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道？”周承阑的声音陡然拔高。
戎轩赶紧做了个噤声的手势，仔细环顾四周。
已是小满前后，两人散步在桑珍园河边，天气闷热，无风，空气里酝酿着一场暴雨。
“我虽然去母妃宫里不多，但一草一木都很熟悉，从未知道有什么密道。”周承阑皱紧了眉头，对戎轩的话感到不可置信。
戎轩跟着咂舌，道：“别说是你，我在宫里做侍卫这么多年，也不知道福央宫内还有条密道通往懒顾阁。不过，以我对酒暖的了解，她若是不想透露皇后的行踪，一定会直接拒绝我，没必要编这种谎言。再说这密道又不会长腿自己跑了，到底有没有一查便知，我明日便去福央宫。”
周承阑点了点头，心头疑窦丛生：“父皇当年从福央宫修建通往懒顾阁的密道是为了什么？暄和又为何对福央宫的事这么上心？”
戎轩在一旁也说不出话来。酒暖对他终究没有和盘托出，只说到自己冲出来帮阿蛮关闭密道就打住，先帝和萱妃的往事一句也没提到。
“懒顾阁虽说藏有汪洋书籍、绝世画作，可还是宫中僻静之所，我朝向来重武轻文......”周承阑边走边沉思。突然一个想法划过心头，他右手抱拳重重击在左掌，道：“不是懒顾阁！”
戎轩看他想到了什么，赶紧问道：“怎么不是懒顾阁？”
“既是也不是。”周承阑一副若有所悟的样子。
戎轩更加一头雾水。
周承阑解释道：“你忘了，懒顾阁是父皇驾崩前几年才改建，也就是说，这条密道其实是为了通往懒顾阁改建前的地方而修建。”
戎轩恍然大悟，立时在脑海中翻找懒顾阁改建前是什么处所。
“我怎么记得是哪位妃嫔的寝宫来着......”周承阑皱眉苦苦回忆。
“我也记得是，好像是萱...萱妃，在宫里存在感不太强。”戎轩道。
是一个性子很安静的妃，衣着素净，身材窈窕，尖细的鹅蛋脸庞，脸上的表情总是那么云淡风轻。偶有和她交集的时候，她总是和煦的冲他微点点头，温雅地喊一声“戎侍卫”。
“萱妃？”周承阑依稀有点印象，他从广明苑回宫看母妃的机会不多，还总是有妃嫔在母妃宫里作客闲话，最多见的就是这位萱妃。虽然话不多，但他和母妃叙话的时候却总在一旁坐着不走，他儿时还在心里常嘀咕这人好没眼力见。
“萱妃虽居妃位，却向来与世无争。听说十多年前先皇贵妃未入宫时，她是最得圣宠的一个，和陛下也是相识于儿时。后来似乎是病了一场，好了以后就失了恩宠。再后来没多久先皇贵妃进宫，君恩就多年不变了。”戎轩凭着回忆慢慢说道。
“她和父皇小时候就认识？难道是皇宫中人？”周承阑问。
戎轩点头肯定：“萱妃出身不高，宫里鲜有人知，不过我在宫里长大，从前听师傅讲过，这位萱妃是先帝乳母的女儿。”
“萱妃和父皇的渊源居然这么深，那母妃又与她暗中来往作什么？”周承阑越想越觉得头大，许多事如一团乱麻搅在脑子里。他干脆先不去想密道，继续往下询问关于萱妃其人。
“这么说，萱妃和父皇是名副其实的青梅竹马，母妃进宫前她那么得宠，赵家就没有过忌惮？”当年赵家对母妃可是百般打压，有几次甚至出的是杀招，他在广明苑都听到零零散散的消息，可知内宫里争斗何等残酷。
母妃有皇子傍身尚且遭到如此对待，更何况出身卑微、无依无靠的萱妃。
“这个...我就不清楚了，”后宫的事戎轩哪里了解，“不过赵家排除异己的心思在前朝后宫都是一样，若不是萱妃那场病使她失了宠，还不知是什么样的下场。”
“一切的转折点都是这场病，萱妃得的是什么病？”
戎轩摇头表示不知，补充道：“只知道闭宫将养了好久。”
“一个青梅竹马盛宠的妃子，受到太后和皇后的忌惮，就在这时突然生了场重病，闭宫养了很久，出来后就失宠了。而父皇又在这时对母妃一见钟情，成为举国皆知的佳话。”周承阑喃喃将所有的事梳理了一遍。
他转过身，伸出一根手指在面前点着，眉头紧锁。
“我总感觉这些事之间必定有关联，有一根线将它们串在一起，这根线就在我眼前，但我就是抓不住它，就差那么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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