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楸渝走进医院后，径直走向猫诊室，他打开门一眼便看到坐在椅子上玩手机的赵丞哲。
“沈......！”
沈楸渝直接把门关上，一句话都没说。
他问导诊台的黎悦：“程栩呢？”
黎悦对这情形已经见怪不怪，上个找程栩的人已经在医院里待了将近一天。
她回答道：“程哥在楼上做手术，估计还得再等会儿。沈总，你要不去猫诊室里等他？”
“我在这里等就行，谢谢你。”
沈楸渝在一旁的椅子上落座，拿出手机后又看到特别关注「赵丞哲Anthony」发布新的动态了。
标题是：「在暗恋的人的工作单位待一天是什么体验？」
是vlog，沈楸渝戴上耳机，点开视频，BGM终于换成一首没有听过的英文歌。
于是，他把这个仅有30秒的视频仔仔细细看过十遍，数出里面一共有十个关于程栩的镜头，不过都用卡通贴纸遮挡住了。
然而他因为气得手哆嗦，不小心把这条刚发布的视频点了一个赞，和一个收藏。
屏幕上立刻显示弹窗「这么喜欢博主，不如加入他的粉丝团，戳我即进哟！」。
幸好他这几天没戴智能手表，要不然全天都得警告他血压异常。
按这个速度下去，赵丞哲估计待会还得再发一条视频，为了他的血压，沈楸渝只好上前冲锋。
于是他走进猫诊室，果然看到赵丞哲在闷头剪视频，都没有注意到他的到来。
沈楸渝若无其事地咳嗽一声。
赵丞哲仰起头看他，脸上出现笑容：“诶，沈总，你刚才怎么就直接走了啊。”
“出去打电话。”沈楸渝坐在长椅的另一边，问，“听说你在这待了一天？我也没看见你带来宠物。”
“带了，学长检查完我就让人把猫抱走了。”
“哦，那你的宠物有什么病吗？”
赵丞哲嘿嘿一笑：“没病。”
“所以你继续待在这里的原因是？”
“当然是找学长！”赵丞哲此时笑的比花都灿烂。
沈楸渝面色平静，充耳不闻，继续输出：“你在这待一天，就不怕耽误你学长的工作吗？”
赵丞哲掏出手机，点开相册给沈楸渝看：“我不会给他添麻烦的，不得不说，学长工作时候的样子真帅。”
沈楸渝直接把手机推开，余光里，他看到相册的名字叫“我喜欢的学长”。
直言不讳，真好。
“沈总，我也没看到你带宠物来，你养的什么啊，要不回来咱俩交流交流心得？”
“猪。”
天底下没有比程栩更像猪的猪了。
沈楸渝不甘心地补充道，“蠢猪。”
赵丞哲尴尬地笑了笑：“沈总你怎么还骂人啊......所以那猪在这里吗？”
“当然，在楼上忙着拯救同类呢。”
“啊，这医院里猪还挺多。”
赵丞哲总感觉沈楸渝在骂他，他也不好反驳，只好没话找话：“沈总，昨天听学长说，你们是高中时的同桌？”
“你们聊的东西还挺多。”
“也没聊多少啦，学长说你人非常好，既善良又有耐心。”
沈楸渝皮笑肉不笑道：“能当老板的，能有几个好人？你学长说的不对，我可不是什么好人。”
“嗨呀，沈总你也不用这么说自己，学长看人能力那么准，他不会有多少差错的。”
“哦，那他对你的评价呢？”
沈楸渝翘起二郎腿，微微挑眉。
赵丞哲突然害羞地笑了下：“他也说我人好。”
沈楸渝缓缓攥起拳，他今天就不该来这里给自己找不痛快。
“对了，沈总，你是不是没见过学长上大学时候的样子啊？我这里可是有独家照片哦！”
沈楸渝早就把程栩的朋友圈看过好几遍，尤其是上大学的那些动态，有些印象深刻的，内容他都能背下来。
比如打篮球时不小心摔倒蹭破皮，想有人来抱抱他；期末周通宵在被窝里背书，并且附上“不经意”露出来的锁骨照片；或者是过年时候弄锡纸烫发型，结果tony老师技艺不精弄成爆炸头。
以及程栩为检验自己的颜值，头发剃成板寸，眉毛弄成断眉，还带上四颗耳钉，然后在散步时被人说是模特。
类似的动态，还有很多，沈楸渝当时花了一周的时间才看完。
但他现在又不想错过这些独家照片，于是往赵丞哲那边凑过去一些。
赵丞哲打开「我喜欢的学长」的相册，一张张划过，都是沈楸渝没见过的。
有程栩上课睡觉的照片，去食堂打饭的照片，还有几张军训时候的照片，只不过像素有点糊。
“有些是我自己拍的，也有一些是从学校表白墙里搜集过来的。”
表白墙？
他倒是忘了还有这东西。
“那个，听说你还玩自媒体？”
“对。”赵丞哲打开了短视频APP，上下翻动着自己的主页。
“既然你有那么多学长的照片，怎么不全放出来给大家看啊。”
“沈总，难道说你看过我发的视频？”
差点说漏嘴。
沈楸渝赶忙解释道：“我只是猜测你有可能会发程栩的一些东西。”
“当然要慢慢发啊，总不能一天十条吧。我还不敢开同城，要是被学长看见就不好说了，不过这些视频的流量超级爆，每次都能超出我的预期。”
赵丞哲若有所思道，“但我今天看后台数据，有个人在昨天一天之内把我的这些视频全看完了，而且，我前一秒发布动态，他下一秒就给我点赞收藏......”
“我去，这个人不会也对学长有意思吧？”
“谁啊，对我有意思？”
沈楸渝抬头一看，程栩正从门外探出脑袋瓜。
-
兜兜转转，程栩又来到Indulgent，除此之外，还有沈楸渝和赵丞哲。
来这里吃饭是赵丞哲提议的，他本不想来的，但是沈楸渝说要加入，他也就来了。
不仅如此，在他问完“谁对我有意思”后，没一个人搭理他。
赵丞哲支支吾吾，沈楸渝则是背过身，抬头看向天花板。
又在打情骂俏是吧？
程栩昨天气了一晚上。
他去餐厅救走李院长后，就立刻奔往健身房，直到关门才走。
他可都一直记着和沈楸渝的约定，所以也没和赵丞哲吃饭，在那家餐厅里待着的时间加起来也不过两分钟。
但沈楸渝昨天就很不对劲，跟吃火药似的，张嘴就是发射大炮。
虽然对他造成了一丁点的心理伤害，但他也不想反驳，生怕一句话把沈少爷气晕过去，倒在他怀里还好，要是倒在赵丞哲怀里不就完蛋了？
程栩烦的一晚上没睡，尤其是想到赵丞哲和沈楸渝那打情骂俏的样子。
沈楸渝这个大笨蛋，还想把他往赵丞哲怀里送，整得他跟个NPC似的。
有钱人就是会玩。
在程栩看来，赵丞哲是想通过他去勾引沈楸渝，所以才要他当私人宠物医生，这样方便了解沈楸渝。
不仅如此，赵丞哲昨天还在微信上问他好多关于沈楸渝的事情，心思太明显。
年下、门当户对、双强、190VS179......这门亲事他不是很同意！
程栩搬起椅子，朝沈楸渝那边靠了靠。
沈楸渝瞥他一眼，朝赵丞哲的方向偏过身子，故意不看他。
只听“哗啦”一声响，赵丞哲不知道什么时候搬着椅子来到了他旁边。
这圆形的桌子本来就小，赵丞哲一凑过来，显得座位非常拥挤。
程栩心里暗道不妙，椅子倒是不搬了，反而是挪动身子，继续向沈楸渝身边蹭，蹭着蹭着，他的屁股已经有多半是悬空的状态。
他只好用胳膊撑着桌边，同时用小拇指轻轻挠了挠沈楸渝的手背。
沈楸渝低下头继续看手机，眼皮都不抬。
“别碰我。”
牵一发而动全身，沈楸渝刚把手抽走，程栩这边就失去平衡，不受控地朝地上倒去。
幸好他反应敏捷，只是单膝跪地。
头顶上传来一声几乎轻不可闻的笑声，程栩突然感觉脸烧的慌。
“程医生，还没过年呢，不必行此大礼。”
他抬起头，发现沈楸渝眼里全是得逞的笑意。
可恶，又被耍了！
“谁给你行礼了，自作多情，我这是系鞋带好不好？”程栩边说边小指一钩，把鞋带解开，然后低下头装模作样地系着，系完左边系右边。
“要不要把鞋带换成小孩用的魔术贴？”
“什么，我听不见。”程栩慢慢系着，头也越来越低，他能明显感觉沈楸渝的脸正朝这边靠近。
“我说，把鞋带换成魔术贴。”
忽然，他抬起头，与沈楸渝面对面，俩人的距离近在咫尺。
温热的气息伴着清香的柑橘味将他包裹，程栩屏住呼吸，紧咬牙地说：“我看把你嘴用魔术贴粘上才对！”
“有本事你就来呀。”
“嘿嘿。”
程栩扬起嘴角，抬手便捏起沈楸渝的脸颊。
太软了。
沈楸渝被他捏成金鱼嘴的样子，两只眼睛睁得溜圆，说的话也含糊不清。
“你？！干毛？”
“给你量量尺寸。”
沈楸渝皱起眉头，眼睛几乎眯成一条线，像只摆臭脸的小猫。
“放sou。”
程栩心里沸腾得都可以下火锅了——沈少爷怎么那么可爱！
于是，他开始蹬鼻子上脸，捏着沈楸渝的脸揉来揉去。
沈楸渝轻哼一声，从齿间蹦出两个字。
“撒逼。”
不知怎么的，程栩听完这两个字后，突然感觉浑身轻松许多，是前所未有的痛快，他好久没被沈楸渝骂过了。
下一秒，腰侧传来刺痛，疼得他立刻松开手。
“哎呀你掐我干嘛！”
“谁让你手贱，还有，别拿你那系鞋带的手摸我的脸！”
沈楸渝手扶着腰侧，坐回座位，再次变成一副矜贵少爷的样子。
程栩在赵丞哲的搀扶下坐回椅子上，并且在心里暗暗发誓，他以后非得找时间好好治治沈楸渝不可！
此时，在一旁吃完瓜的服务员走上前，递出菜单。
“学长，你吃什么？我请客。”
赵丞哲顺势把胳膊搭在了程栩肩上。
程栩顿时一激灵，感觉后背又在冒冷气，不对，是全身在冒冷气。
“噔、噔、噔......”
他偷偷看向沈楸渝，发现沈楸渝在紧盯着赵丞哲，手里的叉子有节奏地敲打在盘子上。
沈楸渝：精神状态良好。
程栩：沈少爷的脸蛋好好捏。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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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战场（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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