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那人靠近。
随意眼中的好奇变成震惊。
楚寒卿眼中的戒备也如同潮水一样褪去。
这人赫然是——越钧,又或是可称呼他为越闽。
怪不得,怪不得会觉得带着面具的越闽声音耳熟,原来是因为听过,越闽的声音跟越钧的声音一模一样。
这二人分明就是同一个人。
“二少爷,”随意斟酌一番后,唤道,他顿了顿,又说:“亦或是称呼你为越闽。”
越家不可说的一个禁忌,大少爷,原因无他,大少爷跟二少爷是同一个人。
要说为什么要隐瞒,可能真正要隐瞒的则是分裂症。
二少爷的分裂,成为不同性子的人,分裂出来的大少爷更像是越家的当家人,而二少爷则是更像自己本心,向往的自由。
听到随意的声音,越钧缓慢的抬头,他的眼神已经有些涣散。
身上也都是血迹,随意一眼看过去,不用把脉也知道越钧活不成了。
现在还能撑着说话,也是因为越钧的执念未了。
越钧咳嗽了一声,血从他的嘴中喷出来。
越钧看见随意的那一刻,眼中浮现的是希望,强撑着拽下腰间的腰牌,抬起手抓住随意的衣摆,又将腰牌递上,一字一字恳求。
“我赠你家宅,你替我报仇。”
腰牌代表的是越家的地契,腰牌在谁那,谁就是越家的主人。
如今越钧奉上,只求随意帮他报仇。
随意弯下身子,接过越钧的腰牌,腰牌在随意的手上,越钧浮现出一抹释然的笑。
随意心头一紧,握住越钧的肩膀,“魅玉在哪?”
“魅玉在……”越钧的话还没有说完,就垂下头。
随意的指尖落在越钧的脖子上,已经没有脉息了,越钧已经死了。
随意拧眉站起身,“线索又没了。”他说道,看着越钧的尸体神情复杂,不仅如此还接了个难缠的活。
替越钧报仇。
随意说:“埋人。”
越钧肯定是不能葬在这里的,起码要把他跟越家的人葬在一起。
“带着走。”随意又补充道。
楚寒卿没有意见,直接上前将越钧扛在身上,死人是真的重,要不是他底子好,说不定就被尸体给压塌了。
“一人背一段。”随意说。
楚寒卿点头。
顺着这条密道继续往前面走。
越钧既然走这条道,那说明他一定是知道这条道能出去的。
随意掏出火折子吹开,微弱的火苗引路。
一路上,随意跟楚寒卿轮流换着背越钧,费劲了千辛万苦,终于看到了石门。
这石门是用机关运作的,石门中间那块凹进去的地方,形状有些眼熟。
随意将越钧放下来,拿出越钧给他的腰牌,果然这凹槽的缝隙跟腰牌差不多,随意将腰牌扣在上面。
顿时,响起,“咯吱,咯吱,”的声音,随意手疾眼快将腰牌拿下来,后退了几步。
石门的机关开始运作,打开了一条一人宽的地方。
随意立马背着越钧往里面走,楚寒卿紧随其后。
约摸走了半柱香的功夫,也到了随意熟悉的地方。
随意将越钧放到一边,让他靠在石柱上。
“回来了。”随意说。
楚寒卿也没想到竟然直接回到越家了。
掉下去的悬崖起码有三里长,可回来的路竟然只有这短短的片刻功夫,显然透露着一股不对劲。
“小随意,这越家还真是有古怪啊。”楚寒卿确切的说。
随意苦笑,未曾言语。
越家的人死的不明不白,拿着的腰牌就像是烫手的山芋。
随意叹气,看着满院的尸体,跟楚寒卿一起挖坟,搬尸。
还想等官府的人来弄,现下看来还是算了,左右这里也成了他的东西了,让官府的人来就是白白赠添了他的嫌疑。
按照他跟楚寒卿倒霉的体质来看,说不定还会被认为,是他们图谋越家,屠杀越家又自导自演的一出戏。
随意想着,他的视线上扬,搬尸的动作一顿,“这伤口,”
随意仔细的看尸体上的伤口,伤口不对,庸人下手狠厉,多数一击毙命,伤口绝不会是这样样子的。
随意起身,又去翻看旁边的尸体,一连翻了数十具尸体,都是一样的伤口。
“伤口不应该是这个样子的。”他喃喃道。
“小随意看来你也发现了。”楚寒卿从右边园子过来,粗略的看了一眼随意翻动的尸体个数。
“一百一十入,其中九十多人的伤口都是这样。”他说。
随意无比清楚的想到,屠杀越家的人中不止有庸人还有其他的人,这伙人武功并不是很好,也不够聪明。
“你说这伙人是什么人呢。”随意问。
楚寒卿托腮,思考,不一会儿,他的手一拍,“这伙人指定是郾城的人。”
“这倒是,不是郾城的人找不到这里。”随意点头附和。
“这伙人的武功不怎么样,是怎么能在不惊动其他人的前提下将人全部屠杀殆尽的?”
随意问。
楚寒卿嗤笑一声,“不是小爷开玩笑,想要完成这件事情,十分的简单。”
“武功做不到的事,下药可以。”
“据我所知,越家的膳食都是由厨房的人来做,有人要想无知无觉,在膳食里面下点蒙汗药准保十分的有用。”
“当然了,这个前提是下药的人足够熟悉越家,也得让越家的人熟悉他。”
“你看看这些尸体里面少了谁。”
随意灵光一闪,尸体里面少了谁。
“乐迷。”
这些尸体中没有乐迷的身影,而且乐迷会药理,也会武功。
在越家的地位也不低,她要是下药轻而易举,也不会引起任何人的怀疑。
“乐迷为何要对越家动手,她的目的呢。”随意又问。
楚寒卿勾唇一笑:“倘若乐迷是庸人呢。”
乐迷是庸人就有足够的动机动手,魅玉在越家,乐迷潜入越家就是为了魅玉。
可能是他们的到来让庸人警觉,才有了屠杀越家一事。
这样一想就越发的觉得不无道理。
“你说的不无道理。”随意诚恳的夸赞。
乐迷初见他们二人时,眼中确实有过瞬间的惊讶。
乐迷是庸人一切都说得通。
楚寒卿看着越钧的尸体,也是有十分的诚恳,“引狼入室也是你们倒霉了。”
可不是他们倒霉,接连碰到两个卷入无妄之灾。
从黑到白,从白到暗,这一百多口人可算都给安葬了。
随意砍了木头立了快木碑,上面用匕首刻——越家弟子之墓。
至于越钧,韦博,越老夫人,自然是在前面单独埋葬。
越钧的墓在左边,上面刻着越钧之墓。
越钧是自由的,随意想他可能并不想他死后还是越家弟子。
越钧生前做的一切已经足够还越家之恩了。
所以随意只刻了他的名字。
随意忙了半天有些累了,坐在越钧的坟头,“越钧你放心,不管你祖上是谁,现在整个越家的确是无辜枉死。”
他声音停顿了片刻,十分真挚的道:“我本一穷二白,半副身家给了驴,剩下半副身家用的差不多了,没想到二少爷你这人赠了我这么大的宅子。”
“拿人钱财替人消灾,我一定会帮你们报仇的。”
随意的话音一落,起了风,风拂过,随意的脸颊上,被他自己的一缕头发缠上,风似乎是在感谢。
随意笑了笑,抬头望着夜,头上是繁星,随意抬起手感受着风从自己的手中溜走。
楚寒卿回来的时候就见随意此景,随意的周身似乎是萦绕着一股孤寂之感。
“小随意。”他唤道,将手里的酒扔了过去,随意回神接过楚寒卿扔过来的酒,拔开酒塞,猛喝了一口,又在越钧的坟头浇了浇。
“也算是你喝过了。”他道。
楚寒卿坐到随意的旁边,好奇的问:“刚才想什么呢,这么出神?”
随意也没有隐瞒,“我师傅说,人死了会变成天上的星星,会继续保护着活着的人。”
“他们都会变成天上的星星。”
楚寒卿知道随意说的他们是越家的一众人。
楚寒卿郑重其事的说:“会的,他们都会变成星星,在天上团聚。”话落,他也灌了一口酒。
一口酒下肚,忧愁全无。
一人灌了一壶,随意的脸颊微微泛红,人未醉。
“解愁解完了,要做正经事。”
楚寒卿无奈摇头,也跟着上去。越钧的屋子离得最近,先去越钧的屋中找找线索。
那日他们被追杀,流落至天白乡的时候,越钧跟张芊芊救了他们。
但是前一日越钧分明还在越家,怎么会突然离开越家到达天白乡,还有跟张芊芊又是怎么回事。
伴随着“咯吱,”的声音,随意打开越钧的房门,他侧身看楚寒卿。
嚯,楚寒卿已经翻窗进去了。
随意挑眉,走进屋里,打趣道:“楚大侠,好好的门不走,非要翻窗,爱好独特呀。”
“我可只有翻无人的窗,有人我断不会如此。”楚寒卿连连道。
随意挑眉,满眼都是不相信。
在禅音宫楚寒卿可是没有少翻窗户,还有上梁;夜探了禅音宫宫主的屋子就翻窗上梁了。
随意笑道:“日后江湖中,提起楚少侠,必定是翻窗上梁,好一个登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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