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水落下发出点点声响,节奏之中伴着些催人快行的急促。
四周寂静,灰中透黑的墙壁衬得走廊愈发昏暗。
芣苢率先打破这等弥漫着怪异气息的沉静。
“出去有何难?原路返回便可,那个锁被我弄开现在应该还没被人发现,直接走正好。”
“不可。”萧洺州立刻出言反对。
他来时并没有被人遮住眼睛,所以认得来路,方才亓孟琏来时他也只是微微颔目并没有完全失去意识,那脚步声完全就是另一个方向。
如果不出所料,这地方大概确实是有两个入口没错。
商量战策只是他同随问约定,他先以身诱敌佯装战败,卸下敌军防备。
届时援军赶来,随问再率军从正门攻入来救自己。
他本以为这地方不大,且牢狱之所为了防着犯人逃跑多只留一门。
现下看来,如若没有找到正确的出口无法与援军汇合,反而落入正在撤退的沅军之手,后果不堪设想。
一边旁听已久的亓孟琏虚弱的点了点头表示赞同,毒发症状越来越明显,他现在有些担心能不能撑到顺利出去了。
亓孟琏不加思考的直接赞同让萧洺州有些好奇。
他自是知晓战略所以如此,可面前这人可是什么都不知道的。
亓孟琏吸气,努力睁了睁浑浊的蓝瞳,对芣苢道:“你既尾随而来,就该知晓不只是你一个人有此等能力。”
对方还算聪明,平常亓孟琏就是一点即通,十分让人省心,只需一言便理解了对方所说顾虑。
原来如此。
亓孟琏又望向身旁的萧洺州,眼光之中透露出一丝坚定。“大人知道些什么吧。”
萧洺州挑眉回望。
正思索着要不要开口,只听亓孟琏继续补充道:“如今你我是一根绳上的蚂蚱,大人还是不要有所保留的好。”
萧洺州微眯双眸,玩心渐起,道:“要是我就是不说呢?”
对方料到一般耸了耸肩,撇嘴云淡风轻道:“那就只好再被抓住一次了。”言语之中透出轻巧,好像这种事情经常发生一般。
萧洺州闻言起身,想孤身离去自谋生路,但又闻亓孟琏轻声一笑,不知为何,他还从中听出了些许自嘲。
“大人信我一次,事成之后。”亓孟琏蓝眸之中闪过点点星光。“我可以告诉你一个秘密。”
果不其然,萧洺州脚步一顿,显然是想起了什么。
只见亓孟琏勾起唇角,意欲不明,又道:“说不定,就是大人心中所想的那个。”
芣苢不解,琢磨着要不要开口问问兄长。
饶是尽力摒除亓孟琏言语之中的影响,萧洺州仍忍不住暗暗揣测,加之从前他就怀疑过亓孟琏,思考之下最终还是决定答允下来。
也罢,就只帮他这一次,何况还有援军,敌寡我众,就算没有,制服一个残躯病体和一个小姑娘还是不在话下。
于是三人便开始商量起了对策。
萧洺州将一些较为重要的情报与对方二人所知进行交换,商量片刻又才慢慢提起援军一事。
他做事谨慎,一开始只是提及只言片语。
亓孟琏不以为意甚至面不改色地扯开了话题,面上还挂着嫌弃。
萧洺州沉默片刻最终捡着要处娓娓道来。
亓孟琏咽了口唾沫缓缓点头。
“也就是说,不出半日便会有援军接应打入这里?”
地牢略处边界,不常启用,所以空荡荡的。
亓孟琏知晓萧洺州的想法后不算震惊,他沉思片刻,道:“那现下只要顺着路走就好了?”
萧洺州点头赞同。“现下重点是哪条路通向正门。”
芣苢旁听已久,此刻终于按捺不住,抢话道:“想必是这位大人过来的时候走的那条。”
回想方才她一路跟随兄长却没遇上什么人的情景,芣苢越发肯定。“这位大人让人一看便觉得是要犯,若只是关在牢狱门口肯定不妥,除非。”
“早该想到的!除非此处便是最内侧!”
亓孟琏回望小姑娘亮晶晶的眼睛以示赞许,萧洺州难得的没提出什么异议,三人起身。
这次由萧洺州在前带路,虽然不知地牢分布结构,但好在他方向感不错,勉强还能找到来时的路。
不多时他们果然看见眼前前路尽头露出一缕细光,想必便是萧洺州所说的正门,映衬着略显出入的缓坡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随问看见有人走出来有些喜出望外,但他看清之后又发现他家少主身后似乎还跟着两个人,互相搀扶,略显疑惑。
就在不久前,他按照萧洺州所授之计,以进为退,再与临沂相互配合,使调虎离山之计。
然后又东西蛰伏将盘踞这里的沅军悉数击退。
就在不久前,这里残军方退,临沂前去追击以防止对方重又进攻。
于是事成之后随问片刻不敢耽搁,吊着一口气便带上一队精兵冲地牢而来。
令精兵埋伏四处以防对方埋下了什么人来搞偷袭,他便在门口张望了一会。
时间一点点的流逝,随问久久不见他家少主的身影,刚召集了身旁几人想进去一探究竟便瞧见有人影晃过。
随问看清来人之后十分震惊,当即拔剑,一副对敌之态。
他看向萧洺州的眼神中带着担忧,紧张道:“少主,他怎么在这里!”
男人眼中流露杀意,身侧佩剑被向前带了带。
他身后兵士见他如此神情,也警戒了起来。
萧洺州看他一副以为自己被劫持了的样子,默默抬手,简单解释道:“无碍,你别紧张。”
然后撇开眼睛,补充道:“是我带他出来的。”
他刚说完,一阵蹄声由远及近,马上之人正是方才率军追击沅军的临沂。
对方下马第一眼便看到了萧洺州,和萧洺州身后之人,眼神游回,显些意味深长。
他象征性地向萧洺州和随问点头问好,不顾后者快瞪出来的眼珠子。
当着亓孟琏的面张口便说:“果然不出萧小将军所料,那些残兵真的打算从后进攻来着。”
他向前走了两部,拍拍随问的肩膀示意对方冷静,然后转眼望向地面上这块异样突起的疙瘩,开口继续补充:“没想到这个东西还分前后两门,刚才下官赶到时还看到一个自不量力的家伙,还想带着人从后门而入向前方突袭。”
随问方才趁他说话的空挡深呼吸了下,现在感觉冷静多了,便开口接话道:“然后呢?”
“然后我就把他砍了啊。”临沂不假思索,说得理所应当,还笑眯眯地从马上拿下一个圆滚滚的东西。
似乎是在邀功,但更像是炫耀自己的战利品,举起来说:“这人鲁莽草率至极,要不是那身行头,我都要怀疑是不是一介匹夫了。”但是他又欣慰一笑。“不过,据我推测,大概是个副官之类的。”
随问再次噎住,这种把人砍了,但是不知道是谁,一定要弄清的良好品质,果然还是放在临沂这个家伙身上最没有违和感。
听到副官二字,萧洺州默默瞟了一眼亓孟琏。
只见沉默依旧的对方,唇色微微发白,无所谓的看着临沂手中之物,淡淡开口:“那是主将。”
在场所有人除了从刚才开始就在看亓孟琏的萧洺州之外,都被这忽然出现的声音吓了一跳。
亓孟琏不顾他们震惊的表情,又补充道:“副将是我。”
别把我和这个垃圾混为一谈。
随问因为方才少主的举动还有些拿不清对亓孟琏的态度,一旁的临沂反应倒快。
他听了亓孟琏陈述之后佯装震惊而后又挂上一种闪人的笑颜,不辨真假地夸道:“还是您见多识广,现在看来下官好像又厉害了一点哎。”
片刻,随问自觉不能太过沉默既然不知要如何对待亓孟琏,那就只和除他以外的人搭话好了。
他轻咳一声,顺着临沂的话说道:“那他带的人可都赶绝了?”
“那是自然。”临沂将人/头放回马鞍一侧,正色道:“下官已将人悉数赶回,本还想着抓几个来打探情报,无奈他们逃入的那座城池易守难攻,硬闯进去实在是得不偿失,于是便没再多费时间。”
随问闻言默默地深吸口气,最后还是没忍住又给临沂使了个眼色。
意在告诉他现下还有一个余孽在场,不要说得这么详细。
谁知不等他再次让临沂会意,对方便将马匹交予一个小卒,竟派遣分配了任务给随问带来的那队精兵,不管对方而后径直向亓孟琏走去。
“这位想必便是亓公子了。”临沂成竹在胸,客套道。
亓孟琏身份尴尬,所以称谓经常会根据环境的变化而改变,但听到有人这么叫他还是在心中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
强行压下了想用浑身力气将这一想法付诸行动的冲动后,言简意赅应道:“嗯,是我。”
这群人真是没完没了,搞得他都有些恍惚自己到底是谁了。
超级,特别,烦。
随问再一次被震惊,他知道他和少主之前的时候私下查究过亓孟琏底细,所以知道对方姓名。
但是临沂这个家伙又是从哪听得?
总不可能是巧合吧,绝对不可能!
萧洺州也这样认为,临沂是圣上临时派来辅助萧洺州出征的人,于情于理都没有原因知道才是。
少年想得出神,环抱胸前的双手不自觉收紧,对此事的看法也愈发危险。
临沂察觉到此事气氛的怪异变化,了然。
又向亓孟琏开口:“看来公子并没有……或许下官应改口为殿……”
不等他说完,亓孟琏便咬牙开口呵斥二字:“闭嘴。”
一旁三人听得更是云里雾里,一直搀着亓孟琏的芣苢终于是忍不下去了,愤然开口。
“你们能不能先闭嘴,看不见我兄长正难受吗?东问西问什么!这里有没有郎中,快叫过来救人啊!”
嘿嘿!我来更新了!
大家晚上好呀!经过和好朋友的激烈讨论,我发现了这篇文的许多不足(这里特别点出剧情进展慢慢的),在未来更新过程中笨人会努力改进。
接下来的章节可能会加快一些不必要故事情节发展的速度,高能就在不远处,感谢期待!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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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越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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