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兰刚回到村口就看见余峰匆匆赶来。
“村长,劳烦了!”
余峰停下脚步,微微喘息道:
“应该的,也不知那家人又闹什么幺蛾子!”
邱兰沉默片刻,随后道:“劳烦村长先行一步,我先回家一趟,随后就来。”
邱兰刚说完就见耿夏也匆匆赶了过来。
“娘!”
邱兰眼眶通红,应了他一声,
“娘,我也去!我带了银钱在身上。”
“够吗?”
“我把二弟给我的全带上了,想来该是够了?!”
“那赶紧走!”
“村长,我跟你坐牛车去,夏小子你先跟着这位差爷去署衙。”
邱兰借着耿夏上马的空档细细交代了他两句。
……
安哥儿被人关进牢房,里面好似被人收拾过,并不杂乱,还挺干净的。
他此时心态挺好的,他有断亲书在手,最多就是打一顿板子,张小花他们想得到卤肉方子,做梦去吧!
有专门看管犯人的衙役端来饭菜。
“嫂夫郎,先吃点饭吧!”
安哥儿接过饭菜,多看了他一眼。
“多谢!”
“应该的!您放心,黎哥已经想到办法了,不会有事的!”
“这……会不会太麻烦了?”
“不麻烦,不麻烦,班头临走前可是交代了兄弟们要照顾好你的!”
安哥儿再次真心谢过才端着饭菜吃起来,心里却有几分疑惑,按理说刚刚就该开堂审理了,怎么到现在还没动静?
……
邱兰带着余峰再次回到署衙门口,却看见张小花和耿礼也站在门口,正与耿夏对峙着,显然耿夏不是对手,被气的脸颊通红,拳头捏得死紧,好似下一秒就要爆发。
“耿夏!”
邱兰赶紧叫住他,可不能在署衙门口动手!
“村长”
耿礼看见余峰,向他行了一礼。
余峰摆手,侧身躲过他的礼。
“可不敢受耿童生的礼!”
余峰说完看着他又忍不住叹息一声,道:
“你说你们这又是何必!安哥儿在家的时候,你们家哪不是被打理的井井有条!田地也照料的仔细,你看看你们现在!”
“自从安哥儿离家,地里的活也拖拖沓沓,现在都十一月份了,你家的红薯都还未挖完,现在还有空闲状告安哥儿!他毕竟……”
“村长!”
“我家的事就不劳烦你操心了!”
耿礼一脸不耐地打断。
余峰一口气堵在喉咙,不上不下,将脸憋得通红。
邱兰见状,赶紧拍他后背,给他顺气。
“罢,罢,罢!!”
“以后你家的事我不再过问!”
余峰是真的伤心,耿礼以前也算是村里有出息的后生,他们村好些年没有出过有功名的读书人,好不容易考中个童生,有希望考取功名,他还是很高兴的,对他们家也多有照拂。
以前耿亮分家的时候他还劝过,毕竟他也知道耿礼能读书就是多亏了耿亮,不然靠张小花夫妻俩,耿礼能考中童生?!谁知他们花着耿亮挣的辛苦钱却还薄待人妻儿,不怪人耿亮寒心,死活要分家。
自从分家退学后,耿礼越发没了样子,在镇上谋得差事后也没再见他拿起过书本,荒唐事倒做过不少,如今是全然没了读书人的样子!竟串掇老娘状告亲弟弟,不给人留活路!
昨日的事情村里传得沸沸扬扬,今天就出了这事,别以为他不知道他们打的什么鬼注意!无非就是看中了耿家的卤肉方子,借着安哥儿好拿捏耿家!
唉!读了这么多年书终究是废了,心思都未用到正道上!
余峰摇头叹息,不再言语。
张小花神情忐忑,在村里没有村长照拂可不行!她抬头望向耿礼,见他沉着脸,眼神凛冽。她嘴唇翕动,不敢开口。
耿夏看着邱兰和余峰,收敛起心中火气,他知耿礼刚刚是在激他,他也在拼命忍耐,他不是不知分寸之人,安哥儿现在还不知是何情况,他不可能在署衙门口动手,哼!总有他落单的时候,看他不出了今日这口恶气!
“娘,村长,我去买点吃的,还是要填饱肚子才能做事。”
“嗯,去吧!”
……
午时刚过,安哥儿就被人带到了堂上,他不卑不亢跪在地上。
堂上坐着一个有些富态,留着山羊胡的中年男子,身着绿色官服,头戴幞头,腰束革带,脚蹬乌皮靴。
他拿起惊堂木重重拍下。
“堂下何人,报上名来!”
“小生,耿礼!”
“民妇张氏!”
“草民耿安!”
“见过大人!”
“你们所谓何事,需本官受理!”
“启禀大人,民妇………”张小花神情激愤地控告着安哥儿的罪行。
“喔!是吗?”
“耿安,你可有话说!”
安哥儿低眉敛目:“启禀大人,草民已与他们断了关系,签下断亲书,也给了生养银钱,他们不再是我家人!”
“那是你逼我们的!”张小花指着安哥儿鼻子大骂,
“你个贱人!拿着棍子把我们撵得满村跑,我能不答应吗?”
“当日你签断亲书的时候我可没逼你,村里人都看见的,是你们自己同意的,断亲书也是你们亲手所写,是在村长见证下签字画押的!而且村长现在就在堂外!”
“刚好我也带了断亲书,请大人过目!”
安哥儿跪在地上,掏出身上的断亲书,低头弯腰双手捧在身前。他刚上来的时候就看见邱兰和村长他们就站在外面,是以并不怕与他们对峙。
吴越眉头微挑,嘴角似笑非笑,呵!没想到这哥儿还随身带着这个。要不是之前收了堂下那小生二百两银子,他才懒得管理此事。他挥挥手道:
“呈上来看看!”
傅黎连忙拿起断亲书递到他手边,随后退开站在一旁。这刘川怎么回事?还不回来!!
吴越捏着断亲书漫不经心瞄了一眼,随后丢在一旁。抬眼看着堂下的人,指尖轻轻点着桌面,并未开口。
耿礼跪在堂下,心思电转。
“启禀大人,这断亲书确是小生说写,也是当日无奈之举。”
“安哥儿当日殴打爹娘,兄长在先,这是事实,我们若不签下断亲书,留他在家,焉有命在?”
安哥儿闻言气笑了。
“若是当日不是你们要将我卖于沈家庄的傻儿子换钱买你仕途,我会殴打你们?!!”
堂外围观的众人瞬间炸开了锅,不断窃窃私语,沈家庄傻儿子的事镇上没有人没听说过,毕竟出过好几次命案,可惜死的都是签过卖身契的媳妇,只能不了了之!难怪人家哥儿要反抗打人!
吴越看了堂下的耿礼一眼,脸色变得很难看。他拿起惊堂木重重拍下!
“肃静!”
“耿安,你当日是否殴打过你爹娘、兄长!”
“是!”安哥儿眉头紧锁,他知道他动手打人是事实,已经做好了挨打的准备,只要能跟他们彻底断绝关系,不连累到二婶家他都是能接受的。
完了!这刘川是猪尾巴吃多了吗?!这么慢!傅黎站在一旁急得不行,额上冒出密汗却不敢抬手擦拭,只能期盼刘川赶紧回来!
“张氏,当日你们是否亲自签下断亲书?”
“是!但我们是被胁迫的!”张小花极力辩解。
“启禀大人,当日并未有人逼迫他们,当时她还向我要十两买身钱!村长可以为我作证!”
安哥儿睨着他们,淡定地反驳道。
“大……”
耿礼话还未说出口就被惊堂木打断,
吴越一拍惊堂木,问道:
“是吗?人证可来了?”
“回禀大人,就在堂外!”
“宣”
余峰见状,赶紧整理好衣袖,低头弯腰走了进去。
“草民余峰见过大人!”
“刚刚耿安所说是否属实?”
“回禀大人,是的!当日不止草民在场,很多村民都看见了,并未有人逼迫张氏,也是她主动要的十两生养钱。当时是好心人借于耿安的,拿了银钱张氏才自行签字画押,断亲书也是一式三份,小老儿和他们一人一份。”
余峰说完把自己那份断亲书也掏出来双手呈上。
傅黎再次拿起断亲书递过去。
吴越接过来仔细察看,又拿起另一份仔细对比一番。片刻后,他拿起惊堂木敲下,
“张氏,你还有何话说!”
“民妇……”
张小花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急得不行,抬眼偷偷看向耿礼。
“启禀大人…… ”
耿礼连忙拱手看向吴越。
“本官没问你话!”
“当日你们既自己提出要的生养银子又何来逼迫一说!”
吴越再次抬起惊堂木重重拍下,
“还不老实交代!”
张小花被吓一跳,慌乱地趴在地上大声道:“民妇知错!”
“既如此,那这断亲书就是有效的。”
吴越招手示意把断亲书递给了傅黎。
傅黎一头雾水地接过断亲书还给安哥儿和余峰,这是咋回事?大人莫非是转性了??!良心发现了不成?!!
“断亲书虽然有效,可耿安确实曾殴打过爹娘、兄长,既如此,照苍过律例,判耿安三十大板!”
“既已断亲,往后张氏一家不可以此再生事端!”
“你们可有异议?”
“草民听候大人发落!”安哥儿跪在堂下,面容坚毅,听见判决没有丝毫动容。
“张氏你有异议?”吴越尾音上扬。
“没……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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