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班。”
掐着手机，萧澄多少有点五味杂陈。
正值崃城的冬，萧澄仍是躲在羽绒服里。她走去附近山坡上散心，望着地上的残枝败叶愣神，说不上有多难过，但着实开心不起来。
前18个班，为物化生尖子班，再到26为精英，最后到34为平行。萧澄上学期呆在尖子班里中下游，临近期末得知要重新分班，才像搁浅的鱼一般挣扎着在期末考试上了一次尖子线。她在草稿纸上不厌其烦的算着加权平均数，结果总在尖子班边缘。焦躁的心在尖子与平行间来回碰壁，最后却停在一个不温不火的位置。
“总有些仗，全力亦打不上。”萧澄咀嚼着这句歌词，悼念自己的失败，转头又立了个考班里第一的誓，便该开学了。
一轮课上下来，萧澄把教师团队见识了，意外觉得还不错。新班招募课代表，萧澄纠结半天还是去找班主任要了个生物课代表来当，毕竟怎么说上学期在班里生物就是第一。
万事遂意的进程，在晚自习宣布班委那一刻，化为乌有。
“萧澄，生物课代表的报名人数太多，你当物理的吧。”
“昂好。”
好个锤子啊。
萧澄上学期物理稳居倒十，让她当物理课代表，这简直就是赶驴子上树，异想天开。
次日晚自习。
“物理课代表出来一下。”
“叫你们出来呢，是想分配一下任务，有四个，一个是……”
萧澄屏息凝神地听着，空气中透着死一般的寂静。
“主动一点嘛大家，那女士优先。”
萧澄旁边的杨京被鼓励的眼神注视着，首先张口要了个轻松的部分。
萧澄眼看着轮到自己了，一咬牙。
“那我去接。”
接驾，也就是课前拿东西加上投影课件。选了这门差事，就意味着在老师面前不停刷脸。萧澄看着眼前娃娃脸的“女大学生”，想着或许这样可以提高去问题的胆量和次数……
肖宇辰选了收发作业，林墨渊则剩下了领卷子。
回到教室，萧澄撑着脑袋想着以后当物理课代表的日子，从物理的苦海里吸到一口新鲜空气。
“说不定就学好了，人要有自信啊。”
另一头的41班，是个物化地的尖子班。姜昕祎伏案刷题，没注意到斜后方一阵小声的议论。
“前边第三排那个短头发女生，长的好可爱啊。”
“我今天在宿舍窜来窜去没印象啊，我们班还有这么可爱的女孩纸。”
“钟樰，这你们宿舍的吗？”
“没见过。”
刚开学，又是下课，理论上不该那么紧张，但姜昕祎找不到事做，只好刷题。挑的好座位方圆三个位置没一个女生，想社交都难，更何况姜昕祎还是个超级社恐。
熬了三节晚自习，一帮子人陆陆续续出了教室，钟樰才发现那个女生离去的方向不是宿舍，而是校门。
次日体育课，由于41班只有11个女生，大多已找到了同好，姜昕祎一个人在操场上便多少有点突兀。
钟樰望着姜昕祎的方向，寻思着这么好看的女生还能交不到朋友？
姜昕祎在操场上漫无目的的转悠，冷不丁被人拍了下肩，狐疑着转头，迎面一张笑脸。
“我能跟你交个朋友吗？”
“哦哦可以可以。”
姜昕祎不知道的是，钟樰的笑一半是因为友善，一半是被那张人畜无害的脸上痴呆的表情逗笑的。
姜昕祎总算是有了饭搭子，吃饭时间也比一个人多点趣，毕竟钟樰这人还挺有意思的，而且她也打《北极派对》。
钟樰上学期的饭搭子萧澄，正想着晚上吃什么，就在炸酱面窗口看到个老朋友。
钥匙敲打着饭卡晃在钟樰眼前，钟樰顺着看去，是萧澄又摆出一副贱笑没错了。话说暑假萧澄还给钟樰发消息“开了学我俩分班就见不着了，我又脸盲，从此相忘于江湖吧”，没想到这么快就在江湖重逢了……
萧澄端着面坐到钟樰旁边，才发现钟樰还带着一个人吃饭。姜昕祎默默吃面，头也不抬，眼神丝毫不往这边瞥一眼，反倒是让萧澄起了兴趣。看她腮帮子鼓鼓囊囊的，好像这面多好吃似的。跟钟樰兴高采烈的聊着天，瞟到姜昕祎，萧澄突然觉得这张脸有点熟悉。
“钟导，你觉不觉得你同学像Lillian？”
仓鼠难得抬了下脑袋。
“是哈哈哈，姜昕祎，就是你长的像我们上学期英语老师。”
仓鼠点头。
“你可以让她回宿舍的时候顺便去看展板上的照片，是有点像的哈哈哈。”
“哎呀她走读，不路过。”
仓鼠捣蒜。
考虑到钟樰还有朋友等着一起回去，不能跟自己说太久话，让人家等久不好，萧澄久别重逢想分享的话说的也简洁，吃面也吃得狼吞虎咽，但还是没追上对面那只仓鼠专心致志的速度。
草草了结了碗里的面，结束仓鼠的等待时间，萧澄倒也没搞清是不是看错了，仓鼠的圆形镜片里似乎透射出一股开心。
仓鼠本人何止是开心，简直是劫后余生。姜昕祎吃个饭头也不敢抬，大气不敢出，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专心吃饭没想到吃太快了，就一直在碗里捡葱花吃。
吃完饭对姜昕祎是另一番折磨，长腿折磨。钟樰一米六七的身高，而且有个习惯即走路走的很快，只是这学期和姜昕祎做了朋友不自觉被降速了，遇到一米七二的萧澄让肌肉又想起来这门子习惯了。两个人大跨步走出食堂，遛的一米五五的姜昕祎有点难受，跑又不至于，走又跟不上。到了两栋教学楼的分界硬是给熬出了薄汗。救赎的声音传来了。
“你往那边走吧。”
“要不我从你那过去再转回来。”
姜昕祎脑子里的仓鼠已经口吐白沫了，你要不要听听你在说什么东西。
“你们这么闲的吗。”
“哈哈哈倒也没有，那我回去了。”
感谢上帝。
注:
“钟导”的来历:萧澄高一上学期在崃中总是找不到路，而且也懒得记路，于是一直让钟樰领着走，称之为导航，故曰钟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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