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悦点开前一个小时内的猫诊室监控，柳文涛也凑过来看热闹。
开屏就是吴姓男子爽朗的笑声。
“程医生，我家猫是不是很好看？”
程栩点点头，然后和柳文涛一起给小猫抽血。
等柳文涛把血样拿出去化验的时候，这位吴姓男子走到桌子后面，和程栩站在一起。
“我去！”黎悦忍不住感叹，却被李院瞪了回去，并且李院还用眼神告诉她不要煽风点火。
画面里，程栩还在很认真地给小猫剃肚毛，当他看到身边突然有个人时，悄悄往后退了一步。
“程医生，我帮你按着。”
“哦，可以。”程栩往旁边挤了挤，吴姓男子还在往他这边靠。
“您要不去对面按着？这样我操作不便，容易把这漂亮小猫剃丑。”
“娘嘞，骚扰？”柳文涛紧皱眉头，没想到在他出去后猫诊室里竟然发生这么多事。
李院给他轻轻一肘击，“就你话多！”
只有沈楸渝一言不发，死死盯着屏幕。
接下来，男子倒是回到程栩对面，边按着猫边说：“程医生，你还记得几个月前来过一只难产的缅因猫吗，是你给接生的，生了四只！”
“好像有点印象。”
吴姓男子笑笑，继续说：“那是我老板的猫，这只也是！”
“哦，原来是你老板的。”
“你还记得他吗？”
沈楸渝的眉头拧成一团。
竟然还有意外收获，不过为什么这个姓吴的会突然问程栩对他老板有没有印象，难道他们在很久以前见过面？
程栩这时也剃完小猫的肚毛，他轻轻揉着小猫的肚子，说：“这倒是没印象。”
“是这样的，程医生，实不相瞒，我老板是元新生物科技有限公司的负责人赵丞哲，这次来呢，是想问问你，想不想给我老板做私人宠物医生。”
电脑前的几个人一片唏嘘。
黎悦和柳文涛面面相觑，用眼神相互倾诉他们俩怎么没这好运气。
李院长不紧感慨道：“这小子......”话还没说完，他一个激灵地看向旁边，沈楸渝紧咬着后槽牙，拳头都快捏碎。
他也就此住嘴。
“啊，你在说什么？”程栩一脸茫然。
“就是问你有没有意愿要给我老板当私人宠物医生啊，年薪五十万起步。”
“呵，才五十个？”
沈楸渝突然笑出声，其他三个人没发出任何动静，都偷偷瞟了他一眼。
果然有钱人的世界和他们有壁的，五十万说的跟五十块钱一样。
“你是不满意价格？”
“不，不是，我们不是给猫看病吗，怎么忽然说这个？”程栩连退好几步，整个人都快贴到墙上。
吴姓男子充耳不闻，继续说：“薪资可以面议。其实，我老板今年24岁，名牌大学毕业的，性格好长得帅，挣得多，还有很多人追，程医生，可遇不可求啊。”
“咔嚓。”
黎悦看向旁边，沈楸渝手里握着一只断了的铅笔。
“把这段给我拷下来，一分一秒都别落下。”
-
“二少爷，您先别着急，先听我说。”
李管家一手颠勺一手拿着手机，忙得不可开交。
“遇到这些事情，我的建议是冷静，先搞清楚状况再说。”
“李伯伯我没激动。”
电话那头传来轻微的呜咽声，这可把李管家吓坏了，连忙说：“二少爷，您别哭，我现在去找您！”
“我没哭，我这是被洋葱熏的。李伯你不用来。”
李管家知道这是沈楸渝的借口，从小到大都是如此。
沈楸渝打小就是个安静内敛、不爱说话的孩子，能与他合得来的朋友，很少很少。
有时候其他富贵子弟们来沈家玩，沈楸渝也只是起到一个参与的作用，存在感很低，所以多数时间，都是大少爷陪他玩。
后来大少爷出国上学，老爷夫人又在外打拼，家里还有尚在襁褓中的大小姐，沈楸渝就一边看护妹妹，一边自己玩。
其他保姆和管家都问过沈楸渝要不要他们陪着，沈楸渝都会让这些人该休息的休息，该干活的干活，并说他自己一个人不会有什么危险。
这么多年来，除家人以外，也只有他李管家能和沈楸渝说些掏心窝子的话。
李管家这次来，其实是为完成老爷下达的任务，恰巧前几天沈楸渝找他保护程栩，他也就顺理成章地来到这里。
他本以为沈楸渝和程栩的感情已经进化到某个阶段，可结果却是原地踏步，甚至有分崩离析的可能。
如果是面对其他事情，李管家都会有一定的信心，唯独“帮二少爷谈恋爱”这件事，他半分信心都没有。
他知道，沈楸渝太难对人敞开心扉。
“李伯，你是不是还在帮他做饭？”
“别人都约他一起出去吃饭了，你还做什么？！都弄过来，我吃！”
“二少爷，您确认听到程先生答应别人去吃饭？”
电话那头嘟嘟囔囔传来一声哼：“没有。”
“可是昨天他说过他对象的一些特征，我以为是逗我玩，结果他的语气是真情实感的，然后还真有这个人！”
“哼，元新生物科技有限公司，赵丞哲，24岁，哼，比我年轻，好，好，真好啊......”
“二少爷，眼见不一定为实，您亲自和程先生说清楚，也许这个误会就可以解开。”
“李伯，我......”电话里，沈楸渝的语气突然转变，“我们等会儿再聊。”
接着，李管家听到车开门的声音。
情况好像越来越糟糕了。
-
程栩看了眼手机，将近六点，沈楸渝还是没从公司里出来。
他正想给沈楸渝发微信时，身后突然出现了一辆白色的保时捷帕拉梅拉。
车上下来一个男人，西装革履，个头比他还高。
“没想到在这能够看见你。”
程栩一脸懵，但还是习惯性扬起假笑。
“你好，你是？”
“学长，你真不记得我啦？我是赵丞哲，大学吉他社团的那个赵丞哲啊！今天下午我的员工带着我的猫去看病，你还记得吗？”
“赵丞哲啊，哈哈哈你好。”
大二时，程栩想增加自己的音乐素养，混进吉他社团后发现自己对乐理知识一窍不通，为了修学分，他只好死皮赖脸地求社长把他留下，为社团打杂一年，他成功修满学分光速退团。
这么想来，他倒是对赵丞哲有点印象。
吉他弹得一般般，没沈楸渝的好听，唱歌也一般般，更没沈楸渝的好听。
赵丞哲看了一眼驰翼大楼，问：“您来驰翼是......？”
程栩刚要解释，就听到旁边传来熟悉的声音。
“赵老板，今儿怎么有空大驾光临啊？”
沈楸渝不知道从什么地方蹿了出来，并且还斜他一眼，接着走到他和赵丞哲的中间。
“赵老板，你这是刚从美国回来，还没倒好时差？现在可是下午，现在谈生意是不是有点晚？”
沈楸渝话锋一转，“还是说，你是来找其他人的。”
程栩立刻感觉到不对劲，他戳戳沈楸渝，结果被“啪”地拍了下手，火辣辣的疼。
“对啊，沈总，咱俩家公司经营领域差的十万八千里远，我怎么可能是来找你谈生意呢。我只是在回家路上偶然发现学长，我是来找他的。”
“学长？”
“对，程哥是大我一届的学长，我们在吉他社认识的！”
程栩突然感觉背后发凉，他斜眼一看，赵丞哲的手已经越过沈楸渝的后背，朝他这边过来了，他连忙向旁边大跨一步，对沈楸渝解释道：“不是，我是来找你的！”
赵丞哲的手又收了回去。
沈楸渝脸上笑意满满：“程栩，你的小学弟来找你，诚心可鉴，这个面子你得给啊。”
“没错学长，我还想请你吃饭呢，在Indulgent，可以吗？”
“不用不用。”
程栩听不懂外国的鸟语，他开始往沈楸渝这边靠近，释放想和沈楸渝一起吃饭的信号。
结果沈少爷不仅不领情，还轻巧地躲了过去，弄得他差点因为惯性撞赵丞哲怀里。
程栩差点马失前蹄，他愤愤地看向沈楸渝，沈楸渝却满脸无所谓，还添油加醋地说：“Indulgent吗？还可以，不过就是没我之前带你去的那家好。没关系，程栩，小学弟带你去，你就去呗。”
沈楸渝说完，便潇洒地走回公司。
程栩刚追过去没几步，便被赵丞哲拦住：“学长，李院长也在等着我们，你确定不来吗？”
程栩浑身一激灵，“李院长怎么在那？”
“当然是谈你的工作。你不给我面子，也得给李院长面子，对不对？”
听到这，程栩立刻打电话确认，李院长果然在Indulgent等他们，话里还透露出些许无奈，一听就是被强迫的。
今天不是一般的倒霉，程栩心想。
“这样吧，赵先生，你先过去，我随后到。”
他也不想和赵丞哲打哈哈，语气很坚定。
赵丞哲比出OK的手势，然后开车离去，只剩程栩和保安大爷原地吹冷风。
程栩瞥着手握钢叉，站得笔直的保安大爷，欲哭无泪。
他只好求助别人。
此时另一边，正和陈瑞鑫吃饭的李管家接到了电话。
“李叔，您能不能帮我劝劝你家二少爷啊？他不理我啊！”
“诶，我怎么听到程栩的声音？”陈瑞鑫探身从盆里抓起一大把麻辣小龙虾，想一边剥虾一边吃瓜。
李管家叹了口气，放下筷子，走进屋里打电话。
“程先生，二少爷在这方面属于初出茅庐的级别，所以会把事情想得很复杂，希望你能够理解。”
“你和二少爷的事情我不会干预。”
“别啊李叔，您快救救我吧！”
李管家终究没忍住，还是将心里话讲出来：“程先生，有时候只要勇敢一点，说不定就可以解决某些事情了，我只能帮你到这里，祝你好运。”
许久，电话另一头才传来程栩低沉的声音，“我知道了，李叔。”
李管家挂掉电话，在除去沈楸渝，其他人都在的沈家家族小群里打字道：
「@所有人：不负大家的期待，二少爷终于会为他喜欢的人吃醋啦！（流泪）」
「大小姐：哇呀呀呀呀呀呀！对方是不是程栩？是不是程栩？」
李管家激动得差点老泪纵横，发了个“yes”的表情包，这时，其他吃瓜群众已经齐刷刷地聚齐。
「大少爷：李叔你快教教阿渝那小子接下来该怎么做，他太笨，谈个恋爱比登天还难，等他承认喜欢别人时，恐龙都得复活！」
「老爷：就是，谈恋爱还需要人教？（得意）这孩子没遗传到我的半点风范。」
「夫人：所以都遗传给了你大儿子？七八岁的时候便嚷嚷着要跟媳妇结婚？老李，不要插手！爱情要水到渠成。」
「大少爷夫人：（偷笑）同意！谈恋爱自然要慢慢来。」
「大少爷：（无语）怎么扯我身上来了？」
“李叔，你怎么那么高兴？”
陈瑞鑫倚着门，手里还拿着一瓶快乐水，坏笑着问他：“我最近是不是能喝上某人的喜酒啦？”
沈楸渝：[愤怒]
程栩：[托腮]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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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战场（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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