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操你大爷的宋楠!你他吗一个人跑不带我!”
听筒里是林野怒火中烧的破吼声,整个操天操地的,活像是要生撕了他,“你踏马要不要脸啊!扔下一堆烂摊子留我一个在GR孤军奋战?!!现在马特进去了,好了,整个集团戒严,我踏马跑都跑不脱!”
他说着说着就自带了家乡方言,整个就跟个炸药包,谁碰炸谁。
宋楠使劲搓了搓耳朵,感觉耳膜都要破了。
“这么大火气干嘛。”他闷笑出声,困倦地靠坐在长椅上,眼底一片青黑,好似下一秒就能睡死过去,“有点良心吧,我要是再不跑你就要暴露了,你当马特不知道我在GR有同伙啊。”
只听得那边毫无形象地淬了一口,各种阴阳怪气:“是啊,就你有良心,毕竟同样是同伙,为了掩护程默你主动暴露,呵呵,你这么有良心哪还记得我啊,还他妈有脸说是为了我!你踏马昧不昧良心啊?!”
宋楠是真笑了。
“怎么听着酸溜溜的。”他拍了拍脑袋,勉强坐直,目光扫视一圈,晚上的机场依旧不安静,目之所及大半是黑人,“行了,说正经的,马特犯罪的证据已经打包,他暂时出不来,但是不能保证GR不会保他,你盯着研究所,我们现在就只能等着程默,等他实地勘察的结果出来,研究所就跑不了了。”
林野也不是真的想跑,只是一个人留在GR,难免没什么安全感,但是相较之下,搞垮研究所的决心还是占了上风。
“要你说。”他终于平复了火气,“你踏马最好跑远点,找个安全的地方安分躲着,GR不知道你手上到底有多少东西,所以绝对不想让你活着,你一天不死,暗杀就永远不会结束的。”
“嗯,知道。”宋楠揉了揉脸,面色更加疲惫,“放心吧,我惜命,还不想死。”
在GR潜藏了一年多,他手上的证据够马特将牢底坐穿,但他没全部交出来,因为GR绝对会保他,马特的价值对GR来说挺重要的,在法律面前,只要有权势,Y国随便一个人都能无罪。
外面实在是危险,随时随地,说不定就有某个人突然掏出一把枪。
啧。
正想着,机场大厅播报检票登机,宋楠用脚踢了踢地上的包,沉默半晌,忽然笑了一声。
该回去了。
九月份的P市刚下过雨,空气里湿漉漉的,整座城市都是雨声的气味。
刚走出机场,就见着那道熟悉的身影。
程默越长大穿得越板正,身上那件白衬衫始终扣到顶,笔直地站在一处,远远一看就是道风景线。
宋楠挑了挑眉,拉着行李箱,抬了抬手,露出个漫不经心地笑:“呈禾可言老师。”
听到声音,正拿着手机打字的人这才抬头看了过来,目光对上的瞬间,程默弯着眼睛笑了。
其实也只是三个月没见,或许是时隔六年回到这里,宋楠觉得心情莫名地有些激动和兴奋。
程默说他真就是颠沛流离了一场。
怎么不算呢。
“你安心做你自己的事,外面的眼线放不到你身上。”宋楠曲指敲了敲那叠资料,“剩下的就看你了,呈禾可言老师,我这条命可攥在你手上了。”
程默一本正经地说好。
宋楠一见他这幅样子就想笑,他变了挺多,可程默还是这样,一直以来都对宋楠很好。
“程默啊。”他站在房间门口,行李箱挨在腿边,“我是真的很感谢你的。”
程默不喜欢他的客气,直接将人赶了出去。
宋楠慢悠悠地笑着,拿着门卡就开了对面房间的门,程默给他开的套房,他将门合上,插上房卡后屋子里就亮了起来。
他转过身,一脚将行李箱往里踢了一下,箱子滑行过去,撞上了客厅的沙发上,宋楠又困又累,抬手捶了捶肩部,呵欠打了一半,脚下的步子就这么顿住了。
红酒杯轻轻搁在桌面,清脆的碰撞声冷冰冰的,空气中飘着淡淡的薄荷味的香烟味。
宋楠呆愣在原地,克制着心跳声望着沙发上坐着的人,直到那人眸色幽深地朝他看过来,他才发觉那张俊美的脸上面无表情,连目光都是冷的。
下意识地屏住呼吸,宋楠觉得心脏发麻,疲倦涌得他眼眶好像都开始泛酸了。
“许珩。”
他努力了片刻,笑得牵强又艰难,“我。”
话刚露出半截,沙发上的男人就站了起来,下一秒就沉默地朝他走来,宋楠忽然就说不出什么话了。
“舍得回来了?”
在他面前站定,许珩的声音带着被烟气熏过后的哑,那阵熟悉的薄荷味扑面而来,宋楠来不及深嗅,下巴就被捏住了,许珩身上是很重的戾气,“都跑了,还回来做什么?嗯?”
他的手劲没有丝毫收敛,无情得像个没有感情的疯子,宋楠不喜欢他这个样子,只觉得陌生,下意识地排斥,于是伸手就想推开他,刚抬手,就被他反剪在后腰上,下巴上一松,那道狠狠的劲袭上后颈。
薄荷气息逼近,宋楠尝到了烟味,那味道是苦的,一点点钻进嘴里,意图侵袭他,占据他,他尝不到半点温柔,只剩下狠劲,困意被击碎,他后知后觉地反抗,身上却使不上力,意识被迷惑之前,他直接咬了下去。
血腥味开始漫延,可流血的人像是不知道痛,任他咬破,任他挣扎,可就是不松口,宋楠被单方面压制,急促的呼吸越发密集,他脑子开始发懵,意识被攫取,眼睛里那阵酸涩终于破防,滚烫的泪水汩汩流出。
等他再反应过来,人已经在卧室的床上来了。
嗓子一阵干涩,被放开的一瞬,空气堆砌着往他嘴里压,他喉咙发痒,控制不住地剧烈咳嗽起来,水波掩目,朦胧的视线里,许珩正在脱他的衣服,后背一寒,宋楠伸手用力一挥,没有方向感,却正好扇在他脸上。
“滚开!”
他声音是撕扯着的,剧烈的抗拒里藏着深深的恐惧,面上的惊慌与害怕太重,许珩像是突然回神,身上狠戾的气息逐渐消散,在看到他退至床头时,终于冷静了下来。
他张了张嘴,静默了半晌,这才伸出手想去碰他,还没触到,就被宋楠瞪过来的目光刺痛到了。
嗓子微痛。
犹豫一瞬,还是直接伸手握住他的脚踝将人拉了过来,在宋楠不断的挣扎拍打中将人抱在怀中。
“放开我!”
宋楠嗓子像是被水泡过,声音又沉又重,他推他,指尖划过他的脸,抓过他的脖子,最后像是终于失力,软软趴在他怀中,嘴上也依旧不停歇,一遍遍骂他,王八蛋、神经病、变态,这样的字眼被死死钉在他身上。
许珩却如同没有听见,不在乎似的只用手掌默默地抚着他的后背,直到怀里的人终于安静下来了。
“为什么要跑?”
这句话在他喉咙里滚过无数遍,好久好久都找不到地方吐出来,他从最初的气愤到最后的平静,原本以为已经能够心平气和,可在见到人的时候,才发现根本冷静不了。
他太生气了,在刚刚那一瞬间,他都很怕自己会将宋楠的腿折断。
宋楠没有给他答案,此刻又安静得不像话。
于是,他又坚持不懈地问了一遍又一遍。
总是这样的,宋楠会不耐烦于他一些莫名其妙地坚持。
“许珩,你是不是有病!”
宋楠双手抵在他胸前,用力推了推,没推开,眼睛瞪得老大,更气了,理智离家出走,说出的话根本没经过大脑,“我他妈去哪儿还要跟你交代?你管得着吗?神经病!你踏马就是个神经病!”
然后,又是一通乱骂。
是一些以前的宋楠压根说不出口的词汇。
许珩沉默地听着,发现他骂出来的话也没什么水准,就是脏。
无奈叹气:“谁教你的脏话?”
宋楠拧着眉不爽,骂也骂不动了,挣扎也更是挣扎不动了,也就懒得回答这么弱智的问题了。
心里一口气闷着,他现在怨气挺重,不太想跟他友好交流,原本是期待见面的,现在是只想离他越远越好。
早知道,还不如就待在那个危机四伏的地方呢。
可偏偏一这么想,他一颗心就被泡在委屈的泪水里,宋楠竭力咬着唇憋着,不想丢脸。
一年多,也不过才一年多,可为什么比那五年还要想呢。
迟迟得不到回应,许珩低下头一口咬在他肩上,有点狠:“谁教你的?”
宋楠疼得全身颤栗,不知道是无语还是无语,说出的话差点破音:“你神经病吧!这他妈用得着谁教?”
泪水还是哗啦地流了下来。
是痛的。
好痛。
宋楠这回咬着唇都没忍住,哭出来的声音都是哑的。
许珩手上一紧,又一松,然后将人从怀里提了出来。
这还是第一次见到,宋楠哭得这么清醒,虽然还是在床上。
许珩声音一哽,叹着气给他擦眼泪。
“算了。”他眼神温柔,“你说脏话也还是很漂亮。”
“……”
宋楠更无语了,眼泪要掉不掉,眼睛湿漉漉地瞪着他。
然后,许珩不做人了。
……
这间套房的各个地方都是他们留下的痕迹。
像是久违的亲热与温暖,让他们彼此沦陷。
宋楠不知道自己求饶了多少次,可许珩却不知餍足,将人翻来覆去的打上了密密麻麻的印记才肯罢休。
……
在熹微时分,宋楠再次被压在巨大的落地窗上,强撑着眼皮,模糊看清了秋季晨时的太阳。
许珩捏着他的下巴,裹挟暧昧热意的声音一遍遍在耳边重复。
“宋楠,你别躲我。”
“不准躲着我。”
……
许珩似乎不打算让他出门了,宋楠醒过来看着手上的锁链时,差点以为是自己还没睡醒。
房间变成了许珩那个主卧,连窗帘的颜色都没变。
宋楠在床上愣了许久,然后,心里忽然就平静了。
许珩开门进来时,就看到床上的人安安静静地盯着天花板发呆,他抿了抿唇,端着一碗清汤面走近。
“已经早上了。”他将面碗放在床头柜上,坐在床边,手指温柔地拨开他的额发,“睡得好吗?”
宋楠翻过身去,身子侧着,背脊拱起,显出些许落寞。
许珩理了理他的衣领,指尖有意无意拂了拂他脖子上的痕迹,轻柔掠过,存在感十足。
宋楠啧了一声,伸手挥开,艰难地坐了起来,紧蹙着眉盯着他,然后端起了那碗清汤面。
许珩笑了。
那碗面很快只剩半碗,宋楠勉强又喝了两口汤,这才将碗递给他,看着他接过,终于出声道:“我要出去一趟,找程默。”
声音沙沙的,他拧着眉,咳了几声,清了清嗓子。
许珩也皱眉,想也不想地拒绝。
宋楠没生气,还是淡淡道:“他不知道我在哪儿,会担心。”
许珩:“我跟他说。”
“许珩。”宋楠平静地叫了他一声,目光认真,“我不想跟你吵。”
许珩敛着眸子,伸手掐灭了床头的灯,厚重的窗帘只透着隐约的光,房间里陷入了蒙着光的微暗。
他起手,手按着他的肩膀直接将他摁到床头,态度强硬,仔细听却有些无力,说出的话都莫名的苍白起来: “宋楠,你乖一点,现在外面太危险了。”
宋楠最听不得他这样的声音,抿了抿嘴,但还是硬犟:“你不能好好说啊,非得上这个。”
他说着抬了抬手,锁链冰凉压在手腕上,随着动作在床头碰撞出清脆的声音。
许珩无可奈何,叹着气:“不这样,你又该跑了。”
这无辜又理所应当的语气,倒显得他有些不近人情。
宋楠深吸了一口气,沉默了良久,语气明显缓和,态度也更软了。
“监视、监听,这些随你来。”他顿了顿,“许珩,我真的只是出去一趟,很快就回来。”
两人较劲似的瞪着对方,直到宋楠眼睛都红了,许珩才像是终于妥协了。
“我让人跟着你。”他只退了一步,“跟他说一声就回来。”
宋楠答应了。
他没想跑,反正从回来起,他就是想找许珩道个歉的,但是,许珩突然发疯让他觉得这个歉不道也罢。
许珩派了三个保镖跟着他,甚至依旧不放心,不知道在他身上哪个地方藏了定位器,宋楠找不出来,因为全身上下穿戴的都是许珩的,不合身,程默铁定看出来了。
拿到程默那间房的密码,宋楠就给修杰打了个电话。
马特那个疯子早就买了杀手追杀他和修杰,修杰怕连累他爸,不肯回家,两个怨种东躲西藏,然后才发现国内更安全些。
他不敢多说什么,手机里一定被装了监听设备。
许珩又疯又爱吃醋。
修杰在国内不认识什么人,等他从机场将人接上,再送到程默的房子,出来后,开车的人就变成了许珩。
宋楠也不意外,只若无其事地开门上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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