血破万象，阻挡在眼前的白雾尽数消失。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王经理肥硕的身子，他蹲在她的脚下，努力把自己团成一个球。
远处墙角里，瘦高个女人缩着身子，紧贴墙根，女鬼站在她身前。
林珠珠见状头疼起来，原来打的这个主意。鬼上人身，会变得力大无穷，不怕疼不怕伤。女鬼想灭了瘦高个女人的阳火，附身到女人身上再来对付她。看穿了她这副残躯无法对敌。
为了防止她捣乱，特意用白雾将三人阻隔开来。
好聪明的鬼，白鬼级别就存在灵智，到了恶鬼级还得了。
瘦高个女人的阳火在慢慢熄灭，很快，女鬼就借她的身体，杀了她们。
一吃三，打的一手好算盘。
林珠珠厉声呵斥，“敢当着你姑奶奶的面害人，也不打听打听你姑奶奶是谁。”
林珠珠手上金光重现，“金光咒，束。”
眼看瘦高个女人快要撑不住了，一张金色大网，落在女鬼头上。
跟之前微弱的金光不同，这一次，亮金色的光网照亮足足半个礼堂，牢牢将女鬼困在其中。林珠珠额头流下大滴大滴的汗珠，她结印姿势不变，泛着金光的手指微微发颤。
面对林珠珠一而再，再而三的阻挠，女鬼彻底怒了。她像一条毒蛇恶狠狠地盯着林珠珠，眼里尽是怨毒之色。
女鬼在网中停止挣扎，她口中发出怪异的啸声。身上白衣也发生了变化，从下摆渐渐转成了暗黄色。
“不好，她要强行进阶，”复杂的手势在林珠珠指尖摆动，不能让女鬼得逞，“金光咒，收。”
金黄二光在上空你来我往，打的不分伯仲。
持续了两三分钟后，黄光忽然大盛，金光网破，女鬼成功脱逃。林珠珠术法反噬，猛的吐出一口鲜血。
她捂着胸口，吐出一口血沫。这副身体还是太弱了，根本无法支撑她调动更多的天地之力。
女鬼跑了，连带白雾也退了个干净。
王经理恢复了视野，第一时间寻找林珠珠，就见她站在不远处，还没等他开口询问情况，就看见林珠珠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林大师！！！”王经理飞跑过去，及时搀扶住她，紧张地左右张望，“女鬼呢？”
林珠珠顺着他的搀扶，半坐在地上，她抹去嘴角鲜血，“打架打输了，女鬼进阶了。准备好，等会儿她还会回来。”
王经理脸色刷的白了，“她还回来，不如我们赶紧逃吧。”
“逃？”林珠珠冷笑，“不解决她，我们谁也逃不出去。”
王经理两手一摊，一屁股坐在地上，哭丧着脸，“那完了，我们死定了。”
林珠珠安抚道：“放心，拿了你的钱，我肯定得保你一命。刚才那一架，她强行进阶，也没讨到什么好。鬼力被我消去大半，还需要时间恢复。我们也抓紧时间修整，我已经想到了对付她的办法。”
“什么办法？”王经理瞪大了他的绿豆眼，眼中又有了光彩。
林珠珠：“...”
话没出口，一阵晕眩感袭来，林珠珠眼冒金星，有种灵魂被挤压的感觉，像极了古籍中提到的夺舍。
呸！就是夺舍。
天杀的，哪个孤魂野鬼这个节骨眼趁火打劫。
【呵，傻子】一道熟悉的冷嘲声在她脑中响起。
这个声音，林珠珠至死也忘不了，就是让她从小到大，吃了无数暗亏的死对头，蒋白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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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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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死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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