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萧延突然有种如临大敌的感觉。
以贺炜柏的记忆力和他对贺曲航的上心程度,怎么会不知道安林的名字。而且照三个人事迹在圈内的杂谈程度,贺炜柏也不应该不知道。
试探他的态度、敲打他、警告他就算贺曲航不喜欢他也不能随便玩弄感情。
而且这个问题让闻萧延如何回答?
是这样的哥,我把他甩了然后看上你弟了?
不说贺炜柏了,闻萧延会先一步直接把自己轰出去。
没喜欢过?没意思了就分手了?随便玩玩?怎么看他完全就是一个对待感情极其敷衍了事的渣男本人。再一结合之前种种迹象,闻萧延觉得自己有点够呛。
贺曲航把桌子上倒扣的茶杯摆正,丝毫不打算参与这两个人的话题。闻萧延坐在他身边皱着眉沉思熟虑,摆出少见的严肃神情,倒显得几分可靠稳重起来。
贺曲航大概猜的到他在想什么。
未免有些想的太远。现在还没有在一起,他表现的却仿佛已经是热恋中的两个人在见家长,而他本人此刻在接受长辈的审问。
全景玻璃窗就在身侧,贺曲航侧头去注视一旁玻璃窗外的夜景。繁华的霓虹灯牌闪烁着七彩的光芒,顺着玻璃的层层纹路映射进眼眸,五色波斓,而脚下是透明的全世界。
服务生拿着茶壶过来倒水,贺炜柏浅呷半口,几秒后慢悠悠笑道:“这个问题很难回答?”
“那我这样问,”贺炜柏眼镜后眸瞳神色莫测,说,“你喜欢我弟弟哪里?”
茶杯被放在桌子上的脆响毫无遮挡地在耳蜗打转,闻萧延下意识偏头去看贺曲航。后者带着浅笑,眸瞳却还是一样泛着淡感的冷,侧头望向窗外时侧脸的轮廓棱角挺括,耳上三颗碎钻闪烁起来,像是炭笔勾勒出来温冷的画。
这让他怎么回答。
他曾经和贺曲航针锋相对,在酒吧昏黄的灯光下拳掌相击,炫彩灯球下只有碎了一地的酒水与碎片作伴,灼热冰冷的目光对视,沸腾起的血液只有争斗残留,一旁是战战兢兢的围观人群。
一时兴起?
对方的身材是他之前从来不会去注意的,外貌也是丝毫不在考虑名单的,性格更是只会彼此咄咄相待的。
如果给两年前的自己说你会突然喜欢上一个和你身量相差无几、脾气冷硬不给你好脸色、和你争抢过同一个情人,还让你破了许多戒的人,闻萧延绝对会嗤笑冷哼。
他一开始也只是想将关系提温,却突然就将追求的话语说出口。他的思想是全世界最坚固的盾,行为是全世界最锋利的矛,然后他举起手,用自己的矛去扎自己的盾。而贺曲航全程都在一旁围观。
贺曲航的声音、思想、血液、皮囊,一切看得见或看不见的、有形的无形的,抓得住的抓不住的,所有的全部的他都很喜欢。
闻萧延自己也都没有想到,于是他笑起自己来:“很难回答。”
贺曲航放下茶杯,在他话语落地后转过脸来。
闻萧延问他:“去散步?”
吃完饭贺炜柏就告辞了,他一向事务繁忙,今天挤出这些时间来陪他们一顿实属不易。两个人此刻站在空中餐厅上,闻萧延自然不会忘记他的习惯,自发地邀请起来。
透明电梯一路直达地面,冬天连夜景也都静悄悄。贺曲航笼了一层灰色围巾,从大衣口袋里摸出只烟叼进嘴里。刚刚点上火,闻萧延就凑过来挑了挑眉。
贺曲航把打火机随手抛给他,闻萧延抬手时恰好落入手心。他低声笑了起来,精致小巧的物件被圈在指尖转了两圈,却还要顷过身来。
温热的气息扑面而来,贺曲航抬起眼皮看他,漆黑的眸子里一点火光摇摇倒映,闻萧延俯下身,将两支烟的烟尾轻轻挨在一起。
烟雾和呼出的雾气混杂在一起,朦胧地看不见两个人的面容。又一处红光闪起,贺曲航把烟夹在食指与中指的骨节中,勾唇笑了下:“你喜欢这样?”
闻萧延说:“我喜欢你。”
他从口袋里抖出一个暖手宝塞进贺曲航手里。毛茸茸的,像是之前贺曲航给他的那个,但是图案换成了黑白色的田园猫。
“和你真像。”闻萧延趁机捏捏他的手指。贺曲航的手指温度冰凉,好像天生体温就低,也就只有在个别时期才会温热起来。
想到这里,闻萧延叼着烟凑的更近了些。
贺曲航淡淡开口道:“别烧到我的围巾。”
“怎么会。”闻萧延把烟拿掉,他现在的距离微微低下头就能亲到贺曲航的嘴角。
那双薄唇透着润泽的光润,被烟头轻轻压出小小凹陷,嘴角微微勾着,唇畔都染上些许柔和的弧度。
闻萧延静静地盯了一会儿,果断低下头轻轻碰了碰贺曲航的唇角。
他现在干这种事情完全是熟门熟路,有了肌肤之亲后恨不得无时无刻都黏在贺曲航身边,如果可以现在就想直接揽住他的腰,在这条街上和他接吻,亲到他眼眸蒙起和昨天晚上一样的水雾。
但也只能想想。贺曲航不反感,也不能代表他可以肆意妄为,闻萧延觉得自己尚且还是存留了几分分寸。
贺曲航睫毛在他突然凑近时微微颤动了下,他把暖手宝握进手心,咬住嘴里的棉软的滤嘴。
闻萧延最近未免有些太过分。
贺曲航想起昨晚自己在他动作下湿漉漉的那种无力,胸膛处被他努力忽视的创可贴又开始叫嚣起存在感,英俊的面容不由得浮上几分冷峻的淡色:“闻先生,保持距离。”
闻先生?
好端端的又被叫起‘闻先生’。虽然闻萧延很喜欢他这样称呼自己,比起叫全名更有特殊亲昵的感觉,但这时候的语境显然不太对劲。
闻萧延想了想,是因为自己亲的刚刚那一口?
贺曲航弹了下烟,把烟头暗灭在路边的垃圾桶上,闻萧延笑起来:“那你亲回来?”
贺曲航看着他,没什么表情地慢悠悠俯身过去。
闻萧延只是随口挑拨,如果贺曲航真亲他就赚了,不亲那自己也丝毫不亏,左右想干的都已经干了,便好整以暇地等待起来。
贺曲航看着他毫不掩饰的期待神色,半晌笑了一下,说出熟悉的话语:“闻先生,这世上哪有这么好的事。”
闻萧延只顾着看着他这张距离得无比相近的脸,贺曲航话语的内容全部被他左耳朵听右耳朵过掉。
都送上来主动让自己亲了,闻萧延哪里管得了那么多。他一把揽过贺曲航的腰就想低下头去吻,被贺曲航瞬间抬起的手掌阻断住路线。
闻萧延结结实实亲到贺曲航手心里的暖手宝,碰了一嘴软茸茸的毛,他无奈地笑起来,视野里闪过白色的颗粒,落到贺曲航的皮肤随之融化开来。
另一手上的烟头已经燃烧殆尽,模模糊糊地烫到手指。闻萧延把它按灭掉,倒也没再想着继续去做什么耍流氓的事情。
手下只有大衣又硬又冷的布料,闻萧延没有什么抱着他的实感,看着落在眼前的雪花又开始想,他果然最讨厌冬天。
贺曲航挺喜欢冬天的。可以说他一年四季都平等的喜欢。他把暖手宝握在手里一起塞进大衣口袋里,又被闻萧延突兀地挤进来握住。
两个一米八七以上的男人就这样对视起来。过了几秒,闻萧延握紧了他的手,轻笑道:“看,下雪了。”
这场雪下的很急,也下的很久,到闻萧延祖父八十岁生日宴会前一天的时候终于停止,久违的出了太阳。
贺炜柏给他准备好的西装毫无用武之地,闻萧延发挥了二十九年以来毕生所学的社交技巧,让贺炜柏换成了自己准备的那一套,完整地白嫖到了之前射击场贺曲航答应的赌约。
耳钉、胸针和袖扣都是闻萧延一月前找人定制的,最近才赶工出来,一起被送到了贺曲航这里。
因为要和贺炜柏一起去,贺曲航最近几天都在老宅住,闻萧延时不时就跟回自己家里一样来逛几圈邀请他出去赏景。
但看到沙发上那套黑紫色的西装时贺曲航还是不由得深思几秒,毕竟他们家都是出了名的黑白灰专业户。
“……闻萧延?”贺曲航不确定地问。
贺炜柏正躺在摇椅上看报纸,闻言抬起头应声下来:“不喜欢的话换成我准备的那一身。”
就算再看不惯,闻萧延最近的所做所为也无法让他挑剔,接下来一切全凭贺曲航自己的想法,他不再做任何干预。
而贺曲航喜欢紫色,选择显而易见。
紫色的绣纹内衬,纯黑色马甲,暗紫色的碎石胸针与三颗斑斓闪耀的蓝紫色琉璃耳钉。贺曲航都很喜欢。
他无意识地弯起食指指节点了点自己的下唇,抬手时有些微微愣住。
贺曲航刚刚被闻萧延的突然袭击亲到有些喘不过气,反应过来后拍掉在胸口作乱的手,毫不客气地把对方的下唇咬破,嘴边沾了一点不属于自己的血迹。
真的太过分了……贺曲航想。
21章修了一下,我再琢磨琢磨。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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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第 2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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