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晨，你做题再细一点就好了，我相信你不是不知道这个概念，但是……”沈老师仔细地讲解着题目，牧晨的神情也格外认真。
简单正在修改作答，停下手里的笔后看向窗外，不过几树枯枝割裂着天空。
“简单答题思路很正确，在有限的时间里拿最多的分数，这也说明她对自己所掌握知识点是有数的，不会因为突然的一道难题卡住，心态很好，对于难度较高的题还是多和牧晨交流一下。”
“牧晨思路很灵活，但短板很明显，概念不够清晰，心也不够细，遇到难题还愿意一直扣它，经常是做下一题还想着上一题，还是不够稳，这方面你向简单取取经，把那些概念捋清。”沈老师一脸满意地看着他们：“反正你们两个多交流，你们还挺互补的。”
互补嘛？简单听到这个词不禁感到有些好笑，而另一边的牧晨既挪不开视线，也掩不住笑意。
离开办公室的两人，一个春心萌动，另一个面无表情。两个人一前一后地走下楼梯，回到班级。
打开教室门的时候全班的目光都向门口看去，看见不是老师时不约而同地松了一口气。
简单不在意班级气氛的奇怪，也没过问被掀倒的两张桌子，只是从人群中穿过，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去。
本来打架发狠地两个人也从地上站起来，怒目圆睁地看着对方。
班长冷眼旁观着整场闹剧，没有制止，也没有去请老师，而是在两个人收手之后做出一副关切的样子帮忙捡起了书。
学生打架本来也不是什么新鲜事，为的也不过是那么几个原因。
牧晨帮忙捡了两本书后也回了自己的位置，明显的烦躁起来。
直到放学，教室里的气氛都是格外低迷的，任谁都会意识到班级里发生过什么，却也没有谁能说清楚整个过程。
“还不是为了一班那个谁。”
“听说她和那谁在一起了，然后这俩情敌就打起来了。”
从传言中拼凑出了一个“真相”，没有人在乎那是不是事实，或许就连两位主人公也宁可就是这样一个打架原因，从来都没有别的什么。
牧晨正想留在班级里写作业的时候，简单走到牧晨面前。
“回家吧。”她顿了一下，又说：“一起。”
“好。”
牧晨依然走在简单的身后，直到出了校门。
简单有意让牧晨走在她旁边，牧晨也乐于和简单并肩而行。
沉默良久。
“你喜欢我。”
简单的声音敲打在牧晨心上，让他有些怔愣，一时只感觉宕机。
是的，那不是疑问句，而是陈述句。
简单从什么时候意识到牧晨喜欢她的呢？大概是经久不变的炽热目光，大概是总是差一点的不断错过，大概是反复重逢的“机缘巧合”，大概是那些若有似无的感觉。
「牧晨，你这次没有从前藏得好，而且……我也不是从前的我了。」
牧晨看不清楚简单的表情，只是有些风中凌乱，他明明很期待表明心意的这一天的，可是如今……
“是的，我喜欢你。”牧晨说话有些哆嗦：“我希望这不是你的负担。”
牧晨明显蔫了下去。
他想起简单一页一页慢慢翻书的样子，想起她一脸严肃认真做题的样子，想起她带上银丝眼镜看向窗外的样子，也想起她要死不活趴在桌子上的样子，想起她大口吃饭不顾形象的样子，想起她站在讲台上念作文的样子，想起她站在椅子上画板报的样子，想起她收英语作业的样子，想起她在黑夜中独行的样子，想起她在树荫下落泪的样子，想起她许许多多的样子，而那所有的样子都好好地站在他眼前。
简单放缓了步伐，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时间会把记忆中的一切镀上一层带着主观情感的滤镜，即使不去回忆，那份情感也时常萦绕心头。
简单从未在自己身上感受到具象化的爱，也不觉得自己能够爱上一个具象的人。她可以喜欢一对CP之间的氛围，可以喜欢某种优秀的品质，喜欢和某人相处的时光，可是怎么才能喜欢上一个复杂的多变的具体的人呢？
简单的思维也卡顿起来，怎么也无法得出一个结论。
“简单，我知道我在很多方面都离你很远，无论是成绩、心智还是其他什么我都跟不上你，但是我希望你能给我一个继续仰望和追逐的机会，不要把我一杆子打死。”
简单当然不是抱着一个小孩的感情能有多珍重的想法，只是她也不会轻率地做出决定。而在爱情里，犹豫就像是输了一般。
在长到牧晨以为今天不会听到回答的沉默后，简单开了口，语气平静：“我希望收到一封情书。”
简单并没有多解释什么，只是坦然而直白地对上牧晨那炽热又小心翼翼的目光，而后又错开。
那错开的目光中有犹豫，有期盼，有对少年人的珍视，也有对自己人生的揣度。
“好，请多给我一些时间。”牧晨的一颗心猛烈地跳动起来，强压下心中的激动，却怎么也压不下上扬的嘴角。
“是，也请给我一点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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